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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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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冷淡的声线,语气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在听见谢沅鹤阐述小时候,自己对他有多好,有多照顾,瞿小绮多少感到点心虚:“……”
他头埋的很低,越来越低,最后脸都埋进碗里:“你,你还记得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凭良心说,当初他对谢沅鹤绝对是怜悯居多,以及存着不爱吃的食物都可以由别人分担的小心思。
换句难听的,就像从路边捡了只流浪狗,看见他可怜兮兮的,随手示了下好并丢了几块面包,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特别好的朋友”下,蕴含着怎样特殊的意义。
当然现在也不知道。
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想:如果最早没有认识阿鹤,没有成为竹马陪伴着一起长大,或许在知道阿鹤是主角受,早晚会弄死身为炮灰的自己后,也不会像现在那么的提心吊胆和难过吧。
被亲近的人背叛可真不好受。
……明明夺走了属于主角受一切的自己,才最没这个资格说。
谢沅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瞿小绮声音闷闷的,语气很温柔地跟他说:“有关你的事,我当然一直记得。”
在谢沅鹤伸手,非常贴心地帮他将碗从脸上摘下来,瞿小绮在心底叹了很长一道息,化悲伤为食欲地席卷了自己那份早餐。
重生到现在,谢沅鹤所有精力几乎只围绕瞿小绮转。比如此刻,监督小竹马喝完药后,他整个下午都在跟张姨研究菜谱,创造新菜色。
此时窝厨房里的他,已经往未来考虑了。
虽然现在绮崽爱吃他做的料理,但别说他做的饭,就连山珍海味一直吃,也难免会吃腻。
避免将来他的宝贝去偷吃零食的最佳办法,就是尽量去满足他味蕾,让他对那些垃圾食品失去兴趣,所以料理多样性是必不可少的。
强制性设下零食禁令并非长久之计,可能还会激起逆反心理,反而叫绮崽报复性吃零食。
眼下汲取教训,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眼看着厨房里的人满脸认真地和张姨讨论,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严肃的学术交流,瞿小绮:“……”
论,十年后凭一己之力在景城只手遮天,为权势和野心不择手段,并且早晚会弄死他的主角受,此时却围着猫猫头图案的围裙,一手握锅铲,一手拿有关膳食营养均衡的书,沉迷做菜无法自拔,他是种什么样的孩怕心情?
“……”不怪他误以为主角受未来想当厨师了,主打一个反差。
但除此之外不解的是,他居然还感到种奇异又温暖的满足感……兴许是谢沅鹤如今的行为,实在让人觉得像极了家的模样。
下午在客厅玩拼图,管家看瞿小绮窝沙发里,本想劝他回卧房休息,可看小少爷最近气色还不错,加上从来都比他还担心小少爷身体状况的谢沅鹤都没说什么,蔡管家就没出声打扰。
瞿小绮却当阿鹤注意力全被“做饭”抢走,不知怎么的,拼图玩的不得劲,时不时仰头朝厨房张望。
门咯哒打开。
谢沅鹤走出厨房,瞥了眼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纤薄锁骨,缓慢与他对上目光。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两秒,瞿小绮赶忙挪开脸,假装无事发生。
谢沅鹤转身上楼。
瞿小绮维持他离开前的姿势,光着脚丫子窝沙发里,不知为什么莫名有点小失落。
但没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瞿小绮感到肩膀上披了条薄薄的毯子。
接着,身侧沙发下陷,坐到他旁边的谢沅鹤抬起他脚腕,很认真地帮他套袜子。
客厅里有壁炉,一般不会感到冷,然而瞿小绮体寒怕冷,多盖条空调被才刚刚好。
谢沅鹤做这件事时也没问,全程没说一句话,主打一个行动派。
落差感瞬间消散,瞿小绮望着少年白玉般的侧脸,身心都暖融融的。
当晚,瞿燃踩着饭点回到别墅。
从管家和张姨那得知今晚又是谢沅鹤做饭,瞿燃照常不屑一顾地翻白眼,下一秒,在餐桌前炫得面目可憎。
“……”瞿小绮觉得他和主角受不愧是亲兄弟。主打一个真香。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瞿燃一句话,差点让瞿小绮米饭呛进鼻孔,瞪大眼睛望向瞿燃。
谢沅鹤没说话。
瞿燃看一眼米饭吃到鼻子上的瞿小绮,仍不懂为什么小绮一觉醒来后变得那么黏谢沅鹤,仿佛谢沅鹤离开瞿家就跟要他命了是的,以前有那么黏吗?
瞿小绮却纯粹是想在主角攻出现前,尽可能将主角受这十几年里失去的一切弥补回来,即便收效甚微。
瞿家本就是阿鹤该待的地方。
瞿燃道:“我也不是想赶你走,只是你学业没问题吗?今天蔡管家说小绮的班主任来了回访,电话里也提到了你。”
小绮身体不好,又是大病初愈,休学一段日子在家静养,完全具有正当理由。
但谢沅鹤不同。
……还从没听说过因为要照顾同班同学,可以“买一送一”请假这种说法。
谢沅鹤:“陈老师说什么了?”
他对这位班主任有点印象。
高中时期,为了能和小绮长久的待在一起,他就读的是一所私立名校。学费昂贵惊人。
谢沅鹤没有经济来源,苏氏不逼他初中读完就去外面打工已是难得。连伙食都对他苛刻,更不可能为他掏钱上学。
他是凭着中考全市第一的成绩,和市里发放的奖学金,作为特优生考进去的。
只不过前世的后来,小绮因为出意外住院,谢沅鹤选择留院照顾他。如果没有陈老师,谢沅鹤恐怕在高考前就会因为旷课被退学。
对此他是心怀尊敬和感谢的,后来陈老师家境有变,他好像还资助了一笔。
谢沅鹤戴上一次性手套,想起来了。钱转过去当时,他将瞿小绮关作金丝雀的流言传遍了整个景城。对方没要。
瞿燃一边给小绮碗里夹青菜一边道:“还能说什么,说她给苏氏打过电话,得知你暂住在我们家,问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瞿小绮默默用米饭把菜根埋了起来。讨厌吃青菜。
然后就被谢沅鹤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米饭上,还帮他把碗底的青菜重新刨了出来。
他:“……”
“再过段时间吧。”瞿小绮下意识扭头看一眼,谢沅鹤正垂眸剥着虾,“还麻烦蔡管家转达一句,就说高二课业我都预习完了,让她不用担心,之后我会陪小绮一起去上学。”
毕竟是自家弟弟的班主任,瞿燃曾调查过那名陈姓女老师的背景。
家境优越,膝下无子,又对谢沅鹤格外照顾,“她对你倒是比苏氏好多了。你学习好,她又是搞教育的,如果哪天她对抛橄榄枝,还愁考不上理想大学?当真不考虑一下?”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份儿上,谢沅鹤哪能听不明白瞿燃意思。
他一笑置之,将剥好的虾往递到瞿小绮面前:“吃吧。”
吃完饭上楼,瞿小绮站在电子体重秤上,猝不及防开口:“阿鹤,你真的不考虑认一个新妈吗?”
谢沅鹤开空调的手一抖,遥控器掉在了地毯上,他偏头古怪看来。
瞿小绮:“……”
“我的意思是,陈老师人挺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原著里陈老师是为数不多对主角受好的人之一,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撕破了脸皮。
瞿小绮只能从作为炮灰的自己的视角看到剧情,个中细节并不是很清楚。
“啊……”谢沅鹤似乎根本没把饭桌上的对话当回事,他垂目想了片刻,忽然莞尔,“多少了?”
瞿小绮:?
“46.8公斤,还是刚吃完饭。再减去衣服的重量,好像没达标啊?”
谢沅鹤定下的目标是一月涨五斤。
见他凑过来看体重秤上的数字,瞿小绮不由得推他脑袋:“阿鹤,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谢沅鹤目光深深:“想知道什么?”
“陈老师她人挺……”
“她是高二才来教我们的。”
突然被打断,瞿小绮疑惑地望着他,对方继续说:“我的绮崽在高二,只有刚开学那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去过学校,怎么就觉得她人挺好的?”
“……”因为书里写的。
瞿小绮哽了哽,憋出一句:“直觉。”
“这种时候说聪明会不会更好呢?”谢沅鹤跟头笑面虎似的,“方才在餐桌上我以为你没听懂才不说话,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瞿小绮:“……”
谢沅鹤:“她好还是我好?”
瞿小绮:“…………”
怎么会这样!
瞿小绮又泪目了,本来是想提个醒,让主角受早日摆脱苏氏那对恶毒夫妻,谁想是给自己挖坑!
“不逗你了。”他那套咄咄逼人怎么也用不到瞿小绮身上,谢沅鹤指节曲起,抵唇笑了笑,说道,“我没有要依附别人的打算。”
“如果我真认自己班主任当妈了,先不论她有没有那个意思,对她名声和以后的教学生涯都会产生影响。”
瞿小绮一下被点醒,心说有道理。
他光为主角受考虑了,没想过这事要是成了,对其他人造成的影响和后果。
班主任要真成了自己学生的干妈,绝对会惹人非议,阿鹤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考虑的就是长远!
空调开了一阵,房间暖气充足,确保光着身子也不会被冻着,谢沅鹤视线从下到上,依次扫过瞿小绮小腿、腹部、胸口,最后停留在带点婴儿肥的脸上。
“脱衣服吧。”
瞿小绮还在想月底就是他们两个的生日,得趁早准备起来。
闻言,不等他发出疑惑,谢沅鹤一本正经道:“我要知道你的净体重,才能对之后的饮食有针对性地做出改变。”
“那为什么不空腹量,早上的体重不是才最准确嘛?”反驳完瞿小绮沉默下来,心底有种说不清的别扭。
小时候他虽然腼腆,却不觉得当这边人面脱衣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都怪那句“脱衣服吧”,结合阿鹤刚才那眼神,感觉像在杀猪前先看看猪的肉质肥不肥,好奇怪!
谢沅鹤思考了下:“你要那么严谨也可以。”
“也要脱衣服吗?”
“当然。”
“……”那根本没差。瞿小绮放弃挣扎,“还是算了,就现在量吧!”
早量早结束。
结果第二天一早,瞿小绮刚醒就听到阵敲木鱼一样的咚咚声。
敲门声很轻,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动静却是一直在持续,属于如果房间里的人在熟睡绝不会吵到的程度,乃至这门敲了十多快二十分钟,外面的人也都没走。
记忆中会把门敲成这鬼样子的只有一人。
瞿小绮揉眼睛困倦地喊:“来啦来啦,阿鹤,我来啦。”
昨晚量完体重,谢沅鹤在厕所待的时间有点久。
门锁着。敲门没回应,但能确定谢沅鹤在用,瞿小绮不懂他为什么不理自己,只好绕路去往另一个卫生间。
原还以为对方在洗澡,因为回卧室路上听到水声,但是瞿小绮后来又去看了眼,谢沅鹤出来是穿原来的衣服的,并且后半夜进他卧室送热牛奶,模样明显是洗过一遍的,身上有股清淡好闻的柑橘香,是和他共用的一款浴盐球的味道。
那时忘记了问,现在瞿小绮打开门,想问他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但是自己吃的同样食物,也没有事啊?
脑海蓦地浮现昨晚对方出卫生间时,眼梢挂着的一抹红,莫名透出靡艳。再想到自己脱衣服后被盯了好半晌,瞿小绮总觉得有什么脏东西要呼之欲出——
“绮崽,我们再量个体重吧。”
一句话让他思绪劈叉,五彩斑斓的镭射问号冒出脑门:???
为什么又要量?!
昨天不是才量过!
正想关门。
谢沅鹤先一步把脚卡进门缝。
瞿小绮囧字脸:“拒绝体重焦虑,从你我做起。”
谢沅鹤长睫覆眼:“我就想知道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
骗人!你都不敢跟我对视!
短暂的僵持。
“也,也要脱衣服嘛?”瞿小绮抱门弱弱问道,“也不能给我留一条底裤嘛?”
谢沅鹤笑容扬起来:“当然。”
他的宝贝果然和以前一样顺着他、对他好。
谢沅鹤继续心安理得的得寸进尺,瞿小绮仿佛看到他头顶冒出了恶魔角:“底裤也带重量,我们还是严谨点为好。”
简直比称量猪肉还严谨……瞿小绮再傻,也品出不对劲了。
他怀疑主角受在诓骗他脱衣服,但他没有证据!