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蛊也说喜欢你》惊棠月

4、第四章

　　林姜初走在前面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困惑，她在忙着四处找卖衣裳的铺子，左瞧瞧右看看终于看见一个了。

　　云裳阁。

　　“沈青眠，快来这里。”她转身招手叫他快些，嫩黄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转身小小转出一个幅度，衣裳上的银饰也不停晃动着，晃眼极了。

　　如十月的日光撒下来，恰被她身上的银饰引了去，点点银色波光，熠熠辉动。

　　进出衣裳铺子的姑娘家大多带着帷帽，且衣裳偏素雅，她站在那无疑是一抹最鲜活的色彩，明媚的脸上笑意吟吟，梨涡若隐若现，沈青眠眸光闪烁，脚下却不自主加快了步伐朝她走去。

　　店铺的掌柜是个貌美女子，不经意地抬眼一瞧，见到那位姑娘身后跟着位面容如玉的公子，眸子亮了一下，晃了一下眼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算盘朝他们走去，眼含笑意地打量着面前俊俏的公子。

　　公子一袭玄色衣袍，面色如玉，眉眼如画，手握长剑，意气风发少年郎，骨相好极了，只不过就是瞧着脸有些冷呢。

　　掌柜眼里的笑意不加掩饰地在他和他身旁那个一脸憨态灵动的姑娘身上流连着，唇边挂着娇羞的笑：“公子和姑娘可是来买衣裳的？”

　　“嗯嗯，掌柜姐姐可以把店里最好的衣裳都拿出来给我们瞧瞧。”林姜初没察觉掌柜看沈青眠那饱含爱慕的眼神，她只顾着看店里摆出来的衣裳了，这些衣裳可真好看，真想都买下来呢，只不过，她转了一圈瞧，怎么没有男子的衣裳呀？

　　沈青眠对上掌柜的含笑的眸子瞬间就冷下了眼，直接别过头，伸手轻轻扯了下林姜初的辫子：“你在这看，我上二楼，挑好了就坐在这等着，别乱走。”他指了指一旁的木凳。

　　“哦好。”林姜初这才看见二楼是男子的衣裳，也有其他公子往二楼走去。

　　掌柜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手指卷着一缕秀发绕着指尖打转，凑近林姜初笑着问：“这位姑娘，方才那位公子可是你夫君？”

　　闻言，林姜初这才察觉出些她的意图，但又不敢确定，往后退了一小步，眼里有了些警惕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瞧着公子好生俊俏，想打听打听有没有婚配，看姑娘的反应，那便不是了，姑娘既然不是她娘子，那就好办多了。”掌柜娇笑地抛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想着上二楼去找人。

　　她抬起手时，林姜初隐约看到她脉搏上点着一颗微红的痣，以红痣为中心似乎还绕着一条浅浅的红线。

　　牵线蛊？

　　林姜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细一看果真是有红线绕着红痣，只不过不显眼，不是练蛊的一般瞧不出来。

　　“那他的娘子也不会是你。”林姜初脸色平静地道，把她的手放开，瞧了一眼周围没有什么人才低下头把玉壶打开，壶口被打开，见了光，一只幼小的蛊虫爬了出来，嗅着气味爬走，紧接着掌柜手腕处的红线开始渐渐红了起来。

　　掌柜看见她手上爬出来一只虫子吓得还来不及惊讶，就开始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下意识捂着手。

　　手疼，很疼……

　　像是有东西在血肉里疯狂啃噬，钻心的疼，掌柜皱着眉开始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秀丽的眉头紧紧皱起，唇色发白，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她额角上开始出现一点点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林姜初眼也不眨地看着那只幼小的蛊虫一点点靠近她的手腕。

　　手腕处皮肉突起，很快一只血红色的蛊虫破皮而出，嚣张地仰着头疯狂扭着身子，结果下一秒就被玉壶里里爬出来的蛊虫一口咬死了，掌柜浑身虚脱，差点跌倒，林姜初及时扶住她坐到一旁的木凳上。

　　“掌柜的，您怎么了？”小二瞧见不对劲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看见掌柜捂着手腕一脸苍白，像是受伤了，以为是掌柜的被欺负正要叉腰发难，却发现此处就掌柜的和这位姑娘。

　　但她身旁这位姑娘瞧着娇娇软软的，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像是会欺负掌柜的人啊。

　　“无事，你去忙吧。”掌柜的缓了一会儿好多了，挥退了小二，小二哦了一声没头没脑地就走了。

　　林姜初从包袱里翻出一瓶药倒了一些粉末在她手上，随后把她的手帕抽了出来给她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蛊虫刚刚出来的伤口还是冒血的，得止住血，不然有其他蛊虫闻到气味会再次钻进去的。

　　“好啦，掌柜姐姐现在觉得怎么样啦？”林姜初半弯着腰瞧她的眼睛，神色比方才清醒多了，应该就不会去找沈青眠了吧？

　　“好多了，只是我这是怎么了？姑娘可否为我解惑？”掌柜还清楚记得方才自己的举动，只是不知为何自己要那般做，就像是本能地反应一般。

　　怎的一见到模样好看的男子便这般不守礼节的迎上去了？

　　见她没事了，林姜初直起身子把方才从她手腕里钻出来的蛊虫拿给她看，白嫩的掌心上躺着一只缩成一团的蛊虫，不过早就没了气息：“掌柜姐姐身体里被人下了蛊，瞧，这叫牵线蛊，中了此蛊的女子见到好看的男子会忍不住心底的欢喜去表明心意，主动追求男子，方才掌柜姐姐就是这般的表现。”

　　“中了此蛊的人在遇到好看的男子时意识便几近于无。”

　　“掌柜姐姐最近可是遇见了什么会下蛊的人，不小心被下了蛊呀？”林姜初想着这蛊貌似没什么害处，但怎么会有人想着给别人下牵线蛊呀？

　　掌柜的蹙起眉头细想一番似乎想起来了，似是有些害羞地抬了下眼看她，而后微微有些脸红道：“我前几日上街时遇见一人在卜姻缘，十两银子卜一次，若是卦象对了，如愿找到一位心仪的郎君，日后只需再给那人十两银子，他让我坐下后闭起眼，不一会便道卦已在我心中，不久便会如意了。”

　　“我想着就十两银子也不太计较，不曾想那人竟是给我下了蛊呀。”掌柜的柳叶眉轻蹙，小小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那人竟用这种蛊赚银子，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可真聪明！”这一番话让林姜初醍醐灌顶，果然自己还是不够聪明呀。

　　掌柜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好奇地问：“姑娘难道不觉得那人行为不妥吗？”

　　女子主动追求男子貌似怎么都有些放低身段了，恐易招他人非议。

　　“不会呀，这种蛊于你又无害处，还能助你遇上心仪的漂亮郎君，可以主动先下手为强呢。”

　　“不过，掌柜姐姐可不能喜欢方才那位公子，他虽然长得好看极了，但……但他很凶的！不适合温柔的掌柜姐姐。”林姜初眨了眨眼使劲想着沈青眠身上有什么缺点，发现实在想不出来便随便捏造了一个。

　　“林姜初。”

　　“嗯？”林姜初下意识应了一声转身回头，沈青眠就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些，不悦？

　　他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她方才的话吗？

　　林姜初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好，她捏起手边的裙子揉了揉也有些不开心了。

　　“你的衣裳呢？”沈青眠看了一眼掌柜就移开了视线看着她问，她两手空空，连肩上的包袱都没放下了，显然是还没开始挑衣裳。

　　林姜初垂着眼睫嗓音低低地道：“还没挑。”

　　“抱歉，是我耽误了姑娘，还请姑娘和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姑娘挑几声合身的衣裳来。”掌柜站起来脸上带着歉意，说完就去准备衣裳。

　　林姜初抬头偷瞄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转而看向他手上的包袱，这么快就挑了一包袱，要是不好看怎么办？
　　掌柜的拿了好几身阁子里新制的衣裳，按着那位姑娘的尺寸都挑了一套，让小二叠好放进包袱里。

　　“姑娘，这是云裳阁里几身适合你的衣裳，姑娘帮我把体内的蛊虫取出来，我心中十分感激，如今只能以几件粗衣答谢姑娘，但还请姑娘务必收下。”

　　掌柜的一脸情真意切，伸手把衣裳递给她，林姜初也没扭捏直接收下了，弯着眸子道：“多谢掌柜姐姐。”

　　“是我该多谢姑娘，既然姑娘和公子赶时辰，那我们便有缘再见了。”掌柜的看出他们不像是闲时上街的人，许是还要赶路。

　　林姜初瞧悄悄从包袱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自己身后的木凳上当做衣裳的银子，走之前弯着眉眼，笑意吟吟地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那便祝掌柜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呀。”

　　掌柜羞得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沈青眠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低头看了一眼方才拿出来的银子，只在手中待了不到一会儿就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随后跟着她的步子走出铺子。

　　她不对劲。

　　沈青眠跟在她身后走了半条街，她都没有说过话，安静地像是被刚被偷了银子，途中只回过一次头，像是确认自己还跟在她身后便又转过头去了。

　　他瞧见一家酒肆，想唤一声她，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了，干脆又利索，林姜初低着头深吸一口气，随后抬起头看着他：“沈青眠，你是不是喜欢方才的掌柜姐姐？”

　　“……”

　　“你从哪看出来了？”沈青眠真是颇为好奇她是从哪看出来，从而可以问出这个疑惑。

　　林姜初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抱着包袱一本正经地道：“我和掌柜姐姐说不要喜欢你的时候，你听见了，你就是不开心，我都看见了。因为你喜欢她，而我却不让她喜欢你。”

　　“为什么不让？”沈青眠挑起眉，微风吹起他的发尾，正好与她的红发带同向飘动。

　　“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