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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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向外开的，因为铁锈把铰链粘的死死的，门只能开到三分之二。
老实说，林惊俞一开始还觉得这扇门已经开不了了。
但是这里却不是她所想的消防通道，而是一个小房间。
逼近日落，残阳的光刚好透过门缝照了进去，林惊俞隐约看见里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各种机器，像是饺子馅，塞的满满当当的。
潮味和铁锈味弥漫。
张锴把挡在旁边突出来尖锐铁器移开，这才对着身后的林惊俞说道：“可以了，进来吧。”
林惊俞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里，张锴则用力地把身后他们进来的门关上。
“仓库的正门在哪里。”环顾了四周，林惊俞转头问他。
“跟我来。”张锴跨了一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带她离开了这个房间。
走了出来，林惊俞才发现，这一个小房间在这个仓库里不过是不起眼的一角，这个仓库很大，有点像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约摸两三层的样子。
中间无比空旷，摆着一些刀具武器，一张破烂的茶几和几张掉皮的沙发则在最中间。
两边则是清一色同一个类型的小房间。
这也难怪为什么李永郡他们都没发现这里面还有一扇暗门。
果真如张锴所说，仓库里一个人都没有。
零散的余晖透过只剩下窗框的“窗户”照了进来，像是血一般都鲜艳。
林惊俞走到正中间的茶几面前，桌上有一副散乱的扑克牌，好些吃剩的饭菜已经发臭了。地上，沙发上，全是烟头，大量的酒瓶也是随处可见。
林惊俞满脸厌恶地走开了。
真恶心。
“那是什么？”目光移向了两侧靠着墙的一包包正方形的白色物品，林惊俞好奇地问了一句。
“炸药。”张锴走上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说道。
林惊俞闻言，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快步走了过去。
蹲下去查看的时候，林惊俞注意到了地面上残留着一些红色的粉末。在最底层的那一层炸药边缘，也有些许相同的粉末洒了出来。
记忆忽然涌出，林惊俞想起了那天在百安的省公安局。
她站在一旁，将两名警察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炸药是自制的，经过研究，发现里面有一种跟□□能产生巨大反应的红色粉末……”
“……初步断定只有玥城本地存在这种粉末，来源于一种植物……”
炸药。玥城里的一种植物。
红色粉末……
林惊俞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记得很清楚，甚至倒背如流，爸爸的车上那两颗炸弹的成分。
一个猜测从心底生起。
“这些红色粉末，是什么？”林惊俞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声音有些许颤抖。
张锴只是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这是「火雷」。”
“……毒品？”林惊俞低着头，声音忽然变得暗沉。
张锴摇了摇头，“都是来自同种植物，用作炸药的虽然也是「火雷」，但是不纯。制成毒品的要从茎叶里提取，变成液体后还要提纯。”
林惊俞缓缓地站起身，“你知道……六年前荀江的爆炸吗。”
火光，热浪，林惊俞的头疼隐隐间又开始发作了。
“六年前的爆炸？”张锴愣了一下，想了想，“是扫黑除恶那时候的吗？”
“嗯。”林惊俞看向他，冷漠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死的是一个警察。”
“我记起来了。”张锴想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那时候放在车上的炸弹就是这个。”
“这些炸药，是谁都可以用的吗。”林惊俞继续问道。
“数量都有登记的，而且那些高层会不定时检查。”张锴说道，“要使用需要经过李永郡的亲自同意。”
“李雷冗没死之前，是谁负责这些炸药的？”
“我记得……好像是李雷冗的弟弟。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没见过他，那时候听弟兄们说他已经潜入到了警方，常年在外的。”
“六年前，那辆车上的炸弹是不是也是他的弟弟放的？”
“我只知道是李雷冗安排在警方里的眼线放的。毕竟那辆有炸弹的车是警车，除了他们内部的人，其他人是没办法接近的吧。但是警方里的眼线也不止李雷冗他的弟弟一个人，所以准确是谁我不知道。”
林惊俞的手，不知不觉里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公安局，炸弹。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那狂躁上涌的情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张锴看着她。
“从今天开始，我不管是你，还是要你的手下，我要时刻知道这个仓库里的一举一动，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给我。”
张锴想了想，答应了，“好。”
“还有一件事。”林惊俞冰冷的眼眸深深地看向了他，“肖常雨，你应该认识吧。”
张锴猛地一愣，“你是……”
从岭山镇回到公寓，林惊俞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了。
抬头看了一眼公寓，已经是灯火一片。
但是林惊俞没有进去。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李叔，电话很快就通了。
“……李叔。”林惊俞犹豫了一下，还是照旧喊了一声。
“惊俞啊，怎么了？”李叔那边过了一会才出声说道。
“我已经找到李永郡新的据点了。”说着，林惊俞目光暗淡了一瞬，然后变得无比坚定，“我已经联系了省公安局，这几天那边就会来人，到时候还要麻烦李叔了，六年前爸爸的死，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玥琅市的某个KTV里。
李永郡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看他衣服洋洋得意的样子，估计没人想过他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见他进来了，大堂里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
“李哥。你来了。”
李永郡刚想说什么，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看见来电显示，他明显愣了一下。
“喂？舅舅？你找我？”
“省公安来人了，明天想办法从岭山镇撤离……”
楼上，程榆浠正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顿时坐直了身体，快步走到门口。
门外是林惊俞惊异的脸，她的手还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走路太大声了。”程榆浠淡淡地说道。
自己都听不到的自己走路声音的林惊俞：“……”
这门有这么不隔音吗？还是说她穿的是发动机？
“我先去洗澡了。”林惊俞换了鞋，抛下一句话就走回了卧室。
程榆浠默默地看着她，她能感觉到，林惊俞身上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错觉吗？
很快，浴室就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阵警笛声响起。
内心忽然一阵涌上一阵无名的烦躁。
林惊俞忽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浴室的墙上。
因为太用力，她的手臂上已经暴起了青筋，手心上已经差不多愈合的伤口也裂开了。
透明的水珠落到瓷砖的地上却变成了红色。
林惊俞猛烈地喘着气，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烁着从前的记忆。
红蓝闪烁，脑子里填满了警笛的声音。
手心里的血不断溢出。
红色，鲜红色，全都是红色。
血，是血，好多血，鲜红的血。
染红了常雨的校服，染红了她身下的病床。
在充满单调颜色的医院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有黄色，爆炸产生的黄色。
那冲天的火焰，连一向柔和的荀江也无法平息它的怒火。
忽然之间，林惊俞的头变得好疼，好想放进了一个搅拌机，搅着破碎的记忆和脑里的神经。
“啊——”
惨叫声忽然响起。
几乎是同时，程榆浠从卧室里冲了了出来：“林惊俞！”
浴室门上了锁，隐约里程榆浠看见林惊俞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林惊俞！”程榆浠着急地拍打着玻璃门，“开门！林惊俞！”
林惊俞再次一拳砸向了墙面，然后捂住脑袋，手心上的血粘到了脸上，她漂亮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头好疼。
不要想，不要再想了啊。
林惊俞，冷静。
冷静下来。
林惊俞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手背上的青筋好像下一秒就能冲出皮肤，她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可是仍然抑制不住
冷静。林惊俞。
冷静。
林惊俞死死地咬着下唇，没过多久，贝齿已经染上血丝。
“草。”程榆浠猛地一拳打在了玻璃门上，暗骂了一声，“林惊俞！你振作一点！”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是谁？
“药……”林惊俞看向了门口。
程榆浠……
挣扎着起身，林惊俞踉跄地扶着墙走到玻璃门，费力地把锁打开了，“药……书桌的抽屉里……绿色瓶子……”
程榆浠二话不说转头跑进林惊俞的卧室。
抽屉里，塞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来不及惊讶，程榆浠抓起唯一的一瓶绿色药瓶跑了回去。
林惊俞什么都没穿，手心流出的血在身上到处都有，她靠着墙坐在地面上，手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痛苦。
程榆浠赶紧把药倒出来给她，林惊俞颤抖着手，抓起一粒放进嘴里咬碎。
也许是太苦了，注意力被转移，头依旧疼的要爆炸一样，却比一开始好了一点。
浓烈的血腥味和嘴里的苦味，林惊俞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程榆浠赶紧拍着她的背，听着她一下一下猛烈的喘气声，程榆浠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林惊俞？”程榆浠试探地喊了一声。
林惊俞没有回答，虚弱地抬了抬手。
程榆浠靠近了她。
“抱抱……我。”
林惊俞的声音很轻，像是抽干了力气。
程榆浠听话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林惊俞的身体很冰凉，像是刚刚从冰柜里出来一样。
熟悉的香气钻进了鼻腔，林惊俞没办法控制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