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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事情比想像中要麻烦,拜访督军府,李纯称病不见。倒是见了齐燮元。齐燮元很客气,从从容容道:“我和令郎和令坦都很熟,昂翁也算我的长辈。若在平时,不要说些许小事,巡帅根本不会介怀,就算真有什么误会,在下也可以帮忙劝解。只是最近巡帅心情很糟,这时候进言倒是火上加油了。”说着将桌上的几张电报抄稿递给何昂夫看。
      何昂夫入目便知,是因李纯保荐张文龢为财政厅长的事,又惹得苏人大哗,这几封电报一封比一封激烈,什么“以墨吏管财政,恃武人为护符,三千万人民生活源泉,岂可复问?”什么“如果见诸事实,苏民誓不承认。且江苏者,江苏人之江苏,非督军所得而私。”什么“既以去就相要于前,我苏民本不乐有此夺主之喧宾,中央亦何贵有此跋扈之藩镇?应请明令解职,以遂其愿。”真正笔挟风雷,言辞如刀,连何昂夫看了,都觉震怖,想李纯看了,岂不要气死!
      何昂夫叹口气道:“苏人向来爱言论,也不去说他。只是这般无事生非,寻瑕指隙,毁诋巡帅名声,也未免太过了。”齐燮元道:“昂翁所言极是。且不说张怀芝督鲁怎样威福,张敬尧督湘如何暴虐,只放眼看各省督军,有哪一个及得上我们巡帅这样宽慈仁恕谦冲为怀的?去年浙方步步紧逼,巡帅一忍再忍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江苏三千万百姓免遭兵祸。”何昂夫连连称是,又道:“苏人心中自然感念巡帅。”
      齐燮元笑道:“感念巡帅的只有昂翁这样的长厚君子。偏有那些不明事理的愚人,生在福中不知福,整天鼓唇摇舌,百般攻讦。巡帅每对人言,说我李某自问对得住苏人,何以苏人不谅至此。前前后后想一想,当真是令人心寒齿冷。”何昂夫道:“所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李巡帅是国家柱石,何必与那些人一般见识。更犯不上为报纸上的几句闲言闲语气坏了身体。”齐燮元叹道:“巡帅现在是灰心透了,这几天病在床上,我们也不敢拿报纸给他看。”掸了掸那几张电报抄稿道:“这些还算了,竟又造起了别的谣言,我都不忍说了。巡帅气得发抖,今早上连饭都没吃。”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齐燮元语意未尽,但是不难打听到。原来李纯夫妻早年曾收养了一个孤女,这女孩子生得聪慧可爱,他们夫妻又没有子女,便不以婢女相看,长大后又把她嫁给了府中一个姓毕的副官。这人也是李纯的亲信,事情本是极好的,但偏有一般轻薄小人爱造谣言,竟说李纯与这女子有染,认作养女是移花接木,嫁给自己的贴身副官,更是暗渡陈沧。李纯素来爱惜名声,哪禁得起这一桩桩毁侮,病中加气,倒在床上便不想起来了。
      方经甫听子聪说完,便笑道:“我倒不信有这样的事,若真和那女子有什么,直接自己纳了就是了,何必绕这么个弯子。”老骆道:“是真是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人不过是乱猜,可是有一样,众口铄金,时间一长,假的也成真的。”又向何昂夫道:“眼下正是他闹心的时候,只怕再去也是碰钉子。”何昂夫深以为然,又听子聪道:“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必见面,也能让他见情的。”
      几人商议半晌,拿出来的主意不是过拙就是过巧,何昂夫总不满意,决定冷上一段时间再说。接着又去了一趟上海,呆了几天,回来后三太太对他说,替思澜看中了一门亲事,又夸那女家如何显赫,小姐如何标致,催着何昂夫向对方提亲,何昂夫叫人去打听,别的也还罢了,这家竟是和卢氏有亲戚的,这种非常时候,何昂夫实在不想再添乱,也就放下了。三太太自然不满,整日在人前说,这门亲事多么多么可惜。
      何家四少爷要娶亲,自然有许多热心之人,何昂夫的一位表姐,最喜做媒,拿了些女孩子的照片来给何太太看。这天蕴蘅和思澜到上房时,正见这位姑妈跟何太太细数哪家小姐模样俏,哪家小姐性情好。蕴蘅也凑过来看,拿了一张向思澜笑道,“我看这个不错,你说呢?”思澜瞅了两眼,笑道:“照片能看出来什么,再说真正有身份懂矜持的小姐,谁会拿自己的照片给不相干的人品鉴。“姑太太笑道:“你交的那些洋派女朋友,哪个不是爱玩爱闹爱跳舞,这会儿人家拿张照片,倒被你嫌没有身份不懂矜持了。”
      思澜笑道:“姑妈这么说,倒像我真有不少女朋友似的,我若是交了女朋友,早就把她领回来了,还用父母亲这样为我的婚事操心?”姑太太把一摞照片递给他道:“你也看看,有没有合意的。”思澜一边翻看一边笑:“都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挑啊。姑妈,你说我全要了行不行?”姑太太打他一下,嗔道:“你这孩子,怎么没个正经的。”思澜笑道:“这怎么不正经了,姑妈您选的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我真的全都看上了,一个也舍不了。这下糟了,非害相思病不可。”
      何太太只觉啼笑皆非,全都看上,也就是全都看不上,看来还得从长计议。闲时跟秀贞玉茜谈起,玉茜笑道:“四弟的这门亲事,说难选也也难选,说不难选也不难选。”秀贞问道:“这怎么说呢?”玉茜道:“难选的是,这门亲事要父亲母亲满意,四弟自己满意,还要三娘也满意,而且女方的家世品貌,一定在许家之上,才出了当初的这口浊气。”
      何太太笑道:“你想的倒比我还周到,怎么又说不难选呢?”玉茜笑道:“如果眼前有这样一位才貌家世都胜过许家小姐的,父母亲当然满意,四弟也欢喜,三娘就更没有什么可挑的了。”何太太笑道:“看你这么说,想必有这么个人了。”玉茜笑道:“元宵看灯的时候,不是遇见过苏太太她们么,您还说这人比灯还好看呢。”这一说,秀贞也想起来了,便笑道:“苏家那几个女孩子,倒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何太太也道:“是不是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穿水红衫子的那个?”
      玉茜笑道:“那个是她表妹,苏先生的外甥女儿。”何太太笑道:“我看她就很好。”玉茜笑道:“听说这位小姐脾气很大,四弟又是个不肯让人的,到时候东风西风谁压谁呢。再说他们两个早就认识,又何用旁人说和。”何太太奇道:“他们两个早就认识?”玉茜笑道:“这位赵小姐和刘珍珍常在一处玩,和四弟很熟的。如果是她,倒成了自由恋爱了。”
      这个五四之后兴起的新名词,何太太还不大能接受,便回转心思,问那个苏小姐脾气禀性,又问怎样能见她一面才好。”玉茜笑道:“这也容易,三妹和她表妹是同学,哪天把她们表姐妹几个一道邀来玩好了。”何太太道:“她表妹和蕴蘅是同学,那她的年纪不是要比思澜大?”玉茜笑道:“最多不过大一两岁。”何太太沉吟道:“思澜孩子气太重,倒是大两岁的好。”又道:“先不要说出去,等我看一看再说。”
      这时也不过她们婆媳三人计议,待到周末,蕴蘅约了人来家里玩,几个女孩子站在花树旁边,竟比花朵还要娇嫩,一时笑语嫣然,一时秋千缓荡,早有伶俐的看透机关,暗暗揣测,你言我语,如意阿盈几个,看见思澜,不免打趣几句。思澜笑道:“你们就只管胡说吧,哪有这种事?”如意低声笑道:“我胡说什么,太太不住口地夸苏小姐,再跟老爷一说,就十拿九稳了。不信你问三小姐去。”
      思澜忙跑去问蕴蘅,蕴蘅道:“母亲要我约几个朋友来家里玩,我就约了,其他的事我也管不了。”思澜急道:“赵曼妮是你同学,你约她就是了。她的姐姐妹妹,你又不认识,都约来干什么?”蕴蘅笑道:“就是不认识,才要约来见一见,若是曼妮,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思澜哼一声,忽然笑道:“早知道她们今天来,我就不出去了,别人说的天花乱坠,总不如自己亲眼见的真切。”
      蕴蘅听他一说罢了,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没过两天思澜坐老施新买的汽车,竟出了车祸,躺在床上哼哼呀呀,蕴蘅去看他,他只说无聊,叫迎春杜鹃白天没事的时候多来陪他。蕴蘅也没想太多,第二天上学,却见赵曼妮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旁,皱眉道:“你们家老四怎么回事?”蕴蘅笑道:“你消息很灵通嘛,他撞车受了伤,怎么,要去看看他吗?”曼妮啐道:“看个屁,他倒真会编谎。”
      原来昨天她表姐苏小姐去玄武湖游玩,竟遇上个无赖少年出言调戏,其时苏小姐的二哥在侧,那少年毫无顾忌,十分无礼,她二哥一怒之下就动了手,幸亏后来赵曼妮及时赶来,认出思澜,否则他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头。曼妮说完又道:“他不愿意也就罢了,何必搞出这么多事,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蕴蘅笑道:“你倒是很明白他的心,可惜只明白一半。”曼妮奇道:“什么一半?”蕴蘅笑道:“其实他心里爱的是你,又不好说,只能做一场戏给你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曼妮笑骂道:“要死了,你们姐弟都不是好东西。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出声,打他个半死才好。”
      思澜躺在床上养伤,对外只说撞了车,但真相人人心知肚明,只是瞒着何昂夫一个人,这是何太太的厚道处,既使思澜不懂事辜负她的好意,她也不会跟小辈一般见识。玉茜却没有这样好涵养,事情不成倒也罢了,但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果,让她觉得很窝囊,回房少不了数落思源,“办得这叫什么事,让我在母亲面前说话,他们兄弟倒把人给揍了一顿。”
      思源道:“谁知道思澜会冒冒失失跑去,他弟弟又不认识人。说起来也是一场误会,你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玉茜哼道:“天晓得你四弟转得什么心思,他自己不想成亲,旁人再起劲有什么用。”思源心里倒有些疑惑想说给玉茜听,但察言观色,知她没甚好心情,还是不说为妙。晚上去看思澜的时候,打算探探口风,看他只是没玩够不愿拘束呢,还是别有所思,在门口听到蕴蘅说话的声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蕴蘅一见他便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思源笑道:“说我什么坏话呢。”思澜笑道:“说你贵人事忙,我都躺两天了,你才来看我。”思源笑道:“这是你自己找罪受,来看你就算不错了。”思澜笑道:“一见卿卿三生幸,两个乖乖五十元。人家亲了嘴才罚五十块,我不过说几句玩笑话,倒弄了一身的伤,你们说说多冤啊。”思源见他虽故作佻达语,眼风却时不时飘向蕴蘅身后的迎春,不禁想起当初的自己和晓莺,心中倒有几分怅然。陪思澜说笑一阵,看看时候不早,便和蕴蘅一道走了。
      思澜的伤并不十严重,但一来要把自己的理亏处推给对方三分,二来希望这门亲事不打自消,所以这几天就一直赖在床上,他心里很想迎春能过来陪他说说话,但蕴蘅上学不来,也就难见迎春的影子,便想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能出门正好练字,要迎春来替她磨墨。蕴蘅答应了,迎春自也不能拒绝。
      迎春来的时候,思澜正在喝莲子银耳羹,一见她就道:“怎么这么晚?”迎春道:“才刚洗了几件衣裳。”说着去拿墨匣,思澜道:“不忙,我叫小鹂也给你盛一碗。”迎春说不用,铺纸取墨,往冰纹砚注了一汪清水,稍稍旋墨后,再细加研磨,最后提笔在宣纸上试着浓淡。
      思澜凑到书桌跟前,笑道:“你先写几个字我瞧瞧。”迎春问道:“写什么?”思澜想了想道:“就写‘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迎春道:“这不是清人的书斋联么?”思澜道:“是啊,这一联出句也罢了,对句倒有几分意思。”看她写完了,上前轻轻吹干了墨,笑赞道:“你的字是越来越好了,我下午就叫人裱起来,挂在书房里。”
      迎春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只道:“这么丑,我可不认。”思澜笑道:“这是你说的,可别怪我掠美。”说着拿出自己印章来盖上,迎春见那五个朱字是富贵堂主人,不由失笑:“怎么取个这么个号,真是——”思澜笑道:“真是俗是不是?不过俗到极点,反胜过那些酸文假醋。”再细端详那幅字,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似谁的笔风。转头见迎春在看紫檀案上的雨花石,那石头放在十二只水盂里,正是上次他在在夫子庙里买的,便走到她身边道:“你喜欢哪块就拿走吧。”
      迎春正低头翻看石头,忽听思澜惊呼一声:“咦,这是什么?”顺声望过去,见一只水盂里有什么东西闪闪泛着光,拾起一看,竟是只蓝宝石戒指,一怔之间,思澜已抓住了她的手,给她套了上去,笑嘻嘻道:“这块石头就是你的了。”
      迎春忙道:“我不要。”说着就要取下来,思澜却按着她手不让,发蛮道:“我说给你就给你了,不许你摘。”迎春皱眉道;“四少爷你放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真不能要,没有这个道理。”思澜只扣着她的手不放,含笑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就是块石头嘛。”迎春道:“既然都是石头,那我换一块好了。”思澜咬牙笑道:“你想气死我啊。”迎春挣他不脱,也有些恼了,冷声道:“你还能扣我一辈子吗?”思澜笑嘻嘻道:“那就扣一辈子好了。”
      一时两人都不语,思澜红着脸,侧头看她眼睛,四周静得异常,似乎只剩下怦怦心跳声。迎春忽然奋力一挣,戒面划过思澜手心,竟是长长一道血痕。思澜吃痛,迎春吓了一跳,忙道:“我去叫早燕。”思澜一把拉住她,低声道:“现在这戒指上沾了我的血,你还要拿下来吗?”语气中已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迎春低头半晌,缓缓道:“我不戴手饰的,这戒指不如送给三小姐,我转交便是。”
      思澜满怀柔情,却不妨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霎时如堕冰窖,颤声道:“好好,随你便。”胸中怒气不可抑制,甩手将面前的几只水盂都扫倒地上,水石四散溅开。早燕小鹂闻声跑来,只见一地狼藉,都道:“这是怎么了?”这时迎春已放下戒指匆匆走了,只余思澜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早燕见连问了几句他都不答,又一脸阴沉,便也不敢上前招惹,只和小鹂两个把地上收拾干净。
      蕴蘅一回来,就从早燕这里听到消息,过来看时,见思澜用紫罗夹被蒙着头躺在床上,早燕说三小姐来了,他也不动,早燕向蕴蘅轻声道:“这一下午就这样。”蕴蘅笑道:“你也不怕焖死,做这副样子给谁看。”思澜只是不理。蕴蘅又道:“那人胆子不小,敢得罪咱们四少爷,早燕,你去回三太太一声,听她怎么发落。”只听唿地一声,思澜把夹被拉下,露出脸来。早燕笑说一句还是三小姐有办法,便走开了。
      蕴蘅叹道:“不知道你闹些什么,真想闹得人人都知道么?”思澜望她一眼,道:“为什么想对一个人好,也这么难。”蕴蘅见他脸颊潮红,神情有异,惊道:“怎么了?”伸手往他额上一摸,果然发烫,皱眉道:“这倒好,苦肉计弄假成真了。”思澜道:“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蕴蘅问道:“那还用迎春明天过来吗?”思澜抿着嘴不答,蕴蘅笑道:“叫她过来给你赔不是。”思澜哼一声道:“我受不起。”蕴蘅笑道:“不是我说你,送什么不好,送那种招摇的东西,还怪人家不要。”思澜一怔之下反笑了,“这倒成了我的错。”蕴蘅笑道:“知道就好,明天别忘了赔不是。”
      思澜因为发烧,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早晨才退了热,吃了半碗粥,躺在床上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听蕴蘅的话过来,如果她过来,自己又该拿什么态度对她。可一上午过去了,也没见迎春的影子,中午的时候,三太太陪着何昂夫来看思澜,见他胃口不开,吩咐厨房另做了鸡汤银丝面,思澜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何昂夫看见桌上有字幅,便拿起来看,问道:“这字谁写的,倒像你二哥早年的笔体。”思澜暗悔没有早早收起,这时强笑道:“我新学的黄山谷,总觉得少几分神韵。”何昂夫哼道:“你那几笔字我还不认得,这点小事也值得说一回谎。”三太太道:“你也太瞧不起儿子了。”转头向小鹂道:“是四少爷写的不是?”小鹂年纪尚小,不明白三太太话里的意思,只实说道:“昨天是迎春来侍候的笔墨,我不知道。”
      三太太骂道:“你手折了,要人家来替你侍候笔墨。”思澜硬着头皮道:“你别骂小鹂,是我要迎春的来的,她墨磨得好。”何昂夫问道:“迎春,就是出事时跟思沛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三太太笑道:“是啊,怎么说也是有功之人,哪能这样随便使唤呢。”
      思澜被他母亲笑得难受,只盼他们早些走,也免得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偏三太太问长问短,说个不停,一直说到迎春来——她还是来了。思澜心中不知是喜是愁,好在迎春神态坦然,应对有度,三太太一直笑着说话,显得极是亲切,何昂夫竟也破例问了几句,最后道:“这幅字不错,我拿走了。”临走时却定定看了思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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