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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这里是1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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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眼神,书叙白便领会了他的目的,表情不住闪躲但行为却骗不得人,不置可否便是他默认的回应。
见状,秦绪便更想逗逗他:“要我先教你吗?”
说着,他一把抓过书叙白的腰,轻微一抬,就架上了大腿。
书叙白因这动作,猛地一颤。
“我……”书叙白还在犹豫,眼睛滚烫地与他直视。
他平复着呼吸,缓了缓心绪,然后整个人慢慢钻进了被窝深处……
热气瞬间喷薄在秦绪身下,近在迟尺的可感带来未知雀跃,还伴着隐隐期待。
随着一股湿热吸紧,滚烫顷刻袭满全身,潮黏感遍布每一寸肌肤,像在黑夜中擦亮根火柴。
“唰”地攀升。
秦绪隐隐一声闷哼,克制了失控。
真丝被褥随动作规律有秩地起伏,倒映出弓身背形,在厚重之下一进一退。
他有私心,于是放纵道德暂时离体后,便能获得愉悦,可是心中却翻腾起说不出的滋味,像捡回了一只流浪小狗同自己摇尾示好。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过,很多次,但没有像今夜这般复杂。
秦绪抓了床单一角,眉宇紧紧蹙起,额头上忍出层细密的汗,似乎快到了极点,他伸手往黑暗处探去,陷入书叙白发丝间,猛地抓紧。
“小白……”秦绪声音在颤,试图让他停止。
动作休歇,被子一阵鼓动,从他胸膛探出了半个脑袋:“是不舒服吗?”
书叙白有些自责:“对不起,我太久没做,有些生疏。”
秦绪心软成一片,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做得很好。”
声音喑哑:“但我不想s在你脸上。”
书叙白听后肩膀丧气般垂落,意外地有些失落,他善解人意地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可以。”
一瞬间,秦绪哑然。
“我不可以,小白,我不能这样对你。”
秦绪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虽有一己私人喜好,也总是乐于尝试新花样,可在对待恋人的态度上,他有着绝对的原则底线。
那双央求的眼睛凝望他,像是把一颗心都捧到他跟前,他眼底因秦绪这番话而闪闪发亮,像湿漉漉的小狗,干净到纤尘不染。
于是秦绪便更不能放纵意志偏移,书叙白可以这样说,他绝不能这样做。
书叙白跟只气馁小狗趴在他喘着粗气的胸膛上,眼巴巴和他对视,某种希冀又恳求的情绪在泛滥。
秦绪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否定:“不行小白,家里没有东西了。”
他揉揉那头蓬松软发,强撑着难受对他笑:“明天我去买。”
书叙白躲开他温热的掌心,心虚埋下头,默默伸手,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了一盒崭新的001,连包装都没撕。
秦绪看着他,很久没说话,眼底荡着些微妙的愣怔。
他不知如何形容当下感觉,像是撞上了柠檬味的浮冰,又酸又惊憾。
“小白,你真是……”
他的笑泛着些苦涩。
凌晨4点半,床头电子表显示室外温度零下7度,落地窗玻璃上飘来一片雪花。
紧接着,一片,两片,更多片......
四年没下雪的江市,在今夜迎来了它的初雪。
这晚,秦绪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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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移,秦绪伸手,扑了个空。
醒来后,身旁空无一人。
他看了眼床头电子表,11:45,在心底默默感叹了句好精神,陪他折腾到那么晚,还能有功夫早起上班。
没能如愿抓到人,秦绪兴致缺缺收拾迅速,打好领带出门。
穿鞋分神的片刻,视线落到鞋柜旁,古怪地皱起眉。
“记错了吧......”
司机在楼下候他多时,等人落座后照例询问:“去钦州路吗,秦总?”
秦绪思忖片刻,吩咐:“先到囚鸟。”
“好的秦总。”旋钮转动,油门点燃,库里南笔直驶向宁口区。
走私人电梯上办公室,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他将书叙白的话牢牢记在心上,但推开门口,隔壁却空荡荡,办公桌上还有昨天没来及收好的报告。
接连扑空,秦绪心底起了疑,他拨通书叙白的号码,那头只有重复不断的机械忙音。
秦绪转身上了六楼,迅速敏锐地捕捉到许盛言正在工作的身影。
对面很是意外:“秦先生......?”
秦绪没工夫寒暄,直奔主题:“书叙白呢?”
满屋陌生的面孔,皆是和他同样的疑惑。
“阿叙今天还没来公司,秦先生急事找他?”许盛言是准时上下班的主,他说没有那就当真没来。
秦绪心中一紧。
不好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
恍然间,压在一堆废稿中的乱线设计图吸引住他视线:“这是什么?”
画稿上排布各类饰品,徽章,戒指,奖章等,设计标新立异,但风格过分熟悉。
许盛言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拿起那份设计稿,笑言:“哦,是SG给我们的设计预览稿,阿叙的意思,是打算后续出一款和乌合的实体联动礼盒。”
他似乎有些意外:“秦总不记得?”
秦绪眼角都在跳:“记得什么。”
许盛言回忆道:“乌合承办NO.9 Awards那年,不是SG出的奖牌设计稿吗,那次我们也竞标了呢。”
“方案我看过,很别致,可惜协会那边没过。”
许盛言的声音像是审判词,每往外蹦一个字,秦绪的心就缓速跳动一分。
蛛丝马迹在此刻突然串联,顺理成章,林中迷雾猝然被天光照亮,豁然清明,攻破了秦绪此前所有疑惑。
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在脑中轰然作响。
“诶——”许盛言还欲开口问点什么,秦绪已转身扬长而去。
高架上,疾风掠影。
他车速开得飞快,中控的超速提醒持续亮红,直到触发紧急避险,才拉回理智降速,手边,还在不停地向书叙白拨号。
无一例外,投入汪洋中的石子,寂寥无声。
秦绪一路开回总部,马不停蹄奔仓库去,铁架建构的走廊如迷宫纵横交错,这里堆积了乌合所有尘封过往。
空气里,混杂了些阴湿霉味。
靠边外的年份更新,他径直走到了最里面,在一面堆积成山的收纳箱前,挨个翻找。
一个标红,在角落处用珠笔断断续续标写着NO.9的盒子,终于被他找到。
摁下暗扣,箱盒弹开,里面几分稿纸和数只锦盒规规矩矩码摞齐整,仿佛重现当年岁月。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高煜明找到他。
“我们是国内首位承办商!老秦!我们是第一个啊!”彼时,他们刚靠高煜明的一款竞技手游收割国内青年游戏市场,协会打算向亚太地区拓展知名度,乌合成了这个幸运儿。
艺术的事秦绪向来不发表意见,术业有专攻,他全权将此事交给了高煜明,以至于从头到尾,他对NO.9 Awards的奖牌设计稿,都只存在于知道类别的情况中。
也是那一年,书叙白的国内新秀成功入围NO.9 Awards。
满座喧哗,鲜花和荣誉加诸他身,他却没有在名利场中,寻到他最期盼的那个身影。
奖牌新旧更迭,协会融入中国元素,敲定了香檀篆印,附以龙泉印泥。
不是SG画给乌合的那份稿件。
但书叙白是见过乌合的那份设计稿的。
他自有他的办法。不敢奢望的人见不到,那一点点边角料,多少能给他留点念想吧。
兜兜转转,几经辗转,书叙白拿到了那枚放在乌合仓库里,被遗忘的废稿奖品——一枚犹如星星之火闪耀戒指。
若有晦暗光明肯垂怜,它自熠熠生辉如星辰,点亮此夜长冥。
出于秦绪之手,经由他审阅的戒指,于书叙白而言,那早就不再是冷冰冰的奖品如此简单。
他亲手为自己戴上了镣铐。
秦绪拿着锦盒,凝望空空如也的位置,那里没有戒指,被六年前的书叙白悄悄藏匿。
身后,满墙箱盒沉如棺柩,压在不见天日的26楼,封缄无人知晓的爱意。
原来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杜预,所谓的白月光,传闻中的那个人,竟一直是他自己。
书叙白的文明能级发射进浩瀚太空,航行六年才被秦绪接收到。
好像太迟,又好像恰逢其时。
您好,这里是1129,您的讯号已被接收。
滋滋......雪花音跳频,切断信号——
……
“秦总,航司那边刚刚确认,叙总买了15:35飞往闵港的航班。”
“问过方延,今早叙总与他通过电话,目前囚鸟所有事务由他暂管,人似乎走得很急,并未告知原因。”
......
呼啸而过,车身飞驰在长虹路,掠出残影。
段虹的电话撞得秦绪脑子一片空白。
他早该猜到的,门口莫名消失的几双鞋,衣柜不见的外套,他太迟钝了。
他明明才刚知道答案,他明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些年荒谬,懊悔,自责。
那艘飞船,又要飞走了。
屏幕上不断缩减的起飞时间,犹如定时炸弹,在心惊肉跳流逝。
若上天开恩,可为他搭建一架直抵终点的桥梁。
能不能换来爱人的网开一面。
航站楼空旷冰凉,广播喇叭里又一次播放起书叙白的那趟航班信息。
他终于知道,要在机场追一个人多么不容易,文娱作品理想饱满,现实的骨感在安检口关停那一刻,碎得彻底。
他的脚步随HX235,停止检票,一并僵滞。
四周来来往往,擦过秦绪身后留下道道虚影泡沫,他坐在候机大厅,浑身都卸了力,手肘撑在膝盖上,弓身埋头。
他的背影狼狈,平日规矩齐整的西服,此刻凌乱落拓。
再没了一丝伪装。
秦绪的脑海静得可怕,思绪清明到没有任何杂念,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忘了脚下身处何地,该做什么,该去哪里,一无所知。
像具失去意识的木偶。
他彻底无措。
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如何挽留暗示,最终都留不下这个人。
他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也不打算拉他共沉沦。
从始至终,书叙白就没有将他归入自己的未来。
秦绪撑着头,视线逐渐模糊。
良久,虚掉的画面里,猝然闯入一双熟悉的休闲鞋。
一声温柔的疑惑:“秦绪?”
心跳,震耳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