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穿越人生》小小尾巴

44、綠洲

　　「解剖？我們不需要解剖他，雖然這個世界已經夠混亂了，但總要有人延續人權、法治與自由平等，所以我不會破壞自己的底線。而且焦土上的新人類是稀有物種，因為男女比太懸殊，新人類越來越少，他活著比死亡更有價值。
　　我們只是需要他的基因延續，揉合新人類和舊人類，汰舊10年後面是更新，更新的過程已經快30年了，其他焦土大陸上，開始培育出新舊人類的結晶，這些新新人類最大的雖然還不到10歲，其比例不像新人類幾乎是男性，新新人類女男比例恢復到1:5，而且可以不用任何控溫設備，不需要穿著防護衣，新新人類就健康地來回焦土和綠洲之間，為未來人類回到地面生活帶來曙光。
　　新人類的男女比例差距過大，為了避免滅絕，所以很多新人類到適婚年齡，也會主動歸順，我們不會虧待瑜的，我們需要更多能適應焦土氣候的新人類，才能產生更多健康的新新人類，重建文明、延續文化。」馳停了一下：「如果老師你能犧牲自己的話，我們會很感激的。」
　　「不能選別人嗎？」我已經結婚了，雖然此刻首鎮還在沉睡，你卻要說服我跟別人生孩子？夢裡我不知道自己已婚，現在我感覺非常混亂，而且夢裡出軌尚且難計算是不是精神外遇？現實跟瑜生孩子肯定是肉體出軌啦。
　　「你覺得瑜願意被我招降嗎？」許黎馳看著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的表情。
　　「你媽還在嗎？」我突然問到他媽媽，他媽是我的同事，我們交情很好。
　　「在，在沉睡艙裡，我看著自己慢慢變老，有一天恐怕會變得比她還老……，我希望她醒來前把世界改造好，最好在我死前能改完，讓我還有時間盡孝道。這個世界不管變得多難以指認，如果有爸爸和妹妹，有你們一家能陪在她身邊，這個世界就不至於太過陌生。我能為媽媽做的事情不多。」許黎馳選我們家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你只要回到夢裡說服他，讓他自己來綠洲，他在沉睡艙裡可以繼續跟你相愛、結婚，跟他現在在做的事是一樣的，而且他還可以有機會生下後代，這塊大陸上應該沒有女性的新人類了，所以他只能跟你或者別的舊人類女性生後代，生小孩這件事我們可以交給擬子宮處理，不用你們親自懷孕生子，而且在師丈夢裡，你還是官配，這件事不會影響你和師丈的感情跟關係，甚至只有你知、瑜知、我們知，等你和師丈可以從沉睡艙解除冰封時，所有知道這件事的科學家，也會閉口不言，甚至恐怕大家都老到已死絕。算是為了未來世界。」馳有點懇求的語氣。
　　語意中瑜一旦被抓，就會淪為生產的工具。我很清楚知道許黎馳大可以不顧我的意願，魚在砧板上，哪能不低頭，何況我有人質在他手裡，他之所以好好商量，看似考量我這隻魚的意願，多半建立在我與他媽媽的好情誼，還有他需要瑜自己來歸順，那也表示舊人類在焦土上是有極限的，沒辦法順利抓到瑜。
　　「嗯，那就這麼辦吧，把我送回夢裡，我試試看。」我居然成為最大的反派，還打算牄害瑜，若這是本小說或戲劇，那恐怕不是言情類，是恐怖類。
　　為了彌彌，我看似沉著冷靜地應答，實則腦內暴風，但我私心希望，此次配合誘捕瑜，能留給我女兒更多生機：「你能讓我回基地再見我先生和女兒一面嗎？」我這次真的醒了吧？我總得見見人質才「付款」吧。
　　我女兒才7歲，還是個舊人類，難保將來出現更多新新人類時，這些（含我）在沉睡艙裡的舊人類還有存在的價值，所以一旦我把瑜拐過來，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我甚至不相信馳所謂的安排 ，生孩子使用的卵子，當然還是年輕女性的好。
　　當這個世界認識你的、你認識的都死光了，你就算活著也等於已死，人的存在不是吃飯、排泄，生物所需的亦不只是陽光、空氣、水，我對自己和首鎮的存活不是那麼積極，畢竟我們早在38年前，就該跟親友們一起死亡了，可彌彌她還沒來得及長大，但願我的配合能換她長大成人。
　　馳點點頭：「我們每週都會飛回基地補給，明天會回基地，你想在綠洲裡逛一下嗎？」我點點頭，馳給了我一張有他名字的通行證，真的有夠放心的，想想也是，外面是焦土，我想在綠洲外面待上一小時都難。
　　我先瀏覽了每個綠洲內的沉睡艙，採集來的生物多半是植物，多數的動植物都變得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我好像在看科幻片，名稱和實體怎樣都對不起來。
　　其他地方一如餐廳，是全金屬材質，但不是我以為的不銹鋼，應該是一種複合性材料，沒有直角或垂直的地方，一開始我還挺疑惑的，直到我看見掃地機器人上牆，這材質肯定有含鐵，靠磁力掃地機器人可以爬上天花板清潔，蒸氣擦地的那種，整個綠洲裡一塵不染。
　　綠洲有時是停泊狀態，多半停在海上，有時是飛行移動狀態，我在綠洲裡，無法看清它的整體外形，我一開始猜測整個綠洲也是圓形的，畢竟掃地機器人是磁力上牆，有任何垂直也不好處理，後來發現每個空間的底部都是一片平的大玻璃，而即使是玻璃，掃地機器人也上得去，所以我的猜測仍然有誤，綠洲中間是辦公室，要去任何區域都會經過辦公室外面的圓形走廊，醫務、餐廳、維修、寢室、採集室分動物、植物、文物與礦石、人類，所以綠洲整體更像八卦，只是沒有中間的兩儀，人類區的沉睡艙只有一個有名牌：「李茴香」，其他都是空的。
　　所有科學家（科學家也不過5人，其他是廚師、醫師……等等）都穿著自己喜歡的風格服飾，因為執勤一年後他們會回到基地的沉睡艙，能開心一天是一天，只有像我這種剛出沉睡艙的人，還穿著連身衣，我摸了摸，肚子不見了，肥肉都消失了，連胸部也消下去了，想來這38年靠著導管和營養液維生，早就把我的身體重置一番，所以舊人類都沒有減肥問題了。
　　我每到一個地方，科學家都會對我微笑，親切地與我攀談，據他們的說法是這一年的採集多半是無聊的，如果遇到掃描系統評估攻擊性強的物種，掃描系統會直接放棄，根本不會通知科學家，所以綠洲上的生活索然無味，我也揣測瑜是掃描系統評估攻擊性強的那種，自動屏蔽他，但他卻自己駭進來。
　　我們回到基地了，我跟著馳走向沉睡艙的儲放地，看起來超級震撼，活像一個個透明棺材，看也看不到盡頭，我們踩上了傳輸帶，他點了點手上的虛擬平板（透明投影出來的平板，我這個舊人類不知道這應該要怎麼樣稱呼。）
　　我們被傳送了5分鐘才下傳送帶，遠遠就看到兩個亮著閃著黃燈的沉睡艙，走過去閃燈就恢復成跟旁邊一樣的綠燈，旁邊的空沉睡艙應該是我的。
　　眼前如顯像儀上，是首鎮和彌彌，彌彌出生前，醫生預估不夠重，可能會住保溫箱，我最後一個月拼命吃胖的……，現在又在沉睡艙裡，我這個媽媽還能為你做什麼？
　　我看著空的沉睡艙，打算躺回去卻被馳攔住。
　　「不是叫我去說服瑜來投誠嗎？」我不睡回去怎麼喊他？
　　「老師，你得跟我們上綠洲，我需要你說服他後，親自把他送進沉睡艙裡，你得在門口迎接他，他才不會太緊張。」馳緩緩回答。
　　好啊，讓我親手把他關進去，避免他反抗傷人吧，我摸了摸首鎮和彌彌的名牌，順服地跟著許黎馳上傳送帶，回到綠洲之上。
　　邊走我邊問許黎馳，不是美夢嗎？我之前穿越時之所以被刺殺？馳回答我是為了修正瑜第一次駭進來導致的錯亂，那我能決定之後夢的劇本嗎？馳回答可以。
　　「等我說服瑜，我不想再回到這麼接近現實的夢裡，我寧願回到回鄉酒樓，而且我希望凌嘉慶建立一妻多夫的制度，讓我同時擁有瑜和首鎮。」我頂著白茴香而不是李茴香的身分，感覺比較沒這麼違和。馳說：「可以，我調整一下美夢系統。」
　　我們走到我的沉睡艙，旁邊已經有其他科學家在準備。
　　「我能見首鎮一面嗎？以李茴香的身分？」我問。
　　「可以，一下下行嗎？」馳邊說邊安排我躺回沉睡艙，我卻又坐起來：「最後，我跟首鎮都可以死，你能幫我保住彌彌嗎？你媽也照顧過彌彌，真的要取捨時，拜託幫我留著彌彌的命。」
　　「老師，我會留著你們一家人的命，在我有生之年。」馳慎重地說，我也就姑且相信吧，他自己都得進沉睡艙，誰知道睡著後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認真地看向所有科學家，逼得大家都點頭保證。
　　沿著疏導管，藥劑漸漸讓我進入睡眠狀況。醒來，我沒有枕在瑜的大腿上，我枕在首鎮的大腿上，我輕手輕腳地爬到他旁邊，摸了摸他的右耳，真的有兩顆痣，也恢復平常男子的面容，不是什麼絕世容顏，我親了親他，被我這麼一摸、一親，首鎮醒來了，睡眼惺忪：「明天還要上班，趕快睡覺吧。」
　　他睡了回去，我捨不得關燈，想醒著看他再多一會。
　　「你關燈吧。」他不耐地開口催促，我淚眼婆娑地關上燈，今晚的月光很好，這裡原來不是我租的房子，現實中是我們一起買的家。我家面西，現在過12點了，月光亮堂堂地灑進來，他沈默寡言，但同時又一心一意，掌上明珠是用來形容他前半生照顧我的最佳詞彙，雖然我不是彌彌，但他真的很疼我。
　　我是他的最初也是最後，若不是系統被駭，我夢裡的官配都是龍首鎮，我們在一場又一場的夢裡，換著身份相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