19、午夜影院的索魂者（九） ...
-
“女性？汪婉清？在英国留学，又去北京呆了几个月？咨询室的地址是富春街？那不离我俩住的地方没几站路嘛。”方沁盯着手里的资料默默念叨，心中忽然有了种不安的猜想。
“方沁，你有什么想法？”一旁的梁子珊轻轻开口。
“我觉得这个汪婉清，我们有必要会上一面。”方沁缓缓放下资料册，如果她的猜想没错，这个叫汪婉清的女人极有可能和莫文慧相识。
“那走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梁子珊凝视着方沁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笑。
“不过犯案的真凶应该不会是这个女人……“方沁眯起眼睛细细思索，”我在想，陈曦有没有办法顺着之前发送木马的邮件查到源头？”
梁子珊微微抿嘴，“你呀太小瞧陈曦了，而且这点我早就想过，也让陈曦查了，只不过那源头是江淮区的流动IP，也就是说，凶手是通过网吧发送的邮件。如果是正规的网吧，那倒还好，毕竟开卡上网都需要身份证，但是那是两家没有经营许可的黑网吧，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混混，人口流动性很大。”
“地址是江淮区哪里？”方沁继续问道。
“一家在华安里，一家在水围村，两处一南一北相隔数十公里，这凶手感觉像是能在江淮区瞬移似的，网吧，死者的家，电影院，这些地方来得毫无规律。”梁子珊缓缓说道。
“也不是毫无规律，都在江淮区不是么？如果我的预感没错，第二名死者的家应该也是属于江淮区。”
“是呀，江淮区长风大道云鹤小区……”
“结果已经出来了么？”方沁微微一愣，想不到自己也就抽了几只烟的功夫，这些家伙已经查出了死者的身份，不得不说SOI办案真效率。
“早就出来了，我都已经让王力和杨飞去查了。要不是兰姨跑来找我，我还不知道，原来天台也是个这么宝贝的地方。”梁子珊盯着方沁幽幽戏谑一句，随后又轻挑弯眉，“你和梅太两个在天台聊啥呢？”
“没聊啥……”方沁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心里有点虚，嘴里嘟囔道，“当然是案子。”
梁子珊眉头微蹙，双唇紧闭，眼前这个叫方沁的女人真是让她捉摸不透……
正当二人准备出门前往汪婉清的咨询室之时，方沁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忙对梁子珊说道：“我觉得地点跨度如此之大，凶手肯定是驾车了，我们可以抽调电影院附近的道路监控看看，那个凶手应该没法黑掉。”
“对啊，我怎么遗漏了，快，陈曦你和交通部门那边联系一下，将两家影院旁边的行车监控都调取出来，看一下有没有可疑车辆。”
“是，梁队！”
“时间卡在案发那个时间就够了……”
梁子珊一阵交代之后，二人赶忙驱车前往汪婉清的心理咨询室。两人在富春街下车之后，面前是一条极其热闹的街道。因为不久前刚下完大雨，天空倒也放晴，路边的小摊一个个拥挤地排摆在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这条街梁子珊曾经来逛过几次，但对于长年窝在家中的方沁来说面前是陌生的。两人穿过主街旁的一条小巷，没一会儿就看到转角的一栋楼宇上悬着“心方向咨询室”六个大字。
方沁深吸了一口气，便跟着梁子珊一同上了电梯。电梯门打开之后，两人穿过一条幽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咨询室门前。
心方向？方沁盯着门框上的名字心里暗暗念叨起来，这名字倒是取得挺通俗的。
推开玻璃门，一股浓烈的花香味瞬间扑鼻而来，那浓重的香气不禁让人有些大脑发晕。方沁粗略扫视一眼，灯光昏黄的大厅内并没有一个人，角落里有一扇小门紧闭着，上面写着会客室几个字。四周的墙上悬挂着几幅风格诡异色调沉着的抽象派油画：半裸的女人，深渊的眼睛，枯糜的花蕊……方沁细细看去，她对这种类型的画作其实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一阵观摩下来，眼前这个密闭的安静空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有人么？”梁子珊轻轻踩动着高跟鞋发出声响。
空荡的屋子并没有人回应，只是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夹杂着滋滋电流声的低幽女音，那女音悠长婉转，伴着古典优雅的乐声，是一股浓郁的老式留声机味道。
“噢~原来有客人来访。”屋子角落的那扇门忽然吱地一声被人拉开，只见一个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一脸慵懒的女人怀中还抱着只蓝白相间的小猫。
“请问汪婉清在这里么？”梁子珊问着面前的女人。
“我就是。”女人微微一笑，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在小猫身上抚摸着。
“我是特案组SOI的梁子珊，这次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十几年前的纵火案。”梁子珊亮了亮工作证，继续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和最近电影院发生的几桩命案可能有关系，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访问。”
“电影院？”汪婉清一脸茫然，微微敛着眉头，手里抚摸着小猫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眼里充满了疑惑。
这时，汪婉清手里的小猫忽然一下子就从她怀中窜了出去，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两位警官不如和我去房里坐下慢慢谈吧。”见着小猫跑开，汪婉清似乎习以为常。
“好。”梁子珊应声道。
于是二人便跟随着汪婉清来到她的会客室，办公桌旁的留声机上，一碟黑胶唱片正慢慢旋转着低幽的女音。一阵凉风吹来，那股令人头脑发晕的香味竟变得浓郁……
方沁朝着那香味的源头望去，竟看见敞开的窗台上摆放着数十盆姹紫嫣红的水培花朵，那花儿的品种，她认识，是风信子，那是莫文慧最喜欢的一种花。现在已经不能用巧合解释，面前这个叫汪婉清的女人必定是认识莫文慧，说不定那通诡异的电话，也是此人的杰作。
“说说吧，就完整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们这也是对死者家属例行走访，你不是第一个。”梁子珊一本正经地开口着，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方沁自然很清楚身旁这女人套话的本事，毕竟梁子珊以前在公共关系科那可是出了名的达人。
侧坐在沙发上的汪婉清，撩拨了一下额间发丝，她低垂着目光，微眯着眼角，神情看起来有些忧伤。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没想到那短短的一个月，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没了……我母亲生我生的早，为了照顾我，她当了好几年的全职太太。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她没能火起来，这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块病结。那些贪婪好色的剧组领导只想挑选年轻貌美能够潜规则的女孩子当主角，每次只给母亲安排个没什么戏份的小角色。一年又一年过去，母亲并没有放弃她的演艺梦，她始终都很坚持。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一部电影，她是主角。只是没想到这影片一拍，却是生命的终结。我父亲本来也想和剧组那些人和平解决一切，没想到剧组那导演竟然怕晦气，想着拍摄成本也不是很高，打算干脆换个女人当主角重新拍一遍。换作是你们，你们能忍受么？这可是母亲她坚持了一生的梦想，最后用生命换来的主角。我父亲自然不能放过这些家伙，肯定要讨个说法，只不过我也没想到，父亲他会这么冲动，也不和我商量……”说着说着，汪婉清的眼眶竟湿红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去世以后，我一个人回到家中，房间里是空荡荡的。自己开灯，自己做饭，自己洗衣，什么都只能自己。没人陪我说话，没人再看我的成绩单，更没人叮嘱我上学路上小心……要不是姑姑好心带我去她家生活，这样的日子，我觉得我会疯掉！”汪婉清继续一脸痛楚地说着。
……
汪婉清不断地向面前二人倾诉着心底的悲痛。
“那场纵火案死去了数十条无辜的生命，他们的家人和你一样，都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悲痛。”梁子珊温柔说着：“你知道最近有一部刚上映的影片叫《夜锁》么？”
“夜锁？”汪婉清轻声疑问着，并逐渐抬起头来，两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淌过脸颊，让人看着顿生怜惜。只见她继续轻启唇齿：“我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你们说的这个影片怎么了？”
一旁的方沁顿时脸色一僵，面前这个叫汪婉清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部影片？
“那部影片就是你母亲当年拍的，你真的不知道吗？”梁子珊轻声质疑。
“啊，原来我母亲拍的影片上映了吗？天，那我得赶紧去电影院里买张票了。”汪婉清一脸震惊的模样，眼睛微眨着，略微勾起弧度的嘴角，带着些像是收获意外的喜悦情绪。
“那电影又牵扯了两起凶案，我们称那个凶手为午夜影院的索魂者。凶手手法很残忍，每次都会剜下死者的舌头，我们警方怀疑凶手和十几年前的纵火案有关。”梁子珊继续开口。
“警官，您这意思是？”汪婉清撇了撇嘴，一脸茫然盯着梁子珊。
“11月22日凌晨三点，你在哪？”
“我当然是在家里睡觉啊！”汪婉清不假思索地答道。
“有人能证明么？”
“天，警官，你这是把我当凶手了么？”汪婉清惊诧地大叫起来。
“没什么，只是找你了解下情况。唉，差不多了。不多打扰了，我们得走了。”梁子珊忽然拉起方沁的手，准备朝门外走去。
被梁子珊忽然这么一拉的方沁很诧异，她可还没有确认这个叫汪婉清的女人是否就是给自己拨打诡异电话之人。
“你窗台上为什么养着风信子？江城的天气可不适合培育这种花卉！”方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汪婉清。
汪婉清对着方沁微微一笑，“原来警官对风信子也有研究呐，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当地很流行这种花卉，红红紫紫挺好看的，所以回国的时候便带了一些。警官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株。”
“不了！”凝视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人，方沁嘴里重重吐出两个字。
离开咨询室之后，两人刚一下楼，方沁就停了下来，拽着梁子珊肩膀，不解地问道：“你干嘛那么快就要走？”
梁子珊一脸无奈：“快么？方小姐呐，咱们都问了一个多小时。而且你要我怎么继续问下去，难道说怀疑她是凶手？或者说凶手是十几年前纵火案的亲属？她和本案没有直接关系，也不是嫌疑人。这种没证据的猜测说出来，她可以告我们警方诽谤的！倒是你全程不吭声，最后还问个跟案子没关的风信子……”
“谁说和案子没关，莫文慧最喜欢的花就是风信子，我怀疑这女人就是给我拨打电话的那个人。”方沁急忙反驳。
“可是我看她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悲伤的情绪很真实。她不是说了英国很流行这种花么，也许只是巧合吧？我们会不会方向错了？”梁子珊轻声说道。
“巧合？”方沁紧咬了一下嘴唇，她并不甘于这样的解释，因为心里的直觉告诉她汪婉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午夜影院的索魂者（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