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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再回幽灵宫 ...

  •   王怜花拉不及,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抬脚走到白飞飞身边,不顾她的冷脸带着人进了一家酒楼,“飞飞,昨夜快活城没了。”挣扎中的白飞飞住了手,惊讶道:“什么人干的?”难怪今日这汾阳城如此奇怪,连空气里都有一股焦味。
      王怜花点了点扇子,“你猜?”
      白飞飞白他一眼,“柴玉关呢?也死了?”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这点,若是柴玉关死了,她正好去捡两块他的遗骸送到白静坟前,也叫她欢喜欢喜,毕竟养育了自己一场。
      王怜花最不喜他们这些一点好奇心也没有的人,“柴玉关没死,但比死了还惨,瞧见刚才那位白衣公子了么?就是他打败了柴玉关,将他定在朱家院墙上,哈哈哈,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昨夜这一幕。”想起昨夜情景,他笑的欢快,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白飞飞瞧他一时半会笑不完,索性倒了茶安静喝着,等他笑够。
      一盏茶喝完,王怜花笑完了,润润嗓子继续道:“还有朱七七的未婚夫,唐家最小的孩子,名唤唐乐,还有一位少女,名唤彩月,是当年同唐门少主相恋那苗女的妹妹,唐乐善暗器,彩月喜用蛊,唐门和苗疆这一遭,不知策划了多少年。”
      王怜花喝了口茶,接着道:“柴玉关被白衣男子一剑断了心脉,那叫彩月的少女给他续上了命,也不知那蛊有什么厉害处,柴玉关惨了,苗疆的蛊毒,那可是世上最奇怪的东西。”说罢看着白飞飞。
      白飞飞看了眼王怜花,有些莫名,“他总归是活下来了。”曾经她觉得活着是一件痛苦事,唯有死亡方可解脱,现在她却宁愿痛苦活着,毕竟活着才有希望,而这是沈浪用命教给她的,多少次午夜梦醒,她希望沈浪还好好活着,哪怕不在她身旁。
      “柴玉关被唐乐砍断了四肢,又废了武功,已经形同废物,飞飞,你说这样活着,柴玉关愿意吗?”王怜花又闷闷笑了半天,连眼泪也笑连出来,才接着道:“何况,他连做男人的资格也没了,柴玉关这样的男人,若是没了自尊,那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无间地狱。”
      “噗——”白飞飞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溅了王怜花一头一脸,她怔怔看着王怜花,似不敢相信,王怜花擦去脸上水珠,点点头,告诉她自己没听错。
      白飞飞依然不可置信,半晌方道:“好……好歹毒的手段,我……”她果然还不够恶毒,当年再怎么想报仇,也不过想一剑杀了他。“这位唐公子,实在叫人佩服。”她果然坏的不够彻底,不够残忍。
      同唐乐相比,自己也算得良善之辈了,王怜花忍不住为自己的善良鼓掌,“山佐天音死了,快活城彻底没了,除了熊猫儿和宋离,没有一个生还者。”王怜花昨晚连夜去了趟快活城,“大火烧了一夜,整个快活城烧的干干净净,连地下都烧焦了三尺,什么都没了。”他有些气愤,那么大一座城,里面多少好东西,结果什么都没剩下。
      “你要同我说的,就这些么?”白飞飞擦拭干衣服瞧着王怜花,这个弟弟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若只为告诉她这些,那大街上便能说清楚,何必拉她来这楼上雅室。
      王怜花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确实没什么奇怪处,忍不住开口道:“那个白衣男子,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眼熟?”
      白飞飞有些莫名,“一面之缘的人……”她住了嘴,王怜花不是爱说笑的人,言外之意……“你想说什么?”她仔细回忆着那白衣男子,容貌确实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人,但身形确实有些眼熟,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你是想说……”
      王怜花知道她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飞飞,他带着面具,你应该知道的。”白飞飞点头,人皮面具不管做的多真实,总会有一丝怪异之处,毕竟人为制作的和天生的总会相差些,普通人很难看出来,像他们这些经常使用的,只要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辨别出。
      白飞飞霍然起身,“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她一刻也不愿等下去。
      王怜花拦住她,“飞飞,他不承认自己是沈浪。”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承认?”白飞飞惑然看着他。
      王怜花摇头叹息,“昨夜我点出他是沈浪,他和身边人都不承认,熊猫儿和仁义山庄的人也觉得不是他,而且……”他看向白飞飞,说出一个叫她不能接受的事实,“他大概是忘记了过去,飞飞,他便是沈浪,也不是曾经的沈浪。”
      白飞飞推开他,“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他都是沈浪!”
      “飞飞,沈浪是会为了一城百姓放弃满门仇怨的人,现在的他为了唐乐和彩月毁了快活城,”王怜花定定看着白飞飞,“你能接受这样的沈浪吗?”
      白飞飞转身离开,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总是他,只要是他,她就能接受。
      王怜花哀叹一声,看着黑蛇,“你觉得我做的对吗?若最后证实了他不是沈浪,飞飞会不会恨我?”
      黑蛇沉默几息后道:“公子,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毕竟,你是真想知道他是不是沈浪,不对吗?”
      王怜花扬眉,坦然道:“确实。”想到还有一出好戏看,他跑到窗边看了眼,寻到白飞飞身影高声呼道:“飞飞,等等我,我带你去。”

      白飞飞停在客栈外,“你确定是这里?”这么富丽堂皇的客栈,可不是沈浪喜欢的落脚处,反倒和身旁这人很相衬。
      王怜花抬脚往里去,“怎么,我家这客栈哪里入不得你眼了?”
      白飞飞哽了下,果然同朱七七是亲生兄妹,这一脉相承的喜好,凉凉道:“走吧。”
      进了客栈,掌柜的忙迎上来,“东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是那间屋子吗?东家住几日?小人去安排?”
      王怜花赶紧叫住他,“昨夜歇在这里的那伙人呢?”
      “哦,他们啊,走了,刚一位公子回来,一行人结账走了,”掌柜的转身从柜台里拿出封信,“东家,一位姑娘给你留了封信。”
      王怜花瞧瞧那封信,从怀里掏出一双金丝手套,又掏出一条浸过解毒良药的帕子戴好,方才小心翼翼接过,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缓缓展开,纸上写着大大的几行字:“姓王的,这次给你个小小惩戒,要是再敢接近我家先生,小心叫你死无全尸。”
      白飞飞皱眉看着那信,抬头看向王怜花,“你怎么样?”
      王怜花感受了下,身体并无什么不适,摇头道:“我还能叫个小丫头设计了去。”说着将那信纸塞回信封内,“拿去烧了……”他想了想,又道:“不,还是留着吧,下次见了那小丫头,我一定狠狠嘲笑她一番。”
      白飞飞自不管他什么想法,转身问掌柜的,“他们往哪边去的?”
      掌柜摇摇头,“没注意!”说着又去看王怜花,大惊失色,“东家……东家,你的脸!”
      白飞飞下意识看了过去,惊讶道:“你的脸!”
      千面公子王怜花自来爱惜自己这张脸,毕竟这是他流连花丛的资本,闻言伸手去摸,白飞飞打开他的手,从腰间小包里掏出一块镜子递给他。
      王怜花接过一看,满脸黄豆大小的疹子,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蔓延到脖颈,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一看竟觉出痒来,叫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挠。
      白飞飞赶紧定住他,不让他动,王怜花痒的受不住,狠狠道:“到底叫那小妮子暗算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怎么着了她的道。
      “把你家公子搬到楼上去。”白飞飞指使着黑蛇,“别让他抓破,不然破相。”说着转身离开客栈。
      “飞飞,你先别去,他身边都是些神鬼蛇蝎,你应对不了,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最好叫上熊猫儿,也好分担分担怒火。”彩月和唐乐这两人比他还邪性,他是真担心白飞飞吃闷亏。
      “呸,王怜花,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刚进门的熊猫儿怒道,“啧啧啧,没想到你也有栽跟头的一天,”看着王怜花满头包幸灾乐祸完,转头又劝白飞飞:“飞飞,王怜花说的也没错,你别急,这事……我们得想个周全法子,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的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而且他性子也不似从前,古怪得很,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白飞飞有些疑惑,为何一个两个都把他说的那么不堪,今日她也见过他两面,瞧来并无什么异常,“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罢身影消失不见。
      熊猫儿瞧了眼王怜花,知道他是不中用了,讥笑几声:“你慢慢来吧,我先去了。”说完赶紧去追,气的王怜花脸黑如锅,局是他攒的,结果都抛下他。
      白飞飞在汾阳城内绕了半天,问了无数人,也没寻到一行人的踪迹,这一伙人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熊猫儿连丐帮弟子都召集了,在城内城外寻了一天,也一无所获,“奇了怪了,他们难道长翅膀飞走了?”不然是如何做到不落一丝痕迹。
      夜里两人回到王怜花客栈,熊猫儿将这怪事一一道来,王怜花听后也疑惑了,“雁过留痕,他们这么一行人经过,不可能没有痕迹留下,百灵呢?她怎么说?”
      熊猫儿摇头叹气,“百灵说她不管这些事。”早上出门时他就同百灵吵了一架,“她说,不管那人是不是沈浪,既然人家不想相认,为什么还要去打乱人家生活。”熊猫儿看了眼白飞飞,“百灵还说,一看就知道那小姑娘喜欢那位白衣公子,那位公子对那少女也百依百顺,呵护有爱,何苦去拆散一对有情人。”
      白飞飞想起今日第一次见那白衣男子是在一家头面店凄然一笑,她和沈浪情浓爱重时,他也不曾踏入过那样的地方,为她置办过什么东西,如今,他为了旁的女子走进了男子避之不及的地方,想来他是爱惨了那女孩。
      “飞飞,你难道又要打退堂鼓,你别忘记了,当年你和沈浪缘何会错过?”王怜花见白飞飞又生出退意,忙劝道:“便真要退也该问清楚、说清楚,难道你想一辈子这么不明不白守着那座碑。还有……”他终是忍不住,拿过一旁的玉搔头挑了药膏抹在脸上,清凉的膏药一晕开,缓解了些些痒意,继续说道:“那男子似乎身体不好,万一他们真找不到救命法子,那……”
      提起这一茬,熊猫儿萎了,“当初我真该听百灵的话,”他长长叹了口气,“那花真的没了吗?王怜花,你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哪里还有这花,你告诉我,天涯海角,我一定取了回来。”
      王怜花冷笑一声,“你以为是什么狗尾巴草随处可见,阴阳幽兰世间罕见,从来都只存在传说中,迄今为止也不过寥寥数朵被世人知晓,江湖百晓生专门为这奇花撰了个册子,每一朵奇花的来历归处都详细在册。”
      说起这些江湖事情,王怜花滔滔不绝,“每一朵奇花的出现,都会引来一轮腥风血雨,这二十几年,江湖上再没有那奇花影子,很多人都忘记了世间还有这样的珍宝。”
      白飞飞垂首沉思着,眉宇一时皱起,一时舒展,“我回趟幽灵宫。”幽灵宫存世百年,虽然这二十来年落寞了,但也算富裕过,宫里保存着许多奇花异草,白静去世后,她一心报仇,也没怎么留意那些东西,她打算回去找找,没准有其他奇花异草能救命。
      熊猫儿满头雾水,“哎,不是说那花吗,怎么突然走了?哎,王怜花,你去哪里?”
      “幽灵宫!”王怜花忙往马厩去,他武功尽失,如今出门在外,全靠马匹赶路。

      一行四人赶到幽灵宫时已经月上中天,幽灵宫库房大大小小有三个,白飞飞去的那个不在其中,她先跑进白静卧房,在屋内敲打了一刻钟,终于找到一枚指甲大小的令牌,带着几人又奔到那间白静时常鞭打她的囚室,仔细寻到一个小凹槽,熊猫儿几人也跟着她找,直将整个囚室扒拉了一遍,才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犄角旮旯里找到那毫不起眼的凹槽。
      白飞飞将那枚令牌放进去,使劲一压,室内一面墙壁晃动了下,向地下陷进去,露出一个蓄满浊气的屋子。浊气散尽,白飞飞点了灯,带着三人进去。
      “你们幽灵宫果然财大气粗,”王怜花瞧着石台上摆放的奇珍异宝感慨道,白飞飞默不作声,径直往里走,走到头又拿出那枚令牌,按在地下一个凹陷处,随着墙壁落下,又一个石室出现在几人眼前,白飞飞立在石室内,“王怜花,你懂的比我多,你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阴阳幽兰,若是没有,其他能治病的也行。”
      王怜花立在原地没动,“飞飞,阴阳幽兰珍贵之处便在于花开一刻便得入药,不然花香散去,药效也就没了,你们幽灵宫便是真有这花,也没什么用,花可以保存,但花香如何留存。”
      白飞飞踉跄了下,抬头环顾着满室珍草奇花,不死心道:“王怜花,你去找找,万一,万一有其他奇花,万一还有其他差不多功效的药草……”
      人是不是沈浪都未可知,就巴巴的来掏家底,王怜花不知该说什么,走进去一一查看,看的眼睛发直,“飞飞,你说说你,何苦守着那小屋子苦熬,把这库房里的东西拿一件出去,这辈子都不愁了。”
      “我既不是白静的女儿,这些东西便也不属于我,不是我的,我不要。”白飞飞决然道:“我自己有手有脚,想要什么我自己去挣。”若不是为了沈浪,她这辈子也不会踏足这里,更不会迈进这库房半步。
      她这辈子最恨的不是柴玉关,而是白静,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她便不会同沈大哥决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她放弃报仇在崖底好好守着,沈大哥时不时去接些挂单,这些单也不会太难,顶多就是去找找朱七七,救救朱家,再不然帮帮仁义山庄,他在外面奔波,她便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菜,安心等着他回来,过得几年,他们大概会有个孩子……可惜这一切都被白静破坏了。
      她的沈大哥死了,死在她怀里,她守着那座孤坟,独自一人去完成他们曾经畅想过的日子,可是一个人的日子太孤独了,崖底又太静,静的她害怕,于是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时常一说就是一夜,太阳出来照在她身上,才能勉强驱散一些孤寂。
      王怜花走了一圈,将整个石室看了一遍,摇摇头道,“没有,这些花草虽也奇特,但和阴阳幽兰的药性不符。”
      白飞飞点点头,“那便走吧,先去找人,找到了人,自然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要人还活着,便有一丝希望,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曾经她因为白静的几句话放弃过他,后来她后悔的要死,如今,她不要再步那样的后尘,哪怕最后结局依旧不好,也不过是重到崖底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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