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海王苍天君风流记事》谢晚棠

12、欢娱在今夕

　　直到离开方妍的小院，魔刹罗脑海中仍旧是刚才那一幕。

　　“这琴便叫芙蓉泣露，你觉得可好？”

　　他看着她，眼底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和情谊，一旁的留心却瞧的分明，对女子不假辞色的玉蟾使大人，这是要开窍了吗？

　　她还从没见过比方姐姐更好看的女子呢，他们玉蟾使也是少年英才，便是仙女也配得，若是方姐姐也能喜欢上玉蟾使，一直留在苗疆就好了，留心这样想着。

　　“琴已经是姑娘的了，姑娘取什么名字都行，我觉得都好听。姑娘方才吟的诗，很好听。”

　　方妍得了琴，显然很开心：“我弹琴也好听，取名字也好听，吟诗也好听，你这样赞我，好似我做什么都很好似的。”

　　魔刹罗也不否认：“姑娘自然都好。”

　　方妍捂着嘴，银铃般笑出声：“你这样夸我，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魔刹罗还是个少年，面前这女子巧笑盼兮，目光柔柔似有小勾子一样望着他，他哪里受得了这般，霎时间脸就变得通红。

　　看着眼前这少年的样子，方妍这般心思聪慧，如何不明白，这少年是喜欢上她了。

　　她自小生的好，在蓬莱岛上的时候，本家的小伙子们还穿着开裆裤，就没少为了争夺跟她玩的名额打架。

　　后来鲲鹏岛霸王擂，不止是方家，还有康家林家的青年才俊汇聚一处，这些少年青年们，瞧见了她芳心暗许的更是不少。

　　她怎会不明白少年陷入情网的样子呢。

　　瞧着魔刹罗这样脸红红的她就觉得有趣，更想调戏他几句，看看他更不好意思更窘迫时候的样子。

　　最后，魔刹罗脸通红，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

　　便是现在，他蹲在小溪旁，捂了一会脸良久，松开后，清澈的溪水上映出一张红的能滴血的脸。

　　他忽的捧起冰凉的溪水，使劲擦了几把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太失态了。”

　　魔刹罗喃喃自语，可一想到她方才那般，歪着头瞧着她，明亮的双眸红润的唇，他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飞走了。

　　而方妍看着魔刹罗逃跑般的离开，努努嘴，还真是个纯情少年，稍微说点过火的话便羞涩了。论定力，真不如谢云流有意思，此人外表看着放荡不羁，实则很是正经，她若是故意捉弄他，谢云流是绝不为所动的。这个正经人眼里只有他的好师弟，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她离开纯阳时，给了谢云流令牌，叫他暂去侠客岛上避一避，在那里她有一处隐居的居所，保管凌雪阁的人追不到。

　　想到这儿，方妍忽的心中升起一股思乡之情，她自逃婚出来，私自离岛也有一年多，哪怕是她这样心性不定的人，难免也有些想念父亲想念师尊师爹，也不知师兄如何了，他被逃婚，是不是生气极了，从此再也不愿见她。

　　这样也好，师兄是个太过沉稳且老实的人，她如此心性跳脱不定，实在不算师兄的良配，还是别耽误人家的好。

　　随着魔刹罗的离开，不远处躲在一颗巨树后的两人也悄然离开，此人正是乌蒙贵和乌缇夜。

　　走的远了，确定方妍听不见，乌缇夜才开了口。

　　“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那衣裳分明是哥送给方姐姐的，咱们这么悄悄的，她都不知道是谁送的。”

　　乌蒙贵沉默不语。

　　“哥你就是这样，做事总是犹犹豫豫的，再不出手，我看方姐姐就要喜欢上魔刹罗了，这个魔刹罗，真是扫把星，教主的位子跟哥争，方姐姐他也要争。”

　　围绕在乌蒙贵周身的气氛越来越不好，宛如风雨欲来前的低压般，叫人喘不上气。

　　若是普通教众，此时早就被吓得跪在乌蒙贵面前，求灵蛇使大人饶命了，乌缇夜作为亲弟弟，却不怕，他越说越气。

　　“我是见阿哥也有心思，才按兵不动的，若是旁人我才不相让，哥你若是犹豫不决，那就我来，我总能叫方姐姐喜欢上我的。”

　　乌蒙贵瞥了他一眼：“我看她不是安定的性子，你想让她永远留在苗疆，难。”

　　就算是魔刹罗，怕是也留不住这个女人，等她彻底研究透蛊术，她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去寻新的乐子。

　　乌缇夜撇撇嘴：“那就努力让方姐姐留下嘛。”

　　他眸色阴暗：“不行，就用蛊！中原女子本就三心二意，只要留住她的身体，肚子里有了娃儿，想不留下也不能了。”

　　“你功夫不如她，小心被她抓住，我也救不得你。”

　　乌缇夜笑出声：“这不是有哥你吗，哥若是真心想留下她，一定有办法。”

　　他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好几下：“哥，你看方姐姐，穿着咱们苗疆的衣裳，多美啊，她合该就是咱们的人，哥也想留住她对不对。”

　　乌蒙贵没有赞同也没反对，摩挲着手里的笛身。

　　“再等等看，若是……”

　　乌缇夜大喜，他知道，这是乌蒙贵同意的意思了，他欢快的，走起路来都蹦跳了几下。

　　这少年外表纯然，内心却泛着阴毒的毒汁。

　　他喜欢方妍，这种喜欢却并非发乎情止乎礼，他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就要占有，若是得不到就想方设法的用旁门左道去实现，至于方妍的意愿，却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中原曾流传，苗疆女子对于负心汉极为狠毒，方妍并不当一回事。

　　她哪知道，苗疆的男子的爱也是这般扭曲，轻易是不能招惹的，哪怕是看着温和有礼的魔刹罗，也是一样的脾性，一样的手段。

　　因为难得起了思乡之情，晚间的时候，方妍将那坛秋露白拿了出来，摆了个小杯子，对着月亮自斟自饮起来。

　　苗疆的月亮，也是这样圆，这样皎洁，她在苗疆赏月，与在蓬莱赏月，好似也没什么不同，只除了没有那阵阵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你出来吧，我都瞧见你的□□了。”

　　魔刹罗不再在的从树后走出，摸了摸鼻子：“哈索是玉蟾，你叫他□□，他会不高兴的。”

　　方妍嘿嘿笑了几声，对着他招了招手：“既然来了，上来陪我一起喝酒呀。”

　　魔刹罗飞身上了她躺的那根粗树枝，望着她微醺导致脸上泛起的红晕，言语关切：“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么点酒，哪能喝多呢，来来来，给你倒一杯，你也尝尝，这是中原的秋露白，味道可是不错呢。”

　　方妍又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魔刹罗接过那杯酒，嗅了嗅，果然有股清冽醇香的气味。

　　方妍干了一杯，仰头看着月亮。

　　“我呢，自从家里出来，将中原逛了大半，见识了西子湖畔歌舞霓裳的秀坊，千岛湖上浮声清脉的长歌水榭，还有华山纯阳宫，那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我这样漂泊的浪子，也有思乡的一日，你说奇不奇怪，真是长月夜未央，晦朔思难忘啊。”

　　魔刹罗听她描绘着中原种种美景，有些心驰神往。

　　“你想家了，你会回去吗？回你的家。”

　　方妍一杯一杯酒的喝下肚，已经有些醉了。

　　“哈哈，我悄悄同你说，我可是逃婚出来的，短期内可不能回去，回去了我爹就得把我腿打断。”

　　魔刹罗心中一喜：“那，这么说，你会在苗疆，停留的久一些吗？”

　　“不。”方妍摇了摇头：“等研究完蛊术，我就走，传授留心的金针刺穴之法也差不多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再说，我还想去大漠看看月牙湖，瞧瞧长河落日圆的风姿，去最北边的长白山，瞧一瞧天池，挑战隐世不出的高手呢。”

　　“从水远逝兮任风还，朝五湖兮夕三山，这才是我过得日子。”

　　说到此处，方妍已经想象到她白日顺着长江一路往上，朝在昆仑暮至龙门的逍遥日子了，不由得高兴的丢弃了杯子，直接对着酒坛饮了一大口。

　　魔刹罗低下头，看着杯中的酒，低低的问着。

　　“苗疆不好吗？五毒潭的景色也很美，这里有留心，也有我。”

　　“苗疆当然很好，可这里不是我的归处呀，早晚我都得走，我不过一匆匆过客，吾心归处是家乡，嘿嘿。”

　　魔刹罗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中。

　　方妍已经明显醉了，双颊的红晕似是朝霞，眼波流转如袅袅烟，任是哪一个男人见了，都只会醉了。

　　“俊俏的小公子，你怎么不喝啊，来来来，干了这一杯，陪姐姐再喝一杯。”

　　方妍斜靠过来，摇摇晃晃的身体一下子便要掉下树去，魔刹罗急忙把住她，这一搂，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满怀的馨香，酒意散发着徐徐的魅意，叫魔刹罗不喝酒也醉了。

　　“方姑娘……妍儿，我，我其实喜欢你，不要走，好不好，留在这里。”

　　望着怀里的女子，魔刹罗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方妍靠在他怀中，她已然醉的不知世事，只凭本能行动，歪着头看着这个俊秀的少年，吃吃的笑出了声。

　　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魔刹罗懵然，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方妍笑的更加放肆，她点了点自己的唇：“我这么美，你都不想亲亲我吗？”

　　魔刹罗一怔，身体滚烫，血液像是翻涌的开水，在体内奔腾不止，让他全身都起了不同寻常的热意。

　　她醉了，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姝丽的少年一把将杯中酒饮尽，对着她低下了头。

　　这个美妙的夜晚，火热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