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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5.山下疑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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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跟着中年男子的脚步,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穿行。
男子对这带很熟,七拐八绕,总能绕开难走路滑的草垛,而是自成山路,所到之处芒草不遮眼,杂树易攀扶。若不说这是人烟罕至的荒山,还以为是修有栈道的山景公园。
男子很热情,笑容堆积在厚实的腮帮子上,泛着红光:“能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房间都给你们留着,回来就放心住。”
这种场合还得是朱大恩上,他看到涂灵筠他们怎么和这个男子打交道,也有样学样地唠嗑起来:“我们原本就想下山找你来着,想不到这么有缘分。”
男子热情地跟朱大恩寒暄着,当然都是客套话,并没有透露有用的信息。
涂灵筠明白过来,这应该要说出特定的关键词才能解锁更多信息,他趁机套话:“诶,我看那边有座废弃的殡仪馆,什么时候废弃的?我都不太记得咯。”
男子似有忌惮般瞧了一眼那隐没在山林中的灰白砖瓦:“哦哟,那是你们出生前的事咯,那会儿我还小。那会儿那殡仪馆很猛啊,那时听大人们说,有惨死的冤魂作祟,找师傅来作法才慢慢平息。”
“诶,那我们出生后呢?”涂灵筠继续套话。
中年男想了会儿:“后来好像就没听到有什么大事了。但之前事情闹太猛,殡仪馆就慢慢荒废掉了。”
涂灵筠心里隐隐有些猜测,继续听朱大恩跟中年男子唠嗑,不再作声。他跟在队伍的末尾细捋案情,顺便享受来自恋人的呵护。
果不其然,走到山底,坐上中年男子那辆满是泥斑的黑色商务车,朝笔直的国道一路往北方向开。
不多久,眼前就出现绘有蓝天白云和稻田的楼房。车慢慢驶进,一大排芒果树下,有一块写着“紫山儿童福利院”的矮墙,矮墙上画有小花、小草和太阳。
坐在司机位的中年男子回过头,看向涂灵筠:“哦咦,这都是你当初画的,后来你们离开之后,我又带孩子们重新上一遍颜色。你们瞧,多鲜艳。”
涂灵筠本人并不是很会画画,那应该是他所演绎的“占星大师”会画画,那应该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他应答道:“我还想多看看我以前的作品。”
“好叻,你的画好好地保存在房间里。”鹅黄色的铁闸门缓缓升起,中年男子把车开进来,缓缓停放在有蓝色遮雨棚的地方。
福利院不大,有个灰扑扑的小操场,孩童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玩着小游戏。
看到不远处下车的中年男子,孩子们的眼睛都变得锃亮,但又看到乌压压的好几个陌生人,眼神又变得怯生生的,缩着脖子又伸着头张望,好奇、渴望又害怕惹人嫌。
涂灵筠看到孩子们,心里就软乎乎的,恨不得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分给这些孩子们,然后去揉揉他们的脸蛋儿,就像他平时逗白萌尧、小火苗和小仓鼠一般,都把他们收作小弟,好好宠。
书穆因一看穿恋人所想,恨不得当初揉揉他的脑袋瓜子,他转头对中年男子说:“今日来得匆忙,我们都没来得及给孩子们带礼物。以后我们会常来给孩子们送礼物的。”
中年男子摆摆手:“往日你们寄来的东西够多啦,够用啦。你们刚出社会,就得自己好好存钱,这里我们都应付得来。”
说完,中年男子就把众人往一栋色彩鲜艳的楼房里引,就在一楼,最边角有两间上锁的房间,男子用钥匙打开:“你们的房间还好好保留着,和你们一块儿进来的孩子一个个都被领走啦,就你们五个孩子凑一堆,就一直留在院里长大,还帮我和老院长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你们都成年啦,才依依不舍地出去打工赚钱,每年都给我们汇来好多钱。所以你们永远是我们福利院的一份子,所以你们的房间,我都有给你们好好留着,哪天你们想家了,都可以回来住。”
涂灵筠探头张望着,两间房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一间有三张铁架床,深蓝色的床帘盖着泛黄的蚊帐;另一间隐约能看到两张床铺。
三张架床的应该是男生的房间,书穆因拉着涂灵筠,与朱大恩一块儿进入第一间房,两位女士不约而同进入第二间。
中年男子在门口喊道:“你们在这儿好好休息,晚上6点在小操场有个小晚宴,记得过来啊。”
说完就摆摆手,转身忙活去了。
涂灵筠掀开床帘,打量着三个床铺,与之前在民宅中看到的不同,每张床上先铺了凉席,虽然有些年头,有的蒲草已经断开,翘起来,露出黄色的芯。
凉席上铺有层毯子,继而叠着有张深蓝格子的被褥,虽然破旧,但能感受其中的温馨。
这时他转头,发现书穆因掀开的床铺大同小异,只是入眼的蓝灰夹绒花的床褥有些眼熟。
“灵筠师傅,哦不,占星大师,你的床铺在这里。”朱大恩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涂灵筠应声而望,朱大恩掀开的床铺略显幼稚,毯子和床褥是浅蓝色的,印有恐龙灰熊的动物图案,就是有些眼熟,但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他迅速与朱大恩转换位置,进行搜证。
摸了一遍被褥和枕头,并没有任何发现,反而觉得这个床铺的主人,也就是他所演绎的这个角色,是天真烂漫、心怀童话的小太阳。
铁架床有二层,爬上二层的铁架子上有几处铁锈,有的被动物小贴纸贴上,有的则用颜料画出向日葵和小花小草来,虽有些年头,但能想象当初小男孩给铁架子贴上贴纸时内心的雀跃。
涂灵筠脱下沾满泥草的鞋子,爬上二层,掀开床帘,上头相当于一个衣柜,放有冬天的厚被褥,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有新有旧,浅蓝浅棕色比较多,也有灰黑色的。
心中不禁感慨,福利院的孩子们多么自律,被褥、衣物都打理得这般整洁,完全不像男孩子的寝室。
他不敢随意弄乱,很快就爬下来,转向旁边的旧书桌。
旧书桌打理得也很整洁,有很多翻得染上黄渍的绘本,有易拉罐装着的一小罐粗粗细细的红色水彩画笔,还叠放着一盒涂得剩底都舍不得扔掉的油画棒。
涂灵筠打开抽屉,里边有好几本订起来的画册,开头几本是比较破旧的图画本,里边是铅笔和水彩笔的涂鸦,大致能看到人物的轮廓,后来画面变得精细起来,一幅幅水彩画,渲染出几个孩童间亲密无间的感情。
图画纸上,有五个孩子,两个大男孩两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脸蛋红扑扑的总是挂着笑脸的小男孩。有他们一起跳橡皮筋的,一起做大扫除的,一起帮厨工阿姨做饭的……
两个小女孩时不时会闹脾气,吵架也只会撕碎用过的草稿纸扔向对方,被大人们训斥后才肯乖乖打扫干净,但是谁也不肯低头认错。
最小的男孩和小女孩玩得最好,好几幅画都是两个最小的孩子像小鸭子跟妈妈般,跟在老院长身后,撅起高高的小屁股,可爱极了。
最高的男孩是调停大伙关系的主心骨,小孩们都会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若是哪里磕磕碰碰受伤了,大男孩总会给他们擦伤口。
涂灵筠看着这些温馨的连环画,嘴角不自觉勾起会心的微笑。
原来在孤儿院里那些没有父母的孩童们,会像没了父母的小鸡崽般互相取暖,彼此照顾,温馨又幸福。
他接着拖开第二个抽屉,里边有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像一个蓝色缀满星星的小帐篷,可惜没有钥匙,他轻轻甩了甩,发出熟悉的哗啦声,似乎几个小石子在碰撞。
挠挠头,还是先找到钥匙吧,他从兜里掏出三枚占星骰子,在手心轻轻晃动,熟悉的声音竟从盒子中传来。
这个上锁的盒子里装有占星骰子!
为了确定心中想法,涂灵筠默念“钥匙在哪里?钥匙在哪里?”将自己的三枚骰子滚落在画满温馨画面的图画本上。
他这次骰子的图案竟与出发前占卜金鑫夫妻落脚点的图案有几分相似,行星一样是太阳,宫位一样是五宫,唯有星座变成天蝎座。
冥冥间,似乎有什么将两件事牵引在一起。
涂灵筠四处张望着,喃喃道:“五宫指向卧室,指向孩子们吃喝玩乐的地方。‘我’吃喝玩乐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张书桌了吧。太阳指明亮的、圆形的物品。诶!这里是有一盏台灯吗?”
圆圆的灯罩被一个圆台型的柱子撑起,蓝色的,灯罩上还被画上星星、月亮的图案,就像孩童心里最纯粹的星空。
“天蝎座指向支架和挂钩。”涂灵筠伸手探向圆圆的灯罩,果不其然,有一个小挂钩,勾着一把尾指大小的钥匙。
他坐在书桌前,很快就打开那个神秘的小盒子——有三枚占星骰子,很简陋,用石子打磨的,每一面都用彩笔画着占星图案;里边还夹着一份复印件,他赶紧抽出来,摊开来看,竟然与他昨日在帐篷里从白萌尧处得到的占星秘笈一致。
不,不对,这份复印来的秘笈第二页多了个手写的奇怪的名字“徐山水”,就像是秘笈主人在秘笈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般。但他从白萌尧那儿得到的秘笈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而且整个剧本杀已经玩到尾声,他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难道是新人物?还是“我”的名字就叫徐山水?
正当涂灵筠疑惑时,转头看到书穆因和朱大恩也打开了类似帐篷的铁盒子,同样获得了彩笔涂鸦的塔罗牌和两份不同的秘笈。
他凑过去看,他们手上秘笈的扉页上同样出现手写的名字“徐山水”,而且笔迹稚嫩,像十来岁的孩童写的。
涂灵筠不解问:“这个徐山水是谁呢?我原本以为‘我’就是徐山水,可你们的秘笈里也写着徐山水这个名字,不可能我们都是徐山水不同的人格吧?”
市面上很多流行的剧本杀,都会有一些变格的设定,例如所有玩家都是一个人物的不同人格的设定。
书穆因摇头:“不是,每样法器上都沾有不同主人的气息……不对,上面的气息很混杂。”
涂灵筠还是很疑惑:“那么‘我们’从哪里得到这些法器的呢?而且还费尽心思藏在铁盒子里。”
朱大恩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偷来的?或者是从一个叫涂山水的同行里学来的?‘我们’一个叫徐山水的人手中得到了秘笈,然后合力做这些道具,我的塔罗牌是你帮忙画的吧,你的占星骰子他也有份打磨吧。”
书穆因照着这个思路推理:“也许这些东西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太难理解了,所以就一人学一样,然后再偷偷藏起来。”
“怪不得‘我们’每人只会一种占卜工具。”涂灵筠有些晓悟,蓦地想起什么,一手抄起图画本:“你们看,你俩是不是就是那两个大孩子,朱大师,不,塔罗大师是大哥哥,经常照顾我们。而你是二哥,我是最小那个男孩。另外两个女孩子,就是隔壁屋那两个!”
“是。”朱大恩退开一步,恰好碰掉他桌上的人体骨骼和人体筋脉图,虽然掉到地上的小个的,但这冲向脑颅的熟悉感直接让涂灵筠哑然。
人体骨骼?人体筋脉图?这……
三人抓住这点猜测,回到各自位置,朝着轮回的方向继续深挖、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