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学 ...
-
寿宁长公主甚至都没有听孙夫人的辩解，直接命太监将孙夫人架到院子里，打了孙夫人十杖。
对于后宅妇人而言，这十杖就算打得再轻，也要在床上休养小半年才能下地走动。
更何况孙夫人当场吐了血，十杖下来，半死不活地连人带她趴的春凳抬回了她住的院子。
崔雪姬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敢想象孙夫人受杖刑时那种皮开肉绽、撕心裂肺的痛。
“雪姬……雪姬……”寿宁长公主一连唤了几声，崔雪姬才回过神来应了她。
“殿下，我有点怕，怕哪一日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也会像孙夫人那样受很重的刑罚。”崔雪姬眼神涣散，方才她感受的视觉震撼让她心理压力很大，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寿宁长公主轻轻抚着崔雪姬僵挺的背，声音温柔似水。
“雪姬不怕，只要本宫在一日，便是你闯出塌天的大祸，也不打紧的。”
*
第二日冬阳和煦，然晨风呼啸，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这么冷的天，就应该赖在暖和的被窝里，上什么学呀。”崔雪姬坐在桌旁吃早饭，她的起床气到现在都没消散，于是化悲愤为食欲，将自己的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要不是阮嬷嬷拦着她，她还能再吃下一大碗荠菜虾仁小馄饨。
小红提着书箱，里面装了崔雪姬去学堂要用的笔墨纸砚。
学堂位于月牙胡同，与勇毅侯府隔了两条街，不算远。
这间学堂的老师是宫里到了年纪放出的有才学的女官，学堂只收女学生，且都是勋贵人家的小姐。
崔雪姬进入课室内，坐在自己的书案后，等上课钟响女先生来讲课。
她只坐下几息不到，便有了困意，想来只要是读书，不管古代现代，都是让人想睡觉的。
算着离上课还有一刻钟，崔雪姬欲伏案打会儿瞌睡，没想到一个圆脸的小娘子抓着笔竿敲她的头。
“你干什么？”崔雪姬抢过圆脸小娘子手中的毛笔，狠狠瞪了她一眼。
圆脸小娘子趾高气昂仰着下巴，拿两个鼻孔对着崔雪姬说话。
“听宝娟说，是你害得嫣娘的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儿，你就一个庶女，嫣娘是你嫡姐，你怎么敢欺负她的？”
崔雪姬学着圆脸小娘子的样子，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也趾高气昂仰起下巴，拿两个鼻孔对着她。
“我就一个庶女，不仅敢欺负她，还敢欺负你。”
“崔雪姬，你别忘了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惹得我不痛快！”崔雪姬拿起手里的毛笔重重敲了一下圆脸小娘子的头。
圆脸小娘子捏起她的小拳头，就往崔雪姬身上招呼。
崔雪姬也不是吃素的，闪躲开后，一把薅住圆脸小娘子的头发要她向自己道歉。
圆脸小娘子不依不饶，一脚踩脏了崔雪姬穿的羊皮小靴。
崔雪姬心火烧起来，也不和这圆脸小娘子客气了，推倒她后，对着她就是一通胖揍，打得她毫无还手的余地。
课室内有与这圆脸小娘子一伙的，过来想拉开崔雪姬，全被她推开了。
崔宝婵小跑过来故意惊叫一声，“二姐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这位可是平阳长公主独女，陛下亲封的乐安郡主。”
原来她打了一位郡主。
崔雪姬丝毫不慌，淡定地从这位郡主的身上爬起来，又从围观的小娘子们口中得知，这位郡主的闺名叫薛宝宝。
崔雨嫣好不容易挤进围观的人群，她搀扶起头发滂散凌乱的薛宝宝，代崔雪姬向她赔不是。
“郡主，我家二妹妹在家一直被娇惯着，她不是存心与您作对的。她前些时日头摔破了，不大记事，可能不记得您的身份了。她要知道您是郡主的话，肯定不敢与您动手。”
崔宝娟过来添油加醋道：“是啊，二姐姐向来欺软怕硬。像大姐姐、三姐姐和我这样好欺负的，二姐姐在家就可着劲儿欺负我们。她才没有那个胆子打郡主您呢，就是她脑子摔坏了，忘记了您是郡主打不得的。”
课室内的小娘子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向崔雪姬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些说崔雪姬恃强凌弱，她们的言语对崔雪姬很是不善。
突然，一只玉手攀上了崔雪姬的胳膊，一个明艳大气的红衣小娘子拉着她往课室外跑，直拉着她一路跑出学堂、跑出月牙胡同、跑到人来人往的长安西街上。
二人站在一棵大槐树下，红衣小娘子小口喘着气，崔雪姬也捂着心口呼气。
崔雪姬：“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
红衣小娘子：“不跑的话，等上课了，女先生定不由分说偏袒薛宝宝，你想挨戒尺打手心吗？”
崔雪姬向红衣小娘子道谢，笑着问她：“敢问救我的这位女英雄是？”
“我叫宝珠，我家是英国公府齐家，我在家中行四，宫里的齐贵妃是我姑姑。”齐宝珠胸前挂着一只大金猪牌牌，从头到脚穿金戴银，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按崔雪姬的话来讲，齐宝珠身上有一种暴发户的气质。
齐宝珠出手很大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大金猪牌牌往崔雪姬脖子上一挂，崔雪姬顿时感觉自己脖子有点疼，这大金猪牌牌也太沉了。
齐宝珠：“雪姬，我自小在江南长大，最近才回京城家中。你我初次相见，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很喜欢你这样泼辣的女孩子，那个薛宝宝，我早就想打她了，她老骂我是南蛮子。”
崔雪姬眼里金光闪闪，她低头咬了一口挂在自己胸前的大金猪牌牌。硌牙！
“雪姬，我没想到这金猪做工这么差，一咬一个牙印，改日我来学堂再送过你一只好了。”齐宝珠看大金猪牌牌被崔雪姬咬出牙印，以为是金匠做大金猪牌牌的工艺不好，她经常逃课、称病不来学堂，她口中的改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金子就是软的，咬出牙印很正常，这样戴很好，独一无二。”崔雪姬乐呵呵笑着。
二人都是豪爽大方的姑娘，崔雪姬也很喜欢齐宝珠，她道：“改日再遇见你，我回赠你一件礼物好了。”她也打算从明日开始，或逃课或称病不来学堂，所以她口中的改日，更不知是何年何月。
“那这样，你要回礼的话，就请我去你家顽。”齐宝珠俏皮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的长相就像小鹿一样灵气逼人。
崔雪姬忽然想起，齐宝珠就是那个想嫁给崔叙白的齐家四姑娘。
“走，我现在就请你去我家顽。”
*
回到椿龄斋，阮嬷嬷问崔雪姬今日学堂散学怎么这么早？
崔雪姬敷衍了阮嬷嬷几句话，遂带着齐宝珠偷偷溜去我闻院。
两个小姑娘半蹲在书房窗台下，崔雪姬目不转睛盯着正伏案处理公文的崔叙白看，而齐宝珠的目光，全落在书案旁英俊潇洒的剑书脸上。
齐宝珠小声问崔雪姬话，但一句也不问崔叙白，只问剑书。
崔雪姬越听越不对劲，慢慢猜出了齐宝珠的少女心事，原来她喜欢的不是崔叙白，是剑书。
“宝珠，剑书哪有我哥哥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吗？我就喜欢剑书。”
崔雪姬无声一叹，属实是我这颜控肤浅了。
“宝珠，剑书他是个小厮，你是公府小姐。”
“我不在乎，只要剑书心里有我就可以。”
崔雪姬又无声一叹，属实是我这现代人封建了。
“宝珠，那你为什么要嫁我哥哥？”
“男子娶妻，妻子的贴身丫鬟可以做通房。我嫁你哥哥，剑书又是你哥哥的贴身小厮。”齐宝珠娇羞地捶了崔雪姬胸口一拳，“哎呀，雪姬你还不懂吗？”
崔雪姬再度无声一叹，还是你会玩，宝珠你是懂结婚的。
两个小姑娘半蹲在窗台下，兴致勃勃偷看书房内，看到沈皙之进门的身影，齐宝珠“呀”了一声，崔雪姬连忙捂住齐宝珠的嘴，她扯着齐宝珠拼命往下蹲，以避开崔叙白侧首往窗外瞥的目光。
崔雪姬学着猫儿叫了几声，接着听到崔叙白喊剑书关窗，剑书走过来探出半个身子关窗。
齐宝珠趁剑书不备，蹦起来就往剑书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提着裙子往通往夹道的角门跑去。
崔雪姬蹲在地上，仰头与脸红的剑书小声打招呼，“你不许和哥哥说看见我了，要不我也亲你一口。”
剑书“砰”的一声关紧了窗户。
“剑书，你脸怎么那么红？”坐在书案后的崔叙白问道。
剑书羞涩地抿了抿唇，“大爷，是外面风太大，奴的面皮薄，风把奴的脸吹红了。”
刚进门的沈皙之端详着白瓷瓶中插的那枝红梅，笑道：“剑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女淫棍调戏了呢。”
剑书“呵呵”干笑了几声，笑得十分僵硬。
方才确有两个女淫棍躲在窗台下。
沈皙之指着那枝红梅道：“崔部堂，下官看这枝红梅有几分野趣，可否赠与下官？”
剑书脱口而出：“大爷一直嫌二姑娘折的这枝红梅丑，说是比二姑娘她人还要丑，沈大人你拿走正好。”
沈皙之手刚要触碰到红梅花枝，却听崔叙白道：“别碰它，小心本官剁了你的狗爪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上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