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衔首·重来》梦言寺

77、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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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纯是来玩，找个地方过年，所以谁都没带。
　　冯曜没想到左溪带他来了福建。
　　他是真的没想到，上火车的时候心整个就提起来了，左溪用手段把他的骨头揉短了，他变回十一二的小孩儿样子了，左溪给自己戴头巾，头发染黑，身量拔高，是二十五六的丰腴。
　　冯曜做了几番心理建设，问：“为什么要去福建？”
　　左溪说：“我想家了。”
　　冯曜抿紧唇，死死地扣着左溪的手腕，一双眼睛清明又混沌：“你是不是……要去见左门长？”
　　顿了顿，左溪脸上有些落寞，摇头：“他不会想见我的，我只是想去拜拜父母，见一见以前的姊妹，不在故乡待太久的，然后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快过年了，福建这边好多游神的，你肯定没见过，好吃的也多，只是你是北方人，可能吃不习惯。”
　　冯曜松了手，吐出一口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仰着一张稚嫩的脸：“师父，那游神好玩吗？”
　　“好玩的。”左溪拍他的头，“我给你做鱼灯。”
　　冯曜嘿嘿笑。
　　到地方他就傻眼了。
　　租了个小院子，左溪拉着他去市场，一口闽南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左溪和老板谈得开心他什么都插不进去，左溪给他买糍粑和肉粽子，买了螃蟹，说回去给你煮蟹黄豆腐，冯曜把盘子碗舔的干干净净，快快乐乐地去洗碗，晚上躺床上一拍脑门。
　　冯曜，你是装小孩儿不是真小孩儿！
　　脸上一阵一阵发烫，翻来覆去想怎么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好迷倒他师父，他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喜欢左门长那样的，知书达礼，矜贵庄重。冯曜又想，她不会真是来见左门长的吧？万一她说句顺便去看看，他拦得住吗？
　　可是可是……
　　冯曜把头埋胳膊里。
　　她一定是想他的。
　　就像冯曜想左溪一样。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第二天一个劲打瞌睡，练功被左溪训斥了，冯曜老老实实画符箓，左溪在一边做翻译，这是她在报社接的活，翻译一些外国新闻，当日结清，价格也可以，左溪就应了。左溪对冯曜说我去趟报社，练功老实些。
　　“哎，晓得了，师父您早去早回啊！”
　　左溪回来的时候带了些金银纸，自己坐在院子里折元宝，冯曜做完基本功和她一起叠，问：“那左老爷和左夫人还喜欢什么啊？”
　　“爹喜欢娘，娘喜欢爹，这些都是形式主义。”
　　“啊？那还做啊？”
　　“我乐想做。”
　　冯曜不说话了，用金纸叠了纸鹤扔进篮子里，左溪见了，眼睛里的严肃泄开，成了笑意，扔了青蛙进去，好好的元宝，多了一堆小动物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左溪带着他去吃肉燕，冯曜吃完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路边长着很粗很粗的榕树，垂下来的须像是头发一样。
　　左溪带着冯曜去上香，用冯曜本来的脸，她说：“这是我收的弟子，带来见见你们。”
　　许木兰，左木棉，两棵好好的树重在坟前，枝干缠绕，想来春天应该开得很好。
　　“晚辈冯曜，拜见二位。”
　　左溪说这几年过得还行，想死的心少了很多，说自己做的事值得他们骄傲，她说自己没放下荒唐心思，还带坏了徒弟，徒弟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冯曜：“点我呢？”
　　左溪：“你怎么还在啊？”
　　冯曜瞪大眼睛。
　　左溪：“长辈说点悄悄话，你不知道主动回避啊？平时那么机灵。”
　　冯曜：“……”
　　左溪一脸嫌弃：“我那点恶心的事情我爹娘一清二楚，他们很开明的，我只是和他们说点话，点你要是有用我至于头疼吗？去去去，碍眼睛，自己去一边玩去！”说着，从供品里拿了个苹果扔给冯曜。
　　冯曜：“……”
　　冯曜一时间哑口无言，找了个台阶坐下吃苹果，能坦然接受自己女儿爱慕自己的儿子，还能教养他们做人正直，这对夫妻也是一对妙人，许木兰，左木棉，两棵匹配得不能再匹配的树，各自的形状，相得益彰。
　　花香袭来，冯曜回头，红的木棉，白的木兰，不一样的形状，却开得一样热烈。
　　左溪慢吞吞提着篮子走过来。
　　冯曜：“搞这么明显？”
　　“告诉红瘦我还活着而已。”左溪捏他的脸，“一会儿替我跑一趟左府，我给她做了一些丹，年纪大了，难免身体不好，虽不能延年益寿，但也是对身体好的。”
　　“用什么名字？”
　　“用诚人，她会懂的，过来，我给你捏张脸。”
　　“师父啊……”冯曜感受着在脸上的手，慢悠悠的，“你这是真的在点我啊。”
　　左溪笑了：“我们诚人就是悟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