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柳折眉

28、二十二、黄昏之城（三）

　　蒙特戈尔的表情很吃惊。
　　眼前这个被魔法师斗篷从头包到脚的灰衣男子是绝对的陌生人，他可以肯定。那样特殊的清泠声音，任何人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从那一身防御良好的斗篷就可以看出他魔法师的身份，尤其这种拥有加成属性的魔法斗篷只有中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够穿着。《寻》的魔法师要求非常严格，整个四方大陆中级魔法师也不过两百余人，魔武双修的魔法骑士更是少得可怜，大部分修习魔法的人都只能够到达低级魔法也就是魔法士的水平。不过，因为大量魔法修习的关系，魔法师物理攻击一般都非常糟糕，相对于属于极端特例的魔武双修的魔法骑士胜算相当的小。
　　“如果你能够打败奇美拉的话，我自然可以考虑你的条件。”
　　灰衣男子只是稳稳地站在台边，“我将接受你的任务。别人没有那个能力，还是不要让他们送死的好。”
　　嚣张的话语引起一片骚动，蒙特戈尔却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只是静静站着就展现出沉稳力量的魔法师来。半晌，他开口道，“你可以先说出条件。”
　　“第一，如果我接了任务，希望你能够保证西云大陆没有别人和我争抢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第二，不要派遣任何人跟踪或是做出其他破坏协约信任度的事情。保证以上两条，无辜的人不会受到牵连，我也不需要为愚蠢的人而分心。”
　　蒙特戈尔微微一笑，“如果你是修伊司的朋友，我的保证岂不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护身符？”
　　“既然是任务，当然应该有时间的规定。你不可能长时间约束那些眼中只有金钱的亡命之徒，我也不希望一辈子被人追杀和骚扰。我希望的任务时间是一年。”
　　“一年的时间太久。”蒙特戈尔依然微笑着，“至多半年。”
　　灰衣男子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可以。”
　　“但在这之前，首先还有一头幻兽需要解决。”
　　如果可以看到斗篷下灰衣男子的脸，他的表情一定是带着嘲讽似的微笑吧？青梵饶有兴趣地想象着那双迷人的灰色眸子此刻可能闪现出的神采，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走上中央的交易台，关住幻兽奇美拉的铁笼的大门也在同时被打开了。人们紧张地瞪视着这个一身灰色的神秘男子，却无法想象攻击和防御都异常柔弱的魔法师会如何对付这样一头疯狂的幻兽。
　　但是——
　　斗篷下伸出一只形状完美白皙修长的手，优雅地举起手，以食指指着奇美拉短短地说：“——‘冻结碎杀’。”
　　是一种带着令人恶寒般冰冷感觉的清泠而微微甜美嗓音。
　　敌意狂增、正要使用咒语的龙头在一瞬间就化为张着大口的雪白雕像。不只是龙头，狮头、山羊头、只剩半截的蛇尾和四肢，都在摇晃的提灯灯火照耀下发出雪白的光辉。
　　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时，雕像内部传出细而尖锐的声音，在还没有搞清那是什么声音之前，放着冷硬光辉的雕像就从内部化成了细小的碎片。微细而晶莹的碎片看不出原形地在空中飞舞，又无声无息地落在石地板上积起来，就如细雪一般。
　　“冻结碎杀”是水灵魔法的究极咒语啊！连魔法史传说里有名的大魔法师也几乎没有人会的幻之咒文！只用一句话就简单的……他是谁？
　　人们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响，整个交易大厅刚从死寂的震惊中回复过来，结果又陷入一片嘈杂的嗡嗡声之中。
　　蒙特戈尔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如此高强的魔法，即使是排名第一、魔武双修的修伊司也无法抵挡的强大，让他彻底信服了一身斗篷的陌生人的话。“这个任务是你的了，你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
　　“很好，签定‘魔法契约’吧。”
　　清泠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灰衣男子的手在空中划出光芒四射的六芒星魔法结阵。“……死、生、往、还，以此阵结——魔约发动！”男子用的是光之魔法的高级魔法契约。在《寻》世界，魔法契约的效力是非比寻常的，一旦订立契约，就不能有任何的反悔和破坏，否则会遭到来自魔法力量本源的魔法攻击。这是比西云大陆商会交易合同效力强大得多的契约，任何时候都必须遵守。
　　蒙特戈尔并不生气男子的自作主张，相反，对于这样不可破坏契约的签订他持相当满意的态度。这样，男子只有在确实的杀死修伊司的时候才可以取得物质上的利益，而假如男子没有在半年时间里杀死修伊司的话也必须返还自己十分之一的薪金也就是12000水晶币。虽然对于能够进入地下城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并不算很大，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当作没用的小钱丢掉的道理。
　　商人重利，他想要杀死修伊司的做法本来就违反了这个原则。为了争一口气而付出12万水晶币，而且是在无法确定能否实现目标的状况下，蒙特戈尔知道这是一种滥用职权的行为，但对于修伊司的强烈仇恨让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能让那个人有半点喘息的余地，作为商人的他自然很清楚这个道理。他不在乎12万水晶币的问题，但能够节省的地方他绝不会多付。
　　这点让他对这一次的合伙人相当满意。
　　只是，魔法师的孤僻性格在这个灰衣男子的身上同样得到极致的发挥。
　　定下契约的男子径直离开了地下交易中心，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面容。
　　而大厅的贵宾包厢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少年带着两只奇特的宠物，也离开了黄昏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