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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礼物 ...

  •   一片黑暗中,顾宁伊闭上眼,贴上赵林午的唇。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地吻着,可眉眼撞上一片冰凉,金属镜框卡在他和赵林午之间,硌得人难以专注于另一处柔软。

      “眼镜摘了。”顾宁伊松掉一只手,抵着他额头说。

      那只手恢复自由,却并不按指令行事,拇指重重碾过顾宁伊下唇,压得他齿关张开。而后食指与中指钻了进去,夹着他的舌尖来回拨弄。

      “吃饭了吗?”赵林午语气倒是温柔,分毫听不出欲念。

      “在吃。”顾宁伊咬着他手指,含混不清地说。

      唇边传来一声轻笑,赵林午刚抽出手指,顾宁伊便顺势勾起眼镜,放在身旁柜子上。
      也许是柜子,也许是架子,也许只是一块隔板,顾宁伊进门时根本没分心看,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赵林午身上,寻找机会,落下这个早已准备好的吻。

      蹭在他脸颊的湿润手指顿了顿。

      戳在眉眼的,变成了浓密睫毛,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扇动。舌尖顶入缝隙,滑过整齐的牙齿,长驱直入,像赵林午一样勾起另一条红润。

      他近乎粗暴地吻着,可是赵林午不给任何回应,只是从容地张开嘴,由着他或舔或吮或咬,在自己身上汲取呼吸。

      这让顾宁伊很不爽。

      他一手托起赵林午的下巴,钳住两颊,毫不顾忌对方会不会痛,只迫使他将口腔张得更开,另一只手紧紧插入他发间,用力将发丝揉乱,仿佛这样就能让对方显出一丝狼狈。

      距离被缓慢僵硬的东西顶开,顾宁伊的手沿着他后脑向下滑,滑过细腻的皮肤,钻入柔软的布料,触碰到陌生而熟悉的物体……

      但呼吸的间隙,一根手指忽然竖在两人嘴唇之间。

      “足够了,”赵林午在顾宁伊掌中艰难绽出一个微笑,“你伤比上次还重。”

      顾宁伊叼开那根手指,不管不顾地继续啃咬着,虚虚握拳的手动作起来,“看过医生了,死不了。”

      赵林午的呼吸终于有了波动,“我说,足够了。”

      顾宁伊咬破了他的嘴唇。

      赵林午轻轻呼痛,道出的话却肯定而绝情:“你只是想拿我发泄。”

      不安分的手被抽出。

      欲望乍然被打断,顾宁伊抵在他额头,破罐破摔地闭上眼,“你让我过来不就是干这个?还是说你想在上?赵总想怎么玩?玩不死我都配合。”

      但滚烫的眼皮被赵林午轻轻抚过,“顾宁伊,我没有那些想法。”

      “你的想法……太难猜了,”顾宁伊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忽然泄了气,“要么干脆给我个合同,把每周做几次,在上、在下、怎么做,都写清楚……我什么都能签。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他忍住话音的颤抖,却不敢再让眼睛碰到赵林午的手,整颗脑袋缓慢地向下滑,缩在他颈窝。

      滚烫的泪滴落在皮肤,他却立刻舔了舔,试图掩耳盗铃。

      “吃饭,上药,睡觉。这是你今晚要做的事,”赵林午被湿润打得一愣,随即轻柔地抚摸起颈间的脑袋,“但是顾宁伊,我不是要和你做床伴或情人……我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

      “哦,那你还是想当我爸爸。”顾宁伊没按捺住哭腔。

      赵林午神色复杂,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把顾宁伊搂在怀里,哄着他朝餐厅迈步,却没开灯,只是点亮桌面正中央的蜡烛。

      烛火幽幽跃出,顾宁伊掀开眼皮一看,竟然是那根专用来做烛光晚餐的低温蜡烛。

      “这东西怎么还在?”他皱起眉,把头深深埋进赵林午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把不愿看见的屏蔽在外。

      “家里没有别的蜡烛,你可以假装不知道它是什么。”赵林午想让他坐下,但顾宁伊今天黏人得过分,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体上,死死搂着他的腰,每动一下都要立刻跟上。

      最后没办法,赵林午先坐了下来,托着顾宁伊的臀,让人跨坐在自己腿上。
      幸好椅子上提前放了软垫,不会伤到他的膝盖。

      “这样还怎么吃饭?”赵林午侧过头,却只能从一片卷发中看见他的耳朵。

      “你喂我。”顾宁伊整张脸闷在他怀中,肩膀微微震动。

      他这样子实在少见,赵林午明白他脆弱的源头,却也……无可奈何地想多看一会儿。

      “嘴在哪儿?”赵林午问。

      “自己找。”顾宁伊说。

      “你又没让我找。”赵林午揉了揉他的耳垂。

      “不让你找你就找不到了?”顾宁伊动了动耳朵,忽然轻抽一口气,“我都搭别人的车绕到海边了,一回群青,不还是立刻被你找到?”

      温柔的夜终于陷入安静,露出它残酷的底色来。

      顾宁伊抬起头,通红的眼里满是质问。

      赵林午擦去他眼角的泪,“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医院跑出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顾宁伊偏头咬在他掌心,“你既然准备好手机,怎么会不知道我要装作你出去?如果你不想让我走,肯定要提前安排,病房飞出一只蚊子都得细细盘问。”

      “哪儿有那么夸张,”被他戳穿,赵林午并不慌张,只是继续擦着他源源不断流出的泪,“对不起,我没想到秦方熠会对你下手这么重。”

      不知怎么,顾宁伊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胸口忽然抑制不住地起伏。

      “你知道他对我……你还……”后面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我知道,对不起。”赵林午最后抚过他的脸颊,收回了手。

      “为什么?你是觉得我可能对他……还是……”顾宁伊胡乱猜测着,话语却像思绪一样难以理清。

      他抛下自尊心,坐在这里,以为紧紧抓住对方,就不会显出自己的窘迫,可是紧贴的温度也逐渐转凉。

      赵林午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按着他胸前的伤口,以叹气作结,“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待在赵林午身边,就不会再有秦方熠这样的人,靠近他,中伤他。

      “你这么不相信我?”顾宁伊攥住他的手腕,所有不快都倾泻其中,手指紧勒的皮肤迅速泛红又泛白。

      赵林午疼得垂下眼,没有回答。可是烛火跳动着,顾宁伊自己的心都摇摆不定。
      他有什么可自信的呢?

      溺水后存活,靠的是赵林午的搭救;
      从医院逃跑,靠的是赵林午的纵容;
      从秦家脱身,靠的甚至是顾霜帮忙。

      今天,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他有自己做成过什么事吗?
      似乎没有。
      那为什么不做一只宠物,躲在赵林午的庇护之下呢?

      哦。
      他忘了。
      他就是来做宠物的。

      想到这儿,顾宁伊的手和态度一同放软。
      他重新贴回赵林午的怀抱,嘴唇也靠近他的面颊,让他不必再费心寻找,“我饿了。喂我吃饭吧,爸爸。”

      “你一定要这样叫?”赵林午揉了揉手腕,不自然地动了动腿。

      “别说你不喜欢,”顾宁伊微笑起来,笑容里却带着驱散不清的悲凉,“吃饭,上药,睡觉。怎么吃,怎么上,怎么睡?都听你的。”

      赵林午看着那双眼里的落寞与自暴自弃,即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胸口也有些痛。

      但顾宁伊已经钻了牛角尖,如果要把他拽出来,可能一整晚都要陷在争吵之中。

      赵林午无奈地叹了口气,恢复一贯的强硬态度,“先纠正一下你的称呼。赵总、爸爸,以及类似的都不许叫,希望你尊重你比我大一天的事实。”

      “然后自己吃饭。”他将顾宁伊凑近的嘴唇推开。

      顾宁伊顺从地从他腿上下来,坐到餐桌的另一边,即使饭有些冷,他也安静地吃得干干净净。
      直到赵林午端出生日蛋糕,在数字二十五头顶点上火苗,始终平稳的神色才崩出一个缺口。

      他仍然安静着,可是挑起的眉头分明在说:不是说没有别的蜡烛?

      “生日蜡烛要插在生日蛋糕上,”赵林午淡淡地反驳着空气,“许愿吧。”

      顾宁伊闭上眼,哼起生日歌,原本有无数关于成名、关于演戏的愿望堆在心头,可是一首歌结束,到了真正许愿吹蜡烛的时刻,心里默念的却是——
      希望赵林午自由。

      不是放顾宁伊自由,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把他留在身边的人,能够自由。

      呼。
      两道呼吸一同把蜡烛吹灭。
      时隔三年,他们终于再一次,一同步入新的一岁。

      房间恢复光亮,顾宁伊从行李袋里翻出礼物——他搭车去到海边时,用贝壳穿成的链条。

      拿到赵林午面前时,顾宁伊顿了顿,“你好像毫不意外?”

      “手机定位停在顾家,但……我那件西装扣子上也有定位。”赵林午微笑着。

      顾宁伊后知后觉被摆了一道,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怎么不去写剧本?”

      赵林午却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写了,你没看。”

      “什么?”顾宁伊问。

      他却摇摇头,把链条戴到手上,“好像有点大。”

      赵林午对饰品很挑剔,或者说强迫症。他不喜欢松松垂落的尺寸,无论是戒指、手链、项链还是其他,都要毫无空隙地贴紧皮肤,以获得某种掌控感。

      顾宁伊勾起唇角,解开链子,却忽然俯下身,“戴错地方了。”

      “膝盖。”赵林午提醒道。

      顾宁伊撇撇嘴,换了右膝跪在地板上,将链条绕过赵林午的脚踝,咔哒一声合上。
      严丝合缝。

      脚链挂在赵林午白皙的踝骨,像被人绑着,上了锁。如果再挂上铃铛,每动一下,都会有清脆的声音传出。

      顾宁伊陷在想象里,自嘲地笑出声。
      说什么希望赵林午自由,下一秒就送出要把对方绑住的礼物。
      和送打火机的赵林午有什么区别?
      哦,顺便一提,贝壳上同样刻着他的“伊”。

      “喜欢吗?”顾宁伊问。

      “嗯,尺寸刚刚好。”赵林午抬起腿,轻轻晃了晃。
      这是他非常满足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顾宁伊也满意地笑起来,“我的礼物呢?”

      赵林午道了声“稍等”,把顾宁伊按在软凳上换过药,才把他领到次卧。

      枕头上摆着礼物盒,顾宁伊满脸疑惑地拆开,《殊途》二字映入眼帘。但让他挪不开视线的,是下方编剧的署名——赵林午。

      他满脸震惊地回头,赵林午却站在门边,从容地对上他视线,“我说,我写了,你没看。”

      顾宁伊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林午之前笃定,他只要打开《殊途》剧本,就不会放弃。

      赵林午写的剧本……他怎么会辜负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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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欢迎唠嗑~ 本篇卡文中……呃呃呃下周更 等更新等得抓耳挠腮!快戳专栏《早安,晚安》日常小甜饼,高亮加粗【这本日更呦】。 同世界观文《男朋友总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已完结,也可以看看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