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落难公主与不良少年》衿夜

3、第03章

　　手镜已经在逃亡的过程中碎裂，细小的玻璃片从缝隙里流出，随时有被扎伤的风险。芹泽找了个刀片小心翼翼地将碎裂的镜片挑出，沢田和音没有阻止，她两手并拢撑着地探头观望着，像等待摸头的猫咪。没用太多时间，镜片便被清理干净，芹泽重新将照片封入框内，递给翘首等待中的女孩。

　　两手接过没有了安全隐患的小手镜，沢田和音将它护在心口，低声道谢：“Grazie Mille。”

　　“啊？”芹泽疑惑的看向她。

　　在少年跑去翻英文词典前，沢田和音反应过来两人的语言不通，赶忙便改口道：“Thank you。”

　　“这个我知道，是谢谢！”不容易啊，芹泽总算找到句听得懂的词。

　　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兴奋起来的沢田和音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道谢的日语自己也不陌生，她望着芹泽，不确定的道：“a ri ga tou……Thank you？”

　　“嗯，日语的三克油是ありがとう。”对方说日语的时候发音会变得特别可爱，芹泽能猜测到原因，对着她笑道：“一股子供向配音的味道，和动画片学的吗？”

　　太长的句子和音便听不懂了，她眨了下眼睛，将那本英文词典递了过去。

　　“用不着，刚才那句话不是很重要，你忽略掉吧。”把递到眼前的词典推回去，芹泽站起身准备离开，见和音还捧着词典望着他，便又再次蹲下去，拿过词典找出几个关键词道：“我…在隔壁…厨房里，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完他指了下自己。

　　和音的脸又红了起来。

　　两人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才的亲吻礼乌龙，芹泽摸摸鼻子，移开了视线道：“总之就是这样，我走了。”交代了一句，他匆忙起身，可在迈步同时又感到衣角传来的微弱拉力，他疑惑的低下头，便见和音捏着他衣服的，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时，她将词典推了过去，手指点在一个单词上——

　　卫生间。

　　屋里的气氛瞬间又尴尬起来，芹泽侧着身不去看她，只是摆动了下小手臂道：“哦…那、那走吧。”话说这句话的英文怎么说来着…来吃狗？

　　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站起身对于现在的沢田和音来说有些吃力，她暗暗屏住呼吸，压下撕扯伤口时的痛呼，和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一起同手同脚的往厕所走去。

　　离开卧室的时候，芹泽才突然想起对方身上有伤，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跟在自己后面，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

　　芹泽家的旧屋不大，从卧室到卫生间的这段距离走完也用不到一分钟，可和音却仿佛走了半生，当少年在虚掩的木门前停下脚步时，她终于松了口气，不顾伤口的疼痛加快脚步窜了进去。

　　木门砰得一声再次关闭，芹泽向后捋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他知道继续站在门口等着只会让厕所内外的人都尴尬，便又返回了卧室。

　　虽说在诊所里已经对和音的伤口做了处理，可被单上依然有渗出的血迹，好在腰部最大的伤口位置朝下，也就没有血沾到被子上面。芹泽往上捋了下衣袖，从柜子里翻出新床单铺上，他随意的将沾血的旧床单团起扔在地上，但在拉开被子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他的被子啊。

　　开始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打工后，他在家过夜的时间就不多了，可就算如此，这被子也是他用过的，而且还用了蛮长的时间。他独居的这几年，家里的东西就没怎么变过，这条被子也算是芹泽家的元老了，在不停的拆洗缝补中，本来粗硬的被面也磨出一层毛，变得柔软起来。

　　还是换了吧。

　　芹泽抓了抓头发，上前提起自己的旧被，但下一秒又像被烫到一样扔回床上——

　　热、热的！

　　被子上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这让少年紧张的收回手，他下意识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可那份热度不仅没褪去，仿佛还通过他的手传到了他的耳朵上，让两边耳垂变得滚烫通红。

　　从国中一年级揍倒了国三前辈开始，芹泽就是学校里的不良少年头目，整个国中生活他都是在打工和打架中度过，连隔壁桌同学的脸都没印象，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望着被翻开的被窝，他僵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突然自言自语道：“说起来，她怎么还没回来？我先去看看！”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下一秒他逃难似地冲出了卧室。

　　尽管是误打误撞，对方确实在卫生间里遇到了点困难，芹泽返回原地的时候，就见厕所的木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他走过去的时候，门缝稍微拉大了些，露出女孩的半张脸。

　　“Ta…m……”

　　芹泽愣了下才意识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停在门前，也没有催她出来，弯着腰透过那条缝和棕色的大眼睛对视，道：“Tamao（多摩雄）。”

　　“多摩雄？”和音重复了一边，紧张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发音还有些奇怪，但能够听出来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芹泽笑了下，并没有提醒对方在日本只有熟悉的人之间才会直呼其名，而是问道：“你不出来吗？”不臭吗？

　　就算不需要词典也能够猜出对方会问什么，和音捂着不知是发烧还是害羞而滚烫的脸，把门缝又拉小了一些，隔着木板道：“多摩雄…哗哗哗……”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门缝伸出一只手比划着。

　　“……”芹泽望着那只手陷入沉思。

　　“哗！哗！哗！”屋里的人加重了语气。

　　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心，芹泽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冲水！”这时候他才回想起来，家里的马桶早在一年前就坏掉了，再怎么按都下不了水，后来他就干脆把水闸也关了。想到这里，他匆忙喊了声“你等等”便跑去厨房，将淘米水端到厕所边放下道：“你先用这个。”

　　门缝拉开了一些，看到水盆的时候，和音才将木门打开，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水盆拉了进去。

　　看她拽的那么吃力，芹泽刚想说我帮你，但木门又先一步被关闭。

　　厕所里传来微小的吸气声，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水声，芹泽在门口转了两圈，才看到女孩用水盆挡着脸像螃蟹一样从厕所里横着走了出来。

　　“回、回去吧。”

　　“……”

　　同手同脚的走回卧室。

　　重新回到屋子后，沢田和音坚硬的身体放松了些，她走到床前，一眼就看到床单被更换过。望着地上卷成一团的旧床单，她伸手捂了下被血染红的衣服，浅浅的坐在了床边。

　　看出对方的顾虑，芹泽将准备好的东西扔过去道：“先换上我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弟妹都跟着母亲住，家里也就只剩下他自己的换洗衣服。

　　和音接住扔过来的T恤，发现上面印着一条哭泣的金枪鱼，底下是寿司店的logo。

　　“打工的地方发了几件，这个我没穿过。”少年小声解释着，说完才想起对方听不懂，他啧了声，反手将卧室的门关闭，将和音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类似这样的衣服，沢田和音还是第一次穿，她伸手摸了摸印在前胸的金枪鱼图案，只觉得丑中带萌，越看越顺眼。手臂和腰部的伤让更换衣服这种事也变得艰难起来，顾及到随时可能回来的芹泽，和音有些着急，这让她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又被扯开，还好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浅色的连衣裙已经有大半被染成暗红色，像在中间系了一条不规则的束腰，和音将脏衣服叠起来放在一边，拿了些纸垫在身上，以免将刚换的床单弄脏。

　　重新坐回到床边的同时，卧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和音两手抓着衣摆应了声，芹泽才拿着吃的走了进来，只是在看到换了衣服的女孩时，他像是被吓到一样，差点把碗打翻。

　　金枪鱼…它立体起来了！

　　这条T恤他穿起来的时候正合适，可在和音身上却愣是大了一圈。或许是担心走光，她特意把衣服向后拉了下，这虽然让领口提到了脖子上，但也露出了半个肩膀和一小片背。当然，最突出的地方还是胸前，那条在自己身上一点褶皱都没有的鱼，突然有了弧度……

　　还不满十六岁的少年移开视线，他快步走上前将饭团放在和音的面前，接着匆忙往外走，只是他显然忘了卧室的门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被关闭，这一转身便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床上的和音也跟着抖了下。

　　少年将脑袋从门板上拔下来，额头红了一些，但没有任何伤口和肿起来的迹象，反倒是可怜的门被砸出一个半圆的坑来，芹泽摸了下头，对瞪大眼睛望着他的和音说了声没事，便开门离开。

　　和音好半晌才把视线从门上移开，她望着面前的饭团，犹豫着伸出了手——

　　啪咔！

　　卧室的门又被推开，刚才走掉的少年又返了回来，他抄起被单和脏衣服，又低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