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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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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最后几天,姚梨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罗青,她的状态时而好时而坏。段羽飞每天准时来报道,给她送早饭、午饭和晚餐。12月31日,他在微信上悄悄抱怨:“今天是不是你也要陪着她?我看你们俩之前关系也一般,怎么突然关系就这么好来了。”
姚梨看着形容枯槁的罗青躺在沙发上,低头回他:“这种节假日,最容易触景伤情。人与人之间,不就是几个moments就能决定互相的关系吗?我觉得我和她有了那个moment,心里也就对她有了牵挂。”
段羽飞看见她发来的话,想起了自己那个决定了人生方向的moment。他的导师在NYU的cafe约他时,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相比较于NYU,他对亚洲的学术氛围和教育环境其实更加熟悉,在港大呆了四年,当初鬼使神差没有留下已经有点后悔。导师在桌上递给他一叠纸,他接过来一看,都是申请人的简历,随便扫了一眼:“They are very potential.”
导师朝前靠在咖啡店的桌上:“I can not only see potential in your profile, but also in your eyes.”
段羽飞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如果留下的话明年他也能拿到NYU这边博导的名额。正在犹豫,炎炎夏日下他却想起去年跨年见到的姚梨,在电梯里她低着头说自己在新国立读硕士,只是听到新加坡三个字他就感受到了夏天的生机和活力。本科时的好友也有几个去了新加坡,跟他说气候和香港也差不多,能习惯。最重要的是,吃的东西更合适他的口味,连喜茶都已经开到了新加坡。
莫名其妙的,段羽飞就坐上了飞往新加坡的飞机。对于他来说,在哪里读书都一样,有没有奖学金也无所谓,生活成本高不高也没差,他不需要问任何人的意见,也没有人真的关心他,他自己的人生方向自己掌舵。每年初按时打进账户的钱够他在世界上任何地方过上正常的生活。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好,那晚上能陪我出去散步吗?这个天难得不热。”
姚梨回复了一个说ok的猫咪表情包。看到散步两个字,她就想起来夏天那晚她想和段羽飞散步,却被他拒绝,再后来一起走回公寓也说不上是真正的散步。她起身给罗青煮面,其实她也不会做饭,这几天试着尝试了一些炒菜,发现做饭的火候和调味料实在是很难把握,只能放弃。罗青整天都不吃饭,饿了就是喝点酒,吃一点饼干。姚梨只能每天去楼下买方便面上来,放在锅里给她加一点鸡蛋,然后看着她吃下去。罗青看着碗里的面条,她这几天半睡半醒,时常会在半夜醒来,她感觉自己快要垮掉了。姚梨却告诉她,这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这样,就像戒毒时会有戒断反应,我们离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时也会无法呼吸,无法正常生活。罗青泪眼朦胧看着姚梨:“那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姚梨却摇摇头:“每个人不一样,你的自愈能力决定了你什么时候恢复和你能不能恢复。也有很多人认为恋爱大过天,就因为一次失恋就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但是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还有爱你的父母、朋友,不是离开一个男人就一无所有。”
罗青坐起来:“你知道我的英文名为什么叫Serena吗?我小时候看过一部美剧Gossip Girl,里面的女主之一就叫Serena,她就总是一副情绪稳定又冷静的样子,很多人都喜欢她,她却谁也不在乎。我就想长成她那样,初中开始就把英文名从Daisy改成了Serena。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像她,真的很不洒脱,面对别人的伤害都还舍不得放手。”
姚梨把面往前推了一点:“你先吃一口。我看过,我觉得你比她还酷,我记得第一集就是她跑路去了寄宿学校,不敢面对自己的好朋友,至少你没有逃避,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懦弱。”
罗青吃了一口面,感觉到一阵反胃:“我真的吃不下,对不起你一片好心了。”
姚梨坚持:“你再吃一点,暖暖胃。”
罗青点点头,努力塞了点,又放下碗:“我又想喝酒了。”
姚梨无奈:“你知道酒精影响智力吗?你放个圣诞假,一回去导师发现你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该怎么办?”
罗青咽了咽口水:“好吧,你是不是晚上要和段羽飞去跨年?”
姚梨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电话吧。”
罗青扯出一个笑容:“这几天他三餐就跟着打卡一样来这报道,今天是跨年,肯定得约你,你去陪他吧。”
姚梨亲昵地抱抱她:“你说什么傻话?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出去的。如果你同意的话,要不我让他给我们做饭,一起吃?平安夜我试吃过了,味道很不错。”
罗青想想,自己已经五天没有出门了,除了姚梨也没有见到其他人,连段羽飞都被她挡在门外,生怕惊扰了自己,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好。”
姚梨给段羽飞发微信:“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
段羽飞正在写论文,看着屏幕右上角弹出来的消息立刻打开:“好!我看看去哪里吃,顺道还可以去看跨年烟花秀!”
姚梨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还有罗青。她的状态还是不是很好,我想说能不能在家里做饭,一起热闹热闹,叫上张亚文一起。”
段羽飞也很快反应过来:“亚文去澳洲了,你们俩要不来我家,我给你们做饭。”
姚梨把手机屏幕递给罗青:“你看,他邀请我们。”
罗青看着屏幕上段羽飞的话,情绪也好了一点。姚梨拿过手机:“可以点菜吗?”
段羽飞在屏幕这头咧嘴笑了:“随便点!”
两人一起蓬头垢面出现在段羽飞门口时,他尽量让自己表情礼貌一点,趁着端菜悄悄问姚梨:“怎么连你也一副刚失恋的样子。”
姚梨瞪他:“难道你要我在好朋友那么难受的时候光鲜亮丽地在她面前谈恋爱?”
段羽飞被谈恋爱三个字哄好:“行吧,咱今天善良些。开启善良的新一年。”
罗青很久没有吃到正儿八经的菜和饭,看见满桌子的炒菜,感觉自己的食欲好像也恢复了一些:“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段羽飞给她倒了酸奶:“对,看着很多辣椒,其实不辣的,你尝尝。”
姚梨把辣子鸡推到她面前:“这个最好吃。”
罗青看着他俩一脸期待的样子,终于笑了出来:“好,我尝尝。”
没吃几口,就感觉嗓子有些难受了:“真的很好吃,但是我感觉还是吃不了这么辣。我们浙江菜都基本没有辣椒的。”
姚梨看了段羽飞一眼:“没事儿,那让他给你炒个清淡一点的。”
段羽飞正准备起身,罗青拦住他:“但是很爽!吃了辣的真的很爽!”
段羽飞笑了:“好,那你今天想吃多少都可以。”
姚梨看着罗青吃得满脸通红,她也放了心,这是这几天以来罗青进食最多的时候。三人吃完饭,段羽飞去厨房洗碗,姚梨回家去拿吉他。罗青在沙发上等着,看见段羽飞在厨房忙活,若有所思。段羽飞擦完手走出来:“今晚我们就不喝酒了,我点了奶茶,今天我们就以茶代酒。”
罗青感激地看他一眼:“你和姚梨在一起了?”
段羽飞轻轻的“嗯”了一声。罗青音量突然提高了一点:“你要好好对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别看她平时没戏没肺的样子,好像所有事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患难见人心,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她能对我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好,她就是一个很善良的好姑娘。我不希望她也像我一样受到伤害。”
段羽飞突然想起姚梨早上给他说的所谓moment,看来罗青对她也有了这个moment。他点点头,姚梨正好背着吉他推门进来。三个人围着茶几在地毯坐着,姚梨拿出吉他摆好才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只会弹兰花草,要不,我现在搜个谱子学学?”
段羽飞无奈地摇摇头,伸手:“那我来吧,等你学完一首歌就2022年了。”
罗青拍拍手:“姚梨你给他吧,我不想听儿歌。”
姚梨把吉他递给段羽飞,见他把吉他放好,前奏一响她就反应过来:“是《虎口脱险》?”
段羽飞没回答,自顾自唱起来:
把烟熄灭了吧
对身体会好一点
虽然这样很难度过想你的夜
舍不得我们拥抱的照片
却又不想让自己看见
把它藏在相框的后面
把窗户打开吧
对心情会好一点
这样我还能微笑着 和你分别
那是我最喜欢的唱片
你说那只是一段音乐
却会让我在以后想念
说着付出生命的誓言
回头看看繁华的世界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
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
爱你的虎口
我脱离了危险
他只唱了一半就停下来,手里还弹着最后几个音符,笑着对罗青:“这首歌送给罗女士,Serena Luo,恭喜你,虎口脱险。”
罗青一下没绷住,眼泪哗啦啦掉下来。段羽飞有些惊慌,慌忙去拿纸。姚梨拍拍她的背:“哭吧哭吧。”
罗青边哭边拿纸擦眼泪:“对不起,段羽飞同志,第一次来你家吃饭,失态了55555.”
姚梨立刻甩锅:“这不能怪你啊!都怪段羽飞,唱什么不好唱《虎口脱险》。”
段羽飞也好脾气指着自己:“对对对,是我欠考虑,罗青你别生气啊。”他手机响了,看了看来电,段羽飞逃也似的跑出门:“奶茶到了,我去拿!”
等他提着三杯奶茶回到家里,罗青的哭声已经微弱下来,他探头看着两个女生还坐在地上悄悄说着什么。罗青看见他上来,抽抽嗒嗒洗着擤鼻涕:“是不是快十二点了?”姚梨抬手看手表,还有三分钟。
段羽飞这才手忙脚乱把奶茶放在茶几上,回到房间里拿来IPAD放在桌上,打开倒计时app:“准备好了吗?”
三人一起围着茶几看着IPAD屏幕:“10、9、8、7、6、5、4、3、2、1!新年快乐!”随着最后一声倒数,外面响起了巨大的烟花声,狮城各地的烟花秀同时绽放最灿烂的烟花,段羽飞一把搂住姚梨:“新年快乐!我们的第一年。”姚梨一把搂住罗青:“新年快乐!我们的第一年!”三人莫名其妙抱在一起大喊大叫:“新年快乐!”
直到罗青有些尴尬地挣脱姚梨:“我们仨这样好像你们俩带这个孩子。”
姚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们回去吧。2022年第一天,睡个好觉。”
罗青跟着站起身:“好,今天谢谢你了,段羽飞。”
段羽飞也站起来:“那好,我送你们回去。”他装好吉他背好,三人一起下楼,姚梨趁机拿出手机,回复手机上的新年祝福。
安心给她发来消息:“新年快乐宝贝!新的一年祝你找到真正的爱人!”
姚父姚母早在九点就跟姚梨嘱咐:“新年快乐,别玩太晚了,注意安全。”
袁媛的微信发来了微信视频邀请,姚梨刚才没有看手机,上面显示无应答,她发来了文字:“姚博士,新年快乐!等我来看你!”
姚梨一一回复,段羽飞见她不停打字,提醒她:“你走路别玩手机。”
姚梨趁着他背着吉他行动不便,推他一把:“别管我!”
打闹间,走到Block A楼下时,罗青突然停住了。姚梨顺着她呆滞的目光朝着前面看去,一眼就认出来站在大厅的人是罗青的前男友,她看过五张他的照片,实在很难忘记他标志性的胡子。站在里面的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外面的三人,抬脚就往外面走来,段羽飞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俩认识?”
罗青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我前男友。范里。”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罗青也朝前走上去。
段羽飞在身后也停住脚步:“得,刚虎口脱险了这虎又来了。”
姚梨也站在段羽飞身边没有上前,她也不知道罗青是什么态度。这几天罗青哭归哭,倒是没有真的怨过这个人。
下一秒,“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姚梨眼睁睁看着罗青一巴掌扇在范里脸上。她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
段羽飞换了看好戏的表情:“wow,我倒是有点敬佩罗青了。”
夜风中,被打了一巴掌的范里一脸震惊看着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