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祖师》梁小羽

42、背出山门

　　“她要干什么？！”
　　“她在炼化蛇妖的千年紫晶石！”
　　“不自量力，妖王有千年道行，她强行吸收，只会血管爆裂自取灭亡！”
　　“快看！她没有这么做！”有人指着她说。
　　只见谢冰云左手炼化紫晶石，右手却将灵力输出，不知在做着什么！原来是她只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媒介，吸收紫晶石的灵力的同时便将灵力输出。
　　她要现场造出一个世界！
　　这是何等恐怖的悟性和实力！刚刚还在叫嚣的所有人集体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不仅被谢灵给放了，极好的蛇妖晶石又被她给用了，这谢灵真是他的死对头，元无极忍不住出手了！
　　宋无为闪电般从半空落下替她挡下了元无极的黑手！
　　谢冰云此刻在施法，是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候，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在自身利益面前，就算面前是天下公认的翘楚无为君也不能阻挡！
　　有了元无极的带头，其他人也忍不住群起而攻之，宋无为拔出剑坚决地挡在她面前，与众人陷入鏖战！即使派出十几个高手一起，却也没有在宋无为那里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大伙儿刚刚在谢冰云那里感受到的恐惧，又转移不少在他的身上。
　　“叮！叮叮！”
　　人未至，剑先来，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剑花替宋无为挡下不少暗招，下一刻掌门元无邪翩然而至。
　　谢冰云全神贯注在施法，宋无为又被众人牵制，他怕谢冰云在此关头被打断，受伤。忍不住大声对掌门喊道，“掌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小师叔此番行为自有她的道理。我三清门人是对是错，自由三清门规处置，切不可被外人欺负！”
　　掌门来的路上只偏听人说谢灵闯了大祸，并不清楚个中缘由，来时只看见其他门派中先是十几人，后是几十人将爱徒宋无为团团围住，现在又听自己爱徒求救之声，心里大不悦，负手飞身落入包围圈中，沉着脸，说“各位，你们还将三清门放在眼中吗？到底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残害妖兽，修炼邪术在玄门是公开不可说的秘密，大家都有默契，这种事上不得台面，只能私下里下黑手。谢冰云的靠山到了，他们一时还未统一口径，都怕说错话。
　　“元掌门，你……啊！”
　　“啊！快看！”有人指着不周山的方向。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去，全都惊呆了。
　　…………
　　“不周山没…没了？”突然有人叫道。
　　一个人这么喊还没管，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炸了锅似的。
　　有人揉揉眼睛，是的，就在一刻钟之前雾气腾腾，白云环绕，仙气飘飘的方圆百里的不周山整个都不见了，原来遮天蔽日的不周山的位置如今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碧海青天！
　　“快看！归虚山上的树都没了！”又有人惊讶地喊道。
　　所有人回头往归虚山上看去，全部长大嘴巴惊讶到了极点，刚刚还郁郁葱葱的归墟山除了归墟门的建筑群，就跟剃了秃头的脑袋一般光洁铮亮，什么花草树木虫兽，全都没了。
　　之前归墟门一把凤凰火烧了不周山，如今谢冰云是将烧了的东西还给不周山吗？
　　“不可能！”
　　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面相觑，无人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不久前还喧闹叫骂的人集体更加沉默了，现场安静地只听见清风抚过树叶之声。
　　谢灵才不到二十，修仙一年便洗髓得仙体，已经达到在场大部分人穷尽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如今修仙三年便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的移山填海，创世之能，如此惊人天份，如此恐怖地实力，还不够所有人忌惮和胆寒吗？
　　三清门有个宋无为已经让其他门派望尘莫及，如今再加上个谢灵，本来其他门派在三清门面前就抬不起头来，如今这恐怖的实力还让其他人有立锥之地吗？
　　“谢灵！这里的猎物乃玄门百家共同所有，你将他们全部放走，还自作主张将不周山搬走，在你眼里还把玄门百家放在眼里吗？你赶紧给我们还回来！”
　　元无极气极恨极，率先发难。
　　谢冰云被他一叫这才收心收神，方才她专心将不周山，不周山如今成了一个幻外之境，必须有缘之人才能进出，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入口的。说实话，她只在藏书阁禁书看过小世界的造法，施法时她也没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这一点绝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世界的大小是相对的，不周山再大对于她造出来的空间而言，也是够的，就让它们无忧无虑地在里面生活吧！
　　“对呀，我归虚山百年基业，福泽数十代，一朝被你毁尽，你们三清门该如何交代？！”归墟门掌门张昶也感觉脸上无光。
　　“你要有本事，你自己把你的百年基业拿回去呀”
　　“谢灵，你休要狂妄！” 张昶脸气成猪肝色，“三清门如此欺我辱我，如果今日不给一个交代，我归墟门就算是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三清门不言不辩不妄语的风格在吵架的时候真的挺吃亏的，谢冰云可不管，“呵呵，你们把人家不周山的花草树木烧了个精光，拿你们点树还给人家怎么了？再说，明明是你们自己着了火，却偏要赖在我的头上。我谢灵一人就能把你一门百年基业毁掉？你是觉得归虚门太没用，还是觉得我谢灵本事太大呀？”
　　“混账！”归虚掌门忍不住上前，人群自动给她让道，“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三清真是教了个好门生！”
　　说不过别人就戴高帽往门派之争上面扯，真是有出息。
　　“呵！我师父自在仙人天下无敌，教出我这么厉害的徒弟不是很正常吗？你有本事，自己上前找我决斗啊，你敢吗？还有，我为何这么做，归虚掌门真的不知吗？哼！你们一个个的人面兽心，对外说妖兽是百家共有，其实自己私底下喝妖血，炼妖尸，强迫妖兽双修，归虚门这是要效仿妖魔的无耻，打算成魔成怪吗？上一个大魔头赤血魔尊弄的人神共愤，如今还关在阎魔山呢，你也要去陪他吗？！”
　　“胡说八道！谢灵，人说话要讲证据，归虚门向来不问世事，你为了给自己的恶行开脱，竟不惜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真是令人恶心！”
　　“哈哈哈哈，恶心，论令人作呕的程度，怕是无人能比得上掌门吧。对外一副不问世事，不惹是非，实际上却利用玄门百家导了一场好戏，你和缥缈九天宗牵头打着除害的名头弄这个围猎大会，实际上却让玄门百家和妖兽两相争斗，你们等着两败俱伤之际，一举将万妖收入囊中，暗地偷摸摸地里提升修为，当真是好算计呢”
　　“好啊，谢灵！”元无极也加入吵架队伍，“你仗着修为不仅上门欺辱我等仙门，如今毁人基业铁证如山，还为了给自己开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三清门真是教的好弟子！”
　　元无极睁眼说瞎话，句句挑动掌门元无邪的神经。
　　……～～
　　“谢灵！”
　　掌门暴怒，从她背后一把锁住她的琵琶骨，使她动弹不得，“心术不正，再有天赋才华又如何，今日我就废了你，免得你将来遗害万年！！”
　　“师父三思！”宋无为一把扣住掌门的手腕，替她求情，“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是非曲直还是兼听的好，师父莫要被外人挑拨。小师叔是师尊唯一的徒弟，计算她犯的错再大，也该等师尊回来处罚！”
　　“无为！你…你走开！”掌门见心爱的徒弟竟拿师尊压他，更怒，“就算师祖在此，我还是三清掌门人，处置一个门人，谁能说什么！”
　　“哼！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对自己有利，杀人杀妖毫不手软，自己拿刀剑去杀别人还不许别人反抗，死了是你弱你活该，别人反抗若是伤了杀了他们，他们就打着匡扶正义的名义行杀人越货之事。恶心，哈哈哈，论让人反胃的程度，怕是无人比得上吧。这种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门派，老子不呆了！我入门时，师父问我为何要修仙，我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必锄奸扶弱，惩恶扬善，我随我心，我就爱管人间不平事。”她回首与元无邪对视，不卑不亢，“你身为仙首，其中是非曲直，该有自己判断，不然为了保住自己位置，一味去迎合别人，别人私下只会嘲笑你好拿捏！”
　　“放肆！”
　　一个刚入门的小辈桀骜不驯，总给他惹事！现在还敢当众教训他！他一辈子都在权衡，被人敬仰，何时受过如此羞辱！关键是还把他的好徒儿也带坏了，元无极的手腕被扣住，他这只手无法废她仙根，气急败坏，扔去另一只手上佩剑，一掌拍在谢冰云背上！
　　元无邪修仙多年，灵力深不可测，谢冰云好强，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喘不过气来…但也依旧面不改色，“说不过就动手打人，掌门可真是位君子！”
　　“你！”
　　“啧啧，三清山素来刚介沉默，哪知竟出了个巧言滑舌，颠倒黑白的小师叔。小师叔如此有本事，将来怕是要将整个三清山都陷入浩劫…”
　　……～
　　“小师叔身受重伤，不知是否伤及仙根，伤得如此重，搞不好几年都无法用灵力”宋无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转而发难，“小师叔撞破归虚门的丑事才遭此浩劫，再说传闻归墟门还有拿生人试药，炼药之事是否属实还未查清，掌门切莫让亲者痛仇者快！”
　　“啧啧，真是演地一出好戏！”元无极双掌拍地啪啪做响，大声叫好，“三清门为了独吞所有猎物，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元无极，你什么意思！”掌门一直对他百般忍耐，这下也是真怒了。
　　“哼！贼喊捉贼，你们如此做戏，眼里还有别人吗？”元无极鼻孔一张一合，冷嘲热讽，当面泼脏水。其他门派存在他们这里的妖兽没了，这件事必须有人背锅。
　　“元无极，你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我记得才不过一个时辰前，是谁夜夜脱光衣服，拿着小兽鞭跪在那红狐狸幻化的美人床前自虐求欢来着？你是觉得当人不好吗？抓了这么多妖兽，天天进补妖血，贪图妖兽之力，你还敢倒打一耙，当面泼脏水？！”
　　元无极说不过谢冰云，于是给其他人使眼色，众人此起彼伏的众人在谢冰云吃了这么大的亏，又被她压着打了好几个时辰，这么多人一起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只能在元无邪这里施加压力，找回场子。
　　当场被众人口诛笔伐，元无极也有些面上无光，想教训一下谢冰云做个样子，可手又被宋无为死死地扣着，盛怒之下反手一掌劈向宋无为，希望将他拍开。
　　宋无为连续被劈了好几掌，但身体愣是纹丝不动，闷声不吭，无声地坚持着。
　　谢冰云趁着掌门和宋无为僵持之际，找了个空子，从掌门手下挣脱开来。谢冰云环顾四周，这里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好几个门派了，他们仗着人多，逼迫掌门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宋无为作为掌门最得意的门生，公然为她说话，与掌门为敌，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被自己连累了。
　　“走就走！”谢冰云脱下三清门道服，里面缝缝补补几百回的母亲穿过的里衣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看她！”有女修眼尖指着她看。
　　“她的衣服怎么全是补丁啊！”
　　“不会吧，怎么这么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谢灵不过是表面风光，当年她入三清门之前可是被荆州谢家扫地出门的，没有家族供奉，自然只能表面光鲜啦。”
　　“看她平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拜了了好师父？真不知道自在仙人为什么会收这种惹祸精当徒弟，真是有辱师门！”
　　“她真的要叛离师门？”
　　“嘻嘻，年轻人说大话呗。看吧，过不了几天，肯定还要哭着求着要回来的”
　　三清门尊贵的小师叔竟穿着破烂的衣服。
　　谢冰云听众人的指指点点，反而挺直腰板，“听好了，今日是我谢灵自己与三清门一刀两断，日后有冤有仇，找我谢灵便是，不许再往三清门身上泼脏水！”
　　落下狠话，谢灵孑然一声，即使是这样，在场竟无一人敢当场找她麻烦。
　　谢冰云昂首不卑不亢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背着手一步一步地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太阳都快落山了。
　　夕阳昏黄的余晖下，谢冰云并未择路，此时日夜交替之时，周围的景色和标志物很快被夜色覆盖，归虚山下，一片寂静，站在交叉路口，一抬头，突然茫茫然不知该往哪边走。
　　天地那么大，她该去哪？谢冰云突然没了主意。
　　平时大家都是有求于她，她总是拿主意的那个。可是到现在，她该问谁？
　　谢家不要她，是师父收了她，在她心里，三清门就是她的家。
　　一个没有家的人，该往何处去？
　　“谢…”
　　谢冰云好像听见有人叫她，刚想转过头，宋无为闪现在她面前。
　　“你放心，掌门只是一时生气，你依然是他最疼爱的徒弟，也不会影响你日后的前途的”谢冰云反客为主地安慰他。
　　“你还有心思管我！”他打断她，“你不必怕连累三清门而离开，以师尊的地位，你不会有事的。此事尚无定论，你莫要冲动”
　　“嗯，今日多谢你帮我说话，咱们真不愧是过命的交情啊”谢冰云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做我师侄，我还不愿意当你师叔呢！我也该自立门户了，今日你也瞧见我的本事…”她想说自己的打算，可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只好笑笑，“咱们江湖再见”
　　她潇洒地转过身，打算留下个洒脱的背影。
　　“谢冰云！”他叫住她，“你忘了你的剑”他挡住她，举起她的‘什么’，“你的剑认主，其他人根本拔不开。更何况，它是师尊送你的，你要离开三清门，也得师尊同意”
　　宋无为有自己的固执。
　　谢冰云并未接，笑了笑转过身去，“你帮我还给我师父吧，代我跟他说声抱歉”
　　走了几步，宋无为再次跑到了她面前挡住她。
　　“你还有事？”
　　宋无为从袖中取出一个满鼓鼓的钱袋和一瓶解毒丸，抓起她的手腕放在她手上。
　　这种时候，他还记得这个，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的。
　　在场的三清门徒中，认识她的不少，和她交好的也不少，可追出来的却只有宋无为。
　　“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谢啦”谢冰云握紧钱袋，再不回头，不一会儿便隐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