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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罗黑白】留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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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黑白】留白
若以少年远去的画面为结尾
于我们而言
这大概就是重逢的真谛
再遇见的欣喜和怦然心动
[正文]
“喂?”
“山新哪?”
“这次因为疫情所以回不来吗?”
“没关系的,我有比丢陪着呢。”
“嗯,你也要小心。”
“拜拜。”
手机通话中提到的“比丢”,是一只接近于鼠类的不知名生物。
其正在阳光下打着盹,肥嘟嘟胖乎乎的身子同柔软的皮毛瘫在窗台上的样子宛如一只毛茸茸的手套。
罗小白静静聆听着冬季的微风拂过晶莹剔透的风铃发出的悦耳声响,待在暖和的室内,看着满屋子的盆栽与植物,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冷。
爷爷的村庄早在五年前就发展成了集镇,而在这个人口流失的小镇里头,除却那些个暑假寒假会回老家的娃娃们以及被小镇后头那茂密的小森林所吸引的游客之外,年仅22岁便决定定居于此的罗小白似乎是这个年迈的小镇最为年幼的存在。
每每当罗小白从自己的花店踏出门,她总觉得这个镇子仿佛被施了魔法,就连时间也要比其他地方都走得慢一些。
空气中布满了神秘的气息,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在呼吸着。
小镇的街坊邻居都是罗小白童年记忆里的人,岁月似乎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变化,除却更为深刻的皱纹。
他们总是那么祥和,那么安静,那么友好。
在这个静谧到似乎闭上眼睛就能进入梦乡的城市,年轻人极少而自然环境舒适,罗小白的花店生意其实并不算特别好。
大学本科专业毫不相干,家里也没有开花店的传统,为什么罗小白毅然决然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开了一家花店?
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为何在大城市一流学府毕业,本能拥有一份不错职业的她,会回到这个童年里有着爷爷和哥哥记忆的小镇子。
也许是不太适应大城市分秒必争的生活节奏,也许是对于家乡的思念,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
但具体在等待着谁,罗小白自己也不清楚。
她摆弄着年前便被客人们预约了的吊兰和水仙,总觉得这个童年记忆里的小村子仿佛有生命,总在角落里盯着那双莹色的大眼睛凝视着她。
即便有着这种被人观察着的诡异感觉,罗小白也没有动过回到大城市,抑或是换个城镇居住的想法。
她隐约觉得,自己必须在这里,等到某个人才行。
这仿佛是一个承诺。
脑海里隐隐约约会浮现出一道墨黑色的背影,渐行渐远,却又无比熟悉。
哥哥在小白高考结束的那一个月里就向家人提出了要全国旅行的计划,那时包含健在的爷爷在内,没有人表示拒绝。
虽然,小白隐约感受到了哥哥身上的血腥气味,但她什么也没提。
小白的爷爷是在去年过世的,老人家算得上是寿终正寝,没有遭受病痛的折磨,也没有突如其来事故的遗憾,就那么安详地离开了小白他们。
爷爷离开前释然的样子,就如同多年前哥哥想要去全国旅行一样,突然的同时又让人觉得他们等待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提了出来。
那些个记忆里生根发芽的事物仿佛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罗小白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似乎是在逃避什么,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甚至是在保留仅有的一些什么,她风一样地收拾行李回到了这个风烛残年的小镇,企图缓和内心那害怕又焦虑的情绪。
临近年前的小镇,因为外出打工人员的归乡而变得热闹了不少,就连花店的生意也红火起来。
这让今年在小镇过年,远离父母和友人的小白多了几分安慰,虽然她不是个特别内向的女孩子,但是第一次在没有父母陪伴下过的新年,似乎有些令人害怕。
本来打算今年过年让山新一起来陪我的,看样子今年是真的要独自一个人过年了。
小白在空闲下来的午后,有几分寂寥地凝视着窗外落满雪的屋顶与远方,那份孤独而带来的酸楚,就算是比丢软和的手感也不能消除。
“请问还在营业吗?”
门口的风铃再度响起,而这原本属于午后的安详也被意想不到的客人给打破了,毕竟回到了小镇上已经将近半年的小白,还是第一次在午后遇上来店里的客人。
毕竟这是个生活节奏慢到,时间女神仿佛施了魔法一般的小镇啊。
小白偷偷摸摸把比丢藏在了身后的围裙口袋里,似乎冥冥之中她就下意识这么做了一样,待她恢复属于一个职业的成年女性应有的成熟后,准备微笑着迎接自己的客人。
好吧,这份成熟真正意义上只维持了一分钟。
因为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黑色的兜帽,而兜帽上还有两只白色猫耳朵的青年,小白的内心被无数泛滥的粉色花朵充满了。
这不会是猫耳朵吧?这也太可爱了!最近的羽绒服流行这种兽耳元素的吗?
于是已经离开大学整整一年,独自经营花店半年有余,自己生活将近一年半之久的罗小白,在见到顾客那可爱的衣服上的耳朵之后,久违地露出了少女般憨憨的笑容。
然后在发现自己笑容很憨的那一刹那又赶紧收了回去,露出干练职业笑容的同时,充斥着想要逃离这个星球的尴尬。
噗嗤。
如果罗小白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年纪看上去估计和自己差不多,高大又潮流的男青年刚刚应该对自己发动了嘲讽技能。
但是小白此刻除却想要逃离地球之外,无暇去顾及其他。
就连顾客的脸,也是在小白打消了自己离开地球的打算之后,缓缓将视线上移,才终于窥一斑而见全豹。
那双总感觉在背后盯着自己,含着笑意又莫名有几分诡异的竖瞳,以及如同猫猫一般齁着的精瘦的背部,再加上那件带着猫耳朵的羽绒服,让罗小白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就如同猫猫一般。
她是不是昨天没睡好今天开始出现幻觉了?
小白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原本就不佳的视力此刻经愈发地雪上加霜起来,因眼角的湿润,眼前的景色更为模糊了。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同于街坊熟客刚进花店门就开始四处走走闲逛起来打量应季的花卉,眼前这位就算看不清也一定是在盯着自己瞧的客人更接近于那些个有目的而来的客人呢。
“一盆白色的蝴蝶兰。”
青年的音色就如同一潭清澈的泉水,不掺杂任何杂质那般纯粹,又磁性到仿佛能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罗小白下意识望了望自家花店的存货,有几分意外。
在接近过年的这段时间,蝴蝶兰自然是很多家庭都想要购买的美丽花卉,其中粉色和红色更是符合节日的喜庆而被不少顾客眷顾。
以至于,罗小白仔细环顾自家的店,竟然一盆纯白色的蝴蝶兰都没有,她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请问我先帮您预定好,您下周来取可以吗?”看来只能和爷爷以前认识的老相识去讨几盆白色的蝴蝶兰了,是的,罗小白的花点生意其实依靠的是晚年在小镇上喜欢打理花草的爷爷的老相识们,“很抱歉我们店没有准备白色的蝴蝶兰。“
说实话,罗小白可能并不太适合干纯粹的服务业。
她看似悠哉游哉的性格其实很怕会引起客人的冲突与不满,也并没有游刃有余到能够解决任何突发情况的成熟。
“没关系,我不着急。“身着猫耳兜帽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感到不满,嘴边轻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因为方才罗小白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又上扬了几分,眼里满怀着笑意,”那就请店主小姐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白色蝴蝶兰了。“
“好的没问题,您可以把联络方式给我吗?“没有察觉到对方花语里的别有深意,罗小白只为对方的好脾气而感到临表涕零。
“咦?“悦耳的风铃声再度响起,象征着青年的离别,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属于刚才青年的好闻又说不上来的味道。
罗小白看着联络手册上与自己的名字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相似,脸颊在不断地升温之中。
这是一个阳光融化了积雪的午后。
“一盆香雪兰?“
数日过后,罗小白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猫耳兜帽羽绒服男青年,简称猫耳男青年
——虽然罗小白知道了他的姓名,但是始终不想说出那个和自己简直是像情侣名一样的名字。
“嗯。”
猫儿男青年怀抱着罗小白前些日子才淘来的白色蝴蝶兰,默默把它放在了木制的柜台上,似乎根本就不怎么上心,他的那双犹如黑猫一样的竖瞳眼睛,正含着笑意紧紧地盯着罗小白不放。
“您是说您不想要这盆白色的蝴蝶兰了吗?”罗小白有点惋惜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才从爷爷的朋友那里讨来的这么漂亮毫无瑕疵的白色蝴蝶兰,莫名有几分被戏弄的不爽。
“不,”猫耳少年的嘴角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神里闪着精光,“我的意思是除却这盆白色的蝴蝶兰,我还想要一盆香雪兰。”
“那您为什么不上次就一下子说完呢,这样一次一次取花不麻烦吗?”毕竟这里可不是物流方便的大城市,而且临近过年的时候快递员们都回家了,“还是说,您打算把这盆蝴蝶兰再寄放在我这里,等到下次来取香雪兰的时候一起取呢?”
没错。
从对方眼睛里溢出来的笑意中,罗小白觉得自己被捉弄了,她无奈地摆了摆手,“那请您连同蝴蝶兰的定金一次性都付清吧。“
“好。“
叮铃铃的声音响过后,罗小白已经完全不觉得自家门店那个晶莹剔透的风铃有多悦耳了,虽然她家的花店也不是没有回头客,但是年前本来就是一次性购物为主的大环境下,这位客人已经乐此不疲地跑了她家花店好多次了。
明明付的定金在不断增长,但是却始终一盆花也没有带走。
“这是什么新的诈骗方式吗?”
罗小白无奈地抚摸着白色蝴蝶兰柔软细腻的花瓣,自言自语道。
“应该不会吧……”
毕竟有着那么一双好看眼睛的人,应该是不会骗人的。
由于并没有人同自己跨年,闲来无事的罗小白也活生生拉长了自家花店的营业时间,就算是临近过年前的几个晚上,她家的门店也是灯火通明。
虽然大部分市面上卖得红火的花卉早已宣告库存不足,但以往会被遗留下来出售不出去的花儿们,在罗小白的细心呵护以及延长的营业时间的加成下,也有不少邻近的回镇子过年的居民把它们带回了家。
往日硕大的花店,在真正临近除夕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除却罗小白木制柜台上的几盆为特别客人预留的花卉,以及她自己闲来无事照顾着的一株白色风信子之外,已经算得上是卖空了。
就连罗小白现在抚弄着的白色风信子,也是她在某一天清晨的早上,于店门口捡到的。
反复拨打着那位猫耳客人的联络方式,传来的不是机械的客服就是一阵忙音,罗小白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被玩弄了。
但是为了玩弄她附上一笔不小的定金也太亏了吧,话说这个恶作剧有什么意义吗?
罗小白看着眼前清一色的白色花卉们,觉得自己仿佛也是这一群白色花卉中的一朵无家可归的小白花,瞬时引爆了自己孑然一身准备迎接新春的孤独与惆怅。
窗外飘着茫茫的白雪,屋内凌落着白色的花瓣。
白色真是一种单调又显得落寞的颜色啊,罗小白推开门望着远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明明,已经没有可以用作商品出售的花朵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听到了她的所思所想,只披了一件斗篷的猫耳青年从屋顶一跃而下,重物落在雪地上却轻飘飘的,似乎根本没有发出声响。
罗小白亲眼所见这样惊世骇俗的景象,突然发现青年的猫耳似乎并不是羽绒服帽子上的装饰,而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被冷空气冻得有些喘不过来,罗小白只好通过暖和毛茸茸的围巾向着风雪中身影模糊的青年问:
“您终于想起来,要来接您那些盆白色的小花了吗?“
罗小白的闺蜜山新曾经这么评价她——有的时候,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缺了一根筋。
青年抖了抖耳朵和头顶上的雪,被冻得红红的脸颊同那双闪着荧光的眸子一动不动凝视着在风雪中包得像个糯米团子的罗小白,笑得很温柔。
“嗯,我来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白色的小花,还有白色的你。
“所以这株白色的风信子是你送给我的?“前一脚还在花店里清点着花卉的罗小白,下一秒就被青年带回了自己的家,没错,罗小白自己的家,而速度之快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还有那一大堆白色的花儿们。
罗小白清楚地记着,除却那株白色的风信子本来就被她抱在手里,其余那些个连着花盆的花卉,用罗小白的话来说,就是自己长腿跟着跑回来的。
“是吗?小黑?“
似乎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这么温软又柔和的称呼,本来就十分怕冷的黑色大猫猫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围在暖炉边上懒洋洋的样子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罗小白看着这只宛如野生保护动物一般的家养猫猫,如果忽略其精瘦的体格同修长的身形,那极有安全感的后背和矫健的身姿倒可以作为家养宠物考虑。
如果远在城市里加班的山新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小镇上,自家的闺蜜家中出现了一只可以瞬移的长着猫耳的青年,而自家闺蜜却只关心他的花。
那么山新一定会怀疑人生并表示这个世界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
罗小白不是傻子,光看着小黑盯着自己手里那株白色风信子害羞的样子,她似乎就能明白这株花是他送给自己的。
而那一群被忽略的白色小花们,不出意料也是他送给自己的。
不会因为她的名字叫小白就专门送她白花吧?罗小白自己吐槽着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罗小白无奈地坐在小黑的旁边烤着火,觉得自己大学本科的脑子面对眼前的场景似乎不太够用。
又或许是她忘记了什么。
“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罗小白围着暖和的毯子,腿边靠着睡得香甜的比丢,她总觉得这层朦胧得像雾一般暧昧的空气,她并不反感。
“嗯,只是你忘记了。“小黑竖长的眼神映射出温暖的颜色,似乎并不在意对方不记得自己的事实,”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你慢慢记起来的。“
就像这次陪你度过寒冷的深冬,迎来和煦的新春一般。
罗小黑始终记得记忆里那个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类女孩。
本来应该是执行任务中的镜花水月,却给他的内心烙下了深深的痕迹,温暖又让人难以忘记。
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发觉了自己的妖精身份,
也不了解对方是不是知晓彼此分别的必然。
他只知道在那萤草疯长,充斥着青涩懵懂的夏日蝉语里,那个同自己名字极为相似的少女送给了自己无数随风飘扬的蒲公英。
离别的泪水尚未抹去,他就已经在期待重逢的来临。
因为不论记不记得,他们还是会重逢的,在命运的红线牵引下。
翌日,睡得恬静的罗小白紧紧攥着手中红色的墨水笔倚靠在巨大黑猫的怀抱中,一旁纯洁的风信子,已然变得浅红。
——end
后记:
意识流大片,我已经预想到这玩意儿没什么人看了呜呜呜呜。
写得太意识流了,但是原作的他们就是这么纯洁,我真的什么都不能也不敢搞呜呜呜(肮脏的内心)。
为了方便大大们解读,以下奉上花语:
白色蝴蝶兰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珍贵的友情
香雪兰的花语是纯洁,表达对单纯之人的赞美,所爱之人的深情。
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表露的爱。
红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感动的爱,表达感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
蒲公英的花语:等待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