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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

  •   “他以前在水利局干副局长的时候,就整天日马遛猴、嘻嘻哈哈、胡嚼乱吣的,根本没点正形,那个时候谁知道他姓甚名谁,谁知道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啊?”马建堂气哼哼地褒贬道,满怀激动地开始亲自动手来一层层地扒开朱得远身上披着的花里胡哨的画皮了。
      “哦——”马开江不禁唏嘘道,停下了手中的签字笔。
      “后来有一回巧了,也该着他走运,市水利局的老一不在家,可能是去省厅跑项目去了,然后他奉命去给吴建设汇报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咱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捣鼓的,结果吴市长一听,一下子就相中他了,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实干型人才,从此就拿他当个人熊看了,你说搞笑不搞笑?”马建堂继续“稀里哗啦”地讲道。
      他那个硕大的黑色方形话的匣子一旦主动打开了,就开始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了,同时整个脸上都挂着极为明显的对朱得远从前的所作所为非常不屑的意思。
      “嗯,就这么简单吗?”马开江哑然失笑道。
      “哼,事情的确就是这么简单啊,你想不到吧?”马建堂又十分厌恶地说道。
      现在,似乎他本人也亲自经历了一个从不理解这种奇葩变化到慢慢地理解了其中的道道的痛苦而无奈的过程,毕竟天下有很多事情就算他再看不顺眼,再无法理解和接受,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阻止和改变,哪怕他现在已经位居实职副厅级的高位了。
      “我的老天唻,就凭一张巧嘴?”马开江哭笑不得地说道。
      然后,他又把自己从小到大都认识的嘴巴比较伶俐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也没发现谁能凭借这个小小的优势爬到多高的位置,干出多大的业绩。
      “是的,就算这样,就问你服不服?”马建堂憋着一股子牛劲憨憨地问道,反正他心里是绝对不服的,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服,必须得服啊,是不是?”马开江哈哈大笑道。
      “你想想也是啊,他这家伙就算人品再差,能力再逊,干事创业的本事再小,那也架不住老一喜欢他呀,是不是?”马建堂同样哭笑不得地说道。
      此话又一次完美地阐述了什么上边有人好办事,什么叫老一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什么叫不拘一格用人才。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马开江有意恍然大悟地说道。
      其实他在一开始也想到这一点了,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直接说出来,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判断失误了,把话说过头了,会影响马老师的正常发挥,会损害自己在马老师心中的良好形象,会显得自己对什么事都表现得大惊小怪的,从外观上看着很没有出息头,或者缺乏很好的定力和耐性,遇事总是沉不住气,以后恐怕难以成就大气候。
      “不然的话,你以为呢?”马建堂先是特别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又无可奈何地摇着大头叹道。
      看来他这么大一个英雄人物平时看不惯的事情也不少,肚子里积压的怨言也很多,只是平时轻易没有向知己倾诉的机会而已,他这回可算是逮着了,当然要好好地卸卸货了。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变化就是这么邪乎,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就像看特别烧脑的侦探悬疑电视剧一样,一般情况下谁也猜不准后边的情节会怎么变化和演绎,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样的。”老马道。
      “但是呢,事情的整个发展变化的过程让人又说不上来什么,也挑不出来什么大的毛病和错误,因为一切都是按程序办的,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马建堂颇为懊丧地发着自己的小牢骚。
      同时,他又很自然地以为对方一定能够充分体会到自己的这种切身感受是多么的真实和强烈,他在以前的日子里又是如何强迫自己耐着性子默默地忍受和静静地接受的,因为平时在工作和生活中碰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破烂事情的人绝不止他一个人。
      “是啊,这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啊。”马开江十分正式地开玩笑道,至少在形式上看来他对此事的态度还是十分豁达的。
      他衷心地希望敬爱的马老师不要过于沉溺这种似乎永远无解的负面情绪当中,毕竟全天下所有的人都需要看开,想开,活明白,活透彻,活出自己的风格和特色,谁也不能例外,谁也不该例外,就像谁也不该闲着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样。
      “他这回能出奇制胜地去青云县当这个县长,把许多原来很有希望的人给撇一边去,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很意外,因为这么安排简直有点闹着玩的意思,不太符合正常的人事调整。可是呢,最后人家就是硬生生地当成那个县长了,旁人你就是再看不顺眼,再不能理解,再有别动意见和看法,那又能怎么着啊?”不由自主地发完一番和普通人发的牢骚同样不值钱的牢骚之后,马建堂又气鼓鼓地感慨和叹息道。
      此刻,一种非常接近于生不逢时的闻着就象伊利酸酸乳一样的神奇意味瞬间就将他完全地笼罩住了,使得他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了。
      马开江听后很自然地摆出来一副轻型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好展示给早就进入优秀教师角色的马老师欣赏,以便尽快平复对方胸中那颗已然变得较为激动和纷乱的小心心,因为他怕由于马老师的整个身子过于肥重了,全部情绪过于高昂了,脸上的神情过于专注了,从而导致对方胸中那颗实际上早就已经不堪重负的小心心被不幸压垮。
      有句俗话大家可能都会认为说得很好,很具道义感,富有教育意义,并且还充满了某些人喜闻乐见的正能量,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尽管他在内心深处并不是特别喜欢这句话,但是对于这句话在一般人心中所产生的神秘威力他还是有所在乎和敬畏的,因为在某些比较关键的场合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搞得过于鹤立鸡群和与众不同的。
      “试问,在一定范围内究竟是谁说了算啊?”马建堂非常明显地若有所指地说道,呼呼喘气的声音已然高了好几度。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已然和自己站到一个壕沟里的马开江同学知晓自己的底牌和摸清自己的核心思想了,因为对于自己的亲密战友来说,他眼下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需要严格地保守呢?
      他难道还怕对方利用自己提供的诸多信息反过来搞自己吗?
      有道是说了不悔,悔了不说嘛,他可不是那种这边刚一说完话,那边转脸就跺着脚后悔的人。
      “说到底,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老一说了算吗?”他语气特别坚定且态度极其豪横地大声说道。
      此刻,似乎只有用这种明显是不同寻常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他才会稍微地感觉舒服一些,在他那宽阔而厚实的胸腔里上上下下不停地升降和起伏着的丰沛心气才会略微变得平缓和顺畅一些,否则的话他真有可能当场就挂掉,就如同突然得了十分严重的脑梗或者心梗一样,只是因为心里憋着一口莫名奇妙的鸟气。
      其实若是抛开一切世俗的成见平心而论,马建堂最后这句话说得就很没有水平了,特别的不上档次,根本不像是一个工作多年的并且在N个重要岗位上都历练过的老同志该说的话,尽管这是在很私密的场合下和很知己的人说的,而且前边的情绪和氛围铺垫得也很好,房间内四下里也没有什么人或者设备在有意识地偷听他们谈话。
      他这番充满了牢骚和抱怨气息的话甚至连马开江听着都感觉有些刺耳,都觉得有些拿不上台面来,因此让就眼前这位唯一的听者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能像他这样随便说话,肆意发表见解。
      在此基础上马开江还非常果敢地以为以后不仅自己不能像这样乱说乱谈,还得想办法严厉禁止其他人这么或明或暗地瞎议论,胡叨叨,因为任何人说话都得有个最基本的原则性限制着,都得有个相应的底线,绝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人人都扯开嗓子胡咧咧,无所顾忌地满嘴喷胡话,就像一些酒鬼喝醉酒以后借机耍酒疯一样瞎胡闹,那这个社会该会乱成什么样子啊?
      “人啊,要是该着时运好的时候,任谁也挡不住啊!”马开江将自以为很有男人气质的瘦肉型偏四方大脸略微一扬,又将颇具几成西方硬汉分量的脸皮悄然一震,然后便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好像在现实中他曾经有意无意地挡过谁或者被谁挡过一样。
      “嗯,就是是这样的——”老马异常严肃地点头沉吟道,就差来个手捻胡须了,只可惜他的下巴上并没有一根胡子可以让他捻。
      他的那个肥厚而臃肿的下巴光滑得要命,犹如闪闪的红星一样几乎都要往外射出一团团耀眼的光芒了。
      是的,今天早上他刚刚仔细地刮过本来就不怎么茂盛的胡子。
      是的,不留胡子的做法早就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他全身的血液里去了,这种融入是如此的静谧和天然,如此的丝滑和顺畅,又是如此的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夜,以至于他从来就没认真地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尽管从理论上来说他其实也可以不这样做。
      “其实世界上的能人、巧人、异人多的是,甚至可以说是哪里都有,哪里都不缺乏,就是一个最偏僻、最闭塞、最落后的小山沟里,一般情况下也总少不了会出几个特别精明能干的本土英雄人物,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几个机智过人的能巴豆子,关键就看这些天生的人才能不能碰到欣赏他们并且愿意启用他们的伯乐了。”小马同学又满怀信心地进一步议论道,一鼓作气追加了几句他从前就总结过无数次的心里话。
      “嗯,言之有理啊,老弟。”老马同志较为谨慎地鼓励道。
      “所以说,往往有些事还真得看运气,看机会,甚至还得看看自己的祖坟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而不完全是看能力,看水平,看自身的本事,毕竟世界上巧合的事太多了,狗血的例子也太多了。”小马同学继续颇有见地地议论道,可见他平时也是个非常善于思考和总结的人,并不是一个过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平庸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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