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3、苏醒（3）

　　记忆停在了躺在实验室昏迷前的那一秒，即便当下醒来，周围环境也不似人类社会发展了20年的样子，我也明白，即便科技发展迭代速度再快，人居环境的发展速度总还是慢的，但这样的环境确实挺让我惊讶的。

　　窗户玻璃映进的阳光，给这这个房间披上了沉寂清冷的味道，整个空间氤氲着神秘幽静蓝色，然而配上对面浅木色房门，这种格格不入的反差感，即便是他所谓的“20年”前也鲜少见到。

　　我真的沉睡了20多年吗？他是在骗我吗？不过他为什么要骗我？

　　安安静静地平躺在桌子上，看上去睡的很安详，但我的大脑异常兴奋，问题如云充斥一片，又怎会睡得着？但我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体力和思维能力。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正常人，闭着眼睛平躺着，想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又怎会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呢？

　　况且这些问题确实也挺催眠的，所谓的机械躯体也需要时间适应，索性就躺着想着又昏睡了过去。不记得躺了多久，只记得闭着的双眼眼帘透过几次光，Jeno进到房间，检查过一遍我的身体。

　　正午阳光正盛，太阳直射我的双眼，以前的我难以直视太阳，而现在，直视正午骄阳仿佛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我盯着太阳看着，想要忘掉所有问题，只想浸淫在着光浴之下，但我又怎做得到心无一物？有句话说的好，忘记所有才能轻装上阵，迎接未知的未来。

　　不过，我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人生，过去的经历塑造了走上实验台的我，而从试验台走下的我带着过去所有记忆，我怎能忘记所有轻装上阵？睁着眼的我，

　　终于，鼓起勇气，从桌子上坐起来，想走出屋子找Jeno问个明白，毕竟现在的我谁也没有，只有Jeno，这个奇怪的机器人。

　　我扶着桌子，第一次控制双脚站在地面上，脚与地面的触感很奇特，我迈出了蹩脚的第一步、第二步，三步四步之后的我终于走的像个正常机器人了。呵，我确实是重生了，现在的我连3岁小孩都不如，路都走不利索。

　　内心对自己当下现状产生无比嘲讽，从刚开始的歪歪斜斜到利索但缓慢地走，我站到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

　　打开这间屋子的门，就再也不能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回头看向那桌子，眼眸一低，下定决心，伸出手打开了房门。

　　Jeno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仿佛早已预测到我的反应。我径直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寻着以往的样子，也坐了下来，整个人佯装松弛。不过我的身体确实需要适应，身体关节传到眼前的视频展示出自己蹩脚又奇怪的动作。看见我滑稽的动作和装作无所谓的表情，Jeno展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我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我有好多问题”我看向他，眼神充满认真恳切地看着他，他同样看着我，不过眼神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明白，但你别着急”Jeno安慰道。

　　“躺了20年了，该着急做点什么了”我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恳切，不过我的脾气还是难以控制，不耐烦地问道。

　　“机器人第一次运行中心动力的生成指令后，都会对自己存在的世界产生大量问题，这很正常，不过，目前你还是需要一个安静稳定的环境，用以适应接入到大脑的机械芯片和躯体。” 说着，Jeno没再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我，反而快速从沙发的一侧移向另一侧，一只手绕向膝关节下方，另一只抚背，在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将我打横抱起。

　　第一次被人偷袭似得打横抱起，我整个人手足无措，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僵硬感。

　　“你害羞了？脸怎么这么红？”。Jeno轻蔑地笑着说。我震惊的不知所措，机械皮肤覆盖的脸还能红？

　　被他这么一说，羞耻感油然而生，我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但此刻的我确实感觉到了体型差带来的体力悬殊，他用双臂紧紧地箍住我，直直躺在他怀抱里的我动弹不得。

　　“别乱动，我送你到桌子上，再去躺会。”Jeno柔和地对我讲道，恍惚间，他好似脑海里那个温柔的成冕，我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的眼神和大脑聚焦，成冕才没有他块头这么大。

　　“我想知道。”我抗议道，身体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用力抱起，但还是不甘。

　　“我明白，不过得等你的人类大脑和现在的身体充分协调好，我再跟你讲发生了什么，你想怎么做也全由你。” Jeno认真地说着，他用脚轻轻推开门，想要把我放在桌子上。

　　“我已经醒了，能不能躺床上，不躺桌子。”听见我这么说，Jeno笑了，好像验证了什么，脸上产生人生重见天日的那种笑，洋溢着生的热情，对未来的憧憬。

　　不过我看着他心里毛毛的，现在的我哪怕在此躺在桌子上也行，想尽快脱离他的桎梏，倘若他是人，我会想正在笑着的他是不是傻掉了，不过他是机器人耶，他出故障了？

　　“你先在桌子上躺一下，我去收拾。”Jeno边走向那张桌子边讲道。

　　把我放下后，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我闭上眼睛，关上身上的传感器和摄像头，思维专注于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身体各处的电流的涌动，突然耳边传来自己的声音，告诉我身体各个部位的数据及分析结果。

　　我难道不应该直接感受所有吗？怎会需要自己的声音如同念咒般出现在自己耳边？我确实需要时间掌控身体，心中又萌生出一个新的问题，Jeno难道不希望我的大脑受芯片控制吗？跟他成为同类，同是机器人。

　　倘若我真的受到了芯片控制，也就意味着我不过是一个储存人类器官的机器人罢了，没那么特殊。

　　或许因为我很特殊，他才会如此待我，如他口中所言守护了我20年？

　　正想着这些问题，耳边的声音直接打断我的思考，用更快更高的声音告诉我身体情况，机器人的各种求生技能，如何绕过人类法律完成核心动力下达指令。

　　绕过人类法律完成指令？所以“计划”的真实目的就是将人类试验者培养成一副武器，为机器人而战？

　　我的身体在机械芯片的指令下，自己站了起来，像娃娃一般转动各个关节。

　　抬头看到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线条色块排布的画，我从桌子的抽屉里摸出解开我身上数据线的笔具，用手随意地甩在了色块下面的线条上，这支笔如子弹般瞬间没入线条的中点，线条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我刚才什么也没做，只有把眼睛贴在画上看才能发现中间个平平的点。

　　我惊讶于自己手指迸发出的力量和控制力，但这种惊异感觉转瞬即止，心中无比恐慌，身体竟然绕过“我”直接听从芯片指令！
　　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过扔动作。

　　Jeno抱我的时候，脸红是作为人类，在遇见如此情形时，产生的无意识反应，而扔笔这个行为是芯片的下达的指令！芯片和我，究竟谁是这身体的主人！？

　　听到我这边的动静，Jeno从外面推门进来，看我没事后，环视周围他径直走桌前抽梯旁，看到少了一只笔后，松了一口气。

　　“下次别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虽然这里属于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缓冲地带，但最近这周围很不太平，得安静点。”

　　“这身体确实很厉害”还在惊愕恐慌中的我意味深长地说。

　　“优化计划早就终止了，你是现存相较而言最厉害的机器人。”

　　优化计划终止了？早就终止了？所以当下的我算什么？印证这个项目曾经存在过的产物？这难道就是我在这里醒过来的原因吗？我没再继续往下想，当下我最想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我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会是机器人？不应该是人类吗？”

　　“你是人类，但也是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