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河鲫海参

2、风云变幻（一）

　　入夜，乌云遮月。幽深的采云山上，满地积雪映着路边的点点灯光。整条山路上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使采云山显得更加神秘莫测。这时，两盏车前灯照亮了路面。车子徐徐前进，车上的人却焦躁不安。
　　“你们走了，小米的病情就开始恶化。烧得更厉害了，还昏迷不醒。爸爸妈妈，快点回来呀——”女孩的呜咽声刺入父母心中，夫妇二人心中焦急万分。
　　“别着急，小泽，我们就快到家了。”母亲柔声安慰女儿。
　　车速一档档提升，仿佛有一个铃铛在他们心中叮当作响。快点，再快点……
　　“啾咿——”一声凄厉的鸣叫刺破夜空，把心急如焚的夫妇从一连串可怖的联想中唤回现实。这时，男人才看见前面的路面上有一只白色动物。男人立刻踩下刹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快，下车看看！”
　　夫妇二人先后下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只白色母狐正卧在地上。车轮碾压过她的脊梁。一只小白狐正依偎在母狐身边，背部抵着车轮，好像在努力拱开车轮。可惜，她是白费力气。母狐那两坛湖水般碧蓝的眼睛乞求地望着二人，好像在求他们收留小白狐。女人抱起那小白狐，她雪白的皮毛已被泥土沾脏，碧蓝色的双眼透着哀怨。她固执地扭过头去，目光与母亲交会。母狐慈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小狐狸身上。
　　“该走了，”丈夫拍拍妻子的肩，“吉米还在生病。”
　　女人点点头，把小白狐抱进车里。车子倒退了几米，绕过母狐，又加速疾行。小狐狸的目光好像钉在了窗外母狐的身上。女人也望着窗外，默默许诺：“我们一定会帮你照看好你的孩子的。”

　　晓雾的视野渐渐模糊。这时，视野中仿佛显现出一道雪白身影。公狐远远见到奄奄一息的晓雾，慌忙扔下食物，冲了过去。单看她那不断淌出鲜血的嘴角和慢慢涣散的目光，就可知她已无药可救。公狐一下子懵了，意识仿佛被从大脑中抽空。他恍惚间看见晓雾尖尖的嘴仿佛在翕动，下意识把耳朵贴上去，静静倾听。
　　“快……快去找雪儿，”晓雾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发声，“追那辆车！”
　　公狐仿佛任凭操控的傀儡般，迅速向前奔去。
　　车子停在一间红顶小屋前。一个身着红棉袄的小女孩急急忙忙迎过来，对正下车的父母诉苦：“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小米烧得厉害，消炎药也不起作用。他现在还在昏迷，这可怎么办呀！”
　　母亲安慰道：“冷静点，小泽！医生开了特效药，又说明了他的症状，服完应当会很快好起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狐狸抱下车。这时，女孩才注意到母亲怀中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好奇地凑上来，正好撞上雪儿那幽幽的目光。
　　“哪来的小狐狸？可真漂亮！”女孩惊叹道。
　　“先进来，”父亲打开门，呼唤妻女，“进来再说。”

　　房门“砰”一声关上，将冬季的严寒关在了外面。黑暗中，雪地里，两道目光直射出来。红砖房内明亮的灯火，让公狐感受到丝丝暖意。他黑色的眼睛里，窜起两簇火苗。
　　男孩服了药，沉沉睡去。夫妇二人仍守在儿子床边，等他退烧。女孩默默走进屋，拽了拽母亲的衣角，伸手指一指卧在门口的小狐狸。
　　母亲轻声交代道：“我们在这里看着弟弟，你先同它玩。可别捉弄小动物，禁不起吓的！”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出去了。她回到自己屋中，顾不上关窗，而是找来几根藤条，不一会儿就编了个小笼子出来，又铺上几层稻草。她用手按一按，确认好小窝的舒适度，而后朝小狐狸招了招手。然而小狐狸似乎并不领情。她愤恨地瞪着无辜的女孩，好像曾与她结下过深仇大恨。女孩摇摇头，叹了口气。趁小狐狸疲倦地背过身，似乎不打算再搭理她时，伸手抓过去。小狐狸敏锐地觉察到动静，猛地回过头去，似乎瞥见一道熟悉的白影一闪而过。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小泽，小泽！”吉氏夫妇惊慌失措地喊着，找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仍不见女儿的影子。他们大声呼喊着，相继冲出门去，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灌木后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