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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因着下午未知的会面,叶洛学字时也没能安下心。

      等宫漪将白纸上的字讲过一遍,叫她自己辨认时,叶洛却是吭哧半天,只记得最后两个了,挠挠脑袋,很是羞窘。

      “对不起,我不会乱想了,我一定认真学。”她小声保证着。

      宫漪很是理解,闻言轻笑一声,索性将纸笔放了下去。

      “大人心思乱了,总归不是什么紧迫的事,不如今日便罢了?”宫漪问,“大人可要出去走走看看?正好今天望乡楼出了新菜品,大人不妨去尝尝。”

      叶洛思虑半晌,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能静下心去。

      片刻,她点点头:“那就走吧。”

      时间还早,宫漪使唤底下的小丫头去望乡楼定位子,而她则陪着叶洛,从东大街街头走到街尾,午后继续看西大街。

      一年四季,大都市面总是热闹的。

      而这种热闹又不是人挤人,走在街上能感受到喧嚣,又不会觉得嘈杂。

      叶洛很小的时候同婆婆去过一次镇上大集,集上全是叫卖声,混着鸡鸭猪鹅的叫声,乱糟糟的,偶尔还有那横冲直撞的恶徒,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到。

      只那一次,就给叶洛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她一度以为,集市就是比谁的声音大,谁走路走得蛮横,来集上的无非是为了买卖东西,买完卖完也就罢了。

      她眼睛看不见,对声音的依赖也就更强,但纵是她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这种热闹。

      直到来了大都,见了有名的商街,叶洛才晓得,原来集市也不全是乱糟糟的,比起目的极强的买卖,更多人只是走走看看,即便没想着买什么,说不准就被哪个打眼儿的小玩意儿吸引到了。

      出门前,她和宫漪都带了帷帽,又特意换了身朴素的衣裳,旁人看来无非是个小富的小姐,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

      叶洛看什么都觉新奇,就连一个算卦的摊子也要凑上去看一看。

      宫漪笑她:“大人通晓五行八卦,什么天机算不出来,何必去瞧那哄骗人的江湖道人。”

      叶洛红着耳朵嗫嚅道:“我就是看看。”

      国师府不缺钱,这次出来,宫漪也是带了足够多的银两。

      只是没想到,这转了一圈下来,叶洛什么也没买,只数出五枚铜板,给了一个乞讨的小孩子。

      等偏离了热闹繁华的商街,仍能听到叶洛满是惊叹的感慨:“原来这就是大都呀,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场景。”

      “原来这就是能看见的感觉,可真好。”

      她后半句话的声音低了下来,轻飘飘的,转瞬就消散在空气中。

      宫漪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含含糊糊听了个大概。

      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叶洛提起过往,目光一凝,回神后更是下意识往她眼睛上看。

      而叶洛还在探头看着外头,从帷帽中露出的那双眼睛,亦是清清透透,除了往来百姓,惨不进半点杂质。

      眼看近了晌午,两人停下漫无目的的闲逛,转去街头最高最雄伟的那座建筑。

      望乡楼,据说是某个王爷开的酒楼。

      这座酒楼地处最繁华的商街,里外装饰典雅收敛,偏在一些小角落露出一点奢华,仅从装饰看,背后的老板就是个不差钱的。

      里面的东西不算便宜,但和大都百八十个大小酒楼比起来,也确有特色。

      这里每旬都会推出外地特色菜,坚持保留原汁原味,叫大都百行能见识到各地美食。

      且楼里还承接大家宴赏,根据主家的要求,派出合适的厨子,无论是江南小肴,还是大都特色,只要能提出的要求,保管能叫主家满意。

      一来二去,这望乡楼的名声也就打响出去了。

      除了小有富裕的普通百姓,一些富绅官员也会在此小聚,最多是避开一楼大堂,往二楼三楼的雅间去,也算清净。

      宫漪给门口的伙计说了房间号,很快就被引着去了二楼雅间。

      望乡楼新上的菜肴正是西北一带的特产,大块大块的烤肉烤羊腿,配上一张干韧有嚼劲的馕,饭后再来上一碗热羊奶,叫人甚是满足。

      店里的烤羊腿很舍得用调料,大把大把的香料撒上去,将羊肉的鲜香激发得淋漓尽致。

      楼下有那好酒的汉子,一口酒一口肉,若非囊中羞涩,简直是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在楼里。

      叶洛小口啃着馕,入口无一不是熟悉的味道。

      不过她可没吃过这么肥美的烤羊腿,只尝了一口,便被彻底俘获了。

      她念着宫漪不肯同席,特意只动了一面,吃得大饱后,便叫宫漪来吃。

      宫漪仍是推拒:“属下不吃了,大人要是歇好了,我们便在去其他地方看看。”

      叶洛摇头:“要吃的,你随我走了这么久,不吃些东西身体要受不住了。”

      “这羊腿和馕很好吃,跟……是一个滋味的,你也尝尝吧。”

      她说得略有含糊,但宫漪还是听懂了。

      ——眼疾,西北。

      她暗暗将这两个线索记下,面上不显,心里却不禁细细琢磨起来。

      趁着宫漪用膳的功夫,叶洛也起身在房间里瞧了瞧。

      她们这间雅间的位置极好,推开窗子就能将后头商街的景象尽收眼底。

      且占着身在高位的优势,地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

      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到一个买菜阿婶身边,鬼鬼祟祟半天,终将手伸向阿婶的钱袋。

      可就在他手碰到钱袋的瞬间,却听天上传来一声:“有人偷钱啦!”

      声音出现的同时,阿婶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不偏不倚将男人的手按在掌心下。

      “……”阿婶一愣,旋即大喊,“有小偷!捉小偷啊!”

      一时间,此处街面乱做一团。

      就在上面,叶洛喊完一声就匆忙缩回头,还不忘关紧窗子,省得被人看了去。

      宫漪听见声响也只侧目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只做什么都不知,由着叶洛作为。

      待宫漪也吃好东西,两人从望乡楼离开。

      临走时叶洛说了一句:“这家的烤羊腿可真香。”

      宫漪暗暗记下,结账时跟伙计说了一声:“我家主子喜欢你们的羊腿和馕,赶明儿晌午,麻烦烤制一份,送去国师府,到时会有人接应。”

      伙计匆匆记下,等把人送走了才反应过来。

      他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看草纸上,可不就是写着“送往国师府”。

      “额滴个亲娘,俺是碰上国师大人了?”他嘟囔两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魂不守舍的。

      而另一边,叶洛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东大街,往繁华不减的西大街去了。

      东西两条商街只是在地理位置上有不同,街上的东西却是大差不差的。

      叶洛看完大小摊位上的东西,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过往百姓身上。

      她还看见了一些结伴出行的公子小姐,那些小姐们皆是风姿款款,一颦一笑,尽显大家风范。

      反观她……

      叶洛低头看了看自己,就算有宫漪指点着,可她毕竟不是真国师,如今只勉强仿了个样子,可要真做到国师的大气潇洒,恐还有的学呢。

      大半天的时间,叶洛都在外头流连。

      走到最后她双脚都发木了,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就这样直至夕阳西下,宫漪提醒一句:“大人,将至申时了。”

      “嗯?”叶洛反应慢了点。

      宫漪说:“您该去临江亭,同许大人赴约了。”

      “……”

      不管愿不愿意,叶洛慢吞吞地上了马车,直奔临江亭而去。

      冬天一到,天暗得早了许多。

      这才不过申时,头顶已经见了暗沉,等天边最后一抹斜阳褪去,这天也就彻底暗了。

      临江亭并不是真的临江,而是在恒沧江江上。

      往前数上那么十几年,临江亭确是在江边的,只后来水道拓宽,小小一亭得以保留已是不易,要说为它改道,那便有些痴妄了。

      好在改了位置的临江亭,比之从前景色更佳。

      游船到了亭上,左右江景尽入眼帘,岸边灯火映在江面上,江面一片波光粼粼。

      叶洛第一次坐船,哪怕只有短短半刻钟,她还是颇为心颤。

      就怕坐下的船不结实,万一哪里漏了水,她又不会游水,岂不又要丧命。

      上回落水后的憋闷,叶洛可还没忘记。

      好在不等她的恐惧化为实质,游船便停了。

      宫漪在她身后说:“大人且去吧,属下守在江边,就不靠近打扰了。”

      叶洛前脚上了岸,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小船晃晃悠悠,不急不缓地掉了头,船夫载着宫漪,只片刻就消失在江面上。

      紧跟着,她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可是国师大人?”

      回头一看,亭子里已然有了人。

      那人影看着高高瘦瘦的,倒映在亭外纱幔上,显得影影绰绰。

      要不是宫漪提前跟她讲过,临江亭附近已有暗卫清场,她甚至怀疑亭子里的是人是鬼。

      叶洛定了定神:“可是许大人?”

      “正是小卿。”男人的声音很清透,带着一股子文人的书生气。

      叶洛想了想——

      文人都是清高孤傲的,就算跟国师有点关系,肯定也不会跟小侯爷他们似的,上来就情情爱爱,也忒不矜持。

      这样想着,她抬脚迈进亭子里。

      入了临江亭,叶洛都没能看清对面人都面容,就见对方先有了动作。

      许正瑛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修长娟秀的手指掐在衣带上,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依稀能见他指尖的颤动。

      “你——”

      与叶洛声音一同响起的,便是衣衫坠地的声音。

      许正瑛腰间的配饰坠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他将上身的衣衫全部褪下,露出显着苍白的胸膛,冷风一吹,激起一身冷颤。

      许正瑛屈膝匍匐:“愿为国师大人驱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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