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观众》B***E

33、十四(完)

　　“先把你手里的玩具丢了吧”陈斐的声音里带着点轻蔑“别搞这些小动作，我学玩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吴珉也识趣，只听叮当一声，锋利的小刀应声落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背叛他……”

　　男人向后靠了靠似乎是嫌这椅子不够舒服似的：“是他先背叛了我。”几分熟悉的落寞。

　　“胡说，方翼飞背叛谁也不可能会背叛你的”吴珉有些生气了，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令方翼飞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罪魁祸首，他就有想把他活刮了的冲动。

　　陈斐不理会对方显露在脸上的愤怒，依旧用那双凤眼斜斜打量着他：“你知道些什么东西？你认识他多久了？我和小飞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你置喙的地方？”

　　青年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两手所幸抄进裤兜里：“没错，我确实不曾和他一起从贩卖儿童和器官的福利院里死里逃生，没有和他一起赤手空拳在街上面对二、三十个持械暴徒；没有和他一起差点因为交易失败面临被卖作MB的生离死别；也没有为了他主动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他的成功和地位”他一口气说了很多，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我他妈的知道，你在姓方的眼里绝对是唯一的兄弟。不然，为什么他要背叛我老爸，背叛章立，他十年前公然和章立为敌，却把你送出国外，你以为这都是为了谁！”

　　没有想到会被吴珉教训，陈斐愣了愣。趁着这一瞬间的空当，吴珉蹿上前一步，一脚前踢正打在他持枪的右手上，手枪脱手飞出，他飞身去夺，却被陈斐自下猛地扯住，就势一拽按倒在地下。

　　一把黑色的SIG Pro转眼又抵在他太阳穴上，陈斐轻笑着播开垂下的长发：“小子，我确实没想到小飞会把一切过往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教你两点我在你这个年纪学会的事，第一，不要自以为口才好的可以说服一个持枪的人；第二，不要相信对方只有一把枪……”

　　“你想杀我就杀吧，不要这么多废话”吴珉抬眼望着他“那些电视电影里的反派每次都是因为说话太多，才让主人公有机可乘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吴珉差点笑出声：“你们有钱人果然个个变态，你一个通缉犯半夜持枪闯进我家，说了一堆无非是吃醋的废话。你不是来杀我，难道还是来找我喝茶的？”

　　“吴珉，你变聪明了……”陈斐道。

　　“最近经常听人这么夸我，可惜似乎还不够聪明”他现在似乎反而没什么危机感了“如果我足够聪明，当初就会制止那个笨蛋去自投罗网，也不会搞到现在这样。”

　　男人闻言一拳就打在他小腹上，吴珉只觉得胃使劲一抽，差点呕吐出来，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直响。“为什么他会爱上你……”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他面门上，鼻子里立刻流下血来。“为什么是你……”又一拳，眼角破开了。“为什么是你！”拳头每一下都打在人身体柔软脆弱的地方，吴珉咬着牙不吭一声，像一个活沙包一样发出“噗噗”的声音。

　　“你够了没有……”当拳的力量减弱到无法再对他构成伤害的时候，吴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声道。

　　“放开我，不然我就打死你！”陈斐一惊，用枪猛顶对方的脑袋“松手！”吴珉那只手却如生铁铸成的，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吴珉静静的仰面看他，眼力竟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另一只手抬起来在他脸上擦了擦：“陈斐，你其实根本下不了手杀我的，聪明如你明明早就知道……”

　　卷发男子此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泪流满面，身下那俊朗的青年已经被打成猪头，唯有那双圆眼睛在沉沉的夜里，竟反射出黑曜石般的光彩。

　　他定定的呆了半晌，忽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全身都止不住地抖动：“陈斐啊陈斐，你竟然也会栽在一个情字上”他断断续续地说笑着，仿佛遇到了全天下最有趣的事情“你怎么
　　贱到这种地步，怕那个人会伤心，竟然连杀一个情敌的勇气都没有……”笑着笑着，又垂下头来看他“你一定也觉得很可笑吧。”

　　“妈的，要发疯也别在我身上发！”吴珉一抹鼻血，一个翻身将男人甩落下来，一翻手腕将枪夺下“不过是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罢了，杀不了我，发泄完了你也可以清醒清醒了。”

　　男人听话不再作声，手支着头静静地待在一边，就在吴珉等得快失去耐心时，他忽然抬起头来。一抚发，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小珉，想不到你还有做心理医生的资质啊……”

　　吴珉顾不得擦鼻血，呆道：“竟然恢复得这么快，果然变态的体质就是非同一般。”
　　陈斐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终于想通了吧…… ”他说着去拿吴珉手里的枪，见他迟疑着，又道“这枪里都没有子弹的。小飞已经被我害了，我不会再去害他爱的人的。”

　　吴珉闻言，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害了？你他妈真的杀了方翼飞！”

　　男人垂首低头不语。吴珉一怒之下挥拳要打，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

　　“住手！”CASS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对着屋内的两人“吴珉，住手！”

　　吴珉转眼看看她又回头看他，狠狠地骂了声娘甩下他：“滚，趁我没报警，都他妈快给我滚出去！”

　　“小珉……”

　　青年把枪丢在地上，怒喝道：“陈斐，如果你真的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今天CASS在，我给你一个退路，你们识相的就快给我走！”

　　“陈总，快走吧，即使警察不到，我怕章立的手下也要到了。”女孩显然是听到了风声才急忙赶来的。

　　男人没有说话，上前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对不起，这个可能会对你有用处……”

　　吴珉在屋里看两人走出楼去，一直看着陈斐，CASS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的神色。就在两人快走到车前时，一边路上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吴珉心道不好，刚要叫他们小心，那人已经出手。

　　枪声响过，那人掉转身拔腿就跑，挡在陈斐身前的矮小人影缓缓软倒下去，不真实的就像是港版电影。

　　“CASS！”吴珉飞奔到楼下时，男人正发疯般地叫着。子弹正中胸口，胸前的弹孔还冒着烟，背后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陈斐的衬衣。男人沾满血污的手用力揉着女孩的脸想让她醒来
　　“CASS，CASS醒醒……醒醒啊，快叫救护车！”

　　女孩的眼睛闭着，摇晃中，口里的血也止不住地呕出来，逐渐苍白的脸色，嘴唇却是前所未有的艳丽。

　　“CASS！CASS！”

　　窄小的墓石上只有一行字“You are the Angle”，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陈斐。吴珉放下手中的百合花，缓缓地蹲下来：“CASS，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死，是不是一种幸福呢？不要担心，我们都会过的很好的……今天晚上的比赛，你也要为我加油啊……”

　　比赛比预料的困难，总决赛除了户外比赛外，增加了场内比赛的互动项目。没有了大成本的投资，这样的收场未免显得有些落魄。不过积威尚在，收视率还是不差的。吴珉有些苦恼地坐在答题桌前，面对着那些该死的科学文化知识只想打人。不过说也奇怪，很多题目姓方的竟然在过去有意无意地和自己提起过，凭着自己不错的记忆力竟也七七八八答了下来。经过末位淘汰，终于到了最后三人，比赛也到了白热化境界。另外两人似乎临时结成攻守同盟，想要一起淘汰目前分数最高的吴珉，就挑了一道最高分难题让吴珉回答。答对了，就稳操胜券，答错则立即淘汰。打假斗殴从来眼皮都不跳一跳的吴珉，手心也沁出了汗……

　　“请问图片上的动物来自哪里，学名叫什么？”

　　吴珉看着大屏幕上那只自己在岛上看到过的一模一样的鸟，惊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它的产地，但是，不知道它的名字！

　　答题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主持人小姐似乎也有些着急：“你还有一次求助电话的机会……”她提示到。

　　吴珉对于这个提醒只能苦笑，自己还有什么亲友团可以求助呢，看看场下，胖子，飞子都笑得一脸暧昧，打电话问他们还不如问自己。何况他给的那个电话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确切地说，只是串写在陈斐那张字条上的数字而已。“我选择求助……”不知道如果电话打不通，电视台会不会再多给他些搜索记忆库的时间。

　　全场响起了“嘟嘟……”的拨号声，连吴珉自己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出来的不是空号呢。“咔嗒”听筒被提起了，吴珉深吸了口气，也许是陈斐吧……不管他究竟是谁，先问了再说。

　　“喂？”对方出声了。

　　全身刹那间被电流通过的感觉，他觉得演播大厅忽然亮的惊人，一阵目眩。

　　“喂，是小珉吗？”

　　“方……”

　　主持人小姐不能浪费时间，直接问道：“现在吴珉答题遇到了一个问题，将给你们30秒时间做答。”

　　“小珉……”

　　“哒，哒，哒……”

　　“告诉……我……那，那是……什么……鸟……”

　　“哒，哒，哒，哒，哒”

　　“你先告诉我，你爱我吗？”

　　现场立刻一片骚动，导演示意马上停止直播，电话却没有被切断。

　　“哒，哒，哒，哒，哒，哒，哒……”

　　“你在哪里？”

　　“在我们的岛上，现在有好多的星星呢，小珉，你爱我吗？”

　　“为什么不回来！”

　　“狒狒把我关在这里呢，想看你也只能看电视了……小珉，你爱我吗？”

　　“哒，哒，哒，哒，哒”

　　“浑蛋……我爱你。”

　　“Paradise……Paradise 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