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的科举路》佳叶

5、第五章

　　早春的太阳照射到帽儿巷巷子里，把一冬的寒气照耀地升腾起来。倒是让早上的天儿还是挺冷的，巷子里住的人家，如今棉袄还是不能脱了，否则得了伤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诸福清拿着勺子，小心地吃着粥，一边的庆氏和何氏两个人时不时地给夹一筷子菜到诸福清碗里。诸福清无奈地看着碗里满满的菜，但是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我吃饱了，娘，祖母你们慢慢吃。”诸福清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手绢，斯文地擦了一下嘴角。接着就缓缓地从凳子上滑到地上，一边的麦冬想要上前扶一把，都被他拒绝了。

　　在庆氏和何氏关爱的目光中，诸福清走出了吃饭的堂屋。便在自家院子里缓缓地走着路，当做是锻炼身体。

　　这是在去年八月的时候就下定的决心，去年八月便是三年一度的乡试。舅舅何昌盛去年年初便回了老家鹤庆县去准备。

　　因着离着京城比较近，所以在考完乡试之后，诸福清便随着何氏去了鹤庆县走亲戚看望病中的何昌盛。看着病容消瘦的何昌盛，诸福清吓了一跳。要知道何昌盛在诸福清的印象中，一直是都是高大魁梧有力的，拎起诸福清像是只小鸡仔似的，轻松非常。如今这一副样子，让人看着落泪，都瘦脱了相。

　　自从那以后，诸福清便暗暗想定决心，一定要强身健体，哪怕是不为了科举，也是要有一个好身体的。如今一家子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丁，为了疼爱自己的母亲和祖母，诸福清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体健康。

　　诸福清边慢慢地绕着庭院走动，边想着心中的事儿。如今已经过了三年，父亲去世三年了，曾祖母去世也有两年了，家中再过半年就能除服出孝了。想来启蒙的事儿也能提出来了吧。

　　早饭过后，麦冬便带着诸福清出门去走一圈，这是诸福清早两天便求了，好不容易庆氏才点头答应，何氏见婆婆也同意了，也只能咽下嘴边的担心的话语。只能叮嘱麦冬一定要看紧诸福清，可别被拍花子的人给掳走了。

　　帽儿巷挺安静的，但是顺着巷子往外走，隐隐约约能听到热闹嘈杂声儿，越是往外走，声音越大。直到离巷子出口还有十米的路，诸福清仿佛一下子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小小的他仰着头看着街道，视野严重下降，只能转头看着麦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一向都是小大人样子的诸福清，也有求着自己的时候，突然想要发笑，不过还是强忍住。

　　麦冬蹲下身子，对着诸福清说道：“清哥儿，麦冬抱着您吧，这样才能看清楚街上的热闹，而且也不用怕街上的人挤着您。”

　　诸福清认真看了一眼麦冬，看着她忍着不笑不免觉着憋屈，到底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伸出双臂让麦冬抱着自己。

　　徒然变幻了视野，诸福清眼前的画卷，让人应接不暇。沿街密密麻麻的店铺，还有店面前的各类小摊子，交织成一组悦耳的音乐。

　　还没有等诸福清发话，麦冬便抱着他汇入人流。通红的糖葫芦，看上去便很好吃的样子；卖馄饨的、卖糕点的、卖糖人的,馋人的很。

　　呼，诸福清突然发现，自己人小了，关注的事物也跟着变幼稚了。

　　麦冬见诸福清盯着卖糖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清哥儿，要吃糖人吗？要什么样儿的？自己挑。”麦冬笑眯眯蹲下来，把诸福清放在围满小孩儿的糖人摊前。
　　紧接着麦冬便从掏出两个铜板给卖糖人的老头，示意做个大的给诸福清。

　　围在摊前的小孩儿不是个个手中都有铜钱的。见着麦冬给钱，卖糖人的快速地画了一个又大又精神的马儿，笑眯眯的交给被麦冬护着的诸福清。

　　饶是心理年龄觉着自己很老成了，诸福清还是惊喜地接过糖画，也不吃，细细地看着手中精致的马儿觉着这买糖人的手艺真好。

　　买了糖人，麦冬继续带着诸福清逛街。

　　因着抱着个孩子，麦冬也就只在帽儿胡同外的街道走走看看。即便是如此，诸福清也觉得新鲜好玩，实在是在家中被拘得狠了，就想着出来透口气。帽儿胡同的几户人家倒是都不拒着孩子，也就诸家是如此的。何氏和庆氏两人把诸福清看得太严了。不过想想诸家现今的情况，看得严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拿着糖人，靠在麦冬的怀里，诸福清继续看着街上的热闹。

　　逛了约莫两刻钟，麦冬这才笑着对诸福清说道：“清哥儿，那咱们回去吧，否则家里人要着急了。”

　　诸福清也不过是想要出来转转而已，如今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坚持了。便重重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咱们回吧。”

　　麦冬见说动了诸福清，便转身要回去。

　　不过刚刚转身，便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诸福清朝着那喊话的人看去，却是一个嘴角留着八字胡，一身褐色长衫打扮的中年男子，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麦冬听着办转身一看，原来是认识的：“原来是钱掌柜的啊，多日不见，倒是都快要不认识了呢。”

　　钱掌柜的听了，只是笑笑，指着身旁捧着一摞子账本的小子说道：“还不都是为了东家的生意忙乎，这几月生意忙，竟是抽不出空儿过来。如今倒是稍稍清闲了点，这不就过来了嘛。”

　　说着有挥了挥右手，似乎是很大功劳的样子。
　　麦冬听了，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钱掌柜的辛苦了，这几日太太和奶奶两个正念叨着呢，这都好几个月了，还以为店铺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呢！如今看到了您，这倒是能放心下来了。”麦冬客气地说道。

　　钱掌柜不知听没听出来，哈哈一笑，一甩手，对着捧账本的小子示意，便率先朝着帽儿胡同走去。

　　诸福清待在麦冬的怀里，忍不住皱眉。刚刚觉着面熟，如今却是想起来了，这人还真的是见过。诸福清忘记了，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见了，而且印象中，这个钱掌柜是个很谦卑的样子，每次看到诸福清都要叫小少爷，如今愣是没有看一眼麦冬怀中的诸福清，更别说打招呼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钱掌柜，麦冬皱皱眉，带着诸福清也跟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