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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13
广州郊外,黄花岗。
我静静的站在墓前:以麻石砌成方形墓基,四周绕着铁链栏杆,上有四柱方形钟顶碑亭,内竖着一方石碑,上书“七十二烈士之墓”。
景物依旧,日已西沉。
今天从军政部办完事出来,陈辞修就直接带我来到了这里。放下手中的鲜花,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陈辞修站在我的身后:“有人想见你,我们想你会愿意来这里。”
“谁?”我在广州无亲无故,难道是……
“等他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绕到墓后的纪功坊,暮色下,再度找到那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名字,手指在那三个阴文上反复摩挲着:父亲,我又回来看你了。
“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辞修道。
“那时我们对彼此的印象恐怕都不是太好。”我又忆起初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你如孩子般哭泣,哀你之不幸,怒你之不争。我一向自负冷静自持,却对你大失常态。当时我就想带你到黄埔,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革命。不过,我果然没有看错,后来的你,没有叫我失望。”
我心中一动:是吗?现在的我,没有让他失望?
辞修继续道:“也许你善良的天性使你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但是你一直在努力着,脚踏实地,尽自己的力量做好眼前的一切。这样的你,令我钦佩。”
我转过身,看见他的眼睛明明亮亮的,不由的心神一荡:这是辞修第一次当面赞扬我吧?这时,他也伸出手抚上纪功坊上那三个阴文,他那只有力的手正叠在我的手背上,然后缓缓握紧了,一股暖流自手背流淌到全身:“你的父亲是真英雄。你……还怨恨他吗?”
我摇头:我早已不怨恨父亲,父亲追随他的理想而去,母亲追随她的爱而去,他们都没有错。那我还要自怨自艾到何时?放眼今日之中国,四万万人中遭际比我惨者又何止千万万万?其实,我该算是幸运的,我遇到了许多帮助过我的人,遇到了辉生,也遇到了我爱的人。
他突然收拢手臂,趁势揽我入怀,在我耳边低低倾诉:“我有两个世界:一个世界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我连灵魂都是你永禁的俘虏;另一个世界,我不属于你,更不属于我自己,我只是我历史使命的走卒。”
他的声音很低,很慢,却仿佛有一种穿透力,刺进我的心房,霎时间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只是,他为什么对我说?
他放开我,目光投向远方:“我想这应该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对他们的爱人说过的话,也是你父亲曾经对你母亲说过的话。所以,我想让你也知道。”
我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不过又是你的一个玩笑,只是,却又何苦来扰乱我这一池春水。
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辞修回身眺望:“他来了。”
我回首,那人踏着月色而来。待走得近了,翻身下马,他穿着一袭青布长衫,迈着从容的步履,浅淡的微笑,温和的眼神,乍看似平平淡淡,细品却光彩温婉。情柔不似女子,但自有傲气天成。
惊喜之余,又不禁感叹:芝兰玉树,这四个字也惟有他当得起。
辞修已迎了上去:“辉生兄,别来无恙?”
辉生也毫不见外:“辞修兄,多日不见!”
我诧异:他们竟似相识?
照例是一番寒暄。
“华阳大战,辉生兄于乱军之中营救蒋校长之壮举,令人叹服。”
二次东征,在向华阳进军途中,第二师遇到优势敌军的猛烈抵抗,蒋校长亲临阵地督战,但仍久战不克,终至全线崩溃。指挥部成员均四散逃命,时辉生任少校营长,仍紧随蒋校长左右,追兵更近,蒋校长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几欲杀身成仁,被辉生竭力劝止。蒋校长因受伤而不能走动,辉生背起蒋校长后撤,最后来到一条河边,掩护蒋校长渡河而去,方脱离危险。此事在黄埔早已广为流传,蒋校长也曾大力表彰:“什么是黄埔精神?张辉生就是黄埔精神!”
但辉生却似乎并不领情,冷笑道:“只可惜张某人不识时务,辜负了蒋校长多番美意。如何比得辞修兄乃是蒋校长座下得意门生?”
辞修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岂敢?辉生兄想见之人,在下已经带来。”
“有劳辞修兄。还要借一步说话。”说罢,辉生向我伸出了手。
很自然的将手交付,方才一惊:纵然两年未见,但其实心中还是依赖着这个人的吧。辉生拉起我的手,向后走去,直到看不见身后那个人影,这才站定。
分别已久,骤然相见,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是好。把手自他的手中抽回,却见他依旧浅淡的微笑着,竟没来由的问道:“你们独立团不是已经先行北伐了吗?”
辉生冷笑:“蒋中正召我前来,高官厚禄,无非要我为他卖命。嘿嘿,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默然:高官厚禄,又岂在他的眼中?他若留在北京,青云大道早铺在眼前,又何苦来这黄埔?
“那……你当真要去北伐?”提及此事,我虽不知如何开口,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听说这次是要打到北京的。”
他点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家世。”
“其实是我自己猜的,都是那年谭小姐的事……”我吞吞吐吐,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逾了矩,这本该是他的私事,“那……你还要去北伐吗?”
“国破如此,义不容辞。”他竟说得义无返顾。
“可在北京的那个毕竟是你的父亲。”
他轻轻一笑:“倒也不妨事。父亲一不是军阀,二不曾勾结洋人,一个官商政客而已,至多没了官做。况且老爷子手下人脉众多,这南南北北的,只怕时局变化,对他反倒是有利。”他顿了顿,“就是有害,那也顾不得了。国家大义,总是为先。”
我释然:原来他总还不曾忘记他的家人。
“小林子,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突然扳过我的身子,目光从上至下细细过了几遍,仿佛要把这两年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似的,欣喜道,“你长大了,又长高了。”
我伸出手比划着:“辉生,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呢。”
不知为什么,我虽已非当年的幼稚孩童,可是和辉生在一起的时候,却仍忍不住童心大起,突然发现他腰间鼓鼓囊囊突出一块,却知那决不是20响的驳壳枪,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他解了下来,递给我道:“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我接在手中,却见是一柄短剑,连鞘也不过一尺多长,玳瑁为柄,流光溢彩,剑柄两面各铸有“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成立纪念”及“校长蒋中正赠”字样。按下机簧,缓缓拔出剑身,一道寒光四射,细看下剑刃两面又各刻有“成功成仁”及“001”的字样。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中正剑”!黄埔军校毕业时蒋校长曾依国际惯例颁发给军校优秀学生礼仪装饰佩剑。拥有一把中正剑,对黄埔出身的军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衷寒就有一把,他看的比性命还重,无论何时,总是随身携带。而我,与“优秀”二字相差甚远,当然是无缘获得。辉生是军校一期入学测试第一,毕业文武考试第一,又于蒋校长有救命之恩,他拥有一把中正剑自是当之无愧。而且,看此剑的编号“001”,应该是蒋校长赠出的第一把中正剑,犹显珍贵。
“喜欢吗?”辉生见我爱不释手,柔声道,“喜欢就拿去玩。”
“我不要。”帮他把剑系回,我道,“我可当不起。‘成功成仁’,听起来可真不吉利。”
他却突然幽幽道:“我问了胡衷寒,才知道你去了炮兵团。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过的好吗?久别重逢的喜悦、客居异乡的孤独,突然间一齐涌了上来,我的眼睛已有些湿润,却使劲点了点头,拉出一张笑脸:“好,我过的很好。”
下一刻,他却猛然把我扯进怀里,越拥越紧,狠狠的仿佛要把我的身子揉碎。
我促不及防,立时僵住,待要挣扎,却听他颤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不断传了过来,带着辉生些许的委屈与哀求。
我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一切:原来,辉生和我一样,也是喜欢男人的!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辉生对“男风”是深恶痛绝的。他的清尊华贵,更使我无法将他与这两个丑陋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然而,所有的迷团似乎都迫不及待的要在这个夏夜揭开。往日的种种温柔,万般照顾,他对谭小姐的百般推脱,原来都只是因为辉生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我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就好比一个杯子,已经放满了水,就放不进别的东西了。”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辉生,你竟是从那时就爱上了我,亦或是更早?
当年你深情款款,可惜我懵懂无知。
可事到如今,我已不能给你回应。
圈住身体的双臂越收越紧,我已几乎快要不能呼吸。有心抗拒,却无力挣扎,心下忽觉一片凄然:罢了,其实我和他只不过都是求不得的可怜之人。
待要放开身体去迎合,对面那人却突然放开了手臂,失去钳制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我大口的喘着气,看见辉生的面色也是一片潮红。
原来他竟然也在尴尬。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无语。
夜色更深。
好容易,辉生方才开口:“我要走了。你那长官,我与他话不投机,不别也罢。”说罢,他打了个呼哨,那匹白马自远处奔了过来。他翻身上马,准备走时,却俯下身子,揽过我的头,双唇轻轻在我的额前拂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他绝尘而去,月朗星稀,凉风习习,淡淡的栀子花香随着风飘了过来。
这真是一个迷乱的夜晚:我爱的人说了一句情话,却不承认那是对我说的;爱我的人抱了我,却落荒而逃。
本章提到的□□遇险是真有其事,不过当时救了他的是陈赓。陈赓后来也是□□十个大将之一。
这文越写下去,我怎么觉得快变成弱攻弱受了。两个小攻都那么不干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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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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