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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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嘀嘀——」
黑暗中，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拍下闹钟。
你双目无神地坐起身，盯着虚空发了一会儿呆，才感觉窗外照射进来的橘色光芒不太协调。
正好身上开始觉得发冷，你扣着衬衫的扣子，靠近蒙起水蒸气的窗户，粗糙地用手背擦出一道清晰视野。
雪花晃晃悠悠纷纷扬扬地飘洒，地面已经积有一层薄雪。
绚烂耀眼的彩灯串，悬挂在闪着银色光芒的圣诞树上。每一个点缀着洁白的松尖都在告诉你：温暖的、很多年没下过雪的东都，在平安夜下起初雪。
“不要下这么符合气氛的雪啊——！”
你惨叫。
门被敲响了，你慌忙扣上皮带，跌跌撞撞按亮灯跑去开门。
组长看见你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听到你突然悲鸣，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你今天不是被派去支援人群维护吗？”
“还没出发，马上就走。”你悲愤道，“昨晚值班，我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在补眠，一觉醒来竟然下雪了！”
“在这个时间去支援游乐园，事先问一下，山田你是单身吗？”
“是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组长对你握了一下拳，表示心情上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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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游乐园的情侣超级超级多。甚至因为这个难得的圣诞雪夜，普通游玩的市民也纷至沓来。
好心的前辈见你没有维护人群的经验，在这种大场面前选择让你留守室内，等待偶尔才会通报的紧急状况。
透过游乐园高处办公室的玻璃窗，你看着在游乐园中心那颗巨大圣诞树下，在拥挤人潮中艰难引导疏散的前辈，暗下决心。
下班要请她去吃烤肉，就这么决定了。
这份恩情到吃完烤肉前你都不会忘记的！
游乐园一直循环播放着什么歌曲。闲着无聊，你竖起耳朵听了听，无意识跟唱了两句。
「雨过深夜后就会变成雪花吧
你是一定不会来了
独自一人孤单的圣诞夜
深埋在心底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还以为在今晚我就能有勇气说出来」
和你一起留守室内的另一位前辈乐呵呵地看你：“你也会唱这首歌？不愧是年轻人。不过别看我这个年纪，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噢。”
“不不，我并不会唱。只是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跟着旋律就冒出歌词来了…”你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这几年的大热曲目嘛，每到圣诞节都在放，山下达也的クリスマスイブ。”
前辈说着，也哼了两句：“Silent night～Holy night～呀，真是首好歌啊！虽然冬天很冷，但是听着这首歌，心里就感觉暖暖的。前两年的巨星圣诞夜Medley，中森明那、田村俊彦和松井圣子的版本也相当不错，推荐你一定要试试。”
“确实很好听呢！”说话期间，这首歌已经播过一遍，开始下一次的循环。你也不禁开始为这首氛围感十足而充满魅力的歌曲着迷：“巨星圣诞夜Medley……我记下了，有空一定会去录像带店看看有没有这个版本。”
“（咔嚓咔嚓…）本部呼叫多罗碧加，接到东米花区天仓所通报，米花神社发现香油钱小偷事件，犯人为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光头男性，已进入多罗碧加乐园内部，最后目击地点为过山车设施下方。
重复一遍，最后目击地点为过山车设施下方，请前往现场，完毕。”
“多罗碧加收到，现在前往现场，完毕。”
你先一步回应无线电，希望能让前辈在安静的室内独自享受这首歌。
香油钱小偷，是从米花神社一路逃跑到多罗碧加乐园吗？跑的也太远了吧！
慎重起见，你在肩上挂好便携式无线电设施，小心翼翼扣好枪套，再用厚实的警服外套盖住。
人流过多，可不要被谁把枪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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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过山车不远的售票处后方，轻易地发现了那位穿着皮夹克的光头男性。
可是、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用手铐把你们两个的手拷在一起，不然我就杀了她！”
闯入了阵平君和香油钱小偷的对峙现场的你，来不及进行任何交流。在已经升级为绑架犯的小偷用枪狠狠顶着怀中女性太阳穴的胁迫下，被阵平君的手铐拷住了右手。
阵平君显然有意为之。他是右撇子，你则是双手都能用，你的右手和他的左手虽然都被限制行动，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并不影响你们射击。
人质的嘴被胶带封住，双手束缚在身后。她惊恐万分，眼泪不停地流。
小偷绑架犯看见手铐合上，放松了很多。他怒斥一声别哭了，眼睛涣散着拼命眨动，接着向你和阵平君神经质地重复一些“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很需要钱”、“只是香油钱那么一点小事，放过我不行吗”之类的话语。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种小偷也能弄到枪，你借女警的优势，柔声和他商量，想让他先放开人质。
他的眼神终于集中起来：“对…人质…你们后退！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们在往这边走！”
小偷绑架犯的眼神向右偏移，似乎在确认逃跑的路线。好机会。阵平君非常合拍地靠向你，身体侧面贴一起不留缝隙，用和你相连的左手，去解你掩盖在衣服下的枪套。
这是你的习惯。虽然左右手都能射击，你还是习惯把枪套别在右腰，有时候能够迷惑敌人。
阵平君还记得这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现在会去售票处拐角，等我到达就放这女人走，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小偷绑架犯又是一声厉喝，连阵平君的手都短暂停止动作了一瞬间，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他只是拖着人质警惕地后退。
再快点……再快点……
这个时候，你开始痛恨认真别枪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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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绑架犯在拐角处丢下人质，一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首要任务当然是安抚人质情绪。
拷在一起的阵平君下意识拔腿追了几步，和踉跄跟上的你面面相觑，低骂一声“可恶”，被迫和你留在原地。
你用无线电向本部汇报情况后，帮人质解开了绳子和嘴上的胶带。这个香油钱小偷大概率是在地上随便捡的塑料气球绳，受害人的手腕被勒出一道血痕。
她扑在你怀里放声大哭，你不断抚摸她的背部给予安慰并帮忙顺气，好一阵才停下来。
她虽然抽噎着，却还是坚强地对你说：“我觉得、我觉得那个绑架犯的枪不是真货。”
“可以详细说说吗？”你温柔地询问，实在没办法把外套脱给她，只能半拥着她给予温暖，“再靠近我一点吧，很冷对不对？”
阵平君则尽量拉开距离，背过脸去。很多受害人在短时间内都会产生恐惧心理，他的做法再贴心不过。
“我之前、陪着朋友去过射击俱乐部。枪的话，是那种很沉的金属，夏天摸起来是凉的，冬天应该更冰冷吧？”她努力回忆着，“但是顶在我太阳穴的触感，更像是……木头？泡沫？或者塑料，我记不清。没有沉甸甸的感觉，也没那么冷，我猜想，他贴住我的嘴正是怕我喊出这一点。”
“你做的很好，非常感谢你的描述。”你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只是，现在游乐园实在太过拥挤，救护车无法进入。你愿意陪我走走吗？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出口那里。”
“嗯。”她的心态真的非常好，你也真的很感激这一点。不仅能讲述细节，甚至能开开玩笑：“刚才腿软是太害怕了，现在当然可以自己走啦。出发吧，警官小姐，还有这位一言不发却第一时间追上来的凶恶警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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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阵平君没带钥匙是吗？”
人没有抓到，还出现恶性-事件，本部的指令当然是继续搜查。
恐怕直到下一个地点出现犯人踪迹才会停止搜查。
为了遮掩手铐的存在，你把手伸入阵平君的袖子里握着他的手腕。原因一目了然，阵平君的手放不进你的袖子。
铐链时不时和那只手表碰撞，发出叮铃的声响。
一开始你拽着的是链子，但这可是正经手铐，时间久了必然会磨损接触部位，导致你此时不得不和同事手牵手似的在游乐园里四处奔波。
阵平君的体温非常高，接触的部分甚至让你感觉会被烫到。
“笨蛋吗你，刑事课的手铐钥匙都是统一放在办公室的。”阵平君头也不回，拖着你向前走。
你有所耳闻，这是有警察在押送犯人的警车上，被犯人摸走钥匙逃脱之后出的规定。当然也可以申请将钥匙带在身上，但如果弄丢的话需要担责。
“我已经呼叫支援了，稍等我再补充一下，让他们带钥匙来。”
“时间间隔太长，再呼叫就是第二次支援。”阵平君终于停住脚步，看向你：“没那个必要吧？抓到犯人我们也会跟着回署里。”
“阵平君，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这个发展很诡异吗？”
“我出门忘记给手铐涂装？”
“是这种诡异？还有，禁止在这么冷的天说冷笑话！”
“至少在这个时候，即使牵着手也不显眼吧。”
阵平君抬了抬手腕，你的手也随之升起，一截银链从他袖口滑落出来。
“……牵手的话，链子会露在外面。”你讷讷说道。
“我知道，所以不牵。”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脖颈从厚实的黑色高领里探出一截，说话间细微地滚动。
“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初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