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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纪年 ...

  •   [一]
      花开院秀元一生中最后一次同奴良滑瓢对饮相酌是在一个月色清浅的夜晚。
      朦胧的月光笼罩着整个花开院本宅,有古老悠长的韵味逐渐弥漫开来。
      一如初见时那般迷幻虚无。

      [二]
      身为花开院家的阴阳师,花开院秀元从小就被灌输着‘世界是完全的黑白’这一类的思想。当然,作为花开院家历史上最有才华也是最叛逆的花开院秀元对这个理论完全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纵使是以纯粹的白自称的花开院家深处也有晦暗不明的污浊,更何况这泱泱尘世所包含的浮生百态。也就只有腐朽不堪的花开院家才会这么固执地认定‘人类是正,妖怪为邪’了。
      有的时候花开院秀元觉得妖怪比人类要有趣得多,也纯粹得多。
      例如那个名为奴良滑瓢的妖怪。

      [三]
      根据《花开院妖怪秘录》一书记载,滑瓢是一种随便闯到别人家里偷吃东西,给别人家里添麻烦的小妖怪。而滑头鬼则是映于镜中之花,浮于水中之月,将梦想具现化的一种妖怪。
      明明滑瓢和滑头鬼是同一种妖怪为什么描述能差那么远?
      花开院秀元头一次对花开院家的资料真实度产生了怀疑。
      「小奴良你确定你没有到花开院家刻意修改了这本妖怪秘录么?」花开院秀元默默转头看向一旁斜躺在榻榻米上无比惬意望月浅酌的奴良滑瓢问道。
      「切,老子才不会做那么折节的事呢。」奴良滑瓢秉承了一贯的嚣张风格头也不回的对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花开院秀元闻言,来回打量了奴良滑瓢好几遍之后叹了口气,以无比惋惜的语气开口调笑。「其实小奴良你跑到阴阳师家来偷吃东西本身就已经很折节了吧。」
      「咳、咳咳!」
      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奴良滑瓢被酒呛到的窘态,花开院秀元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小奴良果然是个有趣的妖怪❤。
      「小奴良,要不要来打一场?」花开院秀元浅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符纸问道。
      「哦?」奴良滑瓢回头,挑起眉梢发出了代表惊讶的单音节。虽然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这么提议但霎时间高涨的好奇心也使他顾不得这些小问题了。
      「好啊,我也想领教一下秀元你花开院最强阴阳师的头衔究竟是不是虚名。」一把丢开酒壶,提刀起身,他脸上自傲的笑容丝毫不减,眼中隐约透露出难耐的兴奋。
      气氛顿时紧绷起来,浓郁的火药味仿佛一触即发般蠢蠢欲动。
      「算了,不打了。」突然间花开院秀元收回了架势,躺回榻榻米上支起半个身子,独自斟酌。颇有些寂寥的意味掺杂其中。
      「秀元,你耍老子啊?」奴良滑瓢眯眼看着花开院秀元这一系列动作,反手将刀插入地面,狠狠剜了那个从骨子里透露出欠揍气息的男人一眼。
      「刀。」
      「刀?」听见花开院秀元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奴良滑瓢下意识地看向手里闪烁着寒光的刀身,细微的裂纹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格外刺目。
      「啧,又坏掉了,这可是难得的一把好刀呢。」奴良滑瓢惋惜地摇了摇头,拿起酒壶仰头就是一口清酒灌下。
      「算了,我回去了。」拎着半空的酒瓶晃了晃,奴良滑瓢叹了口气。「京都快关门了,我也要早点回去再找把好刀。」
      「老子居然没有一把绝世好刀,真是麻烦。」
      「由我来如何?」听着奴良滑瓢自言自语地抱怨,一直遥望夜空的花开院秀元将目光收回,凝在奴良滑瓢的背影上,淡淡开口。
      「嗯?」
      「就由我来打造一把绝世妖刀付之于你,如何?」噙着笑,花开院秀元举杯望向奴良滑瓢,他的眼里有的是自信与高傲。
      见到那人如此举动,奴良滑瓢也把手中的酒壶稍稍倾向花开院秀元的方向,而后毫不犹豫地将酒一饮而尽。些微从嘴角溢出的晶莹透明的液体顺着脖颈的弧度滑落,醉了人心。
      「那我就等着你的刀了。」
      更漏还深,冷夜清宵,一笑绵长。

      [四]
      花开院家上上下下所有的阴阳师都明白他们的十三代目有多么阴险狡诈表面温柔内里腹黑,连带着手下两个式神都无比毒舌。但很少有人知道花开院秀元其实是个非常自私任性,但又能将那些因心血来潮而想做的事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掩盖过去的人。
      「光兄,让所有花开院家的阴阳师替我注意这个妖怪。」纤细素白的手指一点一点将浸染墨香的丹青画卷绽开,高超的画技使得银发男子张狂邪魅的容颜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不难看出笔者用了极大的心思去刻画画中之人,细微之处也是丝毫不怠。
      「这个妖怪?为什么?」被称做光的阴阳师看着铺展开的画卷皱起了眉,转头看向一旁温和微笑的花开院秀元。
      「秀元你又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
      花开院秀元难得开始细细思索想做的事的意义,可惜却是以无果告终。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花开院秀元自己都不知晓,莫名的很。
      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然而他不能这么说,最后花开院秀元只得用一句故作高深的回答将身侧的阴阳师想要说的话噎了回去。
      「我自有我的用意。」想了想,似乎觉得一句话还不够,花开院秀元随后又补上了一句。
      「对了,不要对他动手哦。我知道光兄你在想什么,不过他可不是普通阴阳师可以动的起的妖怪哦。」弯起眼眸,花开院秀元笑得极其灿烂。话语里三分是告诫七分被渲染上了淡淡的威胁的意味。
      「……我明白了。」阴阳师垂头,有些不甘地回答。
      「光兄,要知道这世界绝对不是纯粹的黑与白。」指尖摩挲过柔软的绢布,花开院秀元以喟叹般的语调说道。
      「我知道,秀元你到底要重复多少遍才会停止这个的言论?」
      光撇了撇嘴,有些不耐地揉了揉额角。
      「说起来,关于保护京都的璎姬那件事,秀元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保护好就是了。」花开院秀元对这个表现的毫不在意,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笑的单纯。
      「秀元!」光似是有些恼了,说话的音量也愈发的大了起来。「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京都有多危险——」
      「所以我才说……要保护好啊。」不紧不慢地收着卷轴,瞬间冰冷下来的语气让人浑身上下不自觉的开始森森发寒,冷厉的眼神仿佛是尖刺一般锐利的扎入人心。
      「……那么,就把你最近制作的那把妖刀‘弥弥切丸’带给璎姬防身好了。」光似乎是见多了花开院秀元态度骤变的全过程,内心虽然依旧有被惊悚到但表面上却是对前后的冰火两重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我拒绝。」花开院秀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拒绝的话语脱口而出,无比斩钉截铁。
      「秀元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所以说整个花开院家族中其实还是有人看透了花开院秀元的本质——自私而又任性。
      或许这应该说可喜可贺。
      「这是为了花开院家。」
      「花开院家啊……」将收整好的卷轴握在手中,拢在狩衣宽大的衣袖下。花开院秀元敛下了眼眸。
      「算了,到时候记得还给我就是了。」白色的衣袂飘扬而起,映着花开院秀元清冷的表情,一时间竟变的有些模糊不清。
      宛若神祗。

      [五]
      昏暗的和室内一片寂静,酒菜散发出浓郁香味催的人食指大动。清冷的感觉竟已是如入骨般深深刻入帘幕上所浮现出的男子纤细瘦长的身影。
      「秀元!秀元在吗!!」有人惊慌失措的嗓音打乱了宁静的氛围,慌张的脚步踏碎了一地月华。
      「本家的人死伤惨重……又是……那只狐狸!」
      「是光兄。虽然身在这里,但京都发生的大部分事我大抵都知道了。」帘幕后的那人听见光所带来的消息并不惊讶,仍旧以不温不火的口气答道。
      是的,他都知道。派去跟在光身后随他一并去往京都的式神把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于他。在有些事情上花开院秀元甚至比光本人还要清楚。
      「看到了吗……」有嬉笑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完全不行呢,真讨厌——」两个小小的式神互相交头接耳,完全不顾在场的当事人。
      「明明已经修行了二十八年了——」
      「把这些家伙收起来!!秀元!!」恼羞成怒的光瞬间暴走。
      颇为愉悦地看着自家两个式神打击报复慌忙闯进的光,花开院秀元最终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将式神收了回来。
      「妖怪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东西,输了也不要在意。」狭长的凤眼带着三分笑意望向光,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失态。
      「……」光也似乎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沉默了一阵后开口将话题带往了别的方向。「你一直在关注的那个妖怪已经追到大阪了。」
      「他啊……是个有趣的家伙。」花开院秀元微笑答道,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深沉。
      「光做些胡来的事情……」
      闯入阴阳师家偷吃东西,跑到京都去挑衅魑魅魍魉之主羽衣狐的权威……
      啊啊小奴良果然是个乱来的家伙。
      想到这些,花开院秀元有些苦恼。
      但是……【羽衣狐是杀不死的】。
      要怎么做才好……?
      小奴良真是惹了个大麻烦呢。
      「喂!要到哪里去啊秀元?」待到光惊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花开院秀元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和室了。
      「当然是去大阪城……去看看那家伙❤」
      花开院秀元一直乌云满蔽的心境顿时明朗起来。
      一个人在这里想着对策对全局形式总是会有观测失误的地方,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到京都去看个究竟。
      并肩作战,总比放着他一人胡来要好一点。
      身为一个妖怪的奴良滑瓢一怒之下为了救一个人类而去挑衅魑魅魍魉之主;而作为一个阴阳师,花开院秀元却为了保全奴良滑瓢这个妖怪而将整个花开院家置于风口浪尖。
      一切就像个笑话般荒谬可笑而又顺理成章。
      难以理喻。

      [六]
      「式纸,破军。」
      顾不上平息一路上舟车劳顿所带来的疲累,顺着打斗痕迹来到对峙地点,映入眼帘的场景让经历了无数惊险战斗的花开院秀元也不禁呼吸一滞。
      身体先思想一步作出了反应,等回过神来,花开院流最强式神早已召唤完毕,历代家主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
      千钧一发。
      花开院秀元庆幸他下了来京都这个决定。
      ——不然以后就看不到小奴良了呢。
      「秀……秀元……?」
      余光瞟到奴良滑瓢有些怔愣的表情,耳畔传来他唤他的声音。然而花开院秀元没时间去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吟唱词清晰吐露。
      「十二只先神,退散百鬼,拔除凶灾!东海之神名为啊明,西海之神名为祝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生涩繁复的咒语化作尖锐的利器,直直朝羽衣狐扑去。
      算起来这是奴良滑瓢第一次见到花开院秀元脸上没有带着笑容的模样。
      像是恼了他抢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奴良滑瓢攥紧了手中淬染寒光的短刀。
      「别妨碍我,秀元!」说罢,奴良滑瓢将目光移开,冷眼直视因花开院秀元的突然加入而变得更加狼狈的羽衣狐。
      「喂喂……做出那把刀的是我吧?」见奴良滑瓢如此反应,花开院秀元有些哭笑不得。
      「挺好用的吧?」即使是在如此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之下花开院秀元依旧不忘调侃奴良滑瓢。「小奴良要好好拿着啊❤」
      「切……老子用你做的东西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话音还未落,奴良滑瓢便已拎着刀毫不犹豫地向羽衣狐斩去。
      光影交织,空气仿佛浓稠凝结成一片,铺天盖地压砸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羽衣狐妖魅的面容早已扭曲狰狞,九条尾巴肆意鞭挞发泄着恨意,看似柔软舒适却具有不可忽视的杀伤力。宽厚的尾巴交错横斜成密不透风的网,阻挡了奴良滑瓢与花开院秀元的攻势。
      战况胶着。两个妖怪你来我往不停争斗着,彼此都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这倒是苦了一旁的花开院秀元。
      作为身处妖怪对立面的阴阳师,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花开院秀元的一举一动必须刻意避开奴良滑瓢,很多范围性的阴阳术更是无法使用。但即使是这样两人配合的默契度也不得不让人为之称赞。
      旗鼓相当的双方,二对一的战局。虽然花开院秀元被束缚了手脚,羽衣狐却终归不敌,逐渐现出败象。疏忽之间所暴露的破绽没有被奴良滑瓢无视,转眼短刀的刀锋已近在咫尺。
      望着劈面而来的刀刃,尝过一次痛苦的羽衣狐满脸惊恐。只是这时想要闪避为时已晚。
      胜负已定。
      「混……混蛋啊啊啊!」血肉被割开的声音分外清晰,伴随着四溅的鲜血与惨嚎,羽衣狐不复以往那般高贵,贯穿而下的寒光将其斩为了两半。
      战斗结束的比预想之中快得多。
      没想到……真的打倒了呢。
      花开院秀元望着跌落至地面的羽衣狐的尸身恍惚想到。
      ——『你看中的那个妖怪……能战胜那家伙么?』
      ——『绝对能赢。』
      ——『万分之一也……』
      啧,奇怪了为什么他花开院秀元作为一个阴阳师就这么相信一个妖怪呢?
      「这下子你就是魑魅魍魉之主了啊!」
      「现在的话呢……或许应该把你打倒了呐……」花开院秀元浅笑看向奴良滑瓢,不出意料的对上了他投来的冰冷眼神。
      「德川之世的前途将比现在更加光明。」
      「黑暗——会逐渐消逝。」
      「今后……将是个妖怪更难生存的世界。」
      作为如今的魑魅魍魉之主,奴良滑瓢……你打算怎么做?
      稀疏的天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投射至阴暗的京都,驱散了寒冷而冗长的黑夜。
      「逐渐消逝的黑暗……这种事我也明白。」叹了口气,奴良滑瓢的声音里带着消抹不去的疲惫。
      「所以本大爷,即使将由此步上天亡……为了那群家伙也会挑起首领之职。」
      「妖怪——竟然为“保护”而行动——啊?」花开院秀元目光依旧温柔。
      小奴良果然是个有趣的妖怪。
      比人类还要纯粹的多。
      「承认人类的行为……保护妖怪的世界,寻求着“共生”……这条路可是很难走啊!」想着,花开院秀元还是忍不住揶揄了奴良滑瓢一句。
      「那也无所谓啊,只要老子变得天下无敌不就行了嘛。」想也不想奴良滑瓢如此答道,语气依旧那般张狂自傲。
      这话倒是意外的符合奴良滑瓢性格——他该说真不愧是小奴良么?
      花开院秀元有些怔愣地看着奴良滑瓢,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而后来奴良滑瓢与璎姬相拥的甜蜜场面更是让他久久无言。
      ——共生,啊……
      微笑。
      除了这个表情之外花开院秀元不知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如此场景。
      人和妖么……
      不去思索内心深处叫嚣着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花开院秀元敛目轻笑。
      所以说花开院家家训什么的都是废话连篇吧……
      回去一定要叫光兄改掉呢。
      抬眼,入目的是天光破晓。
      尘世妖娆。

      [七]
      西阵,花开院本家。
      月光倾洒而下,从和室内往外看去满眼霜华。
      满目流光。
      「当初和你相识也是在这么月色美丽的夜晚啊……」半眯着眼,花开院秀元的语气沾染着淡淡的怀念,纤细修长的五指端着酒盏,盏中酒水微漾,酒香肆溢而出。
      时间恍惚间已转过了一个轮回,开篇和结尾如此相像。
      「有没有想试试的想法呢?成功的话就会成为“强力的结界”。」
      「四百年间将不会任由妖怪出现。」
      想说的话在口中千回百转然后又尽数吞咽而下,最终他以蛊惑般的语气如此建议道。
      「嘛,先不管能多少年五十年后我死了的话就和我没关系了——」
      「五十年啊……人类的寿命真是短暂,岂不是现在是和你永别了。」
      「不不。」笑着否定——花开院秀元的表情早就被定格于笑容这一标签,改变不了。
      还会相见的吧。
      拥有使用“破军”才能的人什么的。
      「我现在开始和人交往,和阴阳师对饮也是其中一乐。」奴良滑瓢举起酒壶向花开院秀元示意道。
      「喝吧。」
      这样到最后——小奴良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妖怪呢?
      看不到那天真是遗憾——
      不过,以四百年的结界作为结局……似乎也不错。
      清酒入口,化作缠绵的火,灼得他的喉咙阵阵生疼。
      舍不下这种感觉。
      「那把刀有着无论什么时候被谁拥有,那个家伙就会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传言。」放下酒盏,花开院秀元突然将话题一转带到了弥弥切丸上。
      「虽然到现在已经做过很多把退魔刀,想把它制作成能砍伤羽衣狐和滑头鬼两位的刀制作者可谓费尽心思……」似是在叹惋一般,花开院秀元将视线移到了庭院内。
      「给魑魅魍魉之主……不是很合适么?」奴良滑瓢挑眉反问,骨子里所带的张狂丝毫不减。
      「嘛,也好。」
      「什么时候还给我就行了。」
      ——待交还之后再亲手赠予。
      虽说弥弥切丸是为了奴良滑瓢所打造而成的妖刀,最后总归会属于奴良滑瓢,花开院秀元还是希望能够亲手赠之于他。
      璎姬匆忙之中所遗落的与花开院秀元交付的,对他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或许是有点钻牛角尖,但那毕竟是自己亲手铸造的。
      不过看样子以花开院秀元的名义赠予……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望着向奴良滑瓢飞扑而去的璎姬花开院秀元笑的释然。
      「走吧大家!京都关门了。在我后背排好队……跟好了!」
      男人怀抱绝色女子,喧闹的百鬼跟随着他渐行渐远。远处,是一袭君子白衣。
      这是京都四百年间唯一的一次百鬼夜行,也是花开院秀元一生中与奴良滑瓢最后一次的交集。
      月色绵延,蓦然间转眼阖眸,已是百年。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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