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骤雨 ...
-
魏时宇张口想辩解，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白念越过他一言不发往自己电动车方向走，魏时宇叫住她，眼神忧伤：“念念，我们真的要这么，渐行渐远吗？”
白念被麻到了，深呼吸，回头，问了句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你们班作业是不是太少了？”
“啊？”魏时宇不理解。
白念冷冷道：“还是太少了，才让你有功夫凹这苦情剧男主人设，少看脑残小说和脑残剧，现实一点行不行，非要和二中一个作息你才能踏实学习吗？情情爱爱的过眼云烟，学好数理化才是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事。”
日行一善，劝人向善。
白念满意地骑着小电驴回家，并没有将今日发生的事放心上，但晚上她好好地补着作业，徐纪年忽然穿墙飘进来，把手机递给她：“这个，你或许用得上。”
白念拿过来一看，标题：渣男经典语录大全。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评论区有人回复说，他一个男的都看着来气，你可以学学，气魏时宇。”
白念懂了，徐纪年是看出她的糟心，以为她烦魏时宇，给她支招呢。
“谢谢，虽然没什么用，哎，对了，你要很闲不如帮我写作业？”
徐纪年一言不发，默默沉到地板下去，白念嘴角轻挑，心情不错。
第二日她早起帮阿姨干活，下午无事后驱车赶往镇红柳路路口的新华书店看书，到点后直接去学校。
今日较平时热闹些，因为排名出来了，一共两份，一份学生传阅完后贴公告栏上，一份班主任持有。
错过此次考试的白念对今日大呼小叫参与感不高，她又迎面撞上柳雪，小姑娘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班十五，进步了。”
白念非常配合地鼓掌：“以后柳爷罩我。”
老张有一个习惯，每次大考完晚自习都会提着教鞭坐走廊里，把学生一个个叫出去分析成绩，搞得整个班一个晚自习人心惶惶的，人心不安。
按惯例应该从第一名开始往下传召，但白念看着老张命令男生把办公桌配套的椅子搬出去时她看着椅子上睡的迷糊被一块搬走的徐纪年时，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然后一偏头，她与老张正对上眼神。
白念：“……”
“白念，出来。”
此时夕阳落在两栋教学楼中间，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铺在墙壁上，老张背对这阳光，那她就只能被这太阳光照到失去表情管理。
还好老张有良心，让她往旁边站站。
没有成绩分析，老张就问她：“这几天上课能跟上不？”
话不能说太满，白念谦虚道：“都听得懂，但回头自己做作业就有点难了，不过不至于吊车尾就是了。”
“嗯，”老张一张国字脸高深莫测，最后说，“要努力往前赶，不是说不当倒数第一就好了。”
白念自然：“是是是。”
“进去吧，”老张顺着白念倒一的名次往上一看，语气瞬间冷下来，“把段成峰给我叫出来！”
声音挺大的，白念从后门进去上，人高马大的黑皮篮球生苦着脸自觉往外
走。
天气越来越热，终于在某个夜晚三四点被一脑门汗热醒来的白念受不了了，下定决心从衣柜里翻出新发的夏季校服。
白色蓝领的短袖配深蓝色运动短裤，有股淡淡的香味，她心情好了些，被子压腿下，抱着衣服再次睡过去。
早晨出门前她几番犹豫，最后看手机天气预报说今天一天晴，气温二十五到三十五度，于是舍弃校服外套，清清爽爽地走了。
中午上完课教室直接一整个巨大的蒸笼，汗味与风油精味交织，窗户开到最大有什么用呢，又没有风。
柳雪靠小风扇续命，一边擦汗一边无意义地问：“学校什么时候装空调啊，空调不配风扇也行啊。”
她呆滞如比目鱼的眼珠转到黑板音响旁边的高清摄像头上，语气染上浓浓怨念：“有钱装摄像头，没钱买风扇。”
白念走到窗前看脚下乌泱泱的大军，阳光刺目到根本不想下去。
“等人少一些我们去吃凉面吧。”
吃完她也不想顶着大太阳回福利院了，教室里等人全走之后其实还好，凑合睡一觉完全没问题。
“你决定就好。”
柳雪身体百分之八十以上部位都罢工了，这会就是一个只会自动回复无法思考的人机。
中午午休到一半，白念忽然觉得很舒服，凉凉的风吹起胳膊上的小汗毛，额头也冰冰凉凉的。
但这风越吹越冷，越吹越大，白念忍不住换个姿势，把脸埋起来继续睡。
最后听当啷当啷的关窗声，今日份值日生马博才语气夸张：“我靠，这鬼天气。”
白念两眼一睁，整个人清醒的不行。
她走到窗前，听风声潇潇，校园里的大树树冠俱是被风卷着快要螺旋升天的模样，头顶一片暗黄色的乌云，声势骇人。
“……”
狗老天，每次自己一减衣就降温。
等下午同学陆陆续续到，已经看不到和她一起穿短袖的小伙伴了，柳雪校服外套拉链老老实实拉到最顶端，看到白念还感慨：“你真坚强！”
对此白念默不作声地将冰凉的手贴她小肚子上做打击报复。
下午政治课上一半，风猛然高一个档次，噼里啪啦的雨珠砸玻璃上，动静一时盖过政治老师有气无力的念书声，全班目光投向窗外，哇塞哇塞地大喊大叫。
白念没有参与这项活动，她的心此时拔凉拔凉的，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后，徐纪年半个身体飘出窗外，除了好看些，脸上的表情和班里其他男生没什么区别。
指望不上。
讲台上政治老师敲黑板示意他们收敛些，低头继续念书。
柳雪趴在桌上小声和白念说：“还好我带了伞。”
白念：“这雨……晚上应该能结束吧？”
柳雪：“雨不雨的无所谓，这风一吹得落多少槐花，念念，我记得你明天的区域值日。”
“！！！”
歪着的脑袋瞬间摆正了，片刻后白念又瘫回去，右手搭脖子上说：“没事，没准我明天就感冒来不了学校了呢。”
“呸呸呸，瞎说！”
“中间第三排两个说话的女生，后头站着！”
白念与柳雪默默拿课本起身，白念走在前，感觉后腰被掐一把，她面色不变，在站定后老师低头的一瞬间掐住柳雪胳膊轻轻一拧，又在对方反击时飞速拉开距离。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还要拖堂赶进度，忽然一阵风从最后一排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将后门砸的叮当做响，起哄声比风声还大，白念感觉几滴雨沾到她的胳膊上。
后排同学赶紧起身关窗，老师课讲不下去了，拿课本走人。
白念走出后门，顺手将走廊窗户关了，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犹豫要不要让宋叔来接，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下午只有四十分钟的晚饭时间，完全来不及回家，白念挤在食堂凑活吃一顿，见那雨噼里啪啦一时停不下来，蛮愁的。
她趴在教室无精打采，一道几何题辅助线花了四五道都解不出第二问，徐纪年陪她一起看，忍不住提醒：“这个直接建立坐标系就好了啊。”
白念：“我能不知道？我就是不想。”
徐纪年：“……”
时间差不多，白念取出英语单词卡片打算去过道背书，抬头看见门外柳雪抱着一件衣服走进来。
挺厚一件春秋季外套，黑底粉边的甜酷风格，柳雪将外套交给白念：“穿上吧，风度姐。”
白念心中感动，但说不出谢谢，反而问她：“风度姐又是什么意思？”
柳雪呵呵，答：“宁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意思，懂了吗，风度姐？”
白念：“……”
呵！
下晚自习，虽然雨还在下，但风停了，有路灯照明路会好走许多，白念用纸巾擦擦自己的坐垫后推车走人，她有了温暖的外套，再看重初见开始就只有一套衣服的徐纪年，心情有点微妙。
话说鬼要怎么换新衣服呢？
白念思考一路，听到耳后徐纪年小声哼哼似在唱歌，于是顺口道：“你可以大声些不用害羞。”
反正除了自己没人能听见。
徐纪年还是一个挺腼腆的少年，弯腰靠近白念告诉她：“我唱的不太好听。”
曾经音乐课和全班同学一起学习过黄河大合唱的白念不太相信再不好听又能不好听到什么程度，顶多就是吼，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于是她鼓励他说：“练练就好听了，大胆唱吧。”
于是他：“就让这大雨落下～～全部都落下啊啊～～”
白念手下一个不稳差点将电动车开到沟里去，车辆稀少的道路上，白念不顾形象地大叫：“你闭嘴！”
徐纪年也大声：“啊，为什么，不是你让我……”
“……闭嘴，拔网线警告。”
网瘾少年被一招拿捏，白念一路沉默，晚上冲澡时忽然有了灵感，一边擦头发一边探头出浴室问徐纪年：“我如果给你一些东西，是不是要烧给你才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但怎么烧才能确保徐纪年能收到呢？白念决定端午去徐纪年墓碑前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