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4、社团嘉年华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13班新来的与原来的同学已经打成一片了，大家也逐渐熟悉了当下的教学节奏。时间就在一天一天重复的生活里流逝。
　　景闲和温晟睿也算慢慢地熟络起来，偶尔还能交流上两句话。
　　景闲观察了一周的温晟睿，发现对方好像是真的不太爱说话。班上有不少原来2班的同学，但温晟睿似乎跟那些都不熟，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除了些不要的活动以外要么坐在位置上练题要么趴着睡觉，关键是做题的速度还贼快，选择题除数学和物理外基本看一眼就出了答案。
　　哦对，景闲还发现温晟睿写字竟然真的没有用尺子在比，但写出来的笔画是真的直。
　　早晨英语课下课，景闲打算出去接个水，门口突然有两个别的班的男生找了过来。
　　“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温晟睿吗？”
　　景闲点点头，转身回教室拍了拍趴在桌上的温晟睿：“温晟睿，有人找你。”
　　温晟睿抬起头，瞄了一眼教室门口，那两个人是15班的乐正洲和关人月。他跟在景闲身后来到门口。
　　“怎么了？”
　　乐正洲双手做出祷告的姿势：“睿哥，借你这次半期数学答题卡看一看，成吗？”
　　温晟睿不解：“为什么？你这次不是考得挺好的吗？”
　　乐正洲摇头：“不好，选填全对，但大题居然扣了11分！我去找陈明，陈明让我来借你的数学答题卡看看。”
　　温晟睿：“不是有标准答案吗？”
　　乐正洲：“我的答案跟标答一样，陈明非说我的过程有问题！”
　　温晟睿觉得乐正洲下一步就快要飞奔去找数学年级组干一架，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数学答题卡交给乐正洲。
　　乐正洲从17题开始认真研究，边指边对关人月说：“你看！他也没写那个过程，为什么我就扣了分！”
　　关人月眨眨眼：“人家后面没有用参考答案的那个方法。”
　　乐正洲又气愤地指着19题：“那这，怎么就给分了呢？”
　　关人月有些无奈：“你不证明这两个面垂直，怎么来的这两条线垂直？”
　　“写个易得也给分吗？”
　　“……总比你没写好。”
　　关人月拍了拍乐正洲的肩：“你下次就别赶时间，不要跳步骤就行了。”
　　乐正洲叹了口气：“心累。”他把答题卡还给温晟睿。
　　“谢了。”
　　温晟睿回到座位上继续睡觉，景闲走到教室门口发现那两个人还站在门口，其中那个身高较矮的见到他过来立刻跟他打了个招呼：“那个……你是不是叫景闲啊？”
　　景闲愣了愣，点头回应。
　　关人月询问：“额……我有个朋友看了你写的那个书法比赛的稿子，想找你约个字，拜托我问一下能不能给个□□？”
　　景闲瞪大眼睛：“啊？”
　　还能这样？
　　关人月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
　　景闲好奇地问：“写什么啊？”
　　关人月想了想：“好像是什么……小说封面吧。”
　　景闲：！
　　也是大大！
　　景闲连忙将自己的□□给了对方。上课铃响，关人月匆匆记下，拉着乐正洲回到教室，景闲才知道这两个人是15班的。
　　景闲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思索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忘记询问对方是男是女了！
　　…………
　　上完今天的课，剩下两节原本的自习课改成了社团嘉年华活动。
　　每年的4月中旬九中都要举行一次社团嘉年华，但只有高一高二的学生参加。今年社团嘉年华的地点设置在教学楼往食堂走的大马路上，每个社团均设有一个长达一米左右的摊位，其上摆放的是该社团的活动成果或者各类周边。
　　第二节课下课，教学楼下已经吵闹了起来。
　　景闲想着在教室里坐一活儿再下去，转眼间温晟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心里还感觉奇怪，感觉温晟睿不是会想着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班上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教室，要么去楼下围观，要么溜到操场上打球。
　　卫晞和任晓玮早就下楼去玩了，景闲打算把中午没有做完的化学作业做了后下去找任晓玮。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景闲对完答案改完错，抬头看，班上只剩下他和胡嘉望了。
　　胡嘉望向他示意：“走不走？”
　　景闲起身，两人下楼，一眼就看见混迹在动漫社任晓玮。
　　任晓玮站在其中一个“蜘蛛侠”的身边拍照，看见景闲和胡嘉望过来了立刻挤出人群和两人碰面。
　　“你俩怎么现在才下来？”
　　景闲回答：“刚刚把化学做了，要不然晚上做不完作业。”
　　“行吧。我刚刚听卫晞说下节课光华音乐社和Ei族将要在多功能厅进行表演，你们去不去？”
　　胡嘉望问：“Ei族是啥？”
　　“喏，那边。”任晓玮指着道路另一头，“跳舞的。”
　　任晓玮还要留在动漫社帮忙记录周边的售卖情况，景闲和胡嘉望便在楼下瞎逛。一会儿走到文学社，胡嘉望手里被塞了一本文学社新出了期刊。
　　“同学，这免费的，拿着吧！”
　　胡嘉望对文学不感兴趣，转手将杂志交给景闲。
　　景闲随意翻了翻，感觉还不错，想着晚上若是提前写完了作业可以看看。
　　二人又来到了手帐社，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纸胶带和贴纸，他们立刻退了出来。感慨一句这个爱好挺烧钱，然后又跑到了汉服社见到了卫晞。
　　卫晞神秘兮兮地把胡嘉望叫了过去，景闲顺便吃了一波瓜。原来是卫晞认识的汉服社的一个姐姐挺喜欢胡嘉望的，希望能给个□□。胡嘉望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拒绝了。
　　“待会儿有节目你们知道吗？”卫晞问。
　　“知道，你要去吗？”景闲说。
　　“昂，那一会儿见。”
　　“行。”
　　景闲和胡嘉望又走到了羽毛球社，其中的人正在招人，进社就送一个羽毛球。往前走是化学社，正在做“法老之蛇”的实验。负责的同学招呼围在周围的人离得稍微远些，然后在空白的盘子上倒下一堆沙，在沙子上倒下酒精，再加入白糖和苏打，用火柴点燃，一瞬间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冒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隔壁，围在物理社外的一群学生也在高呼。
　　景闲拉着胡嘉望凑了过去，只见物理组的瞿老师拿出一个等离子球，将手指放在玻璃球体表面，刹那间一道绚丽的紫红色光在球体内闪出。
　　“喔——！”
　　隔壁生物社也挺精彩的，高二的学长学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制作了泡菜和腐乳，邀请勇敢的同学免费品尝。
　　反正分到的量很少，吃不死人，大家怀着好奇的心情得到了少量的泡菜和腐乳。
　　景闲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然后给现场负责收集评分的同学说了个“满分”。
　　再向前走，景闲看见了某个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的学霸帅哥同桌。对方的背挺得笔直，手中拿着个操作器一边跟旁边的人说话一边在按动手中的按钮。
　　胡嘉望定睛一看：“那个……温晟睿旁边的是不是刘霖啊？”
　　景闲仔细看了看：“我不知道，可能吧……”
　　“他们2班的人说刘霖和温晟睿不是有过节吗？怎么两人感觉关系挺好的啊……”胡嘉望小声嘀咕。
　　景闲没听到胡嘉望的疑问，绕过人群站到温晟睿的身后戳了戳对方。
　　“哈喽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温晟睿转头：“机器人跑步比赛。”
　　景闲凑过去低头才看见地面上正在运作的两个小型机器人。
　　他指着在左边赛道的那个：“这就是你自己做的那个？”
　　温晟睿回应：“嗯。”
　　景闲竖起大拇指：“厉害。”
　　“下节课在多功能厅有表演，你来不来？”
　　温晟睿想了想：“我待会儿上来找你。”
　　“好。”
　　景闲和胡嘉望观完这一战后，下课铃响了，两人便匆匆赶往了多功能厅。上楼正好遇见卫晞和王梦依手挽着手。四个人找了个好点的位置一次坐下。紧接着是任晓玮上来，他和他在3班的同学坐在景闲的后排，几个人听着王梦依分享她这几天在11班的经历。
　　“……我真的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任晓玮率先凑了上去。
　　“就我们班那个白凌，他不是之前追1班那个兰瑾悦嘛，结果没追到，转头就跟我们班文雪琦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前天换位子他坐到了我前面，每天下课就转过来找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白凌……你说你们班那个带黑眼镜的男的？”任晓玮问。
　　王梦依：“对，就他。他昨天问我能不能给个□□，我没给，然后又说什么他觉得我长得很像会跳舞的人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舞蹈社……哎呀反正就是很莫名其妙。”
　　王梦依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对，还有更神的，他不是跟文雪琦两人关系闹不清嘛，但是他每节课下课找我说话，然后那个文雪琦每节课下课就盯着我，真的很无语。最离谱的一次是今天中午我跟卫晞在食堂里坐在那儿吃饭，白凌就跑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文雪琦也就跑了过来坐在卫晞的旁边。”
　　几个男生：“啊？！”
　　卫晞疯狂点头：“感觉被当成了play的一环。”
　　王梦依痛苦道：“他们每天的操作都能把我吓晕。”
　　景闲建议：“要不你申请换个位置？”
　　王梦依叹了一口气：“我下午去问了我们班的班主任，他说每隔两个星期换一次。”
　　卫晞补充道：“白凌还有更恶心的事。”
　　任晓玮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啥？”
　　卫晞组织了下语言：“我在八班那个朋友和白凌是初中同学，他们俩初三的时候就谈了，一直到上学期。上学期我朋友说她总看见白凌去找1班的兰瑾悦，问了很久白凌才跟人家说他不喜欢了想分手，我朋友干脆就分了。之后白凌跟兰瑾悦表过白被拒绝了，就开始想找我朋友复合，我朋友干脆直接把他拉黑了。”
　　“咦——”
　　“诶，兰瑾悦为什么会拒绝？我看她和白凌上学期还走在一起经常一起吃饭来着。”
　　王梦依说：“因为兰瑾悦喜欢温晟睿啊！”
　　众人：！
　　好家伙，更大的瓜。
　　只可惜，这场分瓜大会在温晟睿上来后结束了。
　　温晟睿坐在了景闲的旁边，从外套兜里拿出一个超轻黏土捏的小机器人递给景闲：“我们社长做的周边，给你拿了一个。”
　　温晟睿的礼物出乎景闲的意料，不过他还是很感激的收下了：“谢谢。”
　　景闲把机器人揣进衣兜，此刻，多功能厅的灯熄灭，只留下舞台上的灯光。
　　“欢迎大家来到第十二届九中音乐舞蹈节，我是来自高二二班的冯才良，很荣幸能担任本次音乐舞蹈节的主持人。接下来第一个节目，有请九中合唱团为我们带来《city of stars》！”
　　舒缓的钢琴前奏响起，会场内刚才还在起哄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景闲在合唱团中发现一个个子较高的女生，好像是他们班的。
　　优美的男女合唱之后，接着是汉服社联合舞蹈社带来的一段传统舞蹈，然后是光华音乐社的同学带来的ACG中的经典歌曲串烧，等到Ei族出来跳韩团舞的时候，现场观众的呐喊声将气氛推向高潮。
　　大都是为自己的朋友加油的声音。
　　任晓玮拍了拍卫晞：“中间那个带黑帽子的是不是就是白凌。”
　　卫晞：“对对对！就他！”
　　白凌作为Ei族中唯一的男性，在年级上挺受欢迎，台下不少人都在为他起哄。但是他的跳舞水平并不算优秀，只是简单的手舞足蹈，力量甚至还不如他隔壁位的女生。
　　王梦依看了一场下来脸都黑了，转头对卫晞说：“他好像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是她最爱的团的新歌！
　　卫晞：“我刚刚在看美女姐姐跳，没注意到他。”
　　由于节目的总统筹时间为半个小时，Ei族本来准备了三首歌，被迫砍掉了一首。在最后摆ending pose的时候，白凌不知是不是冲浪冲多了，突然向台下比了个wink以及送了一枚飞吻。
　　13班众人：“……”
　　被油到了。
　　王梦依：“我要去洗眼睛。”
　　卫晞：“噩梦诞生。”
　　大家可以明显的看见坐在前方和白凌正对的女生很激动地站了起来，举起双手欢呼。
　　“那个……就是文雪琦吧？”景闲小声地问。
　　王梦依：“是。”
　　胡嘉望幽幽道：“不懂，但大为震撼。”
　　王梦依：“就是说我每天都很怀念13班，至少我们班谈了的那些是正常的。”
　　胡嘉望：“他们……都不学习的吗？这么闲？”
　　王梦依：“大概率是不的，这两人本来就是走艺体进来的，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白凌打算下个学期就出去找公司当个练习生，文雪琦家里打算安排她走美术。”
　　“……”
　　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毕，主持人宣布本届音乐舞蹈节结束，众人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就往食堂奔。景闲叫醒坐在旁边无聊到睡着的温晟睿，几个人正走到多功能厅的门口，一道清亮的女声叫住了温晟睿。
　　任晓玮在景闲耳边说：“这是兰瑾悦。”
　　景闲眨了眨眼睛，向温晟睿投出一份“我懂了，不打扰你们”的微笑，然后识相地和任晓玮走到另一边。
　　温晟睿：“……”
　　“怎么了？”温晟睿还是等了等兰瑾悦。
　　“那个……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吗？顺便想问你点问题。”
　　兰瑾悦期待地望着温晟睿。
　　温晟睿想了想：“我今天去超市买饭团，不吃饭，你要问什么就直接说。”
　　兰瑾悦：“没事，那我也去超市，一起吧。”
　　在景闲和任晓玮的偷偷观察下，兰瑾悦带着温晟睿走出人群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任晓玮：“啧啧啧。”
　　景闲和任晓玮最后在二楼找了个套餐窗口买两份盖浇饭迅速解决后回到教室赶作业。温晟睿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饭团，想出去扔个垃圾，景闲指了指自己挂在桌下的垃圾袋：“扔这呗，我不想起了。”
　　晚自习开始，一晚还是照常的上课，隋臻宏在黑板上比划比划，景闲又在朦朦胧胧之中度过了一节物理课。
　　今天轮到景闲值班，他课间把要用的书收拾好一并搬到了讲台上。
　　景闲其实不是很喜欢值班，值班就意味着你不得不随时随地抬起头来扫视一圈班上的情况，不得不中断手中正在做的事。不过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翻看值班记录本又新增了什么奇妙的内容。
　　前几天班主任将班上的班委叫出去开了个短暂的小会，大致是让班委着重记录晚自习进出教室以及说话的情况。
　　于是值班记录本的内容开始变得花里胡哨起来，最有意思的当属学习委员赵亮的记录。
　　“公元二〇二X年X月X日夜，学室寂静无声，盖众人皆耽于知识之海洋也。俶尔一巨响至，此刘淼学士离位也。问之所以，答曰如厕。余放行之。一题之功夫，其归也。后苏天杰、钱顺、杨裘以次进，皆欲如厕，余应之。后肖月晨欲访吾之数学老师，吾准之，半时之春秋，其归矣。
　　余守晚自习有得，一曰吾辈当认真专注，切莫为外之境所左右。一寸光阴一寸金，切记惜取少年时。二曰吾辈当勤思好问，惑必从师，以解其惑，方可且行且远。”
　　班主任在赵亮的“所得”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景闲觉得赵亮写的既有风趣也有启发性，把他的这段话读了又读，平复下因守晚自习而带来的浮躁。
　　景闲环视一圈，大家都埋头认真做题，他翻到新的一页，写下日期和自己的姓名，便将本子放到一边开始处理棘手的物理题。
　　到目前为止，景闲还剩有数学和物理没有做。他做了一会儿物理便做不动了，总觉得题干好像有点问题。于是他又开始琢磨数学。
　　距离本节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几分钟，温晟睿起身走了上来。
　　“景闲。”
　　景闲被吓得手一抖。
　　“我去找一下隋老师。”温晟睿轻声道。
　　景闲点头，温晟睿便出了教室。缓过来的景闲在值班记录本上记下“二晚，温晟睿，找隋老师问题”的字样后，继续和数学厮杀。
　　下课铃打响，景闲把值班记录本拿下去和任晓玮分享上面的搞笑语言，隋臻宏突然走到讲台上，身后跟着的是温晟睿。
　　“同学们，请大家拿出今天发的物理作业单子，我纠正个地方。”
　　隋臻宏取了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板书：“……这样才是正确的，要不然根本算不出来。大家如果发现问题一定要主动来询问，温晟睿同学这点就做的很好，发现有问题就立刻来问老师……”
　　景闲跟着隋臻宏的讲解将题改正了过来，所有的疑问一下子就明晰了起来，他快速地把公式列上去算出了答案。
　　待温晟睿回来，他立刻拿着卷子跟温晟睿对答案：“是这个吧。”
　　温晟睿：“嗯。”
　　景闲浅浅的笑了，算出一道物理大题的感觉真他妈的爽。
　　温晟睿这才发现他的同桌笑起来时左脸有一个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