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8、怡红楼

　　热情的嫖客们都在开高价竞逐这位美人的芳心，想拥她入怀一尝芳泽，江维清看着他们兴奋得控制不了表情的嘴脸，只感觉一阵悲凉。

　　如果魔怪们只需要用一张销魂脸，一副曼妙胴体便让大家神志不清，那魔怪的魔爪岂不是可以伸得更长、伸得更易，还有越来越多的的百姓落入他们的毒手？

　　身旁的萧灼华眼见此情此景，捂着鼻子道：“看来她就是那位绝世佳人，也不怎么样嘛，可我怎么没闻到她身上有什么妖味？”

　　“你的眼睛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鼻子自然就不灵咯。”秦语佩话语间难掩一股酸味。

　　可萧灼华似乎不在乎，没接她的话，径直对江维清说：“等一下我们进她房间看看，必定有所发现。”

　　随后江维清立即点出他看到明如的真身，五人一同潜入她的房间怕打草惊蛇，若打起来肯定会伤及无辜平民。他提议林祥，山杞去探寻其他姑娘的房间，看谁有可能是她的同党；秦语佩去老鸨那里打探明如的来历；萧灼华向嫖客去打听这新头牌的消息；而他自己则去明如的厢房潜伏。

　　收到指令的四人十分配合，都在自己的任务内扮演着好色之徒，观察周围还有没有可疑人物，除了江维清。

　　怡红楼三楼，正是这位新来美人的厢房楼层，大方的老鸨让这一层的一半都划入她的私人地方，以便她更好地服侍客人，江维清此时正静悄悄地潜入她的房间。

　　一进门，整间房布置相当华丽，狐毛的地毯，金闪闪的琉璃灯和陶瓷应有尽有，绝对奢华，房中央还摆着一个刻满花纹的木桶。最重要的是，他闻到了极为明显的香气，这熟悉又令人厌恶的香味和追杀他的魔徒留下的气味同出一辙。因此，他更加断定在明如这里可以获取更多关于燕知祸的秘密。

　　趁着房间没人，江维清往衣柜和挂在木桶旁的衣服上摸索。打开衣柜，他发现里面摆满绫罗满目的绸缎，每件衣服都被香薰过，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皱紧了眉，不自主地小声咳了起来。它们是没有嗅觉吗，这么有攻击性的香味也不怕熏走客人。他忍不住在心里鄙夷。再往木桶旁边的衣服看，每件衣服内里质地十分光滑，但仔细看外面全都是绒毛。

　　这时，他听到来自房门外的声音：“师兄，你在里面吗？”，是山杞，她怎么来了！江维清连忙过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的山杞从男子装束变成了青楼女子的装束。

　　原来她和林祥在探寻姑娘房间的过程中，不小心和林祥走散了，又被眼尖的烟花女子发现她是女扮男装，要把她轰出怡红楼。山杞连忙逃走，慌不择路跑来安静的三楼，再不想被发现自己是女儿身的她顺便将自己变得这般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打扮。

　　眼瞧本来灵动的小妖精变成眼前这幅风尘俗气的模样，江维清哭笑不得，只能赶紧让她进来并关上房门。

　　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粉丝巾，山杞笨拙地摆出一副“舞姿”，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的她笑着对江维清说：“怎么样，学得还像吗，能骗得过人吧？”

　　她的样子实在滑稽，江维清被她逗笑：“不用学她们，你做你自己就好。”

　　山杞正想回话，却听见楼下有上楼的脚步声，她一边上楼一边说道：“热水得准备得快一点，明如姑娘准备回房间招待客人了。”

　　她要回房间了？山杞和江维清对视一眼，便知这是窥视她的好机会，江维清毫不犹豫地拉着山杞的手往屏风后的衣柜躲，柜门间特意留有一指的宽度方便观察。

　　门被打开，走来了两位婢女一并向木桶走去，年长一点的那位对年幼那位吩咐道：“来，倒好热水，多加点花瓣。”。两人还忙里忙外，在房间准备了一些甜点水果和酒水，随后就离去了。

　　幸好她们没过来衣柜这边布置，躲在衣柜里的山杞和江维清都长舒了一口气。唯一困窘的是，这小小的衣柜容下两人实在困难，他们双手撑着柜板，胸膛对胸膛，面对面地对视着。两人在黑暗中留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好静静等待外面的动静。此时此刻，让山杞想到了昨天在雄鹰山上的场景，只是和江维清在一起，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江维清肯定能保护她，不管发生什么。

　　江维清看着面前贴得如此近的脸，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赶紧避开了眼神。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他从前没体会过，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山杞就会有这种感觉，他读过的书典数不胜数，可当中也没有一本说明这种异样的迹象啊。难道是因为她之前用血佐药为自己治病的作用吗？这件事还是从静灵大师口中得知的，她的血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她没细说，他也想保守这个小秘密。

　　像是感觉到对方轻如羽毛的呼吸，江维清又对上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在柜门一束光的衬托下，他觉得她的双眸像夜明珠那样珍贵。随后听到她轻如鸿毛般的声音：“师兄，你很紧张吗？”

　　“还...还好，为何这样问？”

　　“你抓得我手疼。”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一直没放开她的手，江维清慌乱地松开手，连带眼神也从她脸上松绑，再无解释其他。

　　吱伊——，房门打开了，进来的果然是意料中的明如，江维清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镇定，细心留意她的举动。只见她进来后便往梳妆台前坐，脱下她神秘的面纱和奢华的首饰，铜镜前照出一张清纯的脸，与她媚俗的衣装格格不入。过后，她就往冒着热气的木桶走去，开始松解身上的衣带。

　　衣衫脱落，露出的是吹弹可破的白净肌肤，曼丽匀称的女子身体在屏风遮挡下若隐若现。山杞作为一个女子身都看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旁边的江维清有什么反应呢。她悄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可谁知他早就撇开头，闭着眼将自己完全淹没于黑暗中，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无一丝波澜。

　　他还真有定力，山杞正这样想着。可江维清似乎也感觉到她在看他，遂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望向山杞无奈的问道：“她到底还要洗多久？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蜘蛛精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山杞也被他问倒了，只见泡在木桶里的明如边洗边哼着歌，时不时抬起白花花的双腿，看来一时半会也不舍得从木桶爬出来。她玩心一起，就向江维清打趣：“师兄，美人沐浴的场面少有，你就不想看看吗？”

　　他又闭起了眼睛，“外表是美人，内里却是魔鬼；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依我而言，有一颗善良聪慧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这个回答，山杞甚是满意，果然她师兄和外面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想到这，山杞感觉自己蹲在衣柜里的脚有点麻，想换个姿势，可没想到这一换，她的手肘就不小心碰到了柜门。砰！声音不大，可也足以让衣柜外的人听到。

　　“谁，谁在那！”明如发现房间内有异样，瞪着眼大喊。

　　糟糕，她果然发现了。山杞自责不已，连忙向江维清投去求助的眼神。谁知江维清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在她右耳侧用蚊子般小的声音说道：“待在这，由我来处理。”，下一秒，山杞眼睁睁地看着他推开柜门出去，临走时还回头掩上了柜门，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并微笑点头。

　　“实在是抱歉，小生由于心急想一睹姑娘芳容，才误闯了姑娘房间并躲在房内，并未故意非礼姑娘之意，请原谅。”江维清向明如作揖道歉，站在离她五米外的位置，特意避开眼神。

　　穿上一张薄纱当衣服的明如从浴桶中出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误闯的“嫖客”，看他仪表堂堂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俗人，和下面那些粗鲁男人简直是天渊之别。他像一只高贵的鹤，周身散发的气质十分温润，可五官又十分凌厉，让人感觉神秘莫测。如此气宇轩昂的人居然是来青楼偷窥女子洗澡的伪君子，明如顿感失望。管他呢，反正他阳气这么盛，抓给主上肯定大大有赏。

　　明如边想着如何让眼前的人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边向他走去，“原来是客人，明如当然欢迎”。薄纱并不能完全覆盖她的身体，边走边飘扬，隐隐约约间就露出她的轮廓，而她也像是有意为之，像一只孔雀在展示自己的美貌。

　　眼见她向自己走来，江维清心知已避无可避，索性将计就计：他挺直了腰杆，迎上明如诱惑的眼神，就像其他男人一样，任由她来魅惑自己。

　　他这一举动果然给了明如莫大的自信心，连如此风度翩翩的男人都被她美貌所惑。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他捏住了，只见他嘴角带笑，黝黑的瞳孔深不可测，“你可真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已情动，明如大喜，连忙加大力度诱他去床边。她将玉手搭在江维清的肩膀，双眼电波流转，一副羞答答的小姑娘状，让任何男子都能为之倾倒，“公子，随我过来，带你享尽人间之乐。”。

　　江维清任由她将自己推倒在床上也不反抗，双眸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还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像是一只老虎在欣赏魅惑自己的猎物般悠哉。

　　可这一切在山杞看来，实在无法相信。她捂着嘴巴尽量令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诧异地望着半躺在床上的江维清，烦闷着想难道这就是他的“处理”方式吗？她的心中像是有一百只蚂蚁爬满，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可谁知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吃惊：

　　眼瞧明如要给自己解衣服，江维清反过身子就将明如压在身下，双手捏着她的脸，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