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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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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以及赤/裸/裸的觊觎之心,兰若仪当真没想到救下之人居然会是萧郃。
桓瑾果断将布条重新塞回萧郃口中,目光森寒。他和萧郃的合作向来都是通过书信并不曾见过面,眼下他还要伪装成世子萧琮,当然不可能被他拆穿身份。
“瑾初你要小心,恐怕这一回又是他的阴谋诡计!”
在兰若仪眼中,世子千好万好,萧郃这样的小人居然还要暗算他,一想到过往种种,心底压抑的怒火熊熊燃烧。
可怜的萧郃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兰若仪安上罪名,桓瑾见状唇角牵起淡淡笑意,在萧郃几近惊愕的神情中牵过她的手:“卿卿放心,我不会轻易上当。先前他算计我的事情还未同父王说,等我们回府以后再一并禀告于父王。”
萧郃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愈发云里雾里,什么算计什么禀告于父王?他怎么什么都听不懂?面前这位公子他见都没见过还会算计什么!看着他们两人亲密的模样,莫不是兰若仪早就给他哥戴了绿帽?
既然如此,先前装的一副贞洁烈女给谁看!
萧郃眼底怒意更甚暗骂兰若仪不识好歹,却见桓瑾竟是拔出匕首抵在他喉间,笑得散漫:“二弟先前屡屡算计为兄,只是我到底顾念手足情谊,只希望接下来这一路二弟莫要再耍别的心计才是。”
寥寥数语,冷冰冰的匕首在脖颈处游移,轻而易举便割破一小道口子。
伤痕不重,点点殷红血迹渗出,萧郃听罢他的话后瞳孔越睁越大,万万没想到面前之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冒充萧琮,偌大惶恐席卷而来像是乌云笼罩在头顶,但凡不慎,便会粉骨碎身。
浑身胆颤发不出任何声音,后背渗出的冷汗几乎将他整个人堕入冰冷洞窟,偏偏眼前的公子游刃有余把玩着匕首,讥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宛如在看一样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萧郃没有忽略他眼底翻涌的浓烈恶意,恐惧攫紧心脏,嗓子压迫得几近说不出话来,偏偏此刻桓瑾将他口中布条取下,与此同时匕首紧贴着那道伤口,黑眸徜徉着稠浓墨色,似笑非笑:“二弟?”
“兄、兄长……”
萧郃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面前之人伪装的身份,等到那把匕首收回,他的心仿佛还悬在空中,艰难咽了口口水。
桓瑾割破粗绳,萧郃以为时机来临立即朝门外奔去,怎知下一刻匕首直接从后背飞过捅了进去,他踉跄着跪下。
长久没吃东西又没休息好,这一刀捅得极深,萧郃痛得整个人倒在地上险些爬不起来。
摔倒的声音极大,兰若仪抿唇:“瑾初,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桓瑾完全不顾萧郃痛楚的模样随手将匕首拔出,眼底森冷阴鸷的警告从他身上轻飘飘划过,似乎但凡行差踏错,下一次匕首捅进的地方就会是他心脏了。
仅一眼,萧郃想要逃跑的心思瞬间收起,他真怕自己死在这里。
“卿卿,我们该走了。”
桓瑾牵过兰若仪的手朝外走,黑色的马停在门口,如若忽略掉那片倒地的尸体,薄雾青山,飞鸟横渡,倒也是一处不错的山野之地。
萧郃肩膀疼得厉害,岂知这不过是开始,等看见院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后瞳孔骤然一缩,浑身颤抖得厉害,不仅吓得倒在地上,就连裘裤都湿了一片,恶心的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桓瑾立刻掩住兰若仪口鼻牵着她走远些。
“去换身新衣。”对于萧郃,桓瑾明显没有对兰若仪那样的耐心和温柔,甚至口吻都冷了几分。
此刻在萧郃的眼中桓瑾无疑和魔鬼无异,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却第一次看见屠了一整个村的,可怖的尸体面目全非,胃部不断翻涌作呕。
他还是吐了出来,甚至羡慕起兰若仪,这种时候当个瞎子没什么不好。
兰若仪自是不知道身边之人的可怕,“这件事还是报官吧!我想这个村子恐怕蛇鼠一窝,否则他们不会那么猖狂。”
她只知道这些人想要做恶事,根本不知藏在背后的事实真相,桓瑾更不可能告诉她经过昨夜这个村子已然没了活口。
桓瑾自然一口应下:“嗯,届时我会书信一封给这里的县官,眼下我们不宜露面,你还很危险。”
兰若仪当然都是听他的,桓瑾扶她上马半搂着,二人共乘一骑,等萧郃换过一身干净衣裳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萧郃在心底破口大骂:这个登徒子!
他的眼睛牢牢黏在他们身上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桓瑾目光幽然扫过,其中冷彻成冰的寒霜吓得萧郃立即收回视线。
“牵着。”
桓瑾甩过粗绳让萧郃抓住,随后慢悠悠策马前行。
纵然失明,兰若仪却当着萧郃的面被世子搂在怀中,一想到这里脸颊浮起一抹羞怯:“瑾初,不然你放我下来吧?”
“山路难行,我们还要抓紧时间抵达下一处地方。”桓瑾本就是故意为之,他没有半分顾忌,毕竟在他眼里萧郃连个人都不算,“别担心,你我是夫妻,二弟不会乱说什么。”
话音顿住,视线转向萧郃,眼底噙着散漫的笑,“二弟,你说呢?”
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萧郃眼下只想保命,什么风花雪月早就抛之脑后,点头如捣蒜,生怕晚一步就惹得桓瑾动怒:“兄长所言极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戏却是有点过了,萧郃心知肚明,好在桓瑾没有计较,只是接下来的路程对于萧郃而言却是一场更为艰苦的磨难。
他本就是金堆玉砌长大,恐怕最大的野心就是除掉萧琮自己当世子,除此以外他的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才走一小段路脚掌就已经磨出水泡,更不必说肩膀上刚刚被捅的那道新伤。
桓瑾没有半分怜悯,他既然走不动,那便让黑马拖着走。
粗粝砂石几乎将萧郃的衣服刮破许多道口子,就连他的脸都没几处好的地方,不是青就是肿,要是兰若仪复明,恐怕都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居然会是一开始嚣张跋扈妄想兄嫂的纨绔。
这一路他被折磨得够呛,萧郃将桓瑾对兰若仪的心思看得分明,暗自想着好在他尚不知自己曾经的龌龊心思,要是真被知晓,恐怕就不是受苦这么简单。
本算计了萧琮还以为今后的日子更为逍遥自在,万万没想到居然还冒出这么一个魔鬼,这个人到底是谁?
萧郃心里直打鼓,偏偏眼前之人伪装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看到前方的镇子心里冒出一丝窃喜,怎知桓瑾竟扣着他下郃往他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他惊惧得睁大眼睛。
桓瑾面上笑得分外温和,眼底却冰冷一片:“二弟可要记得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否则这毒药发作起来为兄也救不了你!”
几步之遥的兰若仪正一口口喝着水,桓瑾的声音压得极低并不会让她听见,他饶有兴致欣赏着萧郃面上流露出的痛苦挣扎,他最喜欢的就是让人看到希望又毫不留情将其摧毁,这样很有意思不是么?
心存侥幸的萧郃绝望跌坐在地,浑然顾不得灰尘将衣裳弄脏,左右这一路已经脏了。
“你……你到底是谁……”萧郃深知,眼前之人手段狠毒,他根本不是对手。
桓瑾笑意更深,“二弟,先前你不是书信一封算计为兄,怎么能这么快忘了?”
寥寥一句,像是当头一棒重重敲在萧郃头上,震得他如梦初醒,所有猜测拨开云雾:“原来你是北国太……”
“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你那封信还在我手中,若是让镇南王知晓,你应该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果。”
又是毒药又是威胁,萧郃气不打一处来,甚至心底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早知与虎谋皮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就不应该踏出这步,眼下纵然他想反悔也晚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
……
“我们到的早,温酒他们还未到,恐怕要在这里多留几日。”
桓瑾掩下眼底深思,这里便是渡口,只要寻船走水路就能抵达北国,届时……
坐在一旁的兰若仪浑然不知身边人的心思,一直在赶路只觉身心疲乏,她勉强打起精神:“瑾初,祖父一直没有回信吗?”
“信件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桓瑾饮了口清茶,“今日的药还未用,你先歇息一会儿,等醒来再用。”
兰若仪也觉得今日格外疲倦,她阖着眸缓缓闭上,然而睡意却迟迟未到,遽然,她想到什么脸色微红。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葵水似乎就在这几日,只是月事条先前都是宋氏提前准备好的,现在宋氏不在身边她要怎么办?
桓瑾的脚步声渐远,门“吱呀”一声合上,兰若仪凭借着记忆摸索到门口。
这种女儿家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世子说,也不知道这客栈有没有好心的女眷帮忙。
正想着,面前飘过一阵风,随后便是客栈掌柜的声音:“今儿个客栈生意好只剩下两间客房,记着等会涨涨价。”
客栈小厮自然一口应下。
掌柜面色得意在心里头盘算起来今日能多赚多少银子,谁知转头的刹那就看到兰若仪站在门口,顷刻间变了脸色,也不知道方才那句话被她听见多少。
“这位女郎,你……”刚才那番话没听到吧?
掌柜嘀咕着,生怕兰若仪将那些话传出去就糟了。
谁知兰若仪莞尔一笑,饶是双目覆着白绸布依旧美得动人,玉骨冰肌,腰若约素,口如含朱丹,幽兰吐露:“掌柜的,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