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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成亲 ...

  •   檀淮卿回到了弄玉小筑,丫鬟端上来茶水。

      檀淮卿喝了一口,啪的放到桌子上:“泡的这是什么茶!”

      “都给我滚下去!”

      “十七留下。”

      丫鬟小厮们一看大少爷心情不好,听见这句话一个个跟得了大赦一样一溜烟就没人了。

      檀十七听话的止住了脚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檀淮卿冷笑一声:“什么吩咐?本少爷满院子别人的眼睛,你是怎么当的差!”

      檀十七愣了一下扑通跪下:“少爷,沈公子的事情不关奴才的事。”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人前脚到他后脚就来了?”

      檀十七:“您和沈公子,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天香楼小坐。”

      “只要碰见了,多半都会坐下来聊聊。”

      檀淮卿听檀十七的意思,好像今日只是巧合偶遇。

      檀淮卿敛着神色:“那你觉得我和他关系如何?”

      “自然是关系很好,天陵城的达官贵族少爷您就只和沈公子玩的来。”

      “少爷,沈公子是不是做了让您不开心的事?”

      檀淮卿顺势说道:“你倒是机灵。”

      檀十七松了一口气:“少爷,您别和沈公子置气。”

      “这婚约还是沈公子从中斡旋,才得以天子赐婚。”

      “不然依照谢家小将军那脾气,肯定是不会屈服的。”

      檀淮卿手心一紧,差点把扇柄捏碎了。

      “我的婚事需要他帮我斡旋?”

      他是不是还的谢谢他,给自已预定了三千刺身大礼包?

      檀十七不知道少爷这怒气是从哪来:“可是少爷,这件事情当初是您自己求沈公子帮忙的啊?”

      檀淮卿气不打一出来,谢临渊从出生就在北疆长大,除了获封征北将军,几乎没有来过天陵城。

      这原主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上哪认识喜欢谢临渊去?

      檀淮卿这么想,便也这么带着怒火问了出来。

      檀十七似乎也有些迷茫:“您并不喜欢啊,娶他本来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檀淮卿差点没稳住表情,什么玩意?出一口恶气?

      檀十七看着有些震惊的檀淮卿:“少爷,您是不是忘记了?”

      檀淮卿等的就是檀十七的这句话,皱着眉烦躁地说道:“我落水之后,似乎是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

      檀十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他总觉得少爷自从醒来就有点怪怪的。

      为了避免和沈公子产生没必要的误会,檀十七把自己知道有关赐婚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谢临渊获封征北将军的时候,原主是在天香楼偶然听到有人提到谢临渊,说他年纪轻轻令人可敬可佩。

      跟着话锋一转:“不像檀家那个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以及弱冠,还是废物草包一个。”

      原主当时就火冒三丈,命人给打了一顿扔出去,犹嫌不解气还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幸亏是沈久闻及时赶到将暴怒的原主安抚住,并且告诉原主,割了他们舌头也是无用。

      根源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谢临渊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檀老爷妻房无数就得了原主这么一个儿子,那真的是从小娇纵到大。

      檀家又是皇商,就算是达官贵族的少爷小姐,那也得面上给原主打招呼。

      可以说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受过气,这梁子算是和谢临渊结下了。

      为了羞辱谢临渊,原主就合计出来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檀淮卿沉静道:“这法子是原…是本少爷自己想的,还是姓沈的给我出的?”

      檀十七皱了皱眉:“这个奴才就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这可太清楚了,明摆着是沈久闻出的阴损法子。

      从原主打人割舌来看,这就是个暴躁易怒的狂躁型人格,可没本事想这么迂回的报复方式。

      还有那几个说原主的,既然原主是天陵有名的纨绔,又经常去天香楼,正常人怎么会蠢到直接撞枪口。

      就像是在那等着原主出现,自动触发什么惹怒原主的程序,跟着沈久闻就登场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七巧板啊。

      檀淮卿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檀十七:“十七。”

      檀十七被这样的目光盯的一个激灵:“少爷您说。”

      “会骑马吗?”

      檀十七愣了一下,挺直了胸膛:“会!十七进檀府之前就是马奴。”

      夜幕下,马蹄在黑夜中回响,几点银色流光在月色下迅速闪过。

      “今夜在驿站休整一夜,明天进天陵。”

      乌黑的骏马扬蹄止步,马背上的少年一身玄衣,眸似寒星,腰间的佩剑泛着清冷的光。

      驿丞提着灯笼迎了出来:“是少将军吗?”

      谢临渊点点头,驿丞脸上摊开一抹恭敬的笑:“檀大少爷早就知会过小的了,热水餐食早已为诸位备好。”

      话音落地背后传来几声轻笑,夹杂着一些挤眉弄眼:“这大少爷还挺疼人。”

      “我听人说这大少爷长的还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呢。”

      谢临渊面上一热,板着一张青嫩的俊脸:“慎言!”

      林风撞了一下容青:“看,少将军脸红了。”

      这句话惹的谢临渊又是一个怒视:“林风容青!你们两个去把马刷了!”

      两个人立马一个军姿:“是!”

      驿丞手脚利索的上菜端酒:“原本檀少爷是要亲自来接将军的,只是檀少爷前阵子不慎落水。”

      谢临渊听到这里有些紧张的问道:“落水了?那他现在可好了?”

      驿丞:“檀少爷昏迷了三天,昨日已经醒来并无大碍,少将军不用太担心。”

      听到这里谢临渊松了一口气,他此番入京是来完成天子赐婚的,此事出不得一点岔子。

      谢临渊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心头无端的有些不安定。

      天陵不似北疆,这个时节北疆已经是风雪欲来,不知道父亲和兄长他们可还好。

      虽然是下嫁给一个商贾之家,但是谢临渊心里没有什么不忿。

      仓鸿国男子与男子成婚,并不少见。

      只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多半都是娶来做小妾或者外室,也有平民百姓两情相悦会为夫妻。

      像谢临渊这样身份贵重的将军之子下嫁给商贾之家,确实是第一次见。

      可是前线粮草告急军情严峻,天子对他们谢家又多有忌惮,此番赐婚是打压也是试探。

      只要成了亲,檀家就会支援前线,北疆就有救了。

      至于虚名上的那些流言蜚语,谢临渊从来不在乎。

      他就是有点紧张。

      第一次成亲,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之前他也曾听人说起过檀家大少爷。

      天底下一顶一的皮囊,也是天陵城一顶一的纨绔。

      不过耳听为虚,谢临渊认为凡事和人都要眼见为实。

      想到刚才的热菜温酒,谢临渊心里对这个檀少爷其实有了一份期待。

      躺在床上的时候,或许是这几日日夜奔袭,身体感觉格外的沉重。

      胡思乱想之间谢临渊脑子里划过一丝警惕,他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努力保持清醒,可是眼皮却似千斤压顶合上了。

      谢临渊恢复意识的时候,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模模糊糊,充了血的瞳孔急速缩小,呼吸剧烈满身粘腻的触感。

      厮杀声,烈风声,兵戈声,狼嗥鬼叫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周身乏力带起一阵一阵的眩晕,呕吐感直冲天灵盖,他干呕两声什么也没有。

      视线里重重红色光影好像在旋转,手在极度脱力的抖动。

      那一刀不是砍在了他的大动脉吗?

      血液喷洒出来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心安。

      可是死人也会有眩晕感吗?

      人死了,为什么还会有感知?

      他这一生受的折磨和所犯下的罪孽还没结束吗?

      铜镜里的人身穿玄朱如火婚服,二十岁的少年骨架匀称颀长,嫁衣金丝银线云蒸霞蔚。

      主人更是生的一副天仙面孔,玉雕似的五官容貌极盛。

      檀淮卿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人,深吸一口像是烈士奔赴刑场一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走吧。”

      鼓乐声起,廊檐下的喜灯蜿蜒出一片亮堂堂的金红,旁人恭喜道贺,檀淮卿伸手推开了新房门。

      红烛映着喜床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新娘子宽肩窄腰一双长腿大马金刀的坐着,那健硕隆起的胸肌看起来能一拳打死十个他。

      昨天他让檀十七找了几个相熟靠谱的人,一路策马赶到驿站,谢临渊一行人已经中招,只能将人带回来安置。

      幸好这婚礼也只是阵仗大,来参加的人更像是来看热闹的,虚伪的欢声笑语过后就散的差不多。

      檀淮卿让十七守着新房,不许任何人进去,他则在前厅应付完场面回来。

      看样子谢临渊似乎已经醒了,檀淮卿踌躇着一个友好的开场白。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压对宝。

      谢临渊在绝境之中都能杀出一片天地,能力毋庸置疑,他决定抱紧这个大腿。

      搞不好还能混个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谢临渊像是突然惊醒一样,伸手揭开盖头,红浪翻飞龙凤曳地。

      露出来一张浴血沙场风雪里厮杀出来,俊美无俦又骨锋锐利的脸。

      谢临渊的目光落在了檀淮卿的身上,一双瞳倏地漆黑雪亮迸发出猛烈的杀意。

      檀淮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瞬,目光惊惧的后退了好几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清清嗓子,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这个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凛冽的肃杀之气透人心魄,像是要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谢临渊一息之间两步跨至檀淮卿跟前,五指并拢狠准快掐住了檀淮卿的脖颈。

      “你竟然还活着!檀!淮!卿!”

      这个给他带来无尽黑暗,摧毁折辱他的人,怎么竟还活着!

      檀淮卿对谢临渊的动作始料未及,而且就这身手,他就是料到了也躲不开。

      奋力挣扎抓翻了桌布,噼里啪啦的酒杯酒壶小菜摔了一地。

      在外间警惕候着的檀十七听到了动静,蹭的就冲了进来:“放开我家少爷!”

      檀十七卯足了劲掰着谢临渊的手臂,谢临渊或许是药效还没过,铁钳似的手臂竟然被檀十七掰开了。

      “少夫人你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我家大少爷带人及时赶到,你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了!”

      檀十七的惊天发言,吓得檀淮卿都来不及捂住他的嘴。

      但是也似乎拉回来了谢临渊的一点神智,他抬头环视四周。

      红绸满堂,繁烈似火。

      这样的场景,在他早已黑暗腐烂的记忆里,只有一日。

      昭德二十三年,玄月初九,重阳,宜婚嫁。

      大将军之子谢临渊,奉旨下嫁檀家之子檀淮卿。

      不对。

      这不对劲,檀淮卿早就死了,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就连他也应该是死了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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