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块砖头 引虫出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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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蔷兴致良好地逗着眼前的觉鸟——也就是被九王府当成八哥来养的两只灵鸟。很快，那个人就要付出代价了，而那些害死她孩子将她退下悬崖的女人，她无意动手，她们只是他的依附品，他死了，她们全都完了，毫无悬念。
白素素还是半死不活地悬着，情况不见好，也没有再继续恶化，宫里的老御医只说似乎是中了毒，但是又不是任何一种书上记载过的症状。如果是中毒，那肯定有投毒之人，白素素喜欢到处瞎逛，不时要跟九皇子提出回娘家兜兜，带着丫鬟去街上买首饰。活动范围太大，根本无从着手。若是饮食，整个九王府都仔仔细细查过了，各种餐具，各种食材，都是精良的。
苡蔷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喜欢的梅花各个夫人那里都送去一束，别的夫人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背地里丢了，没准还踩几脚。但是白素素的那束好端端地放在床前的桌上，因为现在她已经行动不能，而且言语也含糊了。偶尔感觉精神好点了，便颤巍巍地指着那梅花瓶的方向，可惜，还没抬起来，又乏力地垂了下去，丫鬟只是嘤嘤地哭泣，以为自家夫人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大限将至了。
说起来，白勉的妻妾老母她都能放过，又何况这个素未蒙面之前没半点纠葛的白素素呢。可是，她只知道毒药，只知道梅花能有少许的舒缓作用，没有解药。银发人从来只教她怎么制毒药，然后会云淡风轻地顺带提一下，如果不小心自己沾到了，什么东西可以起到稀释作用，想要解毒，那是不可能的。用毒的时候，就不要想把它解掉。所谓落子不悔，用毒也是没有反悔余地的。银发人如是说。而母亲留在她记忆力的方子，她到现在也未能完全参透，照着上面的方子配药，配出来的却不知是解药毒药，服下之后，有时相安无事，有时却会瞬间倒地不醒，有的会让她神清气爽，有的却会在好几个月之后发作起来。
苡蔷一直都在留意周遭的动静，甚至偶尔也愿意和走上门的夫人们坐上一坐，喝喝茶，听她们讲讲京都最近的各种色彩的传闻。色彩最斑斓的还是留给了四皇子，听说前两天又出征了，满京都的貌美女子纷纷涌出来送行，排场之大堪比国君出行，色彩之绚丽选胜之。只是，齐名的白勉，却只一句话带过——还是一样地风骚地进行着敛财大计。怎么会，还是一样呢？难道这两年那只女王虫虽然未死，却已经失了本性？
若是两年便失了本性，那这不死的女王虫未免太寒酸了。苡蔷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之后，果然动静就出来了，只是方向不对，听丫头说，皇子好像也得了什么怪病，而且一个月前就有所察觉，暗暗找了很多医者，纸包不住火，终于，半个京城都知道了。因为，国君下令，所有御医全部排队去九王府查看，若是查不出个究竟就拆了御医所，这可是皇帝最疼爱最可爱的小儿子啊！
众御医面色苍白，内心忐忑，浩浩荡荡地向九王府进军。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苡蔷愣在了原地，手不自觉地松了，杯子掉落，茶水洒了一地。
苡蔷不能问任何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子。明明，白勉爱喝花茶，尤其喜欢蔷薇的味道，当年他还戏称她身上有蔷薇的味道，难怪叫苡蔷。苡蔷是一副面瘫脸，所以当她说，苡蔷是另外一种植物，并且有微毒的时候，白勉当时以为他说错话了让她不开心了，而实际上苡蔷知道，白勉是在赞美她，心里很欢喜。明明，九皇子素来喝的便是极品毛尖。是因为太明显了，才会生出这般变故吗？是天大的巧合，还是有心为之？若说，白勉瞧出茶水有异，他原应该阻止，不喝便罢，而不应该是换着喝，将九王子陷入险境。
果然她的心思没白勉沉，颜色没他的黑，温度没他的冷。若是双双不喝，没有人出状况，那难免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他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能警觉吗？眼前妹妹已经受害了，他不可能再冷眼旁观。而且，凭他白勉，为何要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要有人出状况，九王子定然是很不错的人选，若是白家才是那人的目标，现在他没事，皇子出了状况，她误伤，而且误伤者是尊贵的皇九子，成为众矢之的的她，就算能忍住按兵不动，恐怕也很难逃脱皇家严密的搜索。一面是明的浩浩荡荡的太医队伍，一面是暗的掘地三尺地严密调查搜索。那些来去无踪无际的人将王府的角落踏了个遍，数度光临苡蔷的莉香苑以及其他各个夫人甚至妓院里九皇子近期光顾过的那几位佳人。
“皇子大发脾气，把那些大夫统统轰走了”丫头咋舌，心里暗道传言真不可靠，都说皇子得了怪病，可生气的时候这么威风凛凛地，哪里有得了怪病的样子嘛。
苡蔷好似没有听进去般，只倚着窗，轻轻锁起的眉头大半日都没有松开。九皇子现在自然还能生龙活虎，不过才两个多月而已，也不过间隔几日一阵绞痛。等再过一个月，那皇后虫的胃口越来越大，身形越来越大，那边每日都会绞痛欲死，人也会失了血色，到了后期就如薄纸一般，而人也已经失了痛觉。
她知道，现在她肯定已经被盯上，她的心太急，两件事间隔太短，而且都发生在九王府，都在她入府之后。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而她的手段，算不得高明。现在他们之所以不动她，她想，应当是觉得她身后还有大蛇，怕打草惊蛇。毕竟，一个普通的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恨，哪来的那么多恶毒的手段。
这是苡蔷第一次踏入九皇子的私人卧房，这是那虫子进入九皇子身体的第四个月，此时的九皇子已经苍白得如白勉的衣服一般，晚上睡觉也睡不得安稳，绞痛阵阵时一大滴一滴的汗水就那么渗下来。那些规规矩矩的太医甚至都不知道，九皇子的病因是一条嗜血虫，连是什么病症都不知道。皇家的养的人，还真的不怎么可靠。但这其实怨不得他们，这嗜血虫本是生长在凤起国的绝缘沼泽中，此地被列为禁地，入则死，故而世间对此虫知之甚少。而这嗜血虫不知因何缘由竟栽在银发人手里，只养在离离山南殿的药杠里，随意搁置。听说，九皇子有个医术极高明的门客，尤其擅长医治那些奇怪的病症，此人姓蒋。只是，蒋先生数月前奉九皇子之命准备一场重要的医疗事宜，缺了几味重要的药材，外出采药，至今不知踪迹，归期未定。
“比起他们来，你对我挺好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苡蔷坐在九皇子的床边，喃喃道。
“虽然，你也说了，你带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我无法参透，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先发制人，人若不负我，我又如何能先负人。终究，我总是慢一拍，永远无法占据先机。”
“我没法喝着茶看你一日日被吞噬。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救活你，但我知道，自我踏进这个门，任何罪名加在我头上，我都百口莫辩了。而你当成知己好友的人，却可以看着你踏进死亡谷，神色不变，你也挺悲哀的”
苡蔷自言自语完之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你们也别挂着了，出来吧，我需要帮忙”
九皇子的那位随身侍卫悄无声息地站在苡蔷身后，脸上带着明显的警惕、怀疑“你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苡蔷微微摇头“你们怎么可能放心我一个人进来看九殿下”不欲再多解释，只淡淡吩咐道“一盆清水，一条毛巾”
一应准备齐全之后，苡蔷将前日着人找来的乌鸟的尾骨肉从盒子中取出，屋里顿时一股浓烈的腥膻之气，苡蔷掰开九皇子的口，准备放下去的手毫无意外地被抓住了。
侍卫将苡蔷的手腕掐出一圈重重的红痕，很明显他需要个解释。
“我若想九皇子死，只要每天好端端地去乘凉喝茶，或者跟其他夫人一样去哭得死去活来就好了，没必要画蛇添足”苡蔷冷着脸挣开。
侍卫思量了一下，似乎没什么疑点，决定松手。自今日这位新来的九夫人将那方子给他看时，他就立马遣人送进宫，国君思量了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决定相信她。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期，若是医的不好，恐怕要搭上自家性命，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问及方子的出处，九夫人只简单地说，一日醒来就被人压在案头的，信与不信都随你们，她只想救人。这个理由真的很牵强，恐怕没有人会信，可是这个侍卫莫名地就觉得，也许越简单才越贴近真像。
这边侍卫送了手，余下的国君派来的精锐护卫却不肯放过。他们已经容忍她在这房里放一块块生肉一下午，现在居然要将这腥膻之极的物事放入尊贵的九殿下口中，简直就是对整个国家的侮辱。
“这点腌臜物都忍受不得的，算什么男儿”苡蔷语带嘲讽，只是那张脸除了面无表情和璀璨一笑之外做不出别的表情。此时，护卫们的感觉是被一块冷铁板嘲笑了，气闷却又语塞。
“好，本王与你一同”门外已经哗啦啦跪了一地，国君穿着黑色镶金便衣坐在门边随从放好的靠椅上。紧张的眸色扫向儿子之后回复平静，然后随意地点头示意苡蔷继续。
“若觉得恶心，请捂住嘴巴，不要发出声音，会惊吓到九殿下”苡蔷冷声警示，其实，吓到九皇子事小，若是把那虫子吓回去，她就回天乏术了。
苡蔷将那乌鸟尾骨肉放入九皇子口中不久，九皇子额上便频频冒冷汗，捧着胸口不时忍不住让那疼痛的呻吟声溢出口。
见苡蔷没有要帮九皇子擦拭的意思，侍卫不满地拿起毛巾准备去擦，便遭了苡蔷冷眼。
“若是忍不住不动，就门口站着”学那国君一样，后半句苡蔷没说，但意思很明显。她此时说话声音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屋中的人也平白感到紧张，倒是再没人出声没人出动静。国君只是偶尔脸上闪过不忍心疼之色，但到底没动一步。
九皇子的外衣已经褪尽，苡蔷将薄薄的丝被掀开，紧紧盯着心肺胃部位。
那块肉还在九皇子的喉头蠕动，九皇子的味觉嗅觉等诸多知觉已经很淡了，他们觉得腥膻味极重的东西，他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近来已经很少进食，这么一大块生肉到了喉头很难吞咽下去。
“吞下去，吞下去就不痛了”苡蔷自然是哄他的，吞下去若是有效果，只怕会更痛。生病中的人难免比平日脆弱，这位平日里你让他往东他定然往西的皇子此刻竟也听话地极艰难地将那众人眼中的腌臜物吞了下去。
一块块，苡蔷竟像变戏法般从袖中拿出四五个木盒子，一块块让九皇子吞下。最后，盒子空了，九皇子脸色已经发青了，国君也忍不住站起，在靠椅上掐出一道重重的痕。
“九殿下，你第一口吃下的是那鸟的屁股，第二口是那鸟的□□......最后一口，是那鸟的内脏”九皇子的喉头在剧烈地涌动，苡蔷仍低声地伏在他耳边淡淡地言语“不恶心么，那些生的肉和内脏，还有没来得及拔完的毛”
“哇”的一声，纵然几乎没了嗅觉，几乎没了味觉，九皇子还是在苡蔷的言语的引导下成功的恶心了，而且越来越恶心，越吐越多。让人心惊，因为除了先前塞进去的生肉，其余的都是殷红的血。
国君一个趔趄，险些昏了过去。
苡蔷一直仔细看着那些吐得一床一地还有她一身的血，最后璀璨一笑，她想说：你可算爬出来了，但是这语气未免太熟稔，便瞬间改成“一只大虫子”。
经这么一说，一众侍卫才留意到那血泊中已经有拇指大的嗜血虫。苡蔷累极，端过那盆先前让准备的清水，拿过毛巾，在手上细细地擦拭一番，然后便以要回房换衣服为由，告辞了。
侍卫连同一众护卫一同黑线地看着那水盆和毛巾——这难道不是给九皇子准备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块砖头 引虫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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