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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 ...

  •   “捞月谷在帮荣王炼赤毛蝉,他们一定是想要复活谁,或者有别的更加不为人知的目的。”

      *

      温瑢在早市向善良的阿婆要了一把面和一个鸡蛋,回到废弃古宅后用破烂铁锅煮给弟弟小瑜吃。

      “鸡蛋给小瑜,姐姐不爱吃蛋黄。”

      蒸腾水汽从坐在台阶上的姐弟二人头顶飘出来,扭绕着升向明亮的天空。

      懂事的小瑜知道姐姐不是不爱吃蛋黄,只是找借口把鸡蛋让给自己罢了。

      “可是我不爱吃蛋白!”

      小瑜挑出蛋白丢进姐姐碗里,装出一副挑食不懂事的样子,完事后端着缺了一个口的碗转过身,背对温瑢,呼哧呼哧吹面。

      温瑢看着碗里的蛋白,心酸滋味惹得鼻头干涩难忍。

      “小瑜,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活下去……要不,我送你回温家吧?”

      “姐姐!”

      小瑜挪动小碎步,带着屁股转了半个圈,乌漆嘛黑的大眼睛圆鼓鼓地望向温瑢,气势昂扬地说:“不用怕!我已经找到活干了!码头的船长大叔让我帮他卸货,一早上会给我五文钱呢!”

      温瑢听罢噗嗤一笑,短暂失笑后眼泪却不知不觉随之而来。

      小瑜忙放下面碗,从口袋里掏出可怜的五文钱,用两只小手捧着举到温瑢面前展示,“喏!这是我早上挣的!够我们今天吃饭了,姐姐不要难过,我们好手好脚,怎么活不下去?”

      温瑢避开他温热的视线,借撩头发的动作擦掉眼泪,“姐姐不如你,虽然我不喜欢温家,可毕竟是温家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温家不要我了,我才发现自己这么依赖它……”

      “姐姐……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不想回去……不想一直被关在地牢里,现在这样……很好……”

      温瑢缓缓转头朝他看回去,看见他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送,直到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才停下,然后艰难地往肚子里咽,就好像卯足了劲要把过去几年暗无天日的时光和委屈全都咽下去!

      “对!”

      温瑢直起腰杆,“姐姐说过要带你永远脱离那个黑暗的地下室!现在怎么能把你送回去呢!”

      她用力揉了揉小瑜乱糟糟的头发,忽然信心倍足,“没有温家,我们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小瑜扬起笑脸,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在温瑢眼中分外可爱,带给温瑢充满希望的干劲!

      姐弟二人就这样在码头干起了杂活,小瑜身板虽小,力气却很大,尽管只能帮商船卸一些杂碎物品,但也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温瑢则在码头附近的小面馆帮忙洗碗端面,面馆阿婆付不起薪水,但给他们提供了简单的茅草屋当做住所。

      有好心的面馆阿婆和船长帮助,姐弟二人渐渐习惯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面馆阿婆没有子女,也是个可怜的孤寡老人,她说以后这个小面馆就让温瑢姐弟二人继承,而阿婆只需要有人为她送终。

      小面馆结构单一,并不挣钱,但温瑢不气馁。

      因为少时常在温珏身边看温珏做生意,她脑子里还真有那么点儿生意经,随随便便便想出了一连串扩大利润的法子。

      如此,她幻想着很快就能攒够给阿婆置办棺木,和为小瑜以后娶媳妇儿要用的银子。

      温家的事情,还有捞月谷,就让它们彻底成为过去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光五年,某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大船准时停靠在码头准备卸货,殊不知一群恶匪盯上金灿灿的货物很久了。

      船长在抗争中死去,胸口中刀口吐鲜血倒进河里。

      水手和船夫们以为仗着极强的水性就能从河里游走逃跑,却成了恶匪的活靶子。

      无数支邪恶的铁箭像火弾流石般砸向河面,没多久,藻绿色的河水便成了一大片红色汪洋。

      岸上百姓四散奔逃,也没能逃掉几个。

      面馆阿婆年迈,压根不打算跑。

      她从容地笑着叮嘱温瑢,“记得回来给我收尸,老婆子不怕死,但不想当孤魂野鬼”,然后用苍老粗糙的手把她和小瑜往外推,“快跑吧。”

      她神色之坦然,显得死亡无足轻重。

      只是在看见温瑢和小瑜都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后,阿婆的声音里才有了紧张情绪,“跑啊!”

      温瑢不肯弃她而逃,小瑜也发了疯地要为船长报仇。

      温瑢拿上削面的刀走向恶匪徒,手腕一甩挽了个帅气的刀花,“温家教给我的功夫,终于派上用场了。”

      可她才杀了三个恶匪,终是寡不敌众,伤痕累累地倒下了。

      她被小喽啰丢到恶匪头子脚边,听见身边的人说:“头儿!你看!这个妞儿,俊不俊?!”

      “呦,这风吹日晒的码头还能养出这么白白净净的小娘子,真是意外收获,带回去,让爷好好享用。”

      温瑢已经疼得麻木,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恶匪们说了什么她其实没怎么听清,但小瑜的惨叫声却像雷响直震她的神经!

      她猛睁开眼,任由鲜血划过瞳孔也不肯闭上眼睛,“小瑜!!!!”

      小瑜被一个身材粗壮的恶匪掐着脖子举到码头边,高高悬在河面上空。

      小小的双脚胡乱扑腾挣扎,两只手无力掰扯掐在脖子上的宽厚手掌,脸蛋憋得通红,喉咙发不出声音,唯倔强的眼神恶狠狠盯着面前的恶匪。

      阿婆颤颤巍巍扑过去,举起擀面杖用力敲打恶匪的背肌。

      “老婆子跟你拼啦!”

      然而不疼不痒的攻击只让恶匪挠了挠后背。

      “去你马的!”

      恶匪一脚踹在阿婆腹部,夺走了阿婆的性命。

      小瑜在仇恨的加持下爆发出巨大腰部力量,抬起脚狠狠朝恶匪肚子上踢去!

      然而……腿太短,踢不到。

      恶匪被他激怒,发力把他往上抛,那一瞬间粗壮的手臂迸发出了十分明显的肌肉和青筋线条。

      尔后像拍球一样,可怖的手臂顺风一呼,轰地一声将小瑜拍进河里!

      小瑜还没被河水淹没,就已经被这一掌拍昏了过去。

      温瑢的呼唤来得有些迟。

      恶匪头子笑着惋惜道:“原来那个小蚊子是跟漂亮小妞儿一起的,早知道先留着了,哈哈哈。”

      温瑢的瞳孔随着小瑜掉入河中溅起的水花而骤然变得死灰,朝小瑜伸去的手臂一坠,在巨大痛苦中陷入昏迷。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铁链绑在亮堂堂的高楼里,有个浑身散发着汗酸味的中年男人趴在她身上蛮横地动来动去。

      是身体下方的撕裂感,和无处不在的伤口痛醒了她。

      她不是没有挣扎的力气,只是失去了追求希望的信念。

      窗外蓝天中飘过白云,远处有层层叠叠的山峦,这座山寨鸟语花香,楼下喝酒的恶匪们在此时呈现出了深厚而伟大的友谊。

      男人发现温瑢醒了,却像个死人一样面色惨白且呆滞地睁着眼睛,第一眼还以为大白天见到鬼了,把模样凶猛的男人都吓出了满身冷汗。

      “臭娘儿们!醒了怎么一声不吭!”

      男人开始了更猛烈的攻击,痛感使得温瑢羞耻地哼了两声。

      声音让男人越发兴奋,他粗暴地掐住温瑢下巴,将温瑢双唇挤压开,用牙齿钻进她嘴里去咬她的舌头。

      男人心满意足后,提着裤子走出去,唤来婢女给温瑢清洗身体。

      这里的女人也都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状态,面无表情做事情。

      天黑了,有人给温瑢端来饭菜,她不肯吃,那些面无表情的女人便原形毕露,掰开她的嘴巴强行往她嘴里灌饭。

      “你不吃的话,寨主就会要了我们的命!吃!快点!!”

      “姐姐,你也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不想死,你就吃一点吧,呜呜呜……”

      温瑢挣开灌饭的女人,让饭菜撒了一地。

      女人们愣住了,惊恐地看着她用手捡起饭菜塞进嘴里,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瞳孔不会聚焦,好像瞎子一样。

      她们看出来温瑢是不想连累她们丢了性命,于是片刻之后,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她们不是可怜温瑢,是在可怜自己。

      “我们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谢谢你姑娘……呜呜……”

      再晚些的时候,寨主又来了,带着浑身酒气倒在温瑢身上。

      起初他还有几分温柔,脱了裤子之后就开始变得残暴。

      温瑢隐忍不吭声,一动不动默默忍受折磨。

      男人要她配合,她不肯,始终软塌塌的像个棉花人偶。

      当男人拿那些可怜姑娘的性命作为要挟的时候,温瑢还是妥协了。

      她卖力亲吻着男人双唇,被嘴里又咸又酸的口味熏得腹部作呕,表情痛苦。

      在山寨里的日日夜夜,这样屈辱的时刻,随时会到来。

      她试着死了两回,都被救了回来。

      寨主指望她为他生几个漂亮的孩子,但肚子刚有动静,温瑢便让其他姑娘帮忙弄来一些伤身的药,让孩子胎死腹中。

      此举惹怒了寨主,那一天世界上又少了两个可怜的姑娘。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尝试帮助温瑢。

      而温瑢因为愧疚,开始主动讨好寨主。

      她画上笑脸,学会了忍辱负重,等待着能够杀死这个恶魔的机会。

      可寨主十分谨慎,无论温瑢如何卖力地迎合献媚,却始终只能待在小小的屋子里,被铁链拴着手脚。

      直到三个月后,搅揉在空气里的啼鸣划过整座山寨,这里的恶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温瑢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了生动的表情,她跪在地上仰望窗口,努力倾听楼下正在进行的厮杀,身后四根铁链崩得极紧,仿佛即将挣脱桎梏。

      “有人来救我们了……”

      她这么想着,心情澎湃,然而随后恶匪的一句大喊又令她慌了神,整个人变得比麻木还要麻木。

      “他用的轻功是降雨!还有子规啼!头儿!他是捞月谷乐壹啊!!怎么办!!!额啊!!!!”

      接着听见轰隆三声,最后几个恶匪也都悄无声息了。

      温瑢抖了个激灵,回过神,爬到角落蜷缩起身体。

      乐壹飞上她头顶的房顶,又坏又嘚瑟地冲寨里的尸体大喊:“下辈子记住了,是祥雨。”

      须臾,捞月谷大部队齐齐赶到,许多脚步踩踏瓦片发出了窸窸窣窣声响。

      他们的谈话温瑢听得一清二楚。

      “谷主!你用降雨我们跟不上啊!就不能等等我们!”

      乐壹:“靠!祥雨!!”

      “这不是重点!你万一出什么意外,属下该如何是好!”

      乐壹:“你管得倒挺宽,忙活去,别在我耳边念经。”

      “是……属下遵命……”

      诸葛般宜:“啧,你说你,凶他做什么,他也是担心你,你看你一个人就搞定了,还要我们干嘛?”

      乐壹:“你们处理后事啊,没看见这里被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把他们以后的生活都料理好,实在无处可去的,就接到新开的焘熙楼为我们工作,尤其是姑娘家,就算给她们钱,她们可能也守不住,定得安排好稳当的去处,听明白了吗?”

      诸葛般宜:“行,你又大发慈悲了,苦力我们干。”

      “哎呀,姨夫!快去!”

      又过了没一会儿,温瑢被捞月谷的人和其余可怜百姓驱赶到一起,聚在寨子院子中央。

      来了三个月,这是温瑢第一次走出楼上那个房间。

      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视线稍微一转,在阳光中瞧见一袭熟悉的墨绿色长袍飘荡在屋顶。

      乐壹躺靠在那儿懒懒地晒太阳,一只脚摆来摆去,无聊转弄着腰间铃铛,发出了一连串泠泠声响。

      时隔将近一年,再次见到那个俊秀的少年,温瑢还是会不由自主心动发热,脸色泛红。

      而被关在寨子里做奴隶的百姓们以为捞月谷是第二个恶霸,都害怕地瑟瑟发抖。

      直到捞月谷拿出银子给他们,并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他们脸上才浮现出重生般的惊喜神态。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诸葛般宜处理得十分妥当。

      这种后勤之事有诸葛般宜在,向来是不需要乐壹操心的。

      但乐壹忽然从房顶跳下来,凑到姑娘们面前,微微弯腰,坏笑着凑到她们面前,挨个挨个打量。

      诸葛般宜见状问他:“你干嘛呢?不帮忙也别捣乱行吗?”

      乐壹搓了搓下巴,贱兮兮道:“我看看有没有让我中意的,嘻嘻。”

      诸葛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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