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当伯爵的日子[星际]》冬熏腊肉

53、爱护

　　此时已是春季，纳尔斯星上尽是一派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景象。
　　枝条从点满了绿芽到开始长出鹅黄的嫩叶，嫩叶由黄转绿，在黑夜里的轮廓柔软又可爱，夜晚，微风习习，夹杂着喜人的凉爽与湿度，莫名让人亲近。

　　只有一处别墅区的窗户微微翕了一道缝，甚至连常人进屋都能立马感受到里面稍高的温度。
　　无它，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主人还在病中，正是体弱怕寒的时候，连偶尔出去都要多穿一两件衣服。

　　“对不起，我只是睡不着……”不是故意半夜不睡觉到另一个房间去折腾。
　　“也没有躲你，”倪曼阳从背后搂抱住椅子上的阿佩钦，像是抱着心爱玩具熊的少年，“我很爱你……”

　　“不用说对不起，曼阳，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特别高兴。”

　　阿佩钦握住倪曼阳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起身，用另一只手拥住了他：
　　“我也没有要管着你的意思。”
　　阿佩钦也害怕对方误会多想。

　　两人互相抱着，密不可分的身形轻轻晃动。

　　“我只想陪陪你。”他说。

　　也是这句话让倪曼阳立马答应了对方“要是再睡不着下次就把你也喊起来”的奇怪要求。

　　好吧，虽然待在家里确实很无聊，但平平淡淡的，也很幸福。

　　====

　　小小的，七片花瓣组成的拇指大小的花，由藤蔓串连起来，生机勃勃地长满各个角落，这种毫不起眼却又随处可见的蓝色小花，叫做月阆。

　　在这座以月阆花为名的星球上，舞池、花厅、古堡以及喷泉水池和秋千……所有的东西都被这种花围绕了一圈。
　　因为米粒大小的叶子会充当吸收能量的蓄能器，蓝色月阆花可以在整夜散发纯白的光。
　　以至于夜晚时分，才是这座星球最迷人的时刻。

　　今年，联邦的新年同军旗庆典便要在这里举办七天七夜。

　　倪曼阳好不容易被众人（医生、长辈、伴侣）准许出了远门。
　　可来到这里的没几天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华伦医生怎么和你说的？”
　　“适当放松……对身体有益无害……”

　　“你这几天已经出去玩了。”阿佩钦试图和躺在床上的青年讲道理，“第一天和爷爷他们去了集会，第二天带着小家伙们逛了大半圈，第三天和你的新朋友吉恩万陇他们去了矿石街。”

　　“可只有中午和下午那一会儿……”这几天阿佩钦对他的“管制”宽容了许多，倪曼阳显然贪心了不少。

　　“已经很长了，宝贝。”阿佩钦叹了口气，“谁一周前不听话多走了半个小时路第二天脚就疼得下不了地。”
　　阿佩钦循循善诱：
　　“为了多玩一会儿就要在床上躺好几天。”
　　”得不偿失。”

　　“可这几天不一样……”倪曼阳在床上翻滚了半圈，想做做样子生气背过身，却又在几秒后自己转了回来，“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庆典……”

　　“那你想干什么？”
　　阿佩钦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有自己的主意，这会儿是在和自己“讨价还价”。

　　“今天晚上我可以——”
　　“不可以，”阿佩钦打断倪曼阳的话，上前给他拉好被子，“中午才退烧，今天不能出去了。”

　　“好吧。那明天晚上是不是你们独角鲸旗的庆功舞会，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我去看看就回来。”阿佩钦想了想。
　　“也不好，”倪曼阳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非常迫切，“这样行吗，我和你一起去跳舞，跳完我们就回来。”

　　“想参加？”
　　“嗯。”
　　“这几天晚上外面太冷了，等回家了我们可以天天跳。”

　　“谁要和你天天跳，脚痛。”
　　“明天晚上跳就不痛了？”

　　“可我很想去，”倪曼阳重复，声音刚好压到对方能听到的大小，“约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呐……”

　　“真的很想去？”
　　“特别特别想。”
　　“那，只跳一支就回来？”
　　“成交!”倪曼阳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倪曼阳畅想着跳完舞之后缠着阿佩钦去约会，这样既能增进两人的感情，又能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想着想着，兴奋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

　　临近舞会夜晚，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同化妆师小姐姐讨论用个什么发色衬衬脸色或是要不要画个浅妆遮一遮。
　　终于等一切都准备好后。
　　阿佩钦递上了一副面具。

　　“给我面具做什么？”
　　“军旗的庆功舞会大家都会戴。”
　　“真的？”倪曼阳有些失落，“那我化妆做什么，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很好看。”阿佩钦说。
　　你也很开心。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取下面具了。”阿佩钦边说边要将自己的那副戴上。
　　“我给你拴，”倪曼阳起身绕到他身后，孩子气地绑了一个蝴蝶结，“等会儿你帮我戴。”

　　“好，也给你绑一个蝴蝶结。”阿佩钦笑。
　　“不要蝴蝶结。”
　　“好，那绑一个其他的。”
　　倪曼阳应了一声，勉强同意。

　　广阔的星空，皎洁的白，人声鼎沸却难见真容的各色打扮，欢呼、笑声……一切真实的开始都如同一场梦境。

　　什么时候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了两人身上？

　　或许是男人娴熟优雅的女步，或许是他因为迁就另一方而刻意放轻变小的脚步，还或许是他对面的青年省了许多动作但不显懒散反而很气定神闲。

　　两人在舞池里慢悠悠跳着，只将视线落到对方身上，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跳完了第一曲，也是最后一曲。

　　纵使再没尽兴，答应好的事也不能反悔。
　　倪曼阳回握住阿佩钦的手，跟在他身后穿过舞池和人群。

　　前面一行人却背着手走了上来。

　　不好……
　　阿佩钦也是昏了头，忘了因为戴着面具而无法避免舞会中的一场惊喜活动——
　　被抓住擦上月阆花汁而成为全体人员的主要祝（攻）福（击）对象。

　　毕竟，黑灯瞎火的，只有这玩意儿能看见了。

　　自己被抓住了倒没什么，可倪曼阳不行。
　　他为了今夜好好化了妆做了装扮，这份心意说什么也不能被糟蹋。

　　“你先去我们过来时的花坛那里等我，”阿佩钦松开了他的手，“去吧，我很快就到。”

　　看着对方悄悄朝反方向安全退出，阿佩钦挽了挽袖子，没人知道，在这个夜晚，面具之下，藏着一副怎样的笑容。

　　另一边，倪曼阳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玩得太开心，他也忘了提醒阿佩钦。

　　一路上他都尽量避着人。
　　毕竟本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就他目前这个脆皮程度，极有潜力成为“碰瓷”的那个。
　　毁了大家玩乐的心情就不好了。

　　等拐进花园，倪曼阳歇了歇脚。

　　他刚要继续走，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

　　“惊喜!”

　　倪曼阳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扑到在草地上，想起自己精心化的妆，他还是抬起手挡着脸反抗了几下。
　　但只能是聊胜于无，很快，面具就被对方摘下了。
　　倪曼阳着急想说些什么好让对方放过他，吸入的一大口冷空气却让他咳地停不下来。
　　“等——咳……咳咳……”

　　那应该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见他咳成这样也不好下手了，搭了把手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吧……对不起……”

　　可惜倪曼阳回答不了他，甚至因为连续不断的咳嗽而感到难以呼吸，他从坐着咳到站起身对着灌木丛弯下腰咳，咳嗽愈加剧烈，大有一种不五脏六腑咳出来就停不下来的架势。

　　“对……对不起!”
　　少年被他吓了一大跳，这会儿回过了神，连忙道：
　　“等我，我去给你叫医生!”

　　倪曼阳伸手想抓住他，说自己没事，让他别急。
　　结果眼前也开始发黑，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他双腿一软便要倒进灌木丛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臂膀拦在了他身前，倪曼阳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我该把自己绑在你身边的。”
　　听不出是自责还是埋怨。

　　倪曼阳的心安定下来。

　　那只手被主人擦干净后覆了上来，将倪曼阳的口鼻都掩住了。
　　倪曼阳还在咳嗽，但声音和幅度都小了些，他感到很不好意思，这样会把对方的手弄脏。

　　可那只轻柔捂住自己下半张脸的手在倪曼阳的咳嗽减缓后，很快若无其事地拆开包装，给他喂了药剂后又戴上了特制的气雾恒温口罩。
　　一顶斗篷被裹了上来，绳子系好了，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这一次，他被抱着来到了一处遮挡严实的隐秘角落里。

　　虽然隐秘，可也有满墙花枝，朦胧的小灯带映亮了这个狭小而静谧的空间。

　　倪曼阳刚从斗篷里露出头就看到了空中的片片飞雪。
　　他说不了话，可那一瞬间眼睛变亮了。

　　“那我们就在这儿看会儿雪。”
　　阿佩钦半蹲在他腿间，因为空间的狭小，这里甚至不能完全坐下他们两人。
　　可他就这样蹲着，垂头替倪曼阳按摩双腿。

　　倪曼阳看着雪落在他的后背，化开，有些心疼，拍拍自己的大腿。
　　阿佩钦忍住笑意告诉他后果：“那样的话，我们都会摔倒在树丛里。”

　　“心疼我，”阿佩钦捧住了倪曼阳的手，“心疼我的话就帮我捂捂手吧。”
　　“我刚才从重围里逃了出来，好冷。”

　　“fu……”

　　倪曼阳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暖手呢，火炉似的手哪里需要冷冰冰的手来捂。
　　可青年笑着竖了个特别骄傲的大拇指，很快将手盖在了对方手背上。

　　在阿佩钦牵起他的手用脸颊贴了他的掌心后，倪曼阳亲亲对方的发旋，又用被捂热了的双手捧起对方的脸，从额头一路往下亲，直到在下巴处落下最后一吻。

　　谢谢你。
　　这次约会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