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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酒桌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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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天气好,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里,房东小姐不知所措,巫师先生面无表情。
那一刻我发誓宁愿自己已经牺牲在任何一个与敌人激烈交锋的前线,也不愿意出现在这样一个反复否定我能力和魅力的破地方。
“好吧,那就放下那些通常。”
我妥协了。
“就当是为我昨天行为的赔罪,巫师先生,我能请你去对面的酒吧喝一杯吗?”
“喝酒?”
他的视线在酒瓶和我之间转了转。
“你说喝酒?”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会如何让我感到尴尬。
“对,喝酒。”
我坐在餐桌上看着他。
“我请客。”
“有理由吗?”
“你要听客套的那个还是真实的那个?”
他笑了一声,“真实的。”
“真实的答案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比刚才更尴尬的事情。
“性取向为异性的单身女性遇见隔壁神秘又英俊的异性,这就是理由。”
——除非他拒绝我。
“哦,这样。”
他迟钝的侧了侧头,就像是在回忆过去许多个相似场景里自己该有的反应似的。
“真遗憾——”
要是敢拒绝我,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算了,干嘛非得……”
后面那段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清,但好在最后他说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好啊。”
他站起身来,魔杖点了点身上揉出的褶皱,于是一切都光鲜亮丽,人模狗样。
“那我们出发吧,格里莫小姐。”
我愣了会儿神,反应过来时,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看向我,藏着微微笑意。
他又伸出手,就像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邀请。
今天的阳光太好了,好得我突然就有点晃眼。
我说给我几分钟准备的时间,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房间。
他在我身后慢悠悠的跟着,问他在哪等我比较好。
我说随便随便。冲进房间的时候,一把夺过桌上的香水,胡乱喷了两下。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可我还是仔细检查了妆面,干净利落,就算不是个熟练工,我也不能逊色。
“好了。”
我一步迈过墙洞,刚刚好堵住他要进来的身体。
“……从我这边走?”我瞥了眼角落里的电脑,“你们巫师……出门就不用掩盖一下什么的?”
我又补了一句。
“不过那家酒馆私密性很好,我和老板打个招呼,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他欣然同意,我们就一起从11号下楼,出门,路上遇到隔壁邻居,而他们打量的目光也都被我临出门前给他戴上的那条违和的围巾拦了下来。
他穿得太随意,暗色系的衬衫和西装马甲简直就是匆忙套上的麻袋,但不得不说的是,只要他这副好看的皮囊在这儿,就算再奢侈的东西在他身上都不算暴殄天物。
路过花店时我望向橱窗,花团掩映下一对看起来不算熟悉的男女行色匆匆。
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只是在走。他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却笔直干净的像个……崭新的直尺?
而我的风衣下摆沾上了未干的雨水,长裙上一团深色的湿痕。
当个巫师真好。
我突然想到。
*
小酒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来,我和他找了个最里间靠窗的位置,本以为会有的旖旎毫不意外的根本就没有。
天还没黑,灯还没亮。黄昏下小酒馆的小桌上摆了一整排烈酒。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立刻就离开这个有巫师的地球。
这么喝真的不会死吗?
不会吗?
不会吗!
“这……就是你说的,出来喝一杯?”
我抬眼看向他。
“我以为你会想喝点不一样的。”
换句话说,和异性出来喝酒的含义通常也不是为了一醉方休的吧!
“你看起来不太像是不能喝的样子。”他说着,拿起其中一瓶喝了一大口。
人一辈子要走多少条死胡同呢?
“……你猜对了。”我同样拿起一瓶痛饮起来。
然后这就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比赛。
酒过三巡。我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他又要拿起一瓶酒,我立刻伸出手拦住了他。
冰冷的手指搭在他滚烫的手腕上,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糟心事,西里斯。”我说,“天气太晴朗?”
“难道你就没有糟心事?”他抬起眼看着我,又是那副让人别扭的神情。
“还是说你的糟心事就是我?”
“为你的睿智干一杯。”我干笑一声伸手去碰他的酒瓶,“你说得没错,不管是谁家有这样的邻居都要糟心的。而我的糟心事,的确就是你。”
“比如,”我说,“比如魔法世界原来真的存在。多亏了我早就是个成年人了,要不然肯定要哭上个三天三夜,哀叹我不能拥有的奇幻未来。”
“当巫师就这么好?”
“你问我?”
我反问他。
“就如同从来也没人问过当麻瓜的好处,所以答案是还是不是,高下立见。”
他笑了一声,同样用酒瓶碰了碰我的。
“为你的睿智再干一杯。”
我哈哈假笑,不说话。
酒瓶见底了,天也黑了。
酒馆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声色暧昧充斥着各个角落,可我们这边却安静的就像是在盯梢。
于是我提议玩酒桌游戏,最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鉴于我不喜欢冒险,所以只剩下真心话。
“女士先请。”
“别用魔法作弊。”
我说,然后转动酒瓶。
瓶口指向他。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拒绝。我看着他眉目间的郁闷,想也没想就问。
“能分享下你的烦心事吗?”
而他也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不能。”
我:……
酒瓶再次转动,又是他。
“请分享你的烦心事,谢谢。”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但他几次三番的拒绝明显激起了我的……叛逆。
既然已经答应出来喝酒,那干嘛还这样。
“随便说说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
我喝了口酒,脸颊滚烫,但还能保持清醒。
“主要是想听你说而已。”
他深灰色的眼睛眨了眨,嘴角突然挂上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笑着看向别处,窗外的灯光照得他一双眼睛玻璃珠一样亮堂堂,可是再透明,我也还是看不清。
可我想看清什么呢。
“真是固执又难缠的小姑娘。”
他的语气不像是我只比他小七八岁而已,更像是他已经头发花白,马上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一样。
“好吧,事实就是,巫师中的种族主义者势力在崛起,我很担心我教子的安全。”
“就这些?”
我很直白的丢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只是担心家人的安全,会借酒消愁吗?只有自己焦虑不安的时候,才会不想保持清醒吧?”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他不置可否。
我呵了一声,又一次转动酒瓶。
而瓶口也又一次指向他。
“……你作弊了吧?”他拿起酒瓶四处打量着,“我不相信我运气这么差。”
“哎哟,怎么可能。”我笑着挥了挥手。
不过是工作需要,力度掌握的好,手上太有准头。
“所以第三个问题啦。”我说。
然而这个问题却并不是他料想的那样。
因为我问的是——
“你会陪我喝到天亮吗,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