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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身中剧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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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79年,正月初六。
不知从何而来的起义军围攻了青州主城,梅州城。
原本以为要死到临头了,青州要亡了的守城将士们却亲眼看着对方仅仅只是作威作福的吓唬了几番后就在城门一里外搭建起了营帐,烤起了野味。
于此,一批身穿羽林卫甲胄的将士,大肆浩荡的趁着天还未亮,便将城中官臣家的各个院落出口围了起来。
官员不明所以,只知晓是王上下的令。
左相院落内,左相夫人陪夫身侧,为倒盏茶。
左相夫人道:“夫君,你说这王上是何意啊?这府邸上上下下的都出不了门,难不成是……”说到这,左相夫人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惊恐了起来。
左相秦琨,看着夫人的神态,心有灵犀一点通,嗔怒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一心向君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放心吧我方和林卫通上信了,他家也被羽林卫给围上了。”
林卫,乃是当朝右相。
自古以来,左右两相争锋相对,但到了这一辈,林卫和秦琨却是出奇的好哥俩。
这明争暗斗,全到了秦夫人和林夫人身上去了。
听到自己的死对头也和自己这般如此境地,心口那股子往上提的心落下来了不少。
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
夫妻两口子还没说上个几句话,这院子外就走进来一管家,身后还领着两个羽林卫的将士。
将士废话不多说,见到秦琨便作揖道:“左相大人,马车已备好,王上有令只允你一人入宫。”
秦琨不解蹙眉,按理说今日乃是世子册封宴,王上之前还有令说过是可以带其家眷一同入宫参宴
这怎么突然又临时变卦了?
秦琨在夫人的眼神暗示下,想要开口试探地询问一二。
话还没问出来,这外头忽的响起了一阵钟声。
只道第一声,秦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秦夫人不明就以,问道:“这……这哪来的钟响?”
——
青州王宫有一座琉璃砖瓦所建的高塔。
高塔之上只挂上了古老悠长,也有百年历史的青铜古钟。
此乃丧钟。
悠扬沉闷的钟声,回荡在整个梅州城。
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百姓,也逐个的缓过劲来,明白了什么。
原本还是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家家户户不约而同的走出自家的门,他们都朝着王宫的方向看去。
以此同时,大批身穿夜行服的身形飞跃在城中家家户户的屋檐砖瓦上。
随着二十七声响的青铜钟,如雪花飘扬的白纸从砖瓦上的黑衣人身上飞散而出。
瞬息之间,如天降大雪纷飞,飘飘洒洒从晴蔼的空中落下。
本就出来看热闹的百姓,这下更加躁动起来。
——“娘!你快看!下雪了!下雪了!”
——“雪?现在不是春天了吗?怎么突然又下雪了?这钟声是啥子情况?宫里又有人死了?”
——“不会是青王死了吧?我听人说这丧钟不是只有王位上的人死了才会敲的吗?上次不就是姜王后死了敲了二十七响。”
——“嘘!你瞎说什么呢!小心被砍头!”
——“啊!你们快看,这、这不是雪!这好像是纸!上面还有字呢!”
——“啥?上面写的啥?俺不识字啊?小伙子你给俺念念。”
青州王室,弑我同袍满门,以杀世子为戒,告示天下,犯我水善天阁者,血债血偿。
红楼客栈内,还未入其阁在门口便能听见里头热闹的喊叫。
一男子人壮嗓大,穿着蓝色布衣,背后还挂着把大刀,咋眼一看像个历经沧桑的侠客,对方拍桌仰头大笑喊道:“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这青王终于死了!我大青盛世又要指日可待了!”
其余围观的人中,有一弱小男子,气势弱弱却又不肯放过这嚼舌根子的时候,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地回道:“这世子都死了,剩下的也就只有大王子李宸了吧?话说这水善天阁是何许人也?怎未曾听说过啊?”
那蓝色布衣男子接道:“小兄弟,你这见识短浅啊?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连猪都没见过?水善天阁你都不晓得?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你怕不是没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一句话嘞!只要他们想啊,这天下的皇帝都能由他们决定!”
男子说道过于夸张,对于这穷乡僻壤出来没读过几个书的人来说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其他人里倒是有几个多少有过江湖梦的,对于男子说的还能从他们眼中看见个少许仰慕之情。
弱小男子怀疑道:“真有那么厉害?那、那他们怎么不自己做皇帝?”
其有一女子,身穿鲜红劲装,手握一把金纹枫红鞘长剑,乍看似似男子般豪爽气质,却有着女子般貌美如花的脸,说话时嗓音朗朗阔气,似有江湖女侠之风范,对方道:“肤浅!他们才不屑于这些呢!皇权哪有江湖肆意风洒!”
蓝色布衣男子闻声望去,见到女子的模样看直了眼,连忙附和道:“哈哈哈哈哈!这位女侠真是和在下志同道合!不知女侠尊姓大名!”
那女子英姿飒爽,手扬墨发潇洒转身离开人群,朗朗爽爽地丢下一句话,她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怡然。”
那蓝布衣男子念念有词一句“苏怡然……”顿然片刻,他猛地抬头看向女子离开的方向,脸露惊色。
——
正月初七。
——雍州,王宫
一身穿使者官衣的男子,抹着额头大汗急色匆匆地跟着一宦官来到后花园。
此时一身穿金色黑蛟衣的雍王正搂着美人,只闻那使者道:“王上,青王薨了。世子李胜被水善天阁的刺客当场刺杀。”
雍王听闻大惊道:“你说什么!?他、他们不是说不会对皇宗王室出手吗?”
使者道:“从青州传回来的消息是说,那李胜带人屠了水善天阁一据点满门。”
——幽州,江城。
城中人满为患,如是开春也有还是薄寒,城中的人却穿的稀薄,破烂不堪的布衣,面上污垢满是,他们手中拿着碗正排着队领粥。
而众人之中立着一人,眸中深沉,身后还跟着三四个穿着乌纱帽官衣的官员。
“二殿下!殿下!”一道尖锐的呼喊划破在了人群之中,有人好奇望去。
不远处身穿甲胄的将士骑着马奔来,距离人群近时勒马停下,急忙凑上前来。
“二殿下!青州急报,青王薨世,陛下下旨命您即刻前往青州接应傅将军。”
二殿下,也就是谢盛昌。
闻言一听,颔首示意,转而再看了一眼人群便扭身离开,身侧还跟着自己的亲信,他道:“去让兄弟们准备下,我们即刻动身前往青州。”
亲信道:“是。”
…
正月初十。
——谢氏王朝,谢阳城。
“报!报!”
皇宫大殿内,百官皆在。
朝会刚到一半,一将士喊着急报,拾阶而上闯进大殿,跪伏于殿中。
“陛下!青州大王子李宸登基青王,傅将军十里加急传来捷报,青王愿率青州归顺朝廷!”
话音刚落,百官皆跪,同声相应道:“恭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孝帝大笑道:“哈哈哈哈!免礼免礼!众爱卿免礼!”谢孝帝侧头对着身侧宦官道:“传旨下去,今日大喜,宫中摆宴三日庆贺!城中摆放烟火盛宴!一起庆祝庆祝!哈哈哈哈!”
百官同道:“谢陛下。”
台下,首位上的太子谢平,脸色依旧冷淡和这大殿之中喜乐的氛围格格不入,眸中深邃不知思及何处,侧眸,眼睑下垂。
……
水善天阁,再一次响亮了江湖之上。
原本流传的那些个虚无缥缈的流言,也被真正的证实。再怎么说,那些个皇宗王室也要夹起尾巴来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
正月十三,红楼客栈。
几日的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早已同云烟一般消散开来,人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对此也是闭口不谈只过好自己的日子。
醒舞大街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非凡。
一小摊处,江初烨坐在木凳上揉着自己的腹部,长叹一口气,坐在他对面的温择黔闻声,放下手里了瓷勺,抬头挑眉,道:“怎了?”
江初烨回眸看向对方,蹙起眉头,没好气道:“小安都昏睡好几日了,你不是他好兄弟吗?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心情吃得下去饭。”
“……”温择黔抿唇低眸瞥了眼江初烨桌前摆着的叠了三四层高的空碗,还是违心的选择了没有戳穿,反省道:“是我疏忽了。”
江初烨这才满意的哼了声,拍桌对着忙碌的店家背影喊道:“店家,再来一碗馄饨。”
温择黔:……
他算是明白了,江初烨纯粹就是找他茬。
温择黔默默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碗里还在漂着的鲜白馄饨,为了要媳妇,他忍了!
吃完了最后第五碗馄饨,江初烨可算是餍足了,小嘴角翘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走吧!”
温择黔看着江初烨红润的唇瓣,滑了滑喉结,咬咬牙盯着这个丝毫没有一点防备意识的小东西,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银碎丢在桌上跟在江初烨身后一同离开。
江初烨选的地方离红楼客栈很近,就在同一条街上。
走回客栈的路上,他又看上了摊位上的几个新玩意,正要掏银子想买下来的时候,手上又被身后出来的大掌给拦下。
手掌的主人,自是一直跟着他的温择黔,对方挂着深意的笑容,猝不及防的搂住江初烨的腰,在对方颈窝边,低沉道:“只是一个小玩意,夫人不必自掏腰包,夫君来就行。”
江初烨听完从脖子到脸蹬!的窜成一片红,他猛地推开温择黔,后者则任由他的动作后退几步,江初烨瞪了他一眼,道:“你、你胡乱喊什么呢!小爷才稀罕你买的破东西!”
说罢,江初烨不顾温择黔回应,自顾的侧身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被拒的温择黔也不恼,反而还有点后悔了,后悔在外面挑逗对方了,小东西这幅模样就该关在屋子里只能让他一个人看见,他不爽的“啧”了一声,冷冷瞥了摊贩。
也没说什么,丢了块银碎就朝江初烨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历经方才那般事,江初烨直接没了继续瞎逛的心情,决定直接回客栈看看谢安。
大大咧咧的步子,等到了上楼时又忽的放轻了下来,他走到了谢安所在的雅间。
从外面打听不到里头的情况,他轻轻叩了叩门扉,里头传来傅商宴低哑的声音,得到允许江初烨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安还是和之前一般躺在床榻上,毫无血气的脸色,一双薄唇通黑发紫,散落的发丝被压住,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是一张病美人的模样。
屋内除了傅商宴,还有前不久登基青王的李宸,以及还有一个江初烨不认识的男人,对方穿的打扮看上去是个将军甲胄。
长得一张颇为成熟英俊的模样,额眉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疤,不说话站那到给人几分威严感。
李宸道:“那就去办吧,林将军。”
“是。”李宸身后的刀疤男子回道,旋即,又朝屋内的其他作揖行礼后,方离去。
江初烨的视线也跟着那人转动,直到一只大掌挡在他眼前,才回过神来。
他拍掉那只手,道:“你作甚?”
那只大掌的主人,脸色沉沉,道:“你都快贴到他身上看了!难道我不比他俊俏?不比他好看?”
江初烨:“……”他翻遍了脑子里知识海,只得出了两个字的脏话,“有病。”
他道:“他就是林将军啊?没想到居然是大王……王上的人,真是出人意料。”
李宸闻言,勾唇一笑,道:“未雨绸缪罢了。”
江初烨轻叹了一口气,他坐到床榻边,“还是查不出是中了什么毒吗?”指缝间捏紧了榻被,他道:“无论如何,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吧?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个神医吗?我看那个话本子里不都说你们江湖上经常有什么神出鬼没的游历江湖的神医治……”
“你方才说什么。”坐在一旁的傅商宴忽地打断了江初烨的话。
江初烨重复道:“你们江湖上……”
傅商宴抢话道:“神医。”沉黯的眸光似乎闪过一抹光亮,在场其他人也貌似被这一句话受到了某种启发,眼神松动。
傅商宴、温择黔对视一眼,二人同时道:“神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