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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房门猛然被推开,凌别荷大喊:“闭眼闭嘴!”

      手一挥,大片淡黄色粉末布满屋内,原先气势汹汹的蛇虫们陡然开始抽搐,戴着面巾的凌别荷用棍挑飞萧沉野手边挣扎的蛇,拽起他向外跑。

      一口气跑到院外,两人站在秋日微枯的草地上,正午的太阳洒满全身。

      不等萧沉野张口,凌别荷打湿帕子边给萧沉野擦去脸上粘的粉,边倒豆子般说起来:“哎呀,我今天出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啊,这群馋嘴的趁着毒粉淡了就偷跑进来。还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就让它们得逞了。”

      “馋嘴的是什么?”

      “蛇啊,蜈蚣啊,还有吊尾蝎子,这个可疼了,不过这次没几只。”

      “毒粉是刚才你撒的那个吗?”

      “对!也不对!我撒的是普通的药粉,效果比驱虫粉低,驱虫粉得再配多点其他药,埋在院子一圈地里他们不敢靠近的。待会他们死透了我就去配上重新埋上。不过也不错,嘿嘿。”凌别荷说着被不远处东西吸引。

      萧沉野站在原地,听着凌别荷去而复返,拉起他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心,冰凉、湿滑、细密的鳞片,是蛇。

      凌别荷挨着他形容:“这个小家伙可漂亮了,全身碧绿,像夏天深色的树叶,小豆眼盯着你,大大的可亮。还有个重要的事,你猜猜?”

      萧沉野回:“无毒?”她这两天喜欢让他猜东西。

      凌别荷语气提升:“对,再猜猜,接下来就要?”

      “喂养。”

      “吃掉!”

      两人同时说出来,凌别荷舔舔嘴,砸吧下,说:“很好吃的,我再打只鸟,给你来个飞龙炖!”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霸气吧,我自己研究的,你看啊,鸟是飞的,蛇就像龙,一组合,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还好是在这山中四下无人,龙向来是尊贵的象征,普通人提都是大大的冒犯,要杀头的,更遑称炖了吃。

      凌别荷被夸的美滋滋,配着今天日头晒的人懒洋洋,将蛇关在一旁笼子里,便拉着萧沉野到一处长满厚草的缓坡。

      “这里躺下很舒服的,你快躺下。”说完她就躺在地上,伸开了手臂。

      君子有礼,随意躺下成何体统,萧沉野摆摆手说:“不必。”伸出的手被凌别荷一把拉住坐在草地上。

      “你闻,风里面是不是甜丝丝的,是南边的大骗子果,这家伙闻着甜,看着也红红的,但吃起来可酸了,我就没吃到过甜的!每次都把我牙酸倒,师傅说按照我的想法那应该叫重莲果。”凌别荷声音轻快。

      “重莲?”

      “好像是叫这个吧,说是种料子。”

      “对。有何关系?”重莲绫,丝细光润,多配以精工刺绣,是皇家御用布料。

      “说是一个小国产这个料子,大国拿到了说好用让全国都用,炒的价格可高,小国的人就不种地了全都养蚕,赚了很多钱,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国就禁制穿这个料子也不卖粮食给小国,小国的料子就烂了,种地也需要时间,根本赶不上,都饿的不行,就投靠大国了。”

      这个故事萧沉野听过,用学过更为准确,太学里诸国史策课专门讲过,经典的帝王术大国兼并。不过这故事发生在千年前,平民百姓绝无可能知晓,那这位师傅是什么人?如此博古通今。

      细细想来,孤身带幼子久居山野,本就非一般人所为,凌别荷的医术由她所教,还有这驱虫毒粉,医毒不分家,对方所会应当不止于驱赶毒虫,这地方荒凉,凌别荷也说从未见过旁人,想来不一定是旁人不来,更可能是故意躲在山中不见世人。

      他问:“尊师是何名讳?”

      “名字吗?越见仙。”

      “哪个yue?”

      “还有哪个yue,当然是越过的越啊。”凌别荷被靠近的‘咕咕’鸟叫声吸引,盯着鸟在蓝天中盘旋,继续讲:“你听咕咕鸟在叫呢,我之前捡到一只脚断的,师傅帮......”

      萧沉野表面应和着,陷入思索,越是虞国的姓氏,她师傅应是虞国人。刚同音不同字让他虚惊一场,因他此行为陛下也是人也姓yue。

      “此人名叫月九,若你有幸得见,即知其超脱不凡之态,必不可惊扰,只称萧夙邀其一叙,其不愿也无须强留。若无缘得见便速归。”陛下临行前叮嘱,还拿出一副画,画中人白衣垂眸,五官不清,但容貌甚是年轻,不足二十。

      萧夙是陛下大名,能让陛下平称邀见的人,是何种存在?模样年轻中带着诡异,萧沉野不敢多问。

      同在峭山,虽年岁相去甚远,若同为月姓还可能有些渊源。不同姓应该没什么可能,更何况凌别荷师傅已去世,想问也没处。

      不过为何凌别荷与师傅姓氏不同?他正待问话,凌别荷话头没了音,只发出轻轻小小的呼吸声,就这样歪头靠他腰侧睡着了,没一点防备,一点不担心别人会对她不利。

      他脑中设想画面,蓝天白云青草地,少女席地而睡,应该是很自在舒服的模样。

      他好像从未自在过,幼时勤学苦读、少时参政,朝内势利割据,陛下病卧但不放权,太子跋扈蠢蠢欲动,五皇子党暗中行动,他作为陛下唯一的亲外甥,兢兢业业,从被轻视的少年闲王走到如今保皇党的前锋,个中不易无人知晓,皆只见他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可若人人称赞的景王瞎着回去呢,什么时候能治好,又或者根本治不好呢,没有瞎子参政的,他们还会待他如初吗?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他又该如何自处?那时他甚至不如之前最瞧不起的纨绔闲王。

      思及此他放任自己向后倒下,听着温热的阳光被冷风劫走,天地安静,呼呼风声中只胸前中箭处钝痛作响。

      凌别荷翻了个身,给萧沉野上了一课,痛会被更痛打断。

      她一胳膊打在了他胸前,原先心口的钝痛被短暂的刺痛接替,他伸手推开,却被凌别荷环抱住,整张脸贴着他的左边胸膛,热热的呼吸一点点、一点点透入他的皮肤,包裹住他暂停的心脏。

      半睡半醒间,萧沉野迷迷糊糊的想,忧思无意,庸人自扰,睡醒再说吧。

      “轰隆!”

      远方传来一声闷雷,吵醒睡着的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凌别荷心下不好,要下大雨了。

      她看上的那株药材还没来得及摘,地势低抓地不牢,一场大雨肯定会把它吹没得,再找就不确定什么时候了,她必须现在去。来不及打扫卧室蛇虫残尸,匆匆将萧沉野送回厨房,她便往山脊处跑去。

      离小屋越远,周围树木越高大密集,天压地,风刮树,枝叶狂舞、鸟雀惊飞、小虫□□们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在缓缓生出的薄雾中,凌别荷轻快的在山间跳跃,跨越土坡、滑至下坡、荡过小溪,还顺手打了只呆鼬脑袋,看着它惊慌失措的跑向鼬群之中,哈哈大笑。

      电光火石间,一道惊雷劈开前方大石,巨大的白光照亮了这片陡崖,也照亮了在风中摇曳的川芎,就是它!

      约莫四人高的陡崖竖直立着,一片川芎就长在顶端,可惜周围没有藤条可以借力,凌别荷拿出短刀,左手抓崖壁突起的石头,右手拿刀插入崖壁缝隙处,三两步攀上崖顶,抓起一大把便往回走。

      返程路上雾气更浓,雷声接二连三响起,暴雨蓄势待发,凌别荷不出意外的迷路了,穿行中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走到了西侧山腰。

      “越见仙,留步!”一道沙哑苍老的嗓音响起。

      凌别荷转身看向声源处,一个满身缀着碎骨的白发老头身后站着五个黑衣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对着她叫师傅名字?

      老头朝天大笑,盯着凌别荷说:“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嘞盘总算算对咯。”

      凌别荷听的满头问号,什么鞋什么盘,张嘴秃噜一串话没一个字能听懂的,不说算了,她还要赶在雨前回去。

      老头见她扭头就走自是不肯,一声“抓来!”五名黑衣人即刻出动。

      寡不敌众凌别荷还是知道的,她头也不回径直加速向山上跑去,五人紧跟其后,渐渐形包围之势左右隔档,拦住她的去处。

      凌别荷猛然抽刀挥向右侧黑衣人,对方胸前受伤,向后躲闪,她欲跨步上前,后方横出一把长刀挡住她的去路,她借机弯腰向左刺去,左侧黑衣人胳膊被划伤,向后一个踉跄。

      凌别荷朝左上空处奔去,没走几步,腰侧卷上长鞭,她转身却被捆紧,手中短刀一转,连砍数下,腰间鞭子裂开,奋身一挣之际,后方又来一长鞭将短刀卷飞十数米远。

      没了武器,凌别荷有些心急,斜踩树干意图再破包围,却被后方长鞭甩到小腿,但右侧黑衣人补来,只得忍痛向上一跃横踢,不料对方双手环抱住她的腿,其余四人纷纷上前合力将她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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