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境》木南三木

4、什么才是真的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过去的路上林遇一直这么想。

　　林遇心里七上八下，司机师傅和他友好攀谈倒是让他舒服不少。

　　只是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到司机的脸上的笑容，也诡异的很。

　　再看向路边的行人，为什么都是这种奇怪的笑容，眼神发直，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人。以前也是这样吗，还是只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

　　林遇小心的避开人多的地方，就连被人群围绕的电梯也让人觉得害怕，拦着门的大哥不耐烦：“小伙子，你上不上来啊？这么多人等着呢。”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这样的眼神让人感到害怕，林遇心里一惊，“不，不了！”

　　医生像模像样的看了一会儿，问了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但林遇回答不上来，他跟医生说：“医生，我好像一直在梦里循环。”

　　安静了几秒，果然，谁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

　　“你说循环？”医生饶有兴趣的追问：“那你觉得这是你经历过的第几遍循环？”

　　“三......”话到嘴边但又停住了，是啊，到底是第几遍，那之前呢，他在做什么，好像记不清了。

　　“我也不知道。”

　　这人看起来正常，通过简单检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医生故弄玄虚，“那你怎么确定这次就不是在梦里呢？”

　　是啊，怎么能确定呢。

　　医生皱眉看着他，大概觉得他是来找事的，或者真的是有心理疾病打发着去了别处，林遇心不在焉地走出诊室，乘电梯到了一楼翻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踪影。

　　想来应该是落在了医生那，返回去找诊室的门开着。

　　“医生，我的手机是不是落在——”林遇说话的同时敲门走进去，看到面前的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穿着白大褂的无脸人出现了。

　　嘴里重复着，“睡吧睡吧......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声音如某种魔咒一般拼命朝脑子里钻，林遇摇头后退，发了疯一样跑出医院。

　　刚刚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害怕，无脸人的出现就说明根本不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这可怕的噩梦！

　　或者根本不是梦，就像文宇说得这个世界都是假的，这太荒谬了，怎么会是假的。

　　林遇不顾一切的朝前面跑，似乎想要用这种办法逃离一切，不知不觉跑到马路中间，刺耳的鸣笛声让他回神，有些眼晕地看着高速行驶的车辆朝自己驶来，林遇的双腿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林遇闭着眼睛想，如果被撞了就能结束这荒谬的一切也挺好。

　　但是几秒后痛感并没有袭来，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耳边，只是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挺复杂的，带着紧张和后怕，“你疯了吗！在想什么？”

　　怎么还是出现了，这次分明没有租男朋友。

　　林遇身体僵直，不敢抬头看，害怕面前抱着自己的人是无脸人，但是对方偏偏不如他愿，托起他的脸。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林遇只觉得脸颊一热，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原来是眼泪。

　　“哭什么？”文宇替他抹掉眼泪，轻声说：“别害怕，我在呢。”

　　为什么要哭，是害怕吗，还是什么？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想说的话挺多，但最终变成了一个切实的拥抱，林遇紧紧抱住他，类似一种绝望的呓语，“文宇，我害怕......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像走不出去了，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

　　他说别相信眼睛看到的，只有我才是真的。

　　只有他......才是真的吗？

　　身边呼啸的车流声突然停止，林遇的心跳刚刚稳定，下一秒又被这种诡异的安静一点点提起，刚刚温柔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类似机械的提示音，一直在重复着：“我是真的，睡吧睡吧。”

　　身后响起了文宇的声音，他说他才是真的。

　　而且抱着的人也没有心跳声，林遇登时浑身冒冷汗，鼓足勇气用力推开他，刚刚抱着自己的人低头踉跄了一下，再次抬头又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林遇几近崩溃大喊着，“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什么才是真的？”林遇颤抖着东张西望，试图找到过路人，但是刚刚还繁华的街道，现在什么都没有，全都是无脸人，“滚开，你们都滚开！”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声，有些声音不断响起。

　　“喂，心情不好要听歌吗？”

　　“林遇......我的歌终于发表了。”

　　“小遇......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亲爱的，今天晚上做了你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要不要男朋友去接你下班？”

　　“以后我们在这买房，养一只猫一条狗。”

　　“你妈不同意怎么办？”

　　“是我跟你谈恋爱，又不是我妈。”

　　到底是谁在说话，林遇头痛欲裂，极度痛苦的蹲在原地，捶着脑袋，试图把这些破碎的记忆片段重新梳理清楚。终于画面在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难怪觉得忘了什么，难怪这段时间的幸福很假。

　　全都想起来了，他有一个男朋友，叫文宇。

　　是在高中认识的，当时林遇不小心闯进了他的秘密基地，就是教学楼顶层堆放杂物的天台，那时候面临高考志愿的事情，学习压力大，江姚又开始摆布他的人生，什么专业，学校都要按她的想法来。

　　江姚就是这样，有时候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不这么管着自己，林遇反驳过，但是她把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冠以母爱之名让人无法反驳，林遇发现只要按照她的引导的方向去走就会少好多交流。

　　无所谓了，反正怎么样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