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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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荀先生！”身后有人叫道。
荀彧听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却竟是徐晃，轻袍软甲，英气勃勃。后面还跟着两个从人，见面就拜了下去。
“公明？”荀彧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得知先生被陛下赦免，所以进城来接应。没想到您上了司徒府，也找了好一番功夫啊。”
“方才就在？”荀彧问。
“是。本想出手，见那位先生一人足够，便没动作。”徐晃看了眼刘晔离开的方向，摇了摇手里的长弓，“好仗义胆大的先生！您认识他？”
荀彧点头道：“先走吧，回营再说。”
徐晃等也没吃午饭，于是四人一起找了个饭铺，匆匆吃了饭，出门来循路出城。
曹军扎营于洛阳西南方，紧随着的荀军就在东南荒郊扎营，两座营地相距不远，马鸣之声相闻。但曹操一路上都未曾打荀军的主意，也就安下了心。
徐晃便向荀彧介绍荀军近况。原本荀彧被抓，众人很是惶恐了一阵，但一来徐晃等人御下有方，二来与董卓一战打得惨烈却也刺激，反而激出了汉子们的血性，所以没人要当逃兵，军容还是严整的。
董卓全军覆灭，徐晃等收编了其中的一两千人。虽然比起曹操占的便宜，只是个零头，但能弥补折损，聊胜于无。
“而今最大的问题是粮草。”徐晃道，“从颖川运粮路途遥远，又要谨防山贼截道，还要打通各州府的关节。这一下雪，路愈发不好走了，昨天粮官对我说，到了腊月怕只能一日一日补给，稍出点意外，就接济不上。”
荀彧知道他的意思，大军若动，要的是米山面山。不能屯粮，等于是扼住了军队的咽喉。他道：“营里还有多少粮草？”
“十五日吧。”
“足够了，后面的我来想办法。公明，一月之内朝廷必有大动，加紧练兵，伤病之人都要妥善安顿，届时不要慌了手脚。”
“一月之内？”
荀彧勒马，拂去肩上落的一簇积雪。前方就是洛阳城门，恢宏城墙如踞坐的青面怪兽，张开大口，吞吐川流不息的人群。入城的人里不时可见峨冠长袖的士子，料来灵帝一封诏令，将全国的读书人都汇聚到洛阳，真正斯文盛事，刀兵险藏。
“陛下未必能活到明年春天了。”荀彧干巴巴地说道。灵帝本就身染沉疴，又用这论辩的蠢法子激化何张矛盾，将来或有不可言之事。
徐晃未对这句预言表示出惊奇，只是在马上一欠身。
荀彧阴郁地望着城门：“公明，这个时候，如何做才对大汉最有利？”
“杀张让、何进，扶新帝登基。”徐晃简洁地答道。
“呵。”荀彧转脸看他，“杀张让还在情理之中，为何又有何进？”
“他会变成第二个张让。”
“我杀了他，岂不也要步他后尘？”
“徐某只知从心而为。”
荀彧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清朗而笑。城门的门卫探头探脑地看来，他也不理会，只是扬鞭道：“走，出城！”
出城后再行十里，便是荀军大营。
远远地见旗杆高挑，营垒森严，拿着长枪大戟的士兵守卫两旁，还有一个人在门口不安分，猴子似的转来转去。见几骑过来，士兵举枪先喝：“什么人！”
那人却眼尖，早看见荀彧，一蹦三尺高，顺手拍了那士兵脑袋一下：“喊什么喊，是荀先生回来了！还不赶紧去报告！”
荀彧快马来到近前，微笑道：“王越，不必了。”
一个月没见，王越似乎又结实了几分，一幅短小精干的模样，笑得满脸开花：“那可不行，陈先生盼您盼得望眼欲穿，嘱咐几遍了，您一回来立刻报给他知道！”
“文若！”话音未落，陈群已出现在营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叫了一声荀彧的名字，顿住了，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长文。”荀彧也觉五味杂陈，走上来与之执手：“这一个月，辛苦了。”
陈群克制了一下情绪，也笑道：“回来就好。——营里众人，都担心死了。”
“主公回来了！”一声传报，营内沸腾。人人笑逐颜开，即使是刚入营的新兵，听说主帅回来，也像得了主心骨一般，来往的脚步都变得轻盈。
陈群拉着荀彧进了大营。虽是昨日才扎下的，却收拾得干净整齐，帐角簇着两盆炭火，顿时驱散了一身寒气。
陈群让人送上热茶来，道：“这一个月将士们心里都打着鼓，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别说他们，就是我心里也七上八下。你回来了，万事好办。”
荀彧晓得陈群和他一样，都是投笔从戎，换句话就是赶鸭子上架的，让他暂摄一个月的军务着实难为他。一边对侍从道：“请各位将军来议事。”一边就坐，微笑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朝廷里的变动，长文可知道了？”
“你说的是论辩大会？”陈群道，“知道了，我也打算报名。”
荀彧微怔，倒没将陈群算在内。
陈群道：“文若，你还没看出来？这大会已不仅是立太子的事，而是天下士人扬名之机，只要能在会上崭露头角，将来被州府举荐、征召都不难。”
本朝选官，全靠举荐和征召，被举荐之人首先要有名气。荀彧想想这也是情理中的事，陈群和他一样没有官职，当然也要图个进身之阶。便点头道：“也好，既如此，我们一同去。”
这时各营的将官都接了命令，纷纷来到。徐晃为首，后面跟着潘兴王越，还有数名军侯。何仪作为刺侯的统领，也在其中。
众人见到荀彧，齐齐拜下去：“主公！”
陈群指了两个人道：“他们一个叫杨承，一个叫杨任，都是和董卓作战时立了功的，提拔为军侯。还有这位，名叫张颌，乃是特意来投军的。徐公明说他武艺不差，我便也让他任了百夫长。”
张颌？
……荀彧就说吗，这个人一见面就觉得眼熟……只见他青丝高挽，窄腰紧束，一弯秀眉如勾月，两只杏眼含秋水。微挑笑意，却见杀纹一段，颜似春花，却透三分凉薄，面如敷粉，唇若涂朱——不对，他应该是确实涂了胭脂。只往帐里一站，就成了聚焦点。潘兴一个劲拿眼睛横他，王越则目不斜视一脸呆瓜样，他从来没这么安静的，想也知道，肯定在憋笑呢。
荀彧心下嘿然。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已经很好，但这位张颌将军，可不是漂亮那么简单。面目姣好如少女，身材曼妙似佳人，尤其是，他对容貌的重视和自恋程度……
好吧，抛却这个，张颌还是很能打仗的。所以前世纵使曹营里所有人提到张颌都囧了脸，他的官职还是一升再升，无人非议。
何况本朝人人都爱仪表，仪容俊美是值得夸耀的事，就算是张颌爱美得有点过分，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不管怎样，像张颌这样的名将主动来投，荀彧还是很惊讶的，便叫道：“张颌。”叫“张壮士”的话实在太奇怪了，还是叫名字吧。
“拜见主公。”张颌笑眯眯地道，“主公有什么话说？”
“为何要投奔我军呢？”
张颌勾唇一笑，两眼闪闪发亮：“自然是因为荀先生的风采，天下欣羡！留香王佐早有耳闻！张某要投奔主公，当然非荀先生莫属！”
……荀彧从来不知道，自己长相好也可以成为招揽人才的理由……
好吧，回正题。
让各人入座，先依次汇报了手下人数、马匹数目、训练成果。便等着荀彧训话。
“一月之内。”荀彧环视着众人。“一月之内，朝廷必乱。各位需有准备。到时候必有一场硬仗。”
潘兴王越都没作声，显然是对朝局不大懂得。何仪脸上却有了兴奋的表情：“先生想要插入大将军与张让的争斗吗？”
荀彧看他一眼：“是，也不是。”
“？”何仪的表情摆成个问号。
“大家可能也都好奇，何进与张让两派势力，我们要支持谁。”荀彧道，“我的立场是，哪一派也不入。外戚与宦官，无论谁掌权，都非朝廷之福。——何仪，你既然选择跟着我，就不要想再回何进那边去。”
何仪急忙表白：“先生！我并没那么想！”
“自立门户嘛。”张颌拊掌轻笑，“好气魄，正该如此。”
陈群则笑道：“陛下方传了口谕，嘉奖何仪百两黄金，他若不忠心，便无人忠心了。文若，你不必担忧。”
荀彧继续道：“我的囹圄之灾是曹操托人解救的，他以结盟为要挟，我答应了。所以我们与曹军是盟友，不必再心怀戒备。若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大可去曹营扰他们。诸位明白？”
“明白！”
徐晃挑了挑眉毛，不知想到了什么。
“王越。”
“在！”
“你将营务交接一下，先让副手暂摄。明日随我进城，想办法结交洛阳北军的人，具体的我明日再交代。”
“是！”
“何仪！”
“在！”
“刺侯一百人，还嫌太少。洛阳卧虎藏龙之地，不妨多物色人选。还有，选出已经训练合格的人，潜入洛阳打探情报，特别是，张让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是！”
“要谨慎，实在弄不清楚，就不要再查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
“徐晃张颌两位，继续训练。”
“得令！”
小剧场：
荀彧道：“我的囹圄之灾是曹操托人解救的，他以结婚为要挟，我答应了。所以我们与曹军是亲家，不必再心怀戒备。若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大可去曹营扰他们。诸位明白？”
“明白！”
（某叶：喂喂台词错了！错了！（被打翻拖走））
【画外音】
曹操：文若你的话……我怎么有种要被大吃大拿的感觉……
荀彧（以袖掩面）：曹公，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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