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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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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属于这里?瞬间加大手中力量,颜骆韶抬眼望进邬仲伊略显失神的眸心,心脏不可抑制的强烈跳动起来,而一种恐惧也渐渐渗入心间,潜入无法预知的心湖底层,微微地波动过后便再次归于平静。
被手上的力量唤回微显呆滞的思绪,邬仲伊低头望了眼紧抿唇瓣的人儿,单手抚上那张稍显忧郁的脸庞,在思虑片刻后轻声开口:“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除非聚集九块龙麟玉,不然我根本无法回到我的世界,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愿回去,只要我不愿,不去聚集那九块玉,就没有人可以让我离开。”
龙麟玉如何?神迹怪力又如何?她就不信,执意留于此也会被强行送回去,若是如此,那她来此的目的又会是什么?难道还是为了伤最爱之人的心不成?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算邬仲伊已刻意把声音压至最低,但某些交谈之语仍是传入不远处甄沁律的耳中,脸上露出抹讽刺笑靥,在摩挲帕巾的同时悠然开口打断某人的妄想:“邬公子还不明白吗?回去与否根本由不得你做决定,就算你不去收集那九块龙麟玉,它们也自然而来地聚集于你身边,有些事,根本无法逃脱命运的摆布。”就像她祖父……
“够了!我不知道在你祖父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探究那些已发生或者还未发生的事。我只知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说穿了,龙麟玉最终也只不过是一块玉而已,它可以带我来这里,或者也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但是它却无法控制我的人生,就算被强行带离又如何?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还能找到办法回到这里。”她无法去评断龙麟玉究竟会带给她什么,但同样的,她也不会轻易听任龙麟玉的摆布,“你的祖父之所以被带离却不再出现,只能证明离开后的他根本就不想再回到这里,不然,就算死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唯一可以回到这里的龙麟玉,而把它卖给我。”
“卖给你?此话何意?难道,你见过我祖父?”震惊不已地望住此刻显得有丝激动的人,甄沁律起身急速步至邬仲伊眼前,扯住对方臂膀焦声询问,“他在哪里?为何不回来?”
“还用问吗?这答案,你不是早已知晓?”拂开臂膀上的手掌,邬仲伊牵起颜骆韶的手向外慢慢走去,“正如你之前说的,你祖父根本就不值得你祖母付出全心的爱意,龙麟玉既然可以带我来这,也一定可以带他回来,可他却选择了贱卖此物,足可证明他不愿回来,还有一点,我认为你必须知道,在我的世界,你的祖父已组建了另一个家庭。”那日在她得到玉佩转身欲走时,一位中年男子口中唤出的‘父亲’之称足以证明这一点。
“另一个家庭……另一个家庭……呵……呵……”没想到,祖母辛辛苦苦等候了一辈子的人,竟与他人组建了另一个家庭,这算什么?祖母到死都惦念的人竟那么轻易就放弃回来的机会,轻易放弃了那段情,到头来为别人作了嫁衣,那这些年来,祖母的苦苦等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紧随邬仲伊与颜骆韶身后的向然,在离去前深深望向那满眼悲伤的女子,而后紧抿双唇疾步离开,她不能明白自己对一个女子怎会有这样令人难解的情绪反应,单单是见对方愁眉不展心里便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她的同情心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泛滥了?
邬仲伊与颜骆韶并未乘坐早已等候于醉风楼前的马车,而是一路漫步于就算在深夜仍显声色俱齐的暨国石街,只是那种从楼里便一直跟随着的沉默气息却一直围绕于两人,久久无法消散。
直至来到暂时借住的府邸,邬仲伊才转首望住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人儿:“留下来,好吗?”期盼的问语令颜骆韶莞尔一笑,但在倾刻间却又隐去,打量着眼前从最初见面时至今日,每一天几乎都在不断改变的人,心里显出抹忐忑,就算对这份感情如何有把握,她也无法去忽略甄沁律所说的一切,她害怕有一日,当眼前的人无法自主地被命运送回她自己的世界,那时的她,又该如何是好?
像是看穿对方内心里的担忧与不安般,邬仲伊伸手轻揽颜骆韶入怀:“韶韶,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我们有过承诺的,不是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拥紧怀里的人儿,邬仲伊无可否认的是,她也在害怕!她并不害怕被所谓的命运牵着鼻子走,她只是害怕当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没有颜骆韶――这个自己最爱的人时,那一切还有何意义?
“真的?”颜骆韶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怀疑身前紧紧拥住自己的人,“可若是有一日,仲伊身不由己地被带回去,那会怎样?”她无法不去考虑这些,今夜的一切仿佛就像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她不知道哪一日会因为这样的不安而去做出一些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
“就像我先前对甄沁律说的那样,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回来的路,所以,韶韶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明白吗?”除非是死,不然,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碍她回到这里,回到有颜骆韶的地方。
颜骆韶并没有回应邬仲伊的请求,反而在沉寂片刻后,在望进对方那双尤如星空的瞳眸时,道出早已决定好的事宜:“仲伊,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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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府的下人面对他们主子近日来总是神游太虚,偶尔还会露出令人甚感无奈的傻傻笑颜从惊异到无奈,再至了然,当然前提是,那个传言无误的话……
“听说,今日公子在与薛总管他们商讨要事时,又傻笑了……”某位府中下人甲的语调里飘散着些许无奈。
“听说了,我还听闻,几位商讨要事的管事们,脸色似乎不怎么好!”某位府中下人乙略显担忧地回应。
“能好吗?暨皇连赐婚旨意都下了,是板上定钉的事了。更何况,管事们脸色不好,不是因为公子成亲的事,而是怕公子因成亲的事会忽略了某些重要之事。”对于自家主子与颜家大小姐成亲一事,无论是否有暨皇的旨意,都是势在必行,只是现下,有些地方的确显得怪异。
“就算公子稍有忽略,那颜大小姐又岂会坐视不理,何必如此忧心?”
“你到府里也挺久了,怎么就不明白呢?以薛总管他们的脾性岂会让邬氏与邬府出现半分疏漏,更何况,现在还有度家两位兄弟,更是不可能让公子出现任何危险。”
“你才不明白!别看公子这样,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不然,你以为近段时日,暨城里那些不利于沃隆越的疯狂传言是从何而来?先不论那位大将军的真正实力与权势地位,单是个‘弃妻攀贵’的名声就足以令他在暨皇那里抬不起头,一番解释自是少不得,但是否能得到皇帝的信任那自是不言而喻,毕竟,自古以来,君王皆多疑,懂不?”
“听你一说,似乎也有点道理!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想错了,薛总管他们脸色不好,是不是与公子暗中收下许多城内的产业有关?”
“你傻啊!多收产业是好事,管事们何必为这等事烦恼?”
“你才傻!产业多了自然需要人去打理,而依公子现下这般状态,你认为谁需要去承担更多的事宜?”
“当然是……啊……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啊……”
“可不是!其实在我看来,整个府邸最傻的就是公子,最聪明的也是公子……”
“这话怎解?”傻与聪明好像是两个极端,怎可在一人身上同现?
“凡是聪明的人,第一件要学的事就是装傻!公子让管事们在一旁焦躁不安,忧心不已,自己却一副清闲模样,不就是聪明地知道管事们足以帮她摆平任何事?但同样,若是有人触及了公子的底线,比如沃隆越沃大将军,公子可不会轻易就此妥协,这满城的传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是!不过,听你如此之说,便觉得公子稍显恐怖了,若换作是你,会如何做?”
“不知道!论起布局,我只会解,可不会设!更何况,你我相仿,应是更能知晓,像我们这种人,永远只能跟随在他人身后,而不是走在他人前方。”他们能看透事局,却无法为上位者设置有利局面,他们这样的人,往往得不到任何人的眷顾!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
两个在廊中越走越远的人似乎并未注意到隐于廊旁柱后的某些人,邬仲伊噙着笑靥回望面色已显青白交错的几人,笑侃:“连下人都瞧出你们这些管事者内心的躁动不安了,我该说些什么好?难不成,这些日子给你们的活,真的太多了?”
该死的!那两个人还真没说错,他们怎么就没发现,眼前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装傻呢?还真以为她沉浸在即将成亲的喜悦中,没想到,原来是想推卸责任……
“其实也没多少吧!不过,那两个人真是有意思,只会解,不会设!”这似乎也是一种天分呢!她得好好利用,不然真是浪费了人才!毕竟,邬氏正在逐渐壮大,而他们这些管事者也会逐渐入局,到时必定会被某些假象迷了眼,其实,有个可以解局的部门也不错,不是吗“
苏涟漪、薛奕儿、度风严与度风肃望住此刻笑得越发奸诈的邬仲伊,顿感头痛不已,似乎,又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