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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却说那边陈昭绾险胜一筹,这处林源却是如入泥潭。
      他自打晕那敕术克后便追着阿长巴尔而去,谁知那几人跑得极快,待他追上时,正已行至林修谷中那索桥处,眼见得阿长巴尔已提着关清行出老远,林源不由暗叫不妙。
      那索桥本就狭窄,加之年久失修,更是易守难攻,一旦踏上了便再难将那几人拦下,他一时情急,便指着那几个氐凉人骂道:“兀那蛮夷,不敢来与小爷斗吗!”
      那几人一听此言,立时便有些恼怒,其中两名黑衣人更是回转身,其中一人拔出腰间所悬一对巨斧,对林源喝道:“中土狗,看我不把你打成个肉饼!”
      他说着,便已举着那对巨斧朝林源走去。

      另一人却自皮革袋中掏出个长萧般的物事,端起放在唇边,正待要用力吹去,却见阿长巴尔一把伸手握住,喝道:“慢着!乌兰塔拉没了脑子,你也没有了吗?哈查干,你是族里的聪明人,不要糊涂了!”
      那哈查干一听,只得将手中物事放下,迟疑着看向阿长巴尔。
      这时阿长巴尔已皱眉对着那手持巨斧之人怒喝道:“乌兰塔拉,我们的任务是带回这个大巫,不是去和敌人打斗,更不是为了成为勇士。”
      乌兰塔拉闻言却满脸不屑,自顾自地朝林源走去,一边挥动巨斧道:“阿长巴尔你这个懦夫!你可不配被称为氐凉的勇士,你连这个中土狗都害怕!”
      哈查干听得脸色一青,转头对阿长巴尔道:“他说得对,我们不该害怕这中土人。”

      此时林源见他们争执不休,心中暗喜,忙抢上两步,一个“彩楼抛球”曲臂点向那乌兰塔拉胸口膻中穴!
      乌兰塔拉闪避不过,只得生受了这一指,然他外家功夫也非白练这许多年,只一时疼得面色发白,不一会儿却又吼着上前来了!
      这大汉手中巨斧本就沉重,加之他身躯甚是庞大,行动间不甚利索,林源却招式灵活身形飘逸,那一对巨斧怎么也招呼不到他身上,反倒是乌兰塔拉又被打中数下。

      林源这几招只使了三四分劲力,那乌兰塔拉中了也不一会儿便能缓过来,一时两人看来似是打得不相上下,实则却是林源老神在在,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只戏耍般与那乌兰塔拉相斗,双目却时不时朝着阿长巴尔与关清处斜去。
      那阿长巴尔心思谨慎,行事自有章法,不同于寻常氐凉人那般蛮干,此时要紧是要引得他离了关清方能行事。
      林源心思已定,手中便加了几分力气,直打得那乌兰塔拉吐出口血来——
      这下那哈查干见乌兰塔拉势弱,再耐不住地道:“阿长巴尔,你难道真是懦夫吗?乌兰塔拉可以为了勇士的尊严而战,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只要杀了那个中土人,我们就能安心带走大巫了,这不会花多少时候。”
      阿长巴尔双眉紧紧地拧成一线,他思忖了一番,遂一手将关清放下,对哈查干道:“你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逃走。”说着,便已纵身上前挥臂向林源击去!

      林源见阿长巴尔来势汹汹,忙后退数步,身形一动,脚下斜斜飘出半尺,自那乌兰塔拉手中一招“獒口夺杖”,强将他那一对巨斧夺下一柄来。
      乌兰塔拉见状更是气恼,哼哼着便要上前来夺回。这时只听阿长巴尔大喝一声道:“乌兰退下!”那边乌兰塔拉闻声一怔,阿长巴尔已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挥,抬手就朝着林源腰腹间击打而去!
      林源足尖一点地,借力一个转身,以毫厘之差避过这一挥,心中不由一禀,不敢小瞧这阿长巴尔,忙使出“鹧鸪羽衣”的身法来与之缠斗。阿长巴尔见林源身法玄妙,数次险险避过他招式,也是暗暗纳罕,手上发力不滞,划了个半圆逼退林源,堪堪退后一步,沉声道:“中土人都是像你这么难缠的吗?”

      林源闻言,眼珠一转,笑道:“我不难缠,比我难缠的多得是呢!”
      阿长巴尔面色一沉,道:“年轻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救这个大巫?”
      林源一听,冷然道:“这与你不相干,只是我定要救他罢了。”
      阿长巴尔忽的长笑一声,道:“年轻人,你这么执着,一定是有求于他吧?既然是这样,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族内,只要王同意了,一样能让大巫帮你。”
      他言语间一片赤诚之色,全无作伪,林源闻言便有些犹疑不定,他本就对氐凉中土之争无谓,只觉若是当真能得关清相助,便是去了氐凉也未尝不可。
      这一微微犹豫,阿长巴尔便笑了笑,道:“年轻人,你再想想吧。”

      林源默然不语,只瞥眼间,却只见那边哈查干已默默带着关清走往索桥处,不由大呼不好!他已知那阿长巴尔是故意拖延时候,不由冷笑一声,心道你个氐凉蛮子,生的一副忠厚老实样,肚里啥鬼主意也不少,我不来诓你,你倒反来诓我了?!
      他心里恨恨,嘴上却道:“果真如此吗?你们的王会同意吗?”
      那阿长巴尔见林源面上似有所动,不由暗喜,忙道:“是啊。”
      林源听罢,缓缓放下手中夺来的那柄巨斧,转头对乌兰塔拉道:“如此甚好,不如我们便化干戈为玉帛,这东西本是你的,这就物归原主吧。”
      乌兰塔拉瞪着双眼,一脸不解,仍是愣愣地道:“中土狗!你不和我们打啦?”
      他本就非是阿长巴尔那般狡诡多智,见林源此举已是信了大半,言语间便上前去要拿回那柄巨斧。便在此时,忽的只听阿长巴尔沉声喝道:“哈查干!”

      林源只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暗道声果然来了!
      他脚下猛地一发力点地,身形平地而起,以“一鹤冲天”之势直破云霄,身后那道寒气竟是来势极快,瞬息间已紧贴后背,若非林源早有防备,实是躲不开这一下的。
      他深吸口气,身在半空便自怀中取出那黑色小弩,一指扣上,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小箭已直飞了出去!
      阿长巴尔本道他该中招,谁知林源却仍是避过,且这黑色小弩本就来无影去无踪,叫人摸不着痕迹。待他回过神来时,只听那边哈查干一声闷哼,双目大睁,手中仍握着那一柄长萧般的物事,似是犹自不解般看着自己的胸口。
      只见他胸前赫然是个血洞,鲜血正不断涌出,也不知是被何物所伤,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染遍了前襟!
      哈查干坐倒在地,面露惊恐,口中呜咽数声,却是连连吐出几口血,一下就咽了气。

      那边林源落地后一瞥方才所立之处,只见那处正对着的树干上正有半截箭尾露着,显是那哈查干手中吹箭所发,那箭尾周遭树干本是褐色,此时竟已全然变为黝黑枯槁!
      林源见状心中突突直跳,这吹箭本就轻巧,防不胜防,加之其上所淬毒物竟这般厉害,若是真中了只怕要凶多吉少!
      好在他尚有当日袁道所赠小弩防身,虽不淬毒,却较之哈查干所发威力更胜一筹。
      此时关清见哈查干咽气,不由心中大呼妙哉,他本就是受迫于人,如今哈查干死了,自是早已从索桥上退回,朝着一边密林连奔了数步。
      阿长巴尔见状直要将一口牙都咬碎,眼见本是要得手的,谁知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本意是让哈查干带着关清先过那索桥,自己留下断后,可如今却是阴差阳错,离得关清有十数步远,已阻拦不成,而哈查干已死,先前被陈昭绾引去的几人更是不知所踪,倒成了劣势。

      乌兰塔拉愣了好半晌,忽的跳起道:“那中土狗杀了哈查干!”
      阿长巴尔铁青着脸喝道:“乌兰,回来。”
      乌兰塔拉看着哈查干胸口那血口,似是不可思议般又转头看了看林源,目中透出一丝惧怕,道:“你……你也会巫术?”
      阿长巴尔皱了皱眉,足下点地跃起,一把抓住乌兰塔拉的臂膀,跟着猛退数步。乌兰塔拉此时已惊呼道:“阿长巴尔……哈查干被杀了!哈查干被他给杀了!”
      阿长巴尔默默看了林源与关清二人一眼,也不多言,不顾乌兰塔拉吵闹不休,只缓缓走上索桥,一边紧盯着林源手中小弩,显是忌惮其威力。
      林源却笑了笑,道:“我只为救关大夫而来,对取你们性命可没什么兴趣。”
      阿长巴尔闻言,也不回话,只抓着乌兰塔拉跃上索桥,几个起落便隐于夜色之中。
      林源见这两人远去,便不由微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是心里没底,那阿长巴尔功夫不弱,先前动手也有所保留,当真以命相搏时,绝非易于之辈,百招之内怕是拿不下来,若不是他先以小弩一举击杀哈查干,使得阿长巴尔惧怕,此时也不知能否救下关清了。

      那边关清见氐凉二人走远,便自林中而出,绕着林源走了两圈,抱臂上下打量了会儿,林源只觉奇怪,却也不言语。
      只见关清忽的皱眉喃喃道:“看你这么拼命地来救我,我估摸着也为了治病,可我看你样子不像是病了,难道是走了眼?”
      林源闻言,忙笑道:“关大夫自是好眼力,只那病的却不是在下。”
      他跟着又道,“关大夫可是还有个师弟?这回也与在下一起来了,如今在林子里等着。”
      关清一听,眉毛立时便竖了起来,跺脚道:“这不争气的来了何用?功夫也不好,净给我添乱,糊涂劲一上来东南西北都辨不得,他还敢来?!”
      只他虽这般说法,却也露出些焦急之色,对林源道:“你瞧他身上可有伤?”
      林源却忧心陈昭绾双拳难敌四手,也顾不得别的,一手抓了关清,便朝着来路而去,只对他道:“冯兄无妨,在下却还有个朋友在,那些蛮子功夫不弱,得快些去援手。”

      关清却又忽的道:“病的是你那朋友?”
      林源脚下不停,苦笑道:“还要求关大夫救他,不然可要性命不保。”
      两人言语间,只见不远处密林中一人手持火把摇晃着,却正是冯渠。
      关清见状,怒极反笑,道:“这不懂事的,待我剥了他皮!”
      林源放开关清,四下环顾,不由皱眉。
      冯渠却一手持着火把,朝这边跑来,边喊道:“师兄——!师兄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去救你……唉,好在你已经回来了!”
      他激动之下,言辞竟混乱不堪。
      关清也不理他,只冷哼一声,道:“我让你自管走了便是,你却还来救我……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救我?”他虽是看来气恼,却仍是叹气道,“唉……我也拿你没奈何,你自小便是这性子,只下次得自己好好思量,莫要枉自送了命去。”
      冯渠面上立时红得要滴血一般,默默垂头不语。

      那边关清自对林源道:“你说病着的那个呢?”
      那边林源见陈昭绾未回,心里也忐忑不已,便道:“我去寻。”
      他这边方要走,那边林子里便冲出一白衣人,只衣衫带着尘土,面色有些苍白,看来倒是无碍。林源见了那人一喜,忙喊道:“绾绾,这边!”
      陈昭绾循声望过来,见众人皆是无碍,心中大石落地,大叹苍天有眼。
      他急急地奔来,见林源只是鬓发有些凌乱,便笑道:“我料那蛮夷也斗不过你。”顿了顿又道,“只是我见他们功夫很不错,比清翎好些徒有虚名之辈厉害多了。”
      林源点头应是:“说的不错,可我们也不必与他们为敌,更不必去管清翎战事,若他们不来招惹我们,下回便避着些也就是了。”

      陈昭绾见一人立于一旁,正是关清,忙上前行礼道:“关大夫。”
      关清只打眼瞧他面色便皱了皱眉,也不多言,上前拉了陈昭绾席地而坐,执起他一手便搭脉问诊。过了片刻,只听关清“咦”了一声,对陈昭绾道:“你转过来我瞧瞧。”
      陈昭绾应是,依言转身。
      关清一手按着他脑袋,一手在他头上四处按着。
      待按到一处,陈昭绾忽的闷声呼痛,道:“唉哟,这好疼!”
      林源见状便急了,道:“关大夫,绾绾他……”
      关清也不理他,又按了下,对陈昭绾道:“是这儿疼?”
      陈昭绾直疼得冷汗一片,道:“这伤早些年便有了,我记不得事,也不知怎么来的。”
      林源听了,忙把他不记事的事说了,连带陈天望说的一些言语也复述了一遍。

      关清边听,边对着陈昭绾左看右看,似是见了什么珍奇物事般。
      边上林源已说得口干舌燥,关清却时而双目一亮,时而又低头苦思,时而又皱眉不已,林源正自焦急,关清已猛的跳起,道:“糟糕,糟糕!”
      林源与陈昭绾闻言,心中俱是咯噔了一下。
      陈昭绾更是不由悲从中来,颤声道:“关大夫,你也不必瞒我,只实话告知便是。”
      他转头看了看林源,那人忙伸手握住他手,道:“别胡说,关大夫自是不会瞒你!”
      林源说着,只觉自己与陈昭绾交握之手俱是冷汗一片。

      关清闻言,又一下坐下,盯着陈昭绾道:“奇怪……真是奇怪!你七筋八脉毁得不剩一半,可内力却只增不减,明明是强弩之末,却又似江海不绝!似你这般的,本该早就死啦,如今却还活蹦乱跳,实是一大奇事。”
      关清行走江湖多年,虽不轻易行医,却也治好过不少武林中人,这其中疑难杂症自是数不胜数,他便不多言,心里也是对自己医术有几分傲气的。
      如今有陈昭绾这般奇怪的病症,便是不算那救命之恩,他也是忍不住要去治一治的。
      这就好比老饕遇上了佳肴,酒鬼遇上了陈酿,若不能一探其究竟,实是不舍。

      他说着,又将手搭上陈昭绾手腕,道:“你头上那伤并非被人打的,却要怪到你那功夫上。据你那便宜师父说,他自第三重不能破后,眼睛便瞎了,我虽未见过他,只是凭你们言语也能推断一二,你那师父头上,多半也是有这玩意儿的。”
      陈昭绾心中一凉,道:“那……我……我也会瞎?”
      他方言罢,转念一想,又道,“可我功夫并不如我师父,他说的那第三重,我还未曾遇上过,也不知是什么境遇,这般看来可有转机?”
      他说着,想到陈天望所言废弃武功之事,不由狠下心,咬牙道:“也罢!关大夫,若是我愿意放弃这一身武艺,你能否治得好我这怪病?”
      林源见他面色苍白,心中怜惜,便脱下自己外袍给他披上。转身对关清道:“关大夫,我们也不求武功独步江湖,若真是要废去了才能治,你也大可直言。”
      关清直被他们这般连珠炮似的问,也不知从何说起,忙按住陈昭绾道:“先别着急,我何曾说过不能治了?只是却有些麻烦罢了。”
      另两人一听,心里顿时不如方才那般凄凉,林源眉眼间更是带了喜色,连声道:“无妨,无妨的!还请关大夫详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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