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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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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時明在五条悟低头看他时,用手臂抵住了他的胸膛,并蹙着眉,将头扭到了另一侧。
这无疑是套足以说明态度的、为了拉开距离的丝滑小连招。
熟悉,令五条悟无比熟悉。
甚至反射性地喉咙痒了痒。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已经强硬地捏着東雲時明的下巴,把人亲到脸颊飘起红晕了。
五条悟的手指不安分地蠢蠢欲动了两下。
東雲時明:“!!”
咬牙,声线压低,但掩盖不住若有若无的颤抖。
被人抵在狭小空间的人发出警告:“请你自重!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五条悟挑眉。
到底是谁刚刚发出来那么暧/昧的声音啊。
知道的是摸个小腰,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他们在这干些不能明说的事呢。
不过可以理解,腰是東雲時明的敏感点,轻轻碰一碰就会软了身子,发出点奇怪声音不算什么。
五条悟忽然回忆起来,東雲時明的敏感点还挺多的,好像不论他摸哪,都能把人家摸得脸红心跳。
现在倒是正经。
可惜東雲時明说得对,不是那种关系,就不能随便欺负了。
啧了一声,带着微妙的遗憾,五条悟抬高双手,在東雲時明的注视下,后退了两步。
但两步对于東雲時明来说,远远不够。
他为了拉开跟五条悟的距离,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退到了窗边。
向内开的窗户,能够看到一楼宴会厅的盛况。
五条悟习惯性地跟東雲時明对着干。
他越是想逃开,五条悟就越是要挨着他。
幼稚得厉害。
显然五条悟不这么觉得。
又成功捉弄到東雲時明的五条悟,透过窗户看一楼,乐了。
在场大多数是熟面孔。
指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用尽下作手段想爬到他床上去的女人们。
他忽然想到,那些家伙想把女人塞到他身边的计划,可能已经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执行了。
也许在他跟東雲時明的婚礼上,那些家伙说不定也在想着,让五条悟跟他们带来的女人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婚外情。
嘁。五条悟在心中冷哼。
这群老橘子到底把他五条悟当做什么人了?
虽说他上辈子跟東雲時明没有感情,但他能拍着胸脯发誓,他绝对没有任何背叛这段婚姻的行为!
他不喜欢東雲時明归不喜欢,但这不妨碍五条悟当一个有道德的好人!
而且東雲時明这家伙心眼小得很。
有一次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有个女人过来强行碰瓷,五官挺端正,就是三观歪了些,后来的好几天,他都莫名其妙地丧失了夫妻生活。
还得是他装着喝多了,强行把睡着的人亲了又亲,才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他本该享受的东西。
所以外面的女人不能多看,也不能多提。
可危险了!
五条悟收回视线,目光灼灼的在東雲時明的脸上转了一圈。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只许州官放火的行为?
不让他看,结果自己倒是看得认真?
“哪个好看?看上了?”
五条悟强硬地凑过去,借着说话的机会,把人从窗口挤开。
“这下面有你的心上人?”
再次被逼到角落里的人抬眼,漂亮的黑瞳里倒映五条悟的影子。
他没有说话,但五条悟依然能读出对方眼里的意思——
你是傻子吗?
“有心上人也没事,反正要退婚了,你跟谁谈恋爱都跟我没关系。”
五条悟没好气地说。
丝毫没有察觉到语气里的酸溜溜。
还惹得東雲時明又看了他一眼。
東雲時明看了眼手表:“关于我们的婚约,我希望五条先生能够——”
语气里已经没有之前的羞愤与柔软。
好像刚刚被欺负得脸红心跳的样子,全部都是五条悟的幻觉。
话还没说话,急促的电话铃声便从東雲時明的口袋里爆炸出来。
東雲時明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避开五条悟,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巨大动静,让東雲時明不适地拿远了手机。
“你人呢?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五条悟来不来,你都得把这场订婚宴办完!”
“等你跟五条悟结婚了,我们再计划把你妹妹安排到他身边的事,你能不能以大局为重,现在不是你能任性的时候了!”
“快点,宴会就要开始了,马上给我过来。”
对方一通乱吼完,直接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東雲時明说话的余地。
像是把東雲時明当成一件没有思想的工具,用来讨好别人的物件。
即便是身为被讨好的那个人,五条悟也没有丝毫得意的情绪。
反倒觉得生气。
“抱歉。”
東雲時明开口便是一句道歉。
五条悟:“什么?”
東雲時明摘下眼镜,揉捏眉心,疲惫地靠在钢琴上。
“让你听到了不好的话,抱歉。”他说。
五条悟没想到道歉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東雲時明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本来我想说,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退婚的事情,但是通话内容你也听到了,在明知道我们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还向你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请求……请当我没说吧。”
五条悟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考虑退婚的事情”这几个字。
什么意思?退婚这种事有必要重新考虑吗?
难不成東雲時明想跟五条悟结婚?
等等等等等,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東雲時明怎么可能会想跟五条悟结婚呢?
他们以前又不认识,没有感情基础,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直接跳过那么一长段人生旅途,直接冲进终点?
墨镜后面,五条悟瞪圆眼睛,喉咙不自觉地发紧:“你在开玩笑?”
可東雲時明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避开五条悟的视线,低声说:“时间快到了,我先下去了,五条先生你……请随意吧。”
“喂!”五条悟反射性追了两步,见東雲時明停下,他继续说,“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東雲時明回头,站在温柔的灯光下,他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从两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
“五条先生,”他轻声说,语气像极了从云端飘落的羽毛,“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搔弄他的胸口。
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陌生的情绪来的突然,让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東雲時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胸口空荡荡的。
好像连心,也跟着東雲時明一起飞走了。
“你很高兴……为什么?”
缥缈的自言自语,被淹没在逐渐隆重的音乐声中。
宴会厅金碧辉煌。
水晶吊灯在天花板反射着闪耀的光芒。
低声交谈着的宾客们,在管弦乐中慢慢安静。
众人同时将目光移向通往二楼的那条阶梯。
每一层台阶上,都撒满金箔与玫瑰花,暗红色的地毯蔓延至二楼雕刻着复杂纹路的门前。
当音乐演奏到高/潮时,那扇大门将会被推开,万众瞩目的新人,将会从门后携手登场。
五条悟也看着那扇门。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
气氛被音乐烘托至最高点时。
那扇门被推开,沉在脚底的烟雾,瞬间沿着阶梯涌至一楼。
灯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洁白的身影。
不用刻意用六眼去看,五条悟都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東雲時明。
门后的人穿着洁白的礼服,安静地站在尚未散去的雾中。
纤细的脖颈被工整的衬衣领口包裹住,柔软的发梢贴合着他的侧脸,刚刚还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已经被摘掉,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视线对上,他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条悟好像看到東雲時明冲他笑了一笑。
最后,東雲時明先一步收回目光,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步步沿着台阶向下走。
这一幕有些眼熟。
五条悟努力回忆,也只记起他们当年的婚礼上,東雲時明同样穿着这套定制的礼服。
本来礼服也有属于他的那套,只不过他实在不满意这场被逼迫的联姻,所以婚礼上,他还是穿着那套高专的教师制服。
他被司仪叫到最前面,等着对方进场时,東雲時明好像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他的。
但具体细节他不记得了。
应该说,他当时根本没关心什么具体细节。
只是有那么一瞬,被门后那位仿佛闪着光的人,吸引了视线。
原来東雲時明的步伐,走得也这么端庄好看。
五条悟有些失神地心想。
人群已经开始有议论的声音。
他们在谈论订婚宴为什么只有一个主角出场。
谈论五条悟是不是对東雲家、对普通人有所不满。
也谈论这场订婚宴让東雲時明变成了一个笑话。
疑惑渐渐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可東雲時明好似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平静地、一步步走向强颜欢笑的東雲家掌权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
就连躲到二楼偷懒的服务生们,都开始偷偷谈论曾经听过的传闻。
其中一个人说:“東雲時明真可怜,明明已经快要摆脱这个家庭了,又被一场婚约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另一个人说:“你不知道,東雲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用来联姻的。”
“听说東雲時明为了反抗,被强行待会東雲家之后,绝食了快半个月,家庭医生每天过去给他输葡萄糖撑着,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松口了。”
“哎呀,人家其实是准备抵抗到底的,我听在東雲家干活的熟人说,東雲家的人骗東雲時明,说那个咒术师是因为喜欢東雲時明,主动提出的婚约,人家这才答应,结果你看现在,五条悟根本……”
剩下的话,五条悟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耳朵嗡嗡的,大脑也嗡嗡的。
他意义明确地分析。
東雲時明,是以为五条悟喜欢他,才答应婚事。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東雲家的人说的是真话,東雲時明就是自愿跟五条悟结婚的?
心脏嘣嘣地跳。五条悟很快又否定自己。
不对吧,如果東雲時明是自愿的,那上辈子那些反抗的动作,被折辱的表情,要怎么解释?
谁会自愿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百般欺负?
他想不明白。
但胸口却翻腾着一股冲动。
東雲家的掌权人眼看着压制不住议论,面色铁青地招呼司仪赶紧开始仪式。
東雲時明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二楼。
空无一人的窗口,让他平静无波的眸中,多出几分迟疑。
“司仪!我说开始!你没听到吗?”气愤至极的東雲家掌权人干脆一把推开東雲時明,抢过司仪的话筒,准备自己主持这场闹剧。
乙骨忧太正是这个时候闯进宴会的。
他的本意是来给可能要大闹一场的五条悟撑场子,说不定还要收拾一下烂摊子。
可是——
万众瞩目的宴厅正中央。
五条悟揽着被推得趔趄的東雲時明的腰。
两人在众目睽睽中对视。
他的声音,一片寂静与音响尖锐杂音的交织中,显得清晰得可怕。
五条悟把東雲時明拉到身前,手熟练地握住对方的腰。
“我倒是不知道,现在的订婚仪式,都不用等主角到场了。”
乙骨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