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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殊途(改错) ...

  •   “东窗事发了?”
      回客栈的路越走越清净时,白衣男子——穆天泽开口问道。
      “哪里有什么事可发?!”戚九颜瞥了他一眼,挑眉。
      “这个自然是有的,毕竟你从人家宫里偷了个美人么,这么快被发现了?!”
      去真尊皇后宫偷美人——也真亏这人想的出来!那美人即便是身在冷宫,可是想在护卫森严的大安皇宫里偷出人来,却委实不易。也不知这人先前做了什么安排,自己跟着那名唤绿儿的少年,不出两个时辰便将那美人偷了出来。
      若是今晚没碰见这两人,自己还迷糊的很,可现在却是了然于心。
      这女子,想的可真够复杂——既然有本事谋划自真尊皇后宫偷美人,为何不直接谋划着在桓虞后宫偷取阳草来的简单?真尊皇那人可比桓虞的和信帝难惹的多。
      戚九颜看了一眼穆天泽,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若真是知道了,你我又怎能全身而退?”你白痴么?
      不过,本来自己完全可以立于暗处,今日遇到这两个意外的人,心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忐忑,尤其是那人。。。
      “也是,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穆天泽先移开眼神,轻声叮嘱。
      “我知道。”习惯了这人插科打诨,如此认真倒是让人有几分不适应了“小妮子让我来抱。”戚九颜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妮子伸出手来。
      “不要紧,我一个大男人还抱不动一个小娃娃么?”穆天泽露齿一笑,带着几分不正经。
      “这次,可是被人察觉了?”
      回去的路很长,长的似乎两人走了许久,也还没有到。远离闹市,空气越发的带着几分清幽,心情也开始跟着慢慢的沉淀平和。
      比之热闹,戚九颜更爱静。
      “你怎么知道?”穆天泽勾唇,看着戚九颜,笑道。
      “伤的严重么?”
      “你观察我倒是挺仔细,若是真对我有意思,我便委屈一下,以身相许好了。”穆天泽眨眨眼睛,这么大的男人,竟也学着孩子的调皮腔调。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戚九颜扯扯嘴角,满头黑线。以前自己怎么没看出,严肃正经的穆家人会有如此一面?
      “有了取阳草,小妮子的娘亲也该快好了。”眼见客栈就在前方,穆天泽正经问道。
      “不过,含冰玉暂时还不能还你。”
      “那个我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你便拿着吧。”穆天泽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不过是块玉罢了。

      “季雪。”季雪送上水之后便要退出去,却突然被戚九颜叫住。
      “小姐,还有事么?”
      “墨优给的药还有些么,你拿来。”
      “小姐哪里受伤了么?!”戚九颜话上没说完,季雪便放下水盆冲了上来。
      “不是我,你给绿儿送些过去。”
      “哦。。。”季雪安静下来,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小姐这话的意思是绿儿受伤了?!季雪一惊,端着脸盆便一路小跑。

      起风了,更鼓穿过寂寥的长夜,缓慢散落黑夜之间。
      三更了。
      书房没有点灯,月光下静静的端坐着月牙白衣的公子,手中把玩着白玉酒器。
      “公子,在下奉主子之命,前来赴约。”暗夜中,一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家主子倒是守时。”如玉公子轻笑。
      “还要多谢公子成全。”从自己进府到书房,整个王府警戒宽松,守院的侍卫都不见几个。。。
      “我成全了你家主子,你家主子答应本王的呢?”
      “城外破庙义庄,这是信物。”随着男子的声音,一只金簪稳稳的落在了萧胤面前。
      萧胤见物,脸色剧变,手指轻颤,白玉杯瞬间落地。“啪!”碎了一地残渣。
      “在义庄?”萧胤皱眉。
      “我家主子说,那人进不得王府,不过公子放心,那人未死。”
      “这是取阳草。”你家主子想的倒是周到!千年玄铁制成的黑色盒子毫不手软的扔了出去。
      “多谢公子。”

      “吴修,跟上去。”
      “是,王爷。”

      巨未城外,乡间小道。
      晨间的薄雾尚未散去,戚九颜一身素衣,简单装扮,她身边走着一身黑衣,牵着白马的穆天泽。
      初春时节,天气尚有几分寒意,一阵风过,戚九颜裹了裹衣裳,这么瘦弱的身体,实在是太麻烦了。。。
      “墨优不是给你弄了个调养身体的配方么?”穆天泽略带责备的说道,转身掏出自己的披风,轻轻为戚九颜披上。
      “还好,已经没那么差了。”
      “你今日说什么也要送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穆天泽歪着头,话说得随意,神情带着几分不正经,只是牵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手指微微泛白。
      “关于潭白山。”
      “我知道,我大哥和我提过。”穆天泽转过头,止住了对方的话题。
      “我只是有些担心。”潭白山,大安和大烈的边界山脉,自敛晋元登基之后便纷乱不断,只其中绝不简单。
      不过更令自己担心的是,那潭白山关系重大,自己也不能等闲视之。。。
      “知道,我心中有谱!”穆天泽不想和眼前这女子讨论这些事情,难得两人单独一块儿,这女子怎的这般不识情趣?“你这是在担心我?”想到这点,穆天泽忍不住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是在担心。。。”担心真尊皇,不知道他这次打的什么主意。。。戚九颜喃喃低语,心思飞的有些远。
      自大烈内乱开始,真尊皇便在边境屯兵数万,若不是内乱平息极快,现在大安的铁蹄早已踏平了潭白山的草木!
      穆天泽看着走神的戚九颜,眼神轻轻一闪,心里知道这人和自己所想不同,却也因为这无心的低语,心中忍不住泛起层层涟漪。
      “我也担心。”穆天泽想起昨晚遇到的那两人,若是别人可能识不得那两人身份,可自己又怎会不认识?想来以那两人的身份势力,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样一想,颜儿的处境反倒更加让自己担忧。
      且不说因着自己的关系——若这女子所做一切被其所知,其结果,让自己想的一夜难眠。更别说,自家帝王也在寻着这人,偏偏她半点不知隐匿。
      “哦?”
      “你这般行事,太过危险了。”欲言又止。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必须为罢了。而且,想找我的人,即便是我改了姓名,换了身份,又怎会找不到呢?我想他要找我,不过是一时兴致罢了,找到了又能如何?迎我回去做他的皇后么?你不想想,这事儿,铁家如何会答应?!”四皇弟,真是头脑发昏闲的无事了!
      戚九颜皱着眉,声音带着几许严厉。
      铁家五女铁连环,早在十二岁不就被父皇定为四皇弟的王妃了么?!铁家宣布支持四弟之时,敲着小算盘的戚九颜便已经将所有的线头理得清清楚楚。
      那铁连环今年也已经十九了,她和铁家等着一天,等的实在是太久了!又怎么会将这机会转手他人?那人现在不就已经是贵妃了么——只差生个儿子,便理所应当的登上后位!这个时候找自己,是想自己再死一次么?
      当初之所以让自己跟着柳太妃去祈福,不就是借刀杀人的伎俩么?!
      自己的存在,对于敛晋元,有害无益——有什么可找的?若是换做是自己,直接派些杀手来,不是更加直截了当些么?!
      “颜儿,你不了解男人。”穆天泽叹息着,摇头。
      戚九颜闻言一滞,曾几何时,自另一个人口中也说出过类似的话。
      “歌儿,男人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面对权力和欲望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白马奔驰而去,戚九颜望着穆天泽远去的背影,心中越发的迷惑。
      不过,男女如何,现在已经不再重要,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完成,心事已了,便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穆天泽,有机缘下次再会。
      戚九颜收回目光,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薄雾缓缓散去,阳光散落了一地。
      两个背道而驰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的客栈内,等待着戚九颜的却不仅仅只是那么几人而已。
      窄小的客栈,绿儿跪在地上,于他身前端坐着的却是昨夜相逢的那个阴沉的碧衣男子,数个蓝衣侍卫伺候在侧。
      “送行去了?”碧衣男子凤眼微眯,道不出多少风情,却让人无端的感到恐惧。
      “是。”绿儿点头。
      “那其他人呢?”
      “属下不知。”昨夜季雪送来疗伤药,自己不疑有他,却没想涂过之后竟一夜好眠,毫无所知。“是属下大意了。”
      “看来,那女子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你言行举止之间可有泄露?!”
      “属下一直小心谨慎,不曾表露出丝毫异心。”
      “嗯。”碧衣男子点头,难道是昨夜自己现身,让其有了警觉——话说来,不就是她千方百计引自己来这祈春节么?
      自己出现在此地,她该是早有准备才是。
      “她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听那人言谈之间,似乎一直提到潭白山。”
      “潭白山?!”碧衣男子眼眸一转,若有所思,“你且回御杖庭领罚,若是再有下次,你便自行回诸葛家!本皇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吾皇洪恩!”绿儿伏地叩首,抬起头时,眼前却已经空无一人。
      自己跟在戚三小姐身边两年,本不过是为了暂时的隐藏身份,却没想那戚三小姐竟将主意打到了主子身上,以主子的性情,即便对方是个女子,这事也断然不会善了。不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绿儿站起身,在桌前坐下,怎么也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做出让人猜疑的举动。

      “小姐,我们真的不和绿儿一起么?”马车上,季雪为睡着的小妮子裹了裹被褥,轻声问道。
      “绿儿有绿儿的事情,我们有我们的事情。”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将喜鹊和小妮子送去戚伍那里再说。”萧胤即便是为情所困,却也不是傻子,必定早已派人跟着戚伍,所以戚九颜也没有让戚伍回到客栈,而是让他去了墨优那里。
      取阳草的使用,墨优把握最大,而且他那里,也不是萧胤的人可以随便乱闯的地方。
      戚九颜心中早有了打算,只是那潭白山,自己还需要再去一次,上次太匆忙很多事都没有来的及做,这次定然是要好好在那潭白山里转转。

      明宣帝开化初年,帝位未稳,与大安交界的潭白山暴匪横行,伤民劫财无恶不作。
      穆府少帅穆天泽奉旨剿匪,三万大军开进了潭白山,驻扎在潭白山下敲西河畔。
      潭白山山势延绵数里,丛林幽深,野兽颇多。
      这一日穆天泽击溃了小股匪徒,退回大营。
      这潭白山暴匪颇不简单,进退之间极有法度,倒是不像平常匪人那般只为劫掠。他坐在营长之中正寻思,忽听外面有些动静。
      “少帅。”
      “何事喧哗?”穆天泽脸色一肃,军营最忌喧闹,何人如此放肆?
      “营外有一人说是有要事找将军。”
      “何人?”有事找自己?什么人如此大胆!
      “对方只说见了便知。”
      “林将军不在么?”
      “正是小林将军让自己来找少帅。”
      “知道了。”穆天泽站起身来。便出了营房。
      既然有胆量来找自己,便是见见又何妨?
      远远的穆天泽便见一白色身影,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的怪异。
      “颜。。兄?”走到跟前,才发现这男装打扮的正是自己一直挂念的戚九颜,穆天泽赶忙迎了上去。

      “你怎的来了?”穆天泽将人领进大营,屏退左右。
      “我来借含冰玉。”这事很急,戚九颜便开门见山。
      “含冰玉?”穆天泽眉头微蹙。
      “嗯。”那含冰玉是穆家之宝,大烈凛宗御赐,并不能随便借出。只是喜鹊之事关乎性命,戚九颜自然顾不得太多。
      “我知那玉对你穆家关系极大,但是现在攸关性命。”
      “你怎么了?”穆天泽闻言一阵紧张,不由的上下仔细打量戚九颜。
      “不是我,那含冰玉只是暂借,等我弄到取阳草,自然归还。”
      “取阳草?”穆天泽放松下来,听取阳草之名,仔细一想便也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明白了,只是这物不在我处,在穆府之中,我可帮你。”
      “好。”戚九颜早知这含冰玉不会在穆天泽身上,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他这句话。
      当夜穆天泽坐于长桌前,提笔写家书,撕了一封又一封,眼见着地面铺满了纸屑,方才满意,当即命人送去穆府,不出五日,便有快马加鞭自穆家送来一檀木盒。
      那盒中盛着的正是含冰玉,戚九颜没想到穆天泽如此简单快速便将这玉弄了出来,她本以为不会这么顺利。

      “这次是我欠你的,若是哪日你需我帮忙,尽管说便是,这含冰玉我会尽快归还。”
      “那取阳草可需我助你?”
      “不必。”
      “颜儿。”
      “嗯?”
      “你可要记得你欠了我的,万事需小心,若是还需要其它帮助,尽管找我。”
      “知道,潭白山之事你也小心。”若不是自己这事实在是太过紧急,潭白山一行,自己断然不会就这么离去。
      “一路小心。”

      穆府。
      穆家当家夫人一听闻小儿来信,便不管不顾一口气冲进了穆老将军的书房。
      “泽儿的信呢?”
      “给!”
      穆家当家夫人匆匆读完信,眉头一蹙便要发怒。
      “这小子竟然敢威胁爹娘?!他胆子倒是挺肥!他成不成亲,新娘子跑不跑关你我什么事?!新娘子跑了是他自己本事不够,他若是要出家做和尚,我便给他找庙门去!”穆家当家夫人手一甩,将信纸扔了回去。
      “夫人息怒!泽儿毕竟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你给他了?”
      “给了。”
      “你怎的不和我商量?”
      “你不是上香拜佛去了么。。。”和你商量,那不要打起来。。。。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让泽儿出家当和尚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穆家当家夫人银牙暗咬,怒火冲天。这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

      爹娘,不孝儿泽拜上。
      离家数日,爹娘身体可好?儿有一大事,禀告双亲。
      今有一女,花容月貌,性情温和,品行纯良,儿甚喜之,欲娶之为妻,开枝散叶孝敬双亲,只是未来老丈人身有旧疾需含冰玉化解,此女甚孝,若是老丈人有何万一,便是要常伴古佛青灯。若是如此,儿也便只能削发为僧,只求常伴其左右。
      爹娘身边尚有大哥相伴,开枝散叶之事便有劳大哥为之——幸好大哥膝下已有一子一女,我穆家便也不必为此烦心。。
      再拜爹娘,含冰玉之事,权作不孝儿妄念,爹娘切莫为此费心伤神,否则便真是儿子之大过了。

      穆老将军初见此信,险些没将其撕个稀烂。
      天底下哪有这种儿子?也太不正经了!不过翻来覆去一夜无眠,好歹是自己儿子,那含冰玉再贵重不过是块玉,哪里能和宝贝儿子相提并论?且不说这是真是假,也不能冒这个险。
      第二日一早,老将军便将含冰玉取来,派人送出去了。

      若是戚九颜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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