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太监怎么了》弦听歌

14、第 14 章

　　（十四）

　　“伴读？”少年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垂眸低浅一笑，“想不到林姑娘的思想竟如此跳脱，将我认作伴读。”

　　胸腔振动传来的笑音很是苏撩，林秋晴险些没把持住，脸颊染上浅浅红晕。
　　好在她没忘来的目的，忍住了。

　　“不是伴读那你为什么在这？负责教我的夫子呢？”林秋晴明明记得她的老师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中年大儒才对。

　　“你说的那位是我的老师，他今天有事，便换我过来教林姑娘。”沅陵濯性子同他老师如出一辙，皆是极有耐心，不疾不徐地介绍起来，“我名为沅陵濯，林姑娘唤我沅老师即可。”

　　“沅老师？”林秋晴整个人都不太好。
　　最初对美貌的欣赏也在身份变换之时彻底消失。

　　应该鲜少有学生，尤其是如林秋晴这般厌学的差生，能对自己的老师看得顺眼吧。
　　再帅也不例外。

　　“林姑娘且放心，我虽然只是秀才，但是教导你最基本诗书也是绰绰有余了。”见林秋晴眼神不善，沅陵濯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学问不足以教导她。

　　林秋晴奉上一个死鱼眼微笑：“那还真是多谢沅老师了捏~”
　　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林姑娘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沅陵濯面色稍疑，林秋晴言辞虽无不妥，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林秋晴：“我要是有不满，你能离开吗？”

　　“……”

　　“自然不能。”沅陵濯摇头一笑，振振有词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已经答应赵大人来教你，那我自然要完成此事。”

　　“那你还问什么。”林秋晴小嘴一撇，登时就懒得理他了，绕过他，找到座位坐下，而后才仰头看向那面色错愕未消之人，“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

　　沅陵濯以为林秋晴有隐情，正想劝她不必介怀，就听她说：“因为我天生就是这样。”

　　沅陵濯：“……”
　　莫名地，突然就感觉这堂课会很有趣。

　　“林姑娘，与你相处交谈，很是愉快。”

　　这样倒是令林秋晴不好意思了。
　　“不对，”她拢着眉，皱巴着脸蛋看向他，“你这样不对，你应该像最初那个大儒那样，跟我争辩才对。”

　　这软绵好欺的样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气走，又或是心安理得地摸鱼了。

　　沅陵濯眼神澄澈，一脸无辜：“争辩何事？”

　　“没事。”林秋晴摆摆手，有些泄气。
　　欺负这样纯真无害的奶狗，她有罪恶感。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沅陵濯又回到了那温润如玉的神态，捧起书本，语调清朗地开始讲解诗文。
　　任由林秋晴不时打断，提出刁钻的问题，也不恼不怒，反而很耐心地跟她解释。

　　林秋晴还真拿他没办法，只能暂且回归自己的真实水平，将他提的问题先应付过去再说。

　　一门课跟上进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有其他几门课可以拖后腿，完全没必要担心。

　　何况穿越到这里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她始终都被困在掌印府，对昭德当朝的了解也仅限于原身的记忆。
　　若不多打探一下，就算逃跑，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氛围倒也还算和谐。

　　“林姑娘，你果真聪慧。”沅陵濯清俊的脸漾起如沐春风般的笑，看向林秋晴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至少我从未见过有女子如林姑娘你这般聪慧。”

　　“谬赞了，”林秋晴想了想，也商业互捧一句，“你的性格也是令我意外的有耐心啊。”

　　“在我来前，老师便有过叮嘱，教书育人，当有耐心才是。”说起老师，沅陵濯澄澈的眸倏而亮起，狗狗眼一般充满了崇敬。

　　林秋晴看着沅陵濯，却没来由地想到赵穆那双清冷而不掺一丝杂质的眉眼。
　　每每瞧着你时，虽令人心头发寒，却专注得只能容纳下你一人，再无旁物。

　　雕栏玉砌的长廊上，赵穆罕见地在疾步快走。
　　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异样的情绪翻涌，令他忍不住想要快些见到林秋晴。

　　学堂外，透过窗户，他一眼就注意到林秋晴。

　　鹅黄色襦裙的少女伏于案前，晶亮的眸没了往日的呆滞，清明一片。
　　脸蛋微微绷着，仰头聆听的样子专注又认真。

　　赵穆心感欣慰，就知道这丫头以往那副作态都是装出来的。
　　可随之，余光瞥见教书先生不俗的侧颜，他心蓦地一沉。

　　伴着窗外初升的朝阳，们相视而笑，相谈甚欢，金童玉女怕也不过如此。

　　久驻窗边的赵穆眼底染上一抹暗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窥探他人幸福的乞丐。

　　可……林秋晴是他的人才对。
　　至少在没被送进皇宫之前，她就归于他管。

　　赵穆轻咳一声，径直将其氛围打破，也将那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见是赵穆，林秋晴下意识皱起眉，有些怅然，“该不会已经下课了吧？”

　　老实说，她从未有哪一天竟然想着能再多拖拖堂，还有很多信息没来得及打探呢。

　　“赵大人。”沅陵濯转向赵穆，跟他肃穆地行了个礼，再看向林秋晴时，又是方才那般温柔的模样，“林姑娘且放心，距离下课还有些时间。”

　　还有时间打探，林秋晴直呼“好”，可转眼就听见已经从门走进来的赵穆说：“不必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想……”
　　打量沅陵濯时，赵穆的目光是一贯的清冷，再看向林秋晴，难得地牵起一丝笑意：“我想她也应该累了。”

　　这丫头性子疲懒，整天喊累，就当是给她放放假好了。

　　哪知，林·疲懒·秋晴竟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一脸“我能行，我最棒”的样子，坚持道：“没事，只是稍微有点累了而已，为了昭德崛起而读书，我辈义不容辞！”

　　好不容易等来这次机会，可不得多打探一下。
　　万一沅陵濯的老师忙完事就回来，她到时候问谁去？

　　赵穆：“……”
　　从前怎么看不出来，他有这般觉悟。

　　“你，”赵穆感到不可思议，“今天出门碰到头了？”

　　林秋晴：“？”
　　什么话啊，什么话这是？！

　　“大人，我可是超爱学习哒，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那你的爱还挺廉价的。”赵穆嘴角一抽。

　　“赵大人，且不说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既然林姑娘自己都愿意学习，又何必勉强她呢？”沅陵濯缓步走到林秋晴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面向着赵穆。

　　赵穆感到一阵不适。
　　好像自己是他们共同面对的敌人。
　　而与并肩而立的两人相比，独自站在墙侧素描色阴影里的他，显得形单影只。

　　“那便继续吧。”他轻吐一句，没再停留，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