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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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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心虚的样子,好可爱——
心虚的样子,好可爱。
好可爱……
乐亭周短短的一句话,在燕梨轻的脑海里反复地播放了不下二十遍,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什么银牌丢了都毫无知觉,乐亭周一早就知道是她拿的,然后由于她拙劣的演技,就这么明晃晃的、她宛如一个破了皮的汤圆躺平在乐亭周的面前。
回想起那短暂的几秒钟,燕梨轻一会觉得系统真该死,一会又觉得乐亭周该死,最后想着要不南烟雨死,全世界一起完蛋算了。
直到拍卖开始,燕梨轻才从这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尴尬中脱离出来,她看见有两个男人推了一个铁笼出来,铁笼里关着一个男奴,他的双手双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脖子上也被套上了铁圈,许是被长时间地关在黑暗的地方,初到北区的时候他并不能立即适应这儿的光线,忍不住闭了好几次眼。
他的身上全都是伤,一道又一道的红痕交错着爬满他的皮肤,他整个人缩在笼子里,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偶尔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北区坐着的客人,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主持拍卖的是一位姑娘,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奴的情况,给了底价,就宣布竞拍开始。
人群中陆续地有牌子举起。
最后以高于底价十五两的价格成交。
燕梨轻听到成功拍下这男奴的客人的周围传来恭贺声,他们大致是在祝贺他拍下了心仪的奴,可以带回家去好好地玩了。
——玩?
燕梨轻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心里产生了剧烈的反感情绪,几乎要压不住愤怒。
这个地方太畸形了,而走进这里的每一个客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个奴被推了下去,轮到第二个奴,那是一个女奴,在看清她身上的衣物时,燕梨轻再也坐不住了。
一只手拽住了她,乐亭周往她的嘴巴里塞了颗蜜饯,随后压低了声音道:“师姐,你看见了吗?”
“我们的周围有好多‘毒蛇’,它们藏匿在人流里,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很愤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这地下赌坊里全是对方的人,燕梨轻甚至连乐亭周是不是自己的帮手这件事,都持有怀疑的态度。
她为了救月楼才来到这儿的,那乐亭周呢?他又是为了什么坐到了北区这里?!
她并未问出口这个问题,乐亭周却主动地给出了他的答案,他抬起手来摸了摸燕梨轻的脑袋,像是安抚着某种炸毛的小动物,“师姐,还好我跟踪你进来了,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呐。”
燕梨轻:“……”
这人为什么能把跟踪这件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但燕梨轻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乐亭周的银牌在她的手里,那乐亭周又是凭借什么进到这里来的?
乐亭周就像是再一次洞悉了燕梨轻的想法似的,笑着说道:“证明我是乐亭周,需要用到那块银牌。但证明我是乐家的人,有很多种办法。”
燕梨轻转头就骂。
-有很多种证明是乐家人的办法,我为什么要偷银牌?!
系统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因为我笨,想不到其他可以证明你是乐家人的办法。】
【宿主,你又暴露了。】
【你现在就差把银牌拿出来插乐亭周脑袋上了,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就是老娘偷的,你有意见?’。】
燕梨轻瞪了乐亭周一眼,“银牌就是我拿的,你有意见?”
听到这话,乐亭周憋不住笑了一声,“没意见没意见,师姐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哼。”
经由乐亭周的打岔,燕梨轻愤懑的情绪被抚平了不少,她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整个赌坊,贸然动手,只是以卵击石,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的命留在这儿。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只是耳畔仍不时地传来一些污言秽语。
她等了很久,才终于到了月楼出场。系统在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了月楼的情况,他原是祈川一家商户的奴,后因不服从管教,被原主人辗转多地卖到了典川,落入地下赌坊。
听了这番描述,燕梨轻先入为主地觉得月楼大概是个叛逆、带凶相的人。而当关押着月楼的笼子被推出来之后,燕梨轻看着笼中之人,不由地诧异起来。
与先前的奴一样,月楼的双手和双脚都套着沉重的镣铐,被推上场之前收拾过一番,但仍能清晰地看见手臂上的伤痕。
月楼不像其他的奴那般或惶恐,或暴躁,或以凶厉的目光瞪着其他人,他很乖地坐在那儿,是个柔弱的少年。
-他几岁?!
【唔,这会应该是十五岁吧?】
月楼太瘦了,没有一点肉,近乎是骨头架子摆着一般,所以一点也不像是有十五岁的模样,若说他只有十一岁燕梨轻都信。
月楼乖巧的模样博得很多客人的心,陆陆续续地有人报了价格,在底价的基础上一加再加,已经到了四十两银子。
燕梨轻举了牌子,“四十五两。”
到了这个数目,很少有人再往上加价了,即便月楼再合他们的心意,用这样的价钱来买一个奴实在不划算。
但显然也有不肯死心的,在燕梨轻的右后方又有一人举了牌,“五十五两!”
燕梨轻:“五十七两。”
那人:“六十两!”
燕梨轻迟疑了一下,她身上总共只有六十五两,若那人再纠缠下去,她怕是没法将月楼赎出来了,她沉思片刻后道:“六十一两。”
“六十五两!”那人显然是将月楼收入府中这事势在必得。
燕梨轻咬咬牙,反正还有积分可以兑换,她正准备再加价,身边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乐亭周举起了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百二十两。”
此话一出,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原以为六十五两已经太超过了,没想到竟还有缺心眼的直接甩出一百二十两来买一个奴。
一百二十两,那足够他们买三个奴了。
那人见乐亭周一下加了五十五两,不爽地站起来,“你有那么多银子吗?你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乐亭周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向台上询问道:“该报数了吧?”
“一百二十两第一次——一百二十两第二次——一百二十两第三次——成交!”台上的人笑意不减,“恭喜乐二公子。”
乐二公子这一名号一出来,那人吓得坐了回去,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不敢再作声。
出手阔绰,还一身华贵,被称作乐二公子的人,除了乐家的乐亭书,还能有谁?
燕梨轻:“……”
这家伙说的证明自己是乐家人,结果是证明自己是自己的二哥?
“师姐,你还要继续看吗?”乐亭周问她。
燕梨轻摇了摇头。
乐亭周便带着她起身,从座位的另一边绕了出去,找到了带她进来的黑豹,黑豹引着他们到另一个房间去付钱交货。
一路上,燕梨轻没忍住,用只有她和乐亭周能听到的声音,凑过去问他,“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确实没有那么多。”乐亭周用气音回道,“但师姐你不是有至少六十一两吗?你借我五十两。”
燕梨轻震惊,“你有病啊,没钱你喊那么高干什么?”
“气势上不能输嘛。”乐亭周无辜地眨了眨眼。
燕梨轻真想给他两拳。
如果系统没有及时出声相拦的话。
【行了行了,就算是慢慢加,最终也还是得以一百二十两银子成交。书里和乐亭周他们争月楼的也是这个男人,他直接加到了一百一十两。】
-那人为什么肯花这么多钱买下月楼?
【其实他本来不想花那么多银子的,只是因为有人和他抢,才甩出了这么一个数字。之所以到一百二十两而不继续,是因为他变了想法,打算出了地下赌坊,再抢人。】
【不过,原书中乐亭周没有在拍卖台公然暴露自己的身份,更没有说自己是乐亭书。那人不知晓,所以才敢私下里抢人。】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乐亭周为什么恰好直接报出了一百二十两,又为什么成交的时候,那主持要称呼乐亭周为‘乐二公子’?
-这都是书里没有的剧情。
【……】
【呃,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书里和他一起来的人是南烟雨,而他又比较不顾南烟雨的死活吧?】
燕梨轻把自己兑换好的五十两银票塞进乐亭周的手里,忽然很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来——这本书里只有她是重生的吗,会不会乐亭周也是?
近来,乐亭周的行事确实怪异。
单拿“特别亲近她”这一点来说,燕梨轻就总十分不解,可她回忆前世,又实在没找到什么使得乐亭周亲近她的理由。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在她思考的功夫,乐亭周已经交好了钱,领着月楼回来了,他向燕梨轻展示了一下自己身后稍显破烂的月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是领着我们的孩子回来的慈祥的老父亲?”
燕梨轻:“?”
月楼:“?”
黑豹:“?”
-你今晨说的有道理,他确实疯了。
【你还剩十五两,要不大发慈悲给他治下脑子?】
-他的病看起来很严重,十五两够吗?
【那就买副好点的棺材,葬了吧,钱若是够的话,也可以在他的尸体上摆一些玖瑰花瓣,突显一下我们这本书,是本不折不扣的浪漫爱情小说。】
燕梨轻沉默,倒也没有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