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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酒逢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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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酒逢知己
陌路相逢终成知己,沙场再见此心不改。
正说着,赵丰敲门。他进屋行礼道:“公子,孔明先生来访!”。
我愣了,什么?孔明,他来干什么?
不及多想,带着几丝疑惑,我说道:“快请先生进来。”,“王诚,你们先退下。”
“是!”……
我站起身,整整帽冠,用力拉了拉袍服的下摆。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见到孔明很紧张,他温润的目光似乎能把人穿透,让我感到相当不安。
这时,孔明进来了。他还是一身素淡的服饰,温润的目光,浅浅的微笑,羽扇轻摇……
我行礼,道:“孔明先生!”
孔明清朗的声音道:“翔兄弟!”
孔明入座,他一眼看见矮桌上的一卷诗集,道:“这是翔兄弟所作?”
我规规矩矩的端坐下,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弟不才,胡乱涂鸦。见笑了。”
这些诗是曹植的,他一向有边游玩,边写作的习惯。我这回也带上了这卷他平时写作的集子。可惜曹植不能写,他天天都要做一些诗,四处游览,增添灵感。这些天,他做的诗,都是他口述,我写在这卷诗集上的。可怜曹植啊,当了个鬼魂,写也写不成…
说到写字,我可是心里暗爽了一把。一开始,我是很担心的。三国时期是汉字书体演变承前启后的重要时期,楷书与草书已日臻成熟。历史上,曹植很是擅长书法,曹操和诸葛亮更是书法大家。我在现代虽然练过书法,但是书法课上并不认真,静不下心来。更糟的是, 三国时期隶书和篆书最为盛行,可我在现代练的是楷书…所以来到三国以后,我很担心一写字就露馅。可神奇的是,当我无意中给郭嘉写药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字竟然根本不是我原先的字迹了,曹植告诉我,这是他的笔迹。我看着着漂亮工整的字迹,心花怒放,老天真可爱,让我能写出这么棒的字…
言归正传,孔明拿起诗集翻看,我心里却是忐忑,他今天来得目的是什么啊……我一边沏了茶,一边胡思乱想。这时,孔明轻声念起曹植前两天新作的《白马篇 》: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幷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孔明笑道:“好诗!好诗!好一个英雄少年,好一个视死如归的报国之情。文采飞扬啊。诗好,字好。诗言志,翔兄弟胸怀大志啊。”他的眼中充满赞赏之情。
我笑了笑,这是曹植的“大志”啊,诗不是我作的,字不是我自己的,呵呵。我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敬了茶给孔明,我又道:“哦,翔先要恭喜先生,刘皇叔已经成为荆州牧,荆襄之地,很快要属于皇叔了。”
孔明温润的目光中闪过一些什么,他放下诗集,淡淡地说道:“翔兄弟消息灵通啊。”
我察觉出他话语中的意味,打了个哈哈:“呵呵,现在全新野都知道了。刚才书童告诉我的。”
孔明点点头,一边抚弄羽扇,一边道:“荆襄之地能否真正属于我家主公的势力,这还要看能否打赢蔡帽的军队,不易啊。”
我笑了。孔明,昨天晚上你又是杀蔡和,又是占渡口,现在就等着蔡瑁这个大笨蛋来钻进圈套送死了,还愁赢不了?
孔明看向我:“不知翔兄弟对此有何见解啊?”
…我真恨不得抓过他的扇子拍到他的头上!自己明明胸有成竹还来问我,不是明摆着试探我么…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是因为我上次的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哼,干脆,就让他注意到底。
我轻咳两声,说道:“嗯,蔡瑁无论智谋和勇武都不能和刘皇叔的人相比。荆襄取胜容易,关键是如何速战速决,而且不让荆襄受到大的损失。得到一个富足安定的荆州才符合刘皇叔的意愿。”
孔明微笑点头,我继续说:“所以先要让刘皇叔的荆州牧身份流传到百姓中间,让大家知道现在刘皇叔才是荆州之主。名正则言顺,随后才好与蔡瑁交战。这一点,我想孔明先生已经做好了,不然刘皇叔领荆州牧的事情,新野百姓怎么会人尽皆知?估计襄阳等地也会传得沸沸洋洋吧。”
我喝口茶,又道:“而且,还要安抚和联络江夏的大公子刘琦。刘琦懦弱无能,只求安乐,不会和刘皇叔争夺什么,但是联合他,也就能收服相当的民心,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不少的兵力。联合刘琦,两面夹击,蔡瑁没有胜算。”
孔明嘴角弯了弯,轻笑,依旧轻摇羽扇,眼神中露出一丝激赏的神色,说道:“不错,不错。那么翔兄弟认为战役之关键在何处呢?”
我思索了一下,道:“白河。呵呵,兵书有云:兵半渡而击之。先生心中有丘壑,早有安排,不然怎么会让张将军连夜夺取白河渡口呢?肯定是想在蔡帽军队半渡之时出击了。至于江陵,可以请大公子刘绮出兵。江陵是荆州钱粮存储之地,蔡帽必然恐慌,分兵去救,襄阳必然落入刘皇叔之手。”
“哈哈哈!”孔明笑道,“三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啊。”
我沉浸在小小的成就感中,笑道:“呵呵。孔明先生过誉了,过誉了。”
……嗯?!!我笑容僵在脸上…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三公子”?!他知道我是曹植!这不可能,不可能啊…最糟糕的是,我居然还乐颠颠的答应了…好个诸葛孔明啊,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尽力掩饰心中的恐慌,故作镇定的看向孔明,可是眼中的惊诧和不安依然落入孔明的眼中。他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温润,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不自然地笑道:“先生刚才叫小弟什么?我不是什么三公子,呵呵。”
孔明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的短剑,放到桌上,说道:“三公子,令尊的赠物可要保管好啊。”
这下我无语了…这柄短剑是我的贴身兵器,曹植告诉我是曹操给他的,我今天早上洗漱的时候找不见它,正着急呢。原来…唉…现在想抵赖都不行。孔明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拆穿我的身份的。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孔明他们不会害我,可是在敌人的阵营里暴露身份,还是让我非常不自在。
孔明道:“三公子不要担心。我家主公和亮,都不会行小人之事,一定保证公子安全。去什么地方,都随三公子意愿。”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
孔明道:“亮有一事不解,想请教三公子。”
我一扬眉,他会有什么事情不明白,说道:“先生请讲。”
孔明轻吹茶水,淡淡地问道:“三公子应当知道令尊与刘皇叔是宿敌,为何反倒帮助刘皇叔呢?这不是与令尊……”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孔明啊,我最不愿意解释的问题偏偏被他这么风轻云淡的提了出来。我总不能说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只能说道:“呵呵。子建任性胡为,请先生见谅。先生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面对我的耍赖,孔明轻笑,说道:“好。只不过将来令尊怪罪起来,只能子建一人担待了。”
我嘴角又抽了一下…我知道。我不会让曹操知道的,哼。我无奈的看了孔明一眼,他也微笑着看向我。
突然之间,看着孔明,我想到他的壮志未酬,想到他的出师未捷身先死,想到……我心里一阵酸,虽然我们早晚将处于战场的对立面,但是我依然祝福他。
我诚心说道:“先生平天下之攻略的核心在荆州。荆州之重要,先生在隆中已经向刘皇叔阐明:先取荆州,再取益州,而后西出秦川,南出荆襄,天下可平矣。如今荆州转眼就属刘皇叔,子建愿先生能够一展雄才,壮志得酬。”
孔明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几分阴翳,几分惊讶。也许惊讶于我对他战略的了解,也许惊讶于我话语的真诚。我的话是百分百的出自内心,他从我的眼中只能看到真诚。
半晌,孔明点头:“多谢子建,子建诚意,亮心领了。只是将来,我们许在沙场相见啊。”
我笑道:“那又有何妨。陌路相逢成知己,他年沙场见此心。”
“哈哈哈,好啊,‘陌路相逢成知己,他年沙场见此心。’子建真是好才学,好气度,定成大事。亮,也愿子建能一展雄才。”孔明朗声大笑,方才眼中的阴翳一扫而空。一时间,我们二人倒有知己相逢的感觉。
我一时性起,说道:“孔明先生,子建素来敬仰先生胸怀寰宇之心,忧国忧民之念,这首《卧龙吟》赠与先生,以表子建之心意。”
随后,我提笔写下了《三国演义》电视剧中,孔明出山那场戏里面的歌曲《卧龙吟》的歌词――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
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茅庐承三顾促膝纵横论,半生遇知己蛰人感幸深。
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尘。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舒怀襟。
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
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孔明奇道:“卧龙吟?”
我点头,呵呵,孔明道号“卧龙”,这首《卧龙吟》非常符合他的心境和思想。
他接过细看。看过后,长叹一声,道:“没想到啊,知我者子建也。子建真是亮的知己啊。”
我举起茶杯,敬他,笑道:“不敢当啊,不敢当。”
《卧龙吟》的歌词我非常喜欢,我觉得它真的表现出孔明的忧国忧民之心,还有他大丈夫建功立业的一腔热血,也有孔明清风明月的淡薄心态,最道出孔明的心声了。说真的,我每次看三国电视,听到这首歌都非常悲痛,想到孔明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六出岐山出师未捷……唉,真的是常使英雄泪满襟…
我轻轻唱起这首卧龙吟,孔明手指轻扣桌面。
一曲终了,孔明笑道:“好曲!可惜啊,我没有带来瑶琴,不然定为子建配乐。”
“哈哈哈,孔明先生精通音律,定然技艺不凡啊。”我笑道。
孔明轻笑:“过誉啦。说到音律,首屈一指的还是江东周郎。岂不闻:曲有误,周郎顾?”
“嗯,早闻周公谨风雅超群,儒将风范。你们二人可为知音啊。”我说道。唉,孔明和周瑜,也算是知音,知己,可惜最终是沙场相见,不死不休的结局。
“呵呵。知音?亮不敢奢望。目前还无缘到江东,也未有机缘和周都督相见啊。”孔明轻摇羽扇。
“说道江东,近日我将前往江东游览一番。”突然,我想起什么,我说道:“哦。对了,先生,子建还有一言相劝。”
孔明道:“子建请言”
“先生通晓为将之道,应当知道万事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作为统帅,运筹帷幄即可,不必事必亲躬,劳神费力。若是能放手让他人去做,垂拱而治,岂不是好啊。”我诚恳地说道。心想:孔明,听听劝吧,希望你不要事事都亲历亲为,劳神伤身,让手下去做吧,你拿个大政方针就好,这样就不至于劳累过度,病死……
沉思片刻,孔明举起茶杯,做敬酒状,说道:“多谢子建良言,亮,铭记。那么,亮以茶代酒,祝子建江东之行一帆风顺。”
“哈哈,多谢先生,子建也祝先生万事如意。”我也举杯。
两只茶杯轻碰。酒逢知己千杯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