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君主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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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说完了，下面到了评委判决的时间。
一号看不见墨守的表情，但是光听他的声音，墨守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一号甚至能想象墨守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像两颗玻璃珠，没有焦点一样，静静地注视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角落。
在卡牌中呼唤许久之后，听到墨守回答的那一刻，一号就立刻认出了他是谁。墨守却没有发现他的身份，把他当作这个游戏的NPC对待。
一号听墨守提起过他高二时父亲吊死在家门口的事情，当时，墨守的语气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和那时候的叙述比起来，要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从一号的视角看出去，外面的世界是完全黑暗的，他被完全包裹在其中，在这片寒冷的、寂寞的混沌中不知道待了多久。现在，墨守说话的时候，黑暗的世界中，就像是有闪电划过一样，一闪一闪地亮起光芒。
墨守并不知道这些。
光屏的右下角，直播间的弹幕文字又刷成了长短不一的海浪。打赏礼物的观众变多，不用想也知道，账户余额上的数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当然，还有一些付费之后挤进来围观交易的观众，没能听到更刺激的故事，发表了失望的感言。
【这就没有了？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你送了你爸一程呢，没意思】
【听起来挺惨的，但是也就这样吧，不太特别】
【玩家“墨守”已说出一个「秘密」】
【系统Ａ０８７已验证这个秘密为真】
光屏上接连亮起提示。
【评委“银发的星之魔女”认为这个秘密富有意义，投出了正一票】
【评委“小小的灰色主人”对您的遭遇表示同情，投出了正一票】
【评委“木刑架上的火烧骷髅”认为这个秘密太普通了，投出了负一票】
【评委“冰冠王座”正在沉思】
【评委“冰冠王座”认为您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放弃了投票】
【投票结果的正负比为２：１，该秘密被判定为「珍贵的秘密」，满足交易条件】
【玩家“墨守”可从ＮＰＣ“张齐青”的装备栏中，挑选任意一件「A级武器类道具」】
一排十格的装备栏在墨守的面前展开。
直播间的观众像滚油一样沸腾起来。
【这就是鬼哭岭副本被叫做A级副本的原因？】
【这是Ａ级道具武器库吧】
【瞪大了我的狗眼】
【打劫这个ＮＰＣ有用吗，有用的话现在就叫隔壁去打劫】
【爹！！！请受孩儿一拜】
张齐青的装备栏中，摆放着整整十件散发着淡淡光芒的A级武器道具！
他的储备相当丰富，这些武器道具里，有三把形制不一的刀、一支银色的手|枪、两杆长猎|枪、一把虎牙形状的匕首、一铜一木两根长棍，以及一颗手|榴|弹。
可以说，除了剑，什么都有。
可供选择的时间并不长，墨守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那支手|枪和手|榴弹上，不知道该选哪一样更好。
【A级道具：取整手|枪V9】
【品质：高级】
【道具描述：只能发射「一击致命」和「意思意思」两种子弹，且针对每个目标只能发射一次子弹。当手｜枪判断使用者对战该目标的胜率大于等于50%，子弹类型为「一击致命」。当手｜枪判断玩家对战该目标胜率小于50%，子弹类型为「意思意思」。「一击致命」子弹杀伤率为100%，可以清空当前目标所有的生命值；「意思意思」子弹，顾名思义，只是意思意思，杀伤率约等于0。每次发射子弹时，枪身上都会显示判断的胜率。】
【可使用副本：非古代世界观副本】
【A级道具：让世界充满爱手|榴弹】
【品质：高级】
【道具描述：拉响拉环，你就能听到优美的歌声。歌声所至之处，所有被锁定目标都会充满爱地爆炸，灰飞烟灭，不留下丝毫痕迹，是您清扫战场的最佳伴侣。本道具为一次性道具，毕竟爆炸是种一次性的艺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不及时远离，您也会成为其中一朵烟花~】
【可使用副本：非古代世界观副本】
弹幕选什么的都有，但是手｜枪的呼声更高。毕竟手|榴弹只能使用一次，但是手｜枪能够不限次数地秒杀，尽管有一定的几率打出对目标毫无影响的子弹。
墨守询问了一号的想法，一号给出的建议也一样，是选择手｜枪。
【玩家“墨守”选择了道具「取整手|枪V9」】
【本次交易已结束】
张齐青从上身外套的口袋里掏了一下，变魔术一样，从薄薄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闪烁着银辉的手｜枪，递给墨守。
发现墨守在看他的口袋，眼神很像要把他的外套一起薅走，张齐青道：“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墨守拿起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次详细地阅读了使用说明。
这把手|枪需要锁定目标才能上膛。
坐在墨守对面的张齐青，脸上突然露出惊愕的神情，瞳孔骤然缩小。
直播间视角切换为第三人称视角，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墨守的后脑勺。
观众还没来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导致视角切换，就看见墨守拿起那把银色的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处，锁定自己，上膛开了一枪。
“砰！”
轻微的气流声传来，墨守偏了偏头，感觉太阳穴微微刺痛，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他松开扳机，将枪口移开，一颗白色的子弹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弹了一下。墨守弯下腰将那颗子弹捡起来，拈在指尖。
白色子弹质地有些柔软，像一颗橡皮弹，色泽微黄，富有弹性，上面用更浅的白色画了一个圆圈“0”。
即使是最基础的橡皮弹或者真人CS使用的水晶弹，贴着太阳穴击打也还是有受伤的可能，这颗子弹却停留在了枪口的位置，随着枪口的移动才掉出来，除了那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如果墨守有血条，那颗子弹大概只扣了他0.001的血不到。
原来这就是「意思意思」。
张齐青愣住了，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墨守吓得跳起来。
【别人拿到手|枪第一反应都是打NPC，你为什么要打自己？？？】
【吓晕了，还以为主播会被一枪爆头】
【虽然游戏可以复活，但还是很吓人的好不好】
【主播好疯……拿命去试道具……】
墨守看了看那把枪，对张齐青道：“现在我会用了。”
他在测试这把枪的判定。
道具说明中写着，当枪判定玩家对战该目标的胜率大于等于50%时，子弹类型为「一击致命」。
他锁定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上的河神。
枪上亮起了一行闪烁着白光的虚拟数字。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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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五十五分，河神庙。
风雨已停，村民们聚集在河神庙周围，本该安静的夜晚，现在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
村民们猎来的「老虎」被整齐地摆放在河神像的桌案前，堆成一座金黄色的小山。
《负棘村志》中描绘的河神身材矮小，四肢粗壮，庙内的神像却建造得十分高大威猛，鹰面龙角的河神双翅敛于身后，怒目圆瞪，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在河神大神像的脚下，还有许多座形态各异、动作不同的河神木像，连在一起，环绕在河神的周身。
村民们对河神洘公都十分敬畏，连多看一眼神像都不敢。
因此，除了墨守，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河神脚底下那雕刻得精致繁复的木像，深处边缘的一角，居然缺了一小块——那里本来应该有一尊小型的河神像，此时却仿佛插翅而飞，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墨守的目光在那缺角的木像上停留了一会，接着仰头看向那尊高大威武的神像。
河神像雕刻得十分特别，无论你从什么角度看它，神像那一对漆黑的眼珠，都仿佛死死地盯着你，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墨守绕着那河神像走了一圈，末了回到神像前的香案附近时，那神像的眼珠，在四周火烛油灯的映照中，居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嗬嗬」
一声嘶哑的冷笑，在墨守的耳畔响起。
胆小的观众在直播间被吓得报团乱叫。
【啊啊啊啊它动了！这尊神像的眼睛动了！！】
【妈妈我好害怕，这大白天的我怎么会在看这个】
【呜呜我先退了，等主播玩完了我再回来看吧，我的心脏受不了】
正当他们准备溜之大吉时，却听到嗓音带着些少年气的主播，淡淡开口。
“看什么呢？”
“蝙蝠耗子。”
不知道是不是观众的错觉，那原本狰狞凶恶的河神像，神情骤然一沉！
两颗本来就有些突出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要把墨守吃了一般。
河神像一手握着用于打雷的雷锏，一手握着用于行云布雨的雨旗，当墨守说完“蝙蝠耗子”四个字之后，雷锏和雨旗的位置都出现了轻微的偏移。
【啊啊啊啊妈妈它又动了！它又动了！！】
【主播加油，我要看你大战蝙蝠耗子！】
【洘公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呀】
就在这时，光屏上的时钟，从22:59分，赫然跳到了23:00！
子时已到！
“当——当——当——”三道悠长的钟声，自河神庙的后方响起，穿透了阴暗潮湿的黑夜，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说谁是蝙蝠耗子？！」
一道声音似霹雳炸响，巨大的河神像黑光爆裂，身上的彩塑泥壳寸寸碎去剥落，挪动沉重的脚步，一脚踩碎了木质的香案。
它好像被墨守气疯了，连祭品都顾不上享用，背后双翅展开扑打着，直直向墨守追来。
“当——当——当——”
钟声再次响起，庙中原本被声响所惊的众人动作由灵活变得迟缓，原本漆黑的双眼浮现被水泡涨一般的死白色，接着眼瞳一翻，死白又翻转为了猩红。柔软的身躯变得僵硬呆滞，表情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凝固成诡异的模样，再也不动了。
它们听到墨守逃跑的脚步声，就像夜行的僵尸一样，朝着墨守奔来！
这些村民，原本就是尸体，现在被河神控制之后，魂魄沉睡，已经变成了一具具随其操控的凶尸！
这些凶尸虽然走得慢，但是每一具都力大无比，离墨守近的甚至捡起脚下的桌椅板凳石块等物品朝他掷来，板凳一落地就砸得粉碎，若不是墨守躲得及时，下一刻就要脑袋开花。
“呜哇——呜哇——呜哇——”
“呜呜呜……”
鬼哭岭上哭声再起，那大神像和村民们尸变成的凶尸都跑得不快。但墨守一冲下坡，负棘河里的鬼怪、山上爬下来的鬼怪、被砍成半截的人和一只又一只发出悲泣的老虎、骷髅、仅有人形轮廓的漆黑伥鬼，纷纷如被雷声唤醒的雨后春笋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冒了出来！
以墨守为圆心，方圆十里之内，源源不绝地有鬼怪从各种各样的角落中冒出，像蚂蚁一样，将他层层包围。
【流汗了，这下是真的流汗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鬼哭岭副本的真正实力】
和墨守想的一样，因为失去了身体，河神的魂魄就算附着在自己的躯体上，也并不能直接占据这具身体。
先前被张齐青一刀砍断的怪物，是河神操纵那矮小的河神像所变成。如今围绕着自己的所有鬼怪，也都被河神的力量所影响，为其操纵。
祭祀未开启之前，河神无法真正出现。
“轰隆！”一道金色的天雷降下，劈在墨守前方，土块飞溅，地面震动。
如墨的乌云再次聚拢，遮住了半空中的明月，酝酿着新一轮的风雨。
巨大的神像双眼泛着红光，手中雨旗与雷锏相击，飞沙走石，狂风骤起！
眼看包围的鬼怪越来越近，墨守却放缓了脚步，不再奔跑。
他转过身，面对着如小山般庞大的神像。
一直等待的那道系统提示终于亮起。
【魔女的药水大礼包·进化药水使用成功】
【道具“一把普通的木剑”成功进化为A级中等道具】
【道具“一只尖叫鸡”成功进化为C级中等道具】
【道具“一把生锈的柴刀”成功进化为C级高等道具】
【道具“一条咸鱼”成功进化为A级初等道具】
参加河神节祭祀之前，墨守先和阿青一起去找了村里的铁匠“风伯”，也就是上次赠与他护身符的那名大爷，将那根普通的雷击木做成了一把简陋的木剑形状。
道具“一根普通的树枝”经过加工之后，就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木剑”。
之后，墨守开启了隐私权限，使用了完成主线任务第二章的奖励，“魔女的药水大礼包”。
“魔女的药水大礼包”总共包含三瓶药水，进化药水，体力药水，魅惑药水。
体力药水和魅惑药水，墨守还不打算使用。而进化药水恰巧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A级道具：进化药水】
【品质：高级】
【道具描述：服下该药水之后，装备栏中的任意五个装备将进行随机进化，等级和品质发生提升，进化时间1~2小时不等。】
【可使用副本：所有副本】
不同的玩家通过同一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拿到的奖励也都是各不相同的。
因为在签订契约时，契约书上已详细告知。
第一个副本是玩家的新手保护期。
在新手保护期，只要积极完成任务，玩家就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要怎么定义所谓的“丰厚”与否，系统又为什么要设置新手保护期？
从直播间观众的表现来看，这个内测活动，与其说是让玩家游玩游戏的各个副本，获得通关数据，调整游戏平衡，不如说最大的目的是“赚钱”。
在初期通过针对性地提供奖励，保证新人玩家的存活率，把能够赚钱的玩家留下来，观众就会源源不断地继续打赏，为其付费。
在这个游戏中存活的关键，并不是殚精竭虑地通关每一个副本。
在这些副本设定、条件的限制下，尽可能地整出直播效果，勾起观众的付费兴趣，才能最大地得到系统的青睐，从而保证自身的安全。
这才是这个无限游戏的本质！
【玩家“墨守”发动了S级核心技能“君主审判”】
【本次使用技能，永久消耗A级剑类道具，“一把普通的木剑”】
“一号，建立永久绑定关系。”
隐私权限开启，一道蓝色的系统提示快速闪过。
只有墨守能看清提示上的文字。
【玩家“墨守”与审判者“谢真”建立永久绑定关系】
【玩家“墨守”召唤了3S级审判者“谢真”】
【“君主审判”生效】
一名赤足的白衣黑发男子身形浮现。
半空之中，他垂眼握住飞舞至手中的长剑，很轻很轻，很慢很慢地将它收回，又斜斜地挥出，仿佛剑上停留了一只冰做的蝴蝶，蝶翼一颤就会破碎。
木剑粗糙的剑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清晰的圆弧。
云层中响起雷声，与先前暴怒的狂雷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更猛烈、更霸道的雷声，仿佛天公亲自擂鼓，鼓声大作，震得天地都在跳动！
原本想杀死墨守的巨大神像，此刻眼中居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不，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出现在这……」
「你究竟是谁？！」
“轰隆！轰隆！轰隆！”
数千道，数万道金色的怒雷降下，电光织成了一片金色的网，仿佛黄金树拔地而起的枝干，又仿佛一道道贯穿混沌的长戟，刹那间撕裂了这无边黑夜。
墨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一麻。
一瞬间他仿佛魂魄出窍了，清晰地看见身体内，自己的魂魄和那鹰面龙角的魂魄像两块拼在一起的木板一样，“咔嚓”分成了两块，还有一道形如白色光团的魂魄，从河神的口中被吐出，飞向了远处的尸群。
金色的雷光之中，金星狂舞，黑气弥散。
最终，整个世界的一切，如破碎的流沙般，星点飘散，消弭于虚无。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被环入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
【玩家“墨守”已通关A级副本「鬼哭岭」，用时47小时21分59秒】
【本次游戏评分：SSS（完美！）】
【副本通关奖励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来自NPC的感谢奖励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君主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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