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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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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让,让一让!”
宋知提着医疗箱赶过来,队员们正挤在窗户周围,连预备役的人都过来凑热闹,把门也给堵住了。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做事情了!?”薛文心的脸色一沉。
队员们给队医让开条路,薛文心敲门,里面应了一声。
门没锁,队员们没胆子不请自入,宋知拧开门。
谢宴的宿舍装潢简约,和其他队员没有什么不同,此时只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照下来,薄被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宋知反手就把门关了。
“怎么样怎么样,猴子,看清楚了吗?”
侯风又瘦又灵活,早早挤在了最前面,他是队里的远程,一双招子堪比猎鹰。
“说话啊兄弟!你魂儿丢了!?”老K在侯风面前挥了挥手。
好半天,侯风回过神,摸了摸头,耳垂有些红。
“看清楚了。”侯风道:“太特么好看了,长得跟塞壬似的。”
他说的塞壬是游戏角色,官方设定无性别,技能以魅惑为主,设计师也超常发挥,塞壬有着全游戏最美的立绘和建模,手办销量和谷价都断层领先。
其他队员:?这是什么鬼形容,更好奇了好嘛!
房间里。
床上的病人好梦正酣,看来是胃药起效果了。
宋知做完最后一项检查,摘下血压测试带。谢宴见状,道:“怎么样?”
“再晚点送过来病人就全好了。”整个训练营多的是不按时吃饭的人,这种病情宋知每个月都能碰见三两回,见怪不怪了已经。
倒是谢宴叫他感到新奇。“胃病急不来,他是急性胃炎,血压很低,如果没有以往病史,醒来吃点好消化的东西就好了。”
谢宴还不信。“他脸上都没血色了。”言下之意,你别是个庸医吧。
病人亲属眼里十个医生九个都是庸医,可谢宴又不是病人亲属,也在这里关心则乱?宋知敷衍道:“都说了低血压当然没血色。你要看着心疼,再打点葡萄糖吧。”
谢宴似乎没听出来宋知的揶揄,反而认真道:“一定要打针吗,有没有别的法子?”
宋知无语。“针都舍不得打,那你用喂的吧。”
谢宴还真的接过了宋知递过来的葡萄糖口服液。
宋知看着谢宴小心翼翼给人喂药,揉了揉眼睛,也想吃两片治幻觉的药。他还错觉自己在发光,比床头灯还亮,弯腰默默收拾医疗器械。
又听谢宴道:“你再给他做个全套检查。”
宋知看着谢宴,眯了眯眼,察觉事情不太简单。
他与谢宴是老朋友,谢宴在训练营缺人手,就把宋知从三甲医院高薪挖了过来。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杀伐果断的谢宴身上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欲言又止的扭捏。
“谢宴,你专门把人拐到训练营,给他做检查才是目的吧。你开门见山地说吧,想要做哪种检查?”
房间一时沉寂,只听见萧雨眠轻浅的呼吸声。
“大脑。”谢宴道。
宋知:“啥?”
谢宴闭了闭眼,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脸上,垂落的鬓发掩去眼神。
宋知却在这时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谢宴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像神祇一般的人。
“他忘了一些事情。”谢宴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
宋知睁大了眼睛:“难道他就是……”他猛地看向萧雨眠,惊叹连连,百闻不如一见。
谢宴打断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现在能不能检查。”
“不能。”宋知解释道:“训练营的医疗室根本没有做这种检查的设备。况且,这种检查需要当事人的配合。你还是等他醒过来再带他去市医院吧。”
宋知离开前,谢宴还守在床边。
谢宴的领地意识很强,他的宿舍从不进不相干的人,连队伍里的成员都别想踏足,更不用说让人躺在他的床上。
现在他让出自己的床,还眼巴巴守着,看起来怪……让人暗爽的。宋知心道,要你平常眼高于顶,现在啃到硬骨头了吧。
“咳咳。”宋知清了清嗓子,道:“我刚才大致检查了下他的脑袋,没有摸到淤血,也没有外伤。如果内部检查也没问题,那么可能是受刺激导致的失忆。”
谢宴:“受刺激?”
“大脑有保护机制,当一个人过于痛苦,大脑就会采取行动来规避伤害。其中一种方式就是选择性去遗忘掉造成伤害的记忆。”宋知总结:“简单来说,如果排除病理性原因导致,那就只剩下精神刺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宋知其实只是试探,但是看见谢宴的表情后,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好像……真把这人说破防了。
“你还是尽快把人带去检查一下吧。”宋知撂下一句,逃似地迅速退出房间。
门外,几颗毛茸茸的脑袋聚在一起,侯风站在人群中间,捧着个手机。
“看什么呢。”宋知也凑过去,好奇地看向屏幕。“电影节颁奖典礼?你们什么时候对娱乐圈感兴趣了。”
说话间屏幕忽然弹幕暴涨,都在刷“高能预警”,侯风赶紧关掉部分弹幕。
主持人捧着奖杯。“现在我们有请最佳演员奖得主上台领奖,他就是——方逸!”
场下掌声雷动,一个英俊的男人走到舞台中央。
方逸双手接过奖杯,眼含热泪,又很克制。“非常荣幸能够站在这里,感谢评委和观众们对我演艺事业的认可,站在这里,我还要向我的粉丝们表达真挚的谢意,感恩有你们——”
“哈~”观众席响起笑声。
在这神圣的时刻,所有人不管心里想什么,表面上一个比一个专注,全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大度。这一串笑声在观众席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与镜头一起汇聚至声源。
屏幕里出现一张艳丽的容颜,队员们发出小声的惊呼,猝不及防被美颜暴击。
宋知也睁大了眼,他刚才还详细看过这张脸。可是屏幕里的面容又与床上那张面容不太一样。宋知仔细想了想,分辨出来那是一种攻击性。
屏幕里的人,美得张扬肆意,他不仅笑,还要毫无顾忌地大笑。
一身港风宽肩礼服,苍白的颈子系了根簪着花的白缎带,人与花交相辉映,在场所有明星,还比不过他脸颊边的描金重瓣牡丹花球。
弹幕齐刷刷变成“萧雨眠”,这三个字疯狂刷屏。
萧雨眠笑着起身,他似乎醉了,身姿微晃,鬓边的牡丹花瓣随之摇曳,就这样晃晃悠悠越过所有人,路过侍者时,又从托盘端起一杯香槟。
他似乎早已喝了不止一杯,脸颊嫣红,醉眼迷蒙,修长的指勾着杯托,微醺的身姿又勾着他人目光,肆无忌惮地登上不属于他的舞台,来到方逸身后。
方逸此时还很镇定,笑着道:“不知道萧先生有何指教?主持人还没念到萧先生的名字,萧先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唔。”萧雨眠还在笑。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萧雨眠将下巴搁在了方逸的肩膀上,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绕至方逸身前,贴着他的心口。
萧雨眠亲近地枕着方逸肩膀,笑嘻嘻地仰头看他。“方影帝,你感谢粉丝的方式有点过分哦,既然影帝今天这么开心,能不能高抬贵手,就此收手了呀。”
方逸脸色冷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这个人喝醉了,最好请他去后台醒醒酒。”
“是啊,我喝醉了。”萧雨眠笑得眉眼弯弯,白皙的手就像水鬼的触须,贴着方逸的躯体游走,一点点向下。
“你要干什么……”
方逸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萧雨眠叼住香槟杯,手已经摸到胯部,揪住裤子布料就是一个深蹲。
“哇!”屏幕内外同时惊叫。
方逸下半身光溜溜正对镜头。侯风看的这个视频给方逸两腿中间打了马赛克,但是有的马赛克打了和没打一样。
舞台正下方的最佳女演员尖叫着捂住双眼,场面一片混乱,萧雨眠站起来就跑,方逸想追却被裤子绊住了脚。
保安上来拉扯萧雨眠,这个小疯子笑得鬓边花枝乱颤,香槟撒在了身上也毫不在意,还顺势跳在了保安的背上,两条长腿快乐地打起摆子,笑着拍打保安的肩膀。
镜头面前所有人都在飙演技,不少人憋笑憋出奇怪的表情,还要一脸愤慨地替影帝鸣不平。几个没提名的小明星趁乱跑上台争着帮影帝提裤子,奈何腰带上的扣子也给扯飞出去,几个人手忙脚乱扶不起一条裤子,还差点儿把影帝推倒了。
只有萧雨眠,他的笑声无拘无束,明明白白建立在影帝的痛苦之上。
宋知看得清楚,萧雨眠上台时就没人敢拦,后来保安过来拉他,也是轻手轻脚地拉,显然是有人护着才敢发疯。
可是他的疯,是不是也与护着他的人有关呢。宋知正想着,忽然听见谢宴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你们在干什么。”
侯风忙关掉视频。队员们围着他问队长带回来的人长什么样,他灵机一动想起来队长参加的那款恋综。就去官网搜了搜,没想到真找到一模一样的人,名叫萧雨眠。
又搜了萧雨眠,词条里最热门的就是这个视频。
“没什么没什么。”侯风小心打量队长的神色,他是个颜控,还挺喜欢萧雨眠的疯劲儿,又担心他疯到队长头上,试探道:“队长,他是挎你裤子被你失手打晕了吗?”
“……”宋知简直不敢看谢宴的表情。
“侯风,你很闲吗。加练一百场,明天发我复盘记录。”谢宴道。
老K一听,急了,他与侯风感情好,这时候下意识就想救一救。“猴子你说的是人话吗,谁敢惹我们队长,挎你裤子还差不多。是吧,队长。”
宋知:“……”小伙子你怎么读不懂空气呢,就没感觉到变冷了吗,你也安心地去吧。
果然,谢宴冷笑一声:“一百场,你跟他对练。”
老K:“?”我俩儿感情倒也没必要好到这种程度。
谢宴扫视一圈。“等在这里是需要我指导你们?”
一听队长要陪练,队员们瞬间鸟兽散,生怕被抓去感受高压局。
宋知眼前还回荡着萧雨眠疯疯癫癫的笑,又想起床上那个乖巧易碎的美人,深深看了谢宴一眼。
“谢宴,你好自为之吧。”
他太了解谢宴了,有些人的疯流于表面反而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些深藏不露的疯癫,藏在极致的理性之下,不露冰山一角,却又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