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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清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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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这场火扑救及时,仅烧毁了两间空的停尸房,未造成旁的伤亡,因此上下官员一切如常。
望梅院。
蔡昭忆立于妆奁前,换上官服,耳畔蓦然响起两下敲门声,没容对方说话,她嗓音沙哑道:“进来。”
“是。”
她只听门外人应着,下秒似对旁人道:“你们去备水,传膳吧。”
又是一声答应后,“嘎吱”声起,脚步声愈近。
“姑娘。”
蔡昭忆系好腰带,抬眼,看到铜镜中走近的桃月,侧头,便见桃月递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小声道:“姑娘,适才寻意送来的。”
她闻言接过,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有两句话——五殿下昨夜入宫,半柱香左右离宫,回大理寺。
后不到一盏茶,一支羽林军出宫,将废宅围得水泄不通。
蔡昭忆看到最后,想起昨夜之事,眸色深沉。
昨夜在大理寺,她有意观察过秦宸神情言语。若跟踪之人是秦宸所派,秦宸多少会露痕迹,可她观察下来,感觉秦宸并不知是她放的火。
假使不是秦宸所派,那会是谁?
她思忖着,脑海忽地浮现出郑承晏的面庞。
难道……是他?
*
用过早膳,蔡昭忆离开望梅院,行至花园瞧见在亭内自弈的蔡晟,唤道:“二哥。”
蔡晟闻声抬眼,随手将白棋丢回棋篓,起身走到蔡昭忆面前,温声:“大理寺昨夜走水了?”
“是。”蔡昭忆愣下,回道:“我昨夜出府买点心,正巧听到此事,过去看了,听说是烧了两间空的停尸房。”
蔡晟听罢,忽侧眸。
跟在身后的七松会意,先行一步离开。
待人走远,蔡晟低声道:“这火烧的奇怪。”
蔡昭忆眸光微动,明知故问道:“二哥何意?”
“我昨日与你说过,现有不少大臣在弹劾五殿下,更有甚者谏劝陛下擢选大理寺寺卿。”蔡晟意味深长道:“可这时,大理寺走水了。”
“二哥是觉得有人针对五殿下?”蔡昭忆偏头看向蔡晟,顺着说道。
蔡晟闻言顿步,转身对上蔡昭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否针对与镇国公府无关,但你身在大理寺,二哥总想提醒你,小心行事,远离争斗。”
蔡昭忆心头一暖,温声:“二哥所言,我记住了。”
蔡晟看着懂事的妹妹,抬手轻拍下肩膀,忽说了句:“再过一年,阿窈就要及笄了。”
蔡昭忆直觉这话不对劲,但见蔡晟动身,她便没多问。
*
大理寺。
蔡昭忆迈入东阁,瞧见许素清在整理文书,快步过去帮着整理,顺势问道:“许录事可知,昨夜大理寺走水了?”
“自然。”许素清边整理文书,边道:“我还听闻在其中一间停尸房内捡到一枚令牌,对了,还有捕快在北阁后墙根捡到一卷卷宗,现已呈给殿下。”
“卷宗?在墙根?”蔡昭忆故作诧异,“莫非……”
许素清知晓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道:“这事还需等鲁少卿查明才知。”
蔡昭忆没再往下说,而是附和:“许录事说的是。”
未时六刻,诉棘堂。
蔡昭忆呈上文书后,静静站在一侧,突然,宋恩急匆匆走进来,看了眼她。
她看出对方有所顾忌,正要开口告退,忽听秦宸说:“蔡录事不是外人,你且直说。”
此话一出,不止她,宋恩都一脸惊诧。
宋恩惊诧一瞬,恢复神色,禀道:“殿下,属下根据卷宗所记,在那三人家中极其隐蔽之处找到这张地图。”说着,呈上。
秦宸闻言,放下文书,展开地图,“可知是何图纸?”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宋恩道。
“你带上几个身手好的捕快,随本皇子一同去探。”秦宸说着,抬眸看向蔡昭忆,“蔡录事,你也一同去。”
蔡昭忆双眸因惊讶而睁大一瞬,随即婉拒道:“回殿下,下官是录事,按规,不能随殿下去查案,而且今日文书甚多,许录事分身乏术。”
秦宸直接略过后半句话,只道:“放心,此事有本皇子担着。”说罢,起身往外走。
“还请殿下三思……”蔡昭忆再次拒绝,可秦宸并不理睬,她最终无奈向皇权妥协。
按照地图所画,蔡昭忆随秦宸等人往城外而去,约莫半个时辰,抵至地图上的密林。听到有人声后,他们小心翼翼向声源靠近,不出意外,看到一处小丘。
与昨夜情形差不多,十几名黑衣人守在小丘前,其腰间佩着一枚紫色令牌。
蔡昭忆瞧着,余光瞥见秦宸拿出一枚同样的令牌比对,须臾,他转头对宋恩贴耳说了什么。
没过几息,宋恩就用眼神示意她。
她会意,跟着他和另一名捕快离开。出了密林,宋恩言简意赅道:“殿下让我们回去搬援兵。”
一个时辰后。
大理寺狱。
抽打声混着哀嚎响起。
“大人,该说的小人都说了,小人从未收到吩咐,派人放火烧大理寺,更不知为何会有令牌,求大人明鉴!”十字木架上,浑身血淋淋的青年有气无力道。
“你方才说,”秦宸坐在太师椅上,冷眸看着青年:“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管事相貌?”
“是,那位管事每月月末来一次且戴着面具,无人见过他的相貌。”
秦宸盯着青年的神情,总觉得他未说实话,于是眼眸微侧。
下秒,抽打声与哀嚎再次响起。
青年扛不住,忽骂道:“狗官!你这是虐打!虐打!!西昭有你这样的狗官,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秦宸闻言,猛然想起什么,双眸微眯,起身接过狱卒手中的鞭子,扬起。
“眼下你知晓是虐打了,那你们在折磨的那些无辜百姓时可有想过是虐打?!”
另一边。
留在暗市的蔡昭忆随鲁明端一起协助户部官员核对记录被救百姓的名籍。她瞧着望不到头的百姓,心中隐隐奇怪。
暗市在坊间多年,建了这么大的地下交易场,又在城内买下一处空院,耗费时日,人力将四面院墙打通与地下相连,怎会这般容易被官府清剿?
她越想,越觉得其中或有问题。
天色昏暗。
蔡昭忆和鲁明端忙完,回到大理寺向秦宸复命。
秦宸听罢,忽道:“寺狱的那些人只交代暗市管事之人姓赵。相貌,身份一概不知且不认放火一事。”说着,他抬眼看向鲁明端,“鲁少卿,再过些日就是夏苗,本皇子不在,此事还需你费心深查。”
“殿下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竭力查明。”鲁明端立马接话。
秦宸转眸看眼蔡昭忆,抬手朝二人挥了挥。
蔡昭忆二人明白意思,异口同声道了句“下官告退”,便一前一后离开诉棘堂。
秦宸看着堂外少女消失的身影,双眸冷下,半晌,他沉声:“让严寒加重药量。”
“殿下,加重药量恐会致其死亡。”宋恩一惊,冒死劝道:“他到底是使臣,出了事,云朝和邻边几国必起疑心,还请殿下三思。”
秦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俗话说,早死早超生。况且死个将军,云朝不会也不敢起疑心。”
*
四月十七。
蔡昭忆一家四口与从五品以上的大臣们随御驾离开皇城。约一个半时辰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砀棘围场。
蔡昭忆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无意地往后面队伍看了眼。看见郑承晏下马车,她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诧。
他怎么会来?
思忖间,少年双眸看过来。
蔡昭忆下意识收回目光,正好这时蔡元漪过来,挽住她胳膊,小声关心:“二姐,坐了一路,你腰疼不疼?”
“我还好,倒是你……”蔡昭忆正说着,耳畔突然有道女音传来:
“蔡二姑娘。”
蔡昭忆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眸微诧,寻声看去,便见林巧如朝她们走过来。
林巧如能来,看来是身上的毒遇高人解了。
暗忖间,林巧如面带假笑,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礼,道:“本姑娘听闻蔡二姑娘调任大理寺做了九品官,真是可喜可贺。”
蔡昭忆听出对方话里的嘲讽,也不惯着,故意戳对方痛处,小声道:“听殿下说,林姑娘前些日病了?而今能说会道,想来这病是痊愈了,可喜可贺。”
果不其然,林巧如听到这话,笑容顿时凝住,张口就要反驳,却听有人远远唤道:“巧如,快过来。”
林巧如瞧了眼唤她之人,应句“来了”,随即对蔡昭忆皮笑肉不笑道:“太昌表姐在唤,蔡二姑娘,咱们改日再说。”说罢,动身朝太昌公主走去。
蔡昭忆静静瞧着,眸底漾起一抹玩味。
此次夏苗,以林巧如的性子定会生事。她倒要看看,林巧如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生出什么幺蛾子。
围场内,男子和女子所住的帐篷是分开的。蔡昭忆姐妹向父兄说了声,便随宫女前往女眷住处。
休整小半日,临近酉末,蔡昭忆换身衣裳与蔡元漪一同前往观看台,参加今夜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众人或推杯换盏,或称赞皇帝,好不热闹。
当然,有两个安静的例外——蔡昭忆和郑承晏。
前者单纯不喜这种环境;后者则是在想别的事。
过了许久,随着帝后离席,众人也陆续离开。
第二日。
围猎正式开始。
蔡昭忆身着一袭临德色暗绣海棠劲装,墨发也用同色发带束起,干净利落,颇有几分女侠之感。
桃月见她这般装束,不禁问道:“姑娘可是要参加这次狩猎?”
蔡昭忆点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这回若不参加,再等,就是明年了。”
桃月听到这话,悲伤突然涌上心头,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未几。
蔡昭忆收拾妥当,走到隔壁蔡元漪的帐篷内,与其一同用早膳。
辰正时分。
蔡昭忆姐妹抵至观看台。
“本次围猎,诸位皆可参加。参加者选到同色丝带的为一组。”皇帝身边的王宫侍朗声道:“两个时辰内,哪一组狩猎的多或体型硕大,哪一组胜。”
“胜组,”皇帝端坐龙椅上,目光扫视一圈,缓缓道:“朕重重有赏!”
“陛下英明!”
蔡昭忆随众人行礼。
片刻,抽签开始。
蔡昭忆选到一条蓝色发带,正要去寻找同组之人时,禾琅忽然走过来,晃了晃手中的蓝色丝带。
“蔡二姑娘,我们是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